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苗劉之變
- 南宋到元152年
- uit9獨釣寒江
- 3443字
- 2013-02-28 11:49:31
臨安內城往南5里,西湖西北有一座靈隱寺,位于飛來峰和北高峰之間的靈隱山上,靈隱寺有72殿3千僧眾。靈隱寺下又建有天竺寺,顯忠寺,統稱大靈隱寺,正好在靈隱山上。這靈隱山林木茂盛,時有云煙綿延纏繞,經久不散。寺內主持慧遠禪師,又是皇帝欽定的祀廟齋官,趙構時常來燒香,一來二往,成了皇帝的體己。
這天,慧遠和兩個沙彌打開山門準備到山下顯忠寺去布散佛事,推開門老遠看見臺階下躺著一個衣衫襤褸的人。慧遠等人忙跑下臺階扶起那人,那人像是得了病,也不想說話,擺擺手只想又坐下。慧遠命兩個沙彌把那人攙扶到顯忠寺一處禪房榻上坐下,再倒碗姜湯給他喝下,慧遠又用兩個手指在他胸前背后敲點幾下。只見那人長吐出一口氣來道:“多謝搭救我。”慧遠微微一笑向他道:“你受了些風寒,沒多大事,馬上就好了。”又用手搭了一下脈“休息兩天,你的身體還健朗,不知道施主姓甚名誰,到此何干。”這人正是來臨安投趙構的秦檜。
只見秦檜起身向慧遠拜了兩拜道:“我名叫秦檜原在北方做御書中丞,后來金兵搶掠,就流落到此,路上遇一官人指點來投靈隱寺,得些齋飯。”慧遠道:“既然做過御書中丞,想必也是很有才學,不妨在我這里做個抄寫佛經的行者你看可好。”秦檜欣然答道:“多謝主持抬舉。”于是秦檜留下在顯忠寺里做行者。
再說臨安城里西湖畔醉仙樓前這天來了一班車轎,原來是上完朝后康履邀約王淵到此有事要談,王淵便帶一隊隨從同康履兩人一起來到樓上選了間雅間坐下。兩人一落座,康履朝王淵使了個眼色,王淵丟給一名隨從一錠銀子說道:“我們有事情商量,你們退下。”隨從遂即都到樓下大堂里坐下,擺了幾座菜,只管喝起來。
這王淵又向小二說道:“我們自會斟酒,需要添換酒菜再喚你,不叫你不要進來。”小二應聲“諾”也自出去了。
兩人把閑雜人吩咐定了,關上門窗,康履從袖子里拿出一張單子來,湊近王淵,把眼睛往左右一看,俯身到王淵耳邊悄悄說道:“我得人密報,苗傅和劉正彥想造反。”王淵兩眼一翻道:“真的,苗傅我不敢講,劉正彥是我一手提拔的,他為什么造反?”
“我也只是疑惑,但這張單子上寫著‘今欲清君側,統制官田押,統制官金押’,這統制官除了苗傅.劉正彥還有誰?”康履神色慌張,把單子送到王淵面前指指點點的說道。
“欲清君側,這我是樞密使,你是內侍省押班,只有我們屬于君側!”王淵看著單子上文字,一臉疑惑又道:“或者是金人離間詭計也未可知?””
康履看著桌上的一盤魚肉說道:“如果事情是真的,那么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王淵的胖臉上已經微微滲出汗珠,他用手巾擦了擦汗道:“我看這事不論真假,提早防范為是。”
“你的意思是先下手為強?”康履兩眼會意的看著一臉冷汗的王淵,隨后果斷問道:“你要肯定,我們馬上行動?”
“對!與其坐而待斃,不如馬上動手”王淵想了一下正好與康履說的不謀而合。
康履見說動王淵,兩人既然同舟共濟,就必須進一步鼓動,于是把手往桌上一拍問道:“現在我們怎么辦?”
“你且別慌,看我調度。”王淵大模大樣的從座上站起身,用手拍了拍康履肩頭表示安慰,然后從袖子里取出一件兵符,走到門前打開門,朝樓下喊:“來人!”
“咚咚咚”樓下跑上來一位隨從:“大人喚我何事?”
“你快去調我前日從劉正彥那里征來的500兵來,到這西湖天竺寺埋伏下,隨時聽我調遣,護衛左右,要快。”王淵把兵符交給隨從,面色嚴肅的叮囑。
“是!”隨從接過兵符,轉頭就跑出去了。
“來,我們等兵來再動手。”王淵見隨從調兵去了,就拉著康履的手來到窗前。推開窗戶,面前不遠處是臨安外城西湖西面的靈隱天竺寺。王淵對著西湖指指點點,與康履部署:“你看這里埋伏下伏兵,這番定要殺了苗傅......”。
原來御前統制苗傅負責護衛臨安,有個幕僚王世修這天正好也有興頭來游西湖。帶了幾個人上了艘船,擺了些酒正好在西湖離醉仙樓下不遠的湖心里停著。王世修喝多了一點正把頭探出船外,吹西湖上的風,猛然一陣言語吹來,“殺苗傅”三個字聽得真切,其余都聽不清楚。把頭往上望,卻是從醉仙樓上傳來的。王世修又問其他人:“醉仙樓前停的是誰的轎車,又站些誰的隨從?”旁邊有人道:“那是王淵的人。”王世修吃驚的躲回艙里,看得那扇窗戶關了,讓人把船悄悄停在岸邊,上了匹馬奔苗傅營里來。原來衛營離城不遠,王世修一騎馬片刻就到了,到了營門口,也不顧衛兵通報,一路奔進大帳。
苗傅正好在帳里喝酒,看他急匆匆來了忙問:“什么事,這樣著急?”,王世修便把他在西湖醉仙樓下聽到的詳細說了一遍。苗傅早想除掉王淵,聽到如此,就讓人連夜去把威州刺史劉正彥請來,一起商量發動兵變。
第二天,王淵下朝急著往天竺寺趕來,正想調那500兵去做安排,出了內城,到了城北橋邊。“鐺鐺鐺”突然聽到耳邊有人敲鑼,還沒回過神來,已經被伏兵拉下馬來。“敢調我的人,我殺了你!”劉正彥一刀上前殺了王淵,接著二人又帶兵圍了內城。
這時趙構正在御書房里,募寫當時正流行《蘭亭序》的字體,一筆寫下去,正在看時,突然聽到門外腳步聲急,有人跑來。
“皇上!大事不好了!......”宰相朱勝非一路跑進宮里道:“苗傅,劉正彥反了,現在圍了內城,請皇上去和他們說話。”
趙構把筆一扔,滿臉疑惑的看著他:“到底怎么回事,說清楚!”
朱勝非稍微喘了幾口氣,急的滿臉是汗:“苗傅,劉正彥殺了王淵,現在又想殺康履,把內城全圍了,請皇上登樓和他們講話。”
趙構聽到消息大吃一驚,隨后又鎮定下來,為難的在屋里走來走去:“事已至此,也沒別的辦法,你讓其他眾臣跟我一起來。”
于是朱勝非又忙著命令侍衛們去撞朝鐘,不一時各大臣急忙忙都趕來了。
“苗傅,劉正彥帶兵圍了城,好像兵變了!”趙構對眾臣鎮靜的說道“苗傅是我封的御營統制,他不敢對我怎樣,我們到城樓上和他好好談談。”眾臣只得隨他。
這時天已黃昏,趙構便帶眾臣來到城樓上。而城樓下,眾軍士高舉火把,前面站著兩人正是苗傅,劉正彥,趙構便在城樓上生氣的看著二人指責:“苗傅,劉正彥你們為什么反?”
“皇上萬歲!”苗傅見到趙構站在城樓上吃了一驚,便首先跪地拜了幾拜,繼而起身又憤怒的高喊:“你信任康履,王淵。那王淵藏私財,勾結康履,禍亂宮廷,我看不過殺了,只想清君側,并沒謀反的意思。”只有劉正彥站立一旁動都不動,心想:“你兵也變了,城也圍了,何苦又拜他!”
“你帶兵圍城不是反了是什么!”趙構見他還有些忠心便把心放寬繼續責問。
苗傅見趙構一句話把他逼到死角,于是怒火中燒,抬手直接指著趙構不依不饒的吼道:“反了又怎么樣,我想殺康履,請皇上放他出來。”
城樓上眾大臣聽了一時忙亂起來,都想責問康履,康履心里恐懼站立趙構旁側不知如何是好。這時有大臣看趙構站立多時已經累了,便拿一把竹椅上來請趙構坐,趙構擺手生氣道:“我已經不是皇上了,我不配坐了。”
“你還想怎么辦?”趙構又轉過身來,兩眼略微含淚向苗傅問道。
“請皇上像徽宗一樣禪位于太子,請孟太后垂簾聽政。”苗傅想了一下回復:“皇上聽信康履讒言,我等一定要康履下來說話。”
旁邊劉正彥也高聲吼道:“我最看不過康履這樣的人,屢次言語誹謗我,讓他下來再說!”
“事已至此,康履你看怎么辦?”趙構一臉怒氣回頭看著康履,康履頓時面如土色,說不出話來。
還不等康履細想,朱勝非朝兩邊衛士一招手:“把康履用籃子放下去,自去解釋。”,于是眾人不由分說把康履放了下去。
人剛落地,“苗大人......!”康履一句話還沒喊出口,苗傅上前一刀把他殺了。
樓上人一陣寒顫,“苗傅,劉正彥,你們的要求可以辦到,可是你們要同意我四個條件。”朱勝非見殺了康履就朝二人厲聲說道,心里想:“先穩住局面,再與之糾纏。”
“哪四個條件?”城樓下的二人見殺了仇人,除了心頭之患,剩下就是逼趙構退位了,就大聲問道。
朱勝非見辦法已經生效,就逐條講起了條件:“一:如要高宗退位,要善待;二:要聽命于太后及皇太子;三:事成退回營區;四:不可縱軍搶劫。”
苗傅聽了朱勝非這幾個條件轉過頭劉正彥商量了一下,又見事情這么容易就辦到了,于是見好就收的高聲答道:“我本來忠于皇上,只是看不慣近臣所作所為,既然如此,就照你說的辦。”
一直在一旁冷漠站立的趙構見事情談妥,開口問道:“退位后,我去哪里?”
“皇上不能在宮內居住,這靈隱顯忠寺可改為睿圣宮供皇上居住,我可派人伺候。”苗傅向趙構施禮,又對劉正彥嘆道:“我二人忠心有余而學問不足,驚擾圣駕!”劉正彥只是笑笑:“事已至此,只能這樣收場了!”
趙構見了也是無法就對朱勝非道:“那朱勝非你下城宣詔,我去顯忠寺。”,甩了甩衣袖頭也不回心灰意冷的下樓走了。
當時城下兵士一片大叫:“天下太平!”眾臣隨即出城撫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