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南海沉船
- 南宋到元152年
- uit9獨釣寒江
- 4283字
- 2013-02-18 14:02:21
趙構讓秦檜對全國田畝施行經界法,又加收苛捐雜稅,用以向金國繳納歲貢。可是捐稅的對象卻是靠天吃飯的種地農民,于是很多地方鄉紳與富戶又巧取豪奪,買賣土地,大量自耕農也不愿守著塊土地繳稅,于是逐漸賣出土地淪為下戶、無產稅戶及雇農。自耕農賣出土地后,落得一身輕松,再也不用繳稅,但是吃飯卻成了問題,不得不與鄉紳富戶簽契約,作為佃農雇工為鄉紳富戶種地。但是一旦契約到期,即可兩不相欠各自走人。可嘆苛捐重稅多如牛毛,于是便紛紛有人起義。
這福建有一個富戶,名叫管天下,家有良田百畝本是一家富戶。可是趙構的經界法一到,百畝良田卻要繳眾多賦稅,加上雇農又不多,一般以自己耕種,更是承受不起,于是就變賣了田地,自搬進城里居住。哪知道光出不進,沒幾年光景,家境卻逐漸衰落,心里自是恨這趙構不已,便募集鄉勇揭竿而起。當時,一聲吶喊,江西,福建各省紛紛響應,聲勢逐漸浩大。誰知官府依靠周虎臣,陳敏等鄉紳富戶自籌組軍,進行圍攻,所以起義也失敗了。
管天下領著張三,王二,吳六幾人喬裝改扮從江西逃回福建,路上張三心灰意懶的問管天下:“我們現在上無片瓦,下無寸土,卻又要去哪里?”管天下長嘆一聲道:“事到如今,官府到處緝拿我們,想起福州蘆川(永泰)我有一家遠房親戚一向厭惡秦檜,我們何不去投他。”張三道:“卻又是誰?”管天下淡淡的說道:“說親也算不上親,只是此人一向厭煩官府,好打抱不平,叫做張元干,前者胡銓向朝廷獻《斬檜書》被貶也在他家,我們可隱姓埋名去往那里,隨后從福州港去往海外可以容身。”幾人商議已定便投張元干而來。
這日張元干正在莊上閑居,聽莊客說:“門外有四人來訪。”便來至門口開門問道:“可知是誰呢?”管天下等四人在門外作揖道:“小侄特來拜訪。”張元干看得那管天下相貌心下早明白了幾分當即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賢侄來訪,請里面做。”幾人進得廳堂,管天下納頭便拜道:“我等知道張先生蔑視權貴結交義士,所以來投。”張元干憤恨的說道:“現在朝廷秦檜當道,殺害岳飛誰不恨他,你們如果殺了秦檜,我才高興。”想了一想又說道:“現在官府捉拿你們,風聲很緊,你們還需躲藏幾日。”管天下道:“我知胡銓先生一向與先生交厚,不知卻在哪里?”張元干憤憤不平的說道:“胡銓向朝廷獻《斬檜書》被謫廣州監管鹽倉,他又哪里做的來,現在福州雇了一艘海船,裝了一批瓷器,鐵器準備往海外去。”管天下道:“我們幾人本來不想連累先生,既然如此,何不隨胡先生去往海外走一遭。”張元干點點頭道:“既然如此,在這住上幾日,隔幾天我修書一封,派人送你們去福州找胡銓。”幾個人點頭應允。
第二天,張元干也不敢多留,隨即修書一封,又讓心腹莊客雇了一輛馬車裝些柴禾瓷器,幾人便躲在馬車柴禾里進了福州。幾個人帶著厚頭巾,包裹嚴實,只剩下眼睛和嘴露在外面,走在福州街上卻像是一伙胡商。幾個人到了福州港格外新鮮,只見各種人在港口走來走去,說著不同的語言,穿著奇怪,像幾人這樣穿著的倒也有,所以也不以為怪。莊客把幾人帶到港口側胡銓寓所,把書信遞上。胡銓等人把眾人接近院子,只見院里雜七雜八堆些清白瓷器,銅鐵環圈。胡銓指著地上的貨物道:“現今真臘.夜郎等地吃飯都用是棕櫚葉子,我們的瓷碗一過去好比珍玩,可以換取金銀,只是路途兇險多風浪,所以原去者少。”管天下誠懇說道:“在下劉五和這幾位都是張先生的朋友,本來也想往海上一趟,既然胡先生缺乏人手,我們可不是正好。”胡銓看著來的幾人身體結實,相貌粗獷,便泰然說道:“既然是張先生介紹來的便也是我的朋友。”隨后又指著旁邊一人和幾個伙計說:“他叫吳祖德,是我雇的那艘船的船長,其余都是船上伙計,你們可一處前往”,當時幾人便認識了。
隔了幾日,眾人來到港口,胡銓把眾人領到海船前。只見那船朱紅船身,龐然大物,前后長數十丈,寬10丈,甲板上的正中間一塊區域是三層的木樓可住船員,大船上有6道桅桿,每桿懸掛巨帆。胡銓向眾人解說道:“這船也是我為官多年積蓄下來買的,現在貶了官,也一身輕松,本來也想往海外去一趟,但是年老身體不行了,招募眾人來一是:為到海外賺取財產,海外交易不收重稅;二是:想看一下海外稀奇故事,等眾人回來按記錄編譯成書流傳后世......”最后說道:“一切還看諸位努力,到時都可置宅買地!”管天下等人聽了直點頭,心想:“管你賺取多少錢財,先只管海外避難,等過了風頭,回來再刺殺秦檜。”眾人看了港口像這樣的大船不止一艘,往來都是些商人,貨物磁器鐵器都成套用草繩連在一起放在木箱里,眾多商人說著不同的語言來找胡銓放貨。胡銓領眾人來到船上,管天下等人褪去包頭的頭巾,露出臉面,胡銓見了心下已知幾分:“本身厭惡秦檜,何不讓這伙人海上避難,回來再找秦檜算賬。”
一個波斯商人帶來一批裝滿瓷器的箱貨,胡銓領眾人打開甲板來到艙底,只見艙底十足寬敞,管天下想:“就是裝下自己以前那老宅也合適。”胡銓又領那商人到艙底自找一塊空地放了貨物,二人簽了單子對眾人拱手就告別了。
待胡銓等人下了甲板上了岸站在港口朝眾人招手時,吳祖德在船上向眾人做了一個手勢,隨后高喊:“起錨!”大船揚帆駛離了港口。管天下等人因為身體結實有些臂力,就被分派做水手負責升降桅桿上的帆。當時正值秋季,隨著亞洲季風,扯開風帆這船帶著一伙人的發財夢朝爪哇和印度駛去,胡銓的目的是在爪哇島嶼用瓷器換取黃金,再把余貨賣到印度甚至波斯.大食。
一切忙完后,管天下幾人就躺在甲板上休息。太陽攜著熱浪陣陣襲來,眾人袒露胸背悠閑享受那太平洋的陽光,時有海鳥成群圍繞船帆,也有飛魚躍上船面,藍色的大海泛著層層波浪,就像撒滿了金子誘人而神秘。張三躺在一側冷笑道:“想我們幾人在江西時也沒這么愜意。”管天下道:“你們在江西混的是逃難的買賣,何曾愜意過,不知今后還有財帛可用么?”張三幾人誠懇說道:“大哥這點勿憂,我們財帛倒有。”
管天下懷疑的看著幾人:“我想你們也是窮漢才跟我起義,怎又會不缺財帛?”
吳六老實的回答:“不瞞大哥,我們投大哥之前在江西九江劫了一伙客人,十足搜了些財帛,看大哥仗義特此來投。”張三見瞞不住道:“其實我們私藏些金銀還在包裹里,一路跟隨,大哥不知,待避過風頭,船到了岸,我們可回宋國刺殺秦檜。”“既然如此,我們避過難即可回去,海外的買賣終不是我等所愿,”管天下心里踏實起來。
中午,吳祖德又招呼大家吃飯,原來是開船吉日,眾人進了層樓,見已擺滿的豐盛飯肴。眾人落座看時卻是米飯.魚肉.羊肉.藕.竹筍,蜜餞。“還有蜜餞?”王二驚奇的叫道。一旁伙計見眾人驚奇解釋道:“這艙底有個食倉用厚竹片和著膠泥磚頭壘個池子種些荷花.藕,養些魚,另外一倉還養些羊,所以什么都有,蜜餞因為今天開船所以特地準備的,以后不會再有。”當時眾人自覺比岸上日子實在好過的多,便一起舉箸慶賀。吳祖德拍著大家肩頭讓大家好好干,眾人自是快活不已。
就這樣,大船緩緩駛向爪哇,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日日夜夜,眾人殷勤工作,海上所有的是寂寞,還有幽靜的海風和波浪伴隨眾人。吳祖德是個航行過一兩次海的老手,不時告誡眾人哪里要注意暗礁,哪里要注意臺風。一行人小心翼翼的行駛著,深怕有什么差錯。大船過了廣東崖山,離陸地越來越遠,眾人的心也遠了,真不想死在海上,因為出海的人十有九回不來。
這天夜里,突然狂風大作,卷起幾十丈高的浪頭向大船打來,管天下等人急忙降下大帆,吳祖德招呼大家趴在甲板上靜等風暴過去。一伙人死死把住甲板,盡等上天安排。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大船像片草葉在風浪中打著旋,上下來回顛簸。突然“咔嚓”一聲巨響,大船攔腰斷為兩段。管天下一下昏了過去,再次醒來時卻是被一個巨浪拋到了海面重重撞到一塊甲板殘片的鐵環上,他本能用手勾住了鐵環,卻看見不遠處的桅桿大帆張開,張三幾人正抱著那張大帆泡在浪濤中,他朝幾人大喊,有個人拋了根繩子過來,幾人又連在一起,連帆帶甲板七手八腳捆在一起,再把繩子把每人各個綁好捆在甲板上。風浪逐漸平息下去……
第二天的白天,太陽火辣辣的照射著幾人,幾人肌膚暴曬幾乎潰爛,苦澀海水灌進嘴里又吐了出來。管天下嘆道:“這下完了!”幾人也是面色沮喪,海水把人的魂都泡沒了。正在口干舌燥之時,一陣怪風卷起,暴雨傾盆而下,管天下狂喜喊道:“快把帆托起來接雨。”那雨整整下了一天,幾人用帆也接了一帆的水,幸好甲板很大居然浮得起來,幾人就著喝這雨水順海漂流。
不想,這大船駛出陸地不遠,沉沒地只是著了淺礁,幾人隨著破甲板跟著海流不幾日卻飄到了夜郎國境內。占城離海岸不遠,是夜郎國的首都,那國人平素擅長種植稻米,也有人出海捕魚,尤其喜歡宋國的瓷碗,把來比黃金都貴重,尤其到了吃飯的時候沒有器皿,就用大葉子盛了,用手抓著吃,只有少量權貴才可用碗吃飯。所以宋國來的商船往往到這里停靠,用些瓷碗以貨換金銀,因此頗識得宋國人。
這天,一伙漁民來到海邊卻看到管天下幾人奄奄一息,倒在海灘上一塊破甲板上,一伙人急忙上前救起。占城人轟動都來觀看,事情也驚動了皇帝,這夜郎國皇帝也頗認識一些漢文,又和宋國通使,便差人將幾人館驛安置,又差良醫看視。幾人本是身體結實,加上調理飲食,幾日也就無大礙了。
一個月后夜郎皇帝對幾人說:“我這里欲望宋國派遣使臣,你們可愿意隨隊歸返故國?”管天下道:“我們都愿意,還要答謝皇帝救我們,不知如何感激?”皇帝道:“我本與宋國通好,正好此機會你們前往,兩國海上貿易希望宋國多派船舶貨運物品,我這里都需要。”管天下等人隨即施禮謝恩。
不幾日,夜郎使臣帶上幾人往宋國而來,一路途徑大理國等諸國。原來這宋國到夜郎有兩條道走,一條是海路,另一條是旱路南方絲綢之路:須經大理國前往益州。一行人進入宋國,約半年到了益州潼川府,地方官虞祺便設宴款待來使,又問了管天下等人狀況。管天下等人海上曬變了容貌,又捏了假名,更適逢皇帝成功開辦國子監大赦天下。虞祺便不管眾人過失,對海外經歷尤其好奇,頻頻相問。酒至半酣,席中一人站起向來使敬酒,管天下看那人生的身材尤為高大,粗眉長眼,高顴骨,儀表堂堂,便問道:“敢問先生怎樣稱呼?”
虞祺慨然一旁介紹道:“這位是我子虞允文,這回夜郎來使,可隨我子前往臨安面見皇上。”眾人見此人非同一般,皆道:“得虞先生前往,我們路途更加順利。”
第二日,虞允文帶一隊人隨同夜郎使臣等人一行往臨安出發,一路曉行夜宿,順利到達臨安。見了殿前司使臣施全,便把眾人托給施全,自返益州。那施全看了眾人道:“夜郎國使臣可隨我面見皇帝,其余原本宋國人可投親靠友自行解決。”管天下等人道:“臨安本無親戚。”施全看了幾人道:“若無親友,看你等也算海外見識,可做我家丁,府內側房住下。”
眾人感激望施全跪倒拜了幾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