青梅找到岳愛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了。
當她敲開門的時候,開門的是鴻之。鴻之看到一個是一個陌生女人的到訪。
她問陌生女人:“你找誰?”家里常有陌生人來家里,鴻之一點兒也不奇怪。因為家里幾乎每天都有找丈夫辦事的廠里職工,分房子;加工資的,各種待遇的都有,鴻之以為這個陌生人又是廠子里來家里找待遇的。她已經習慣接待陌生來訪者,她像平時一樣問詢。
“我是明智的母親。”青梅很直接地說出了自己的身份。
她的介紹讓鴻之馬上有了“敵意”。這么多天,她為女兒的事傷透了心,起因就是面前這個女人,她的到訪,很明顯就是一個不受歡迎的客人。鴻之天性的大度,還是禮貌性地說:“請進吧!”
青梅進了家,坐在客廳沙發上。她的開場白是:“我本來不該來你家的,可是我還是想來表達我的意思。兩個孩子,認識以后,就已經很要好了,我兒子一再希望能早點給他們辦了事,可是我上周去鄉下,找了人,給他們看了八字,發現兩人相克,不適合在一起,我來為了孩子們今后的幸福考慮。我如果不來這一趟,明智還會繼續跟你的女兒交往。”說到這,鴻之已經聽懂她來訪的意思了。她回敬她:“你放心,我不會讓我女兒再去見你兒子,這個你不用再擔心,我女兒不是嫁不出去的姑娘。”鴻之已經下了逐客令。
青梅看出她的來訪是不受歡迎的,鴻之的態度已經很明了,是不會把女兒嫁給她兒子了,她大可以放心了,她正想準備走。
這時,有人敲門來訪。鴻之開門,看到是翠英來了。青梅似乎見到救星,郁悶的心情好了一點。
翠英來是想告訴鴻之,她外甥一會兒就來了。跟她提前打個招呼,翠英看到有客人,她說:“你有客人?”
青梅看到她再不走,會面臨尷尬局面了。
“我該走了。”她起身準備離開。
“不送了。”鴻之很生硬地說。翠英第一次看到鴻之對客人不客氣。琢磨這個客人的來頭。
“謝謝你對我兒子的賞識。”畢竟她知道,明智是受岳愛家人歡迎的。
翠英已經看出這是明智的母親了,一向口直心快的翠英,知道了岳愛在明智家受到了委屈。她是岳愛的干媽,哪能就此放過青梅。
她直截了當地說:“你今天來訂婚還是退婚?”
“很抱歉,小愛不合適做我的媳婦。”青梅回應著她的理由。
她的理由,終于讓翠英明白了她來訪的目的。翠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但是翠英是得理不饒人的。她今天如果不為岳愛出一口惡氣,她決不罷休。
“你等等,別走,把話說清楚,誰要做你家媳婦?是你兒子死纏爛打追我們小愛,就你那個家庭,我們小愛,找不下人家了,非得去你家做媳婦,你別太高看自己了。”
“是你們的女兒投懷送抱,讓我兒子離不開她。”青梅嘴上不饒人,她把她所有的厲害本事在此刻都使出來了。她的這句反駁的話,確實厲害,把他兒子與岳愛的交往送到了絕路上。
翠英聽了青梅對岳愛的侮辱,把翠英起的火冒三丈。讓在場的鴻之下不了臺了。
不知什么時候,明智趕來了,岳愛也回來了,那位翠英的外甥也來了,翠英家就在岳愛家的對門。外甥的到訪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明智今天一直擔心母親鬧事,他開完會,立即趕來了。聽到母親剛才說的那些無理的話,他為母親沖動無地自容,他立即把母親拉了出去,強迫帶走了,把母親送回了家,回頭又來到岳愛家,他想跟岳家人道歉。
這個道歉已經沒有太大作用了。鴻之看到明智來了,說:“你走吧,以后再也不要來了,我們惹不起你們,我們再也不想看到你們了。”
岳愛因為青梅的那句侮辱的話,已經懵了。她甚至覺得她沒有臉面面對世人。
明智的到訪和道歉,對她只能增加更大的侮辱。
她拒絕見明智,把自己反鎖在屋里,任何人敲門她都不開。
翠英看到青梅給岳愛母女造成的傷害,心里正不打一處來,當明智又出現的時候,她說:“你能做了你母親的主嗎?肯定不能,你也看到了,今天你母親的行為,不是你道歉的話能彌補的,你跟小愛還有繼續交往的可能嗎?”
明智聽了翠英的分析,意識到了事情的可怕性。
“你走吧,你在這里只能讓她們母女更傷心。”翠英給他下了逐客令。
明智還是不死心,繼續敲岳愛的門,希望岳愛再給他一次解釋道歉的機會。
任憑他怎么解釋,岳愛始終沒有給他開門。岳愛把自己關在屋里,誰也不想見,接下來她用不吃不喝,懲罰著自己。
翠英一直勸說岳愛。岳愛始終沒有回應。
岳愛的不回應讓翠英很擔心,翠英的外甥都看在眼里,他看出,這樣的局面對于一個女孩子無法承受的。
翠英跟外甥說:“難為你了,讓你看到這些。”翠英認為這樣的相親場面很對不住外甥。
“大姨,你不要這樣說,我愿意做力所能及的事。”翠英聽到外甥不但沒有埋怨今天安排的相親,還能體諒今天發生的一切。
“你愿意接受小愛嗎?”翠英擔心外甥不會答應這門親事。
“我愿意。”東東似乎有著英雄救美的迫切,肯定地回答翠英。
他知道岳愛此時的無地自容就是擔心,以后再也嫁不出去,東東能體會一個女孩子此時的擔心。
第二天東東假期到了,他回部隊了。
明智第二天,繼續守在岳愛家的門口,想等她出來上班的機會見她,如果能見到她,就是和解的機會。連續幾天已經過了上班時間,岳愛沒有出來。
岳愛請假了,請了一周。這一周,明智再也沒有機會見到岳愛。第二周,他還是沒有機會見到岳愛。岳愛再也不會單獨出現在他面前了,她讓母親每天接送她上下班,她不給明智見面的機會。
直到有一天,岳愛的身邊多了一個穿軍裝的人,明智徹底奔潰了,他做了一個決定,遞交了辭職信,離開這個讓他傷心的地方,他要去父親那里。
就在他遞交辭職申請的時候,明智做夢也沒有想到因為所里那個假錢事件,他被行里受到了處分,客戶鬧到了行里,當班的兩個員工被辭退。處分結果是他被調離現在的崗位,免去他的職務。當得知處分的通報之后,他懵了,他找領導理論,領導說:“行里本來也要讓你走,因為你一直工作很好,還有人一直保你,才有了現在的處分結果。”
明智得到的處分,讓他無法面對,他沒有一點兒心里準備,想到就要走的他,確要接受這樣的處分。
岳愛的拒絕,工作的處分,擺在明智的面前,把他逼上了絕路,還有母親的無理強勢,簡直讓他喘不過氣,走是一刻也不能容緩的。處分的結果他已經不去關注,反正他再也不想在這個城市多帶一分鐘了。得到處分的第二天,他買了機票,母親安排的婚事拋在了腦后。
岳愛接受了母親與翠英阿姨的勸說,答應與翠英外甥交往。東東給翠英捎來信息,國慶會回來,翠英告訴他,岳愛答應他們之間的交往。
東東欣然接受了大姨的安排。
國慶的到來對于岳愛來說,似乎是新的生活的開始,在她看來,總覺得那個是夢,夢里的她是模糊的,那天慌亂中,她并沒有發現東東的在場,他在她眼里是陌生的。陌生的人在她的心里雖然是溫暖的。明智似乎在她的世界已經是一個遙遠的噩夢了。
她不想再去面對那個噩夢。
明智始終不相信,岳愛會離開他,他似乎還在做各種努力,挽回他們的交往,臨走的前一天他還想做最后一次努力,來到岳愛家,見到岳愛的父親,希望父親給他一次機會,在明智的眼里,岳陽多次救了他,這次他把最后一次救命稻草放在岳陽的身上,在他的堅持下,他見到了岳陽,岳陽看到了無助的明智對女兒是真誠的,他希望兩個孩子走到一起,他說:“我本來以為你們就是一對,可是聽說發生了你母親反對的事,我已經無能給你結果了,是我女兒不能接受這種現狀了,我再去干涉你們,很不合適了。”岳陽的答復讓明智徹底灰心了。那天離開岳愛家,他以為自己到了另一個世界,天不是天,地不是地。
那天他喝酒了,不知道喝了多少,回家后,昏昏沉沉的睡了幾個小時,醒來之后,他接受了命運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