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磊看著窗外的景象，緩緩開口道，“方組長，請問你還記得核戰前地球上秋天的景象嗎？盡管那時的地球已經災難頻發了。"

方靖宇沒有想到此時秦天磊會在此時此地提出這樣一個問題，雖然不明白他究竟想說什么，但是對過去地球的記憶方靖宇確實已經殘存不多了。

核戰時，他年僅5歲，雖然在龐大的地下核防工程中躲避了那致命的戰火，但是當他們得以從地下出來已經是五年之后了。他對之前的地球基本沒有什么印象了。

他沒有回答，但是忽然一種不安襲上心頭，他直到此時才發覺自己的直觀判斷確實可能誤導了很多事情。他已經快60歲了，但是他對核戰之前的景象的記憶都很模糊，那么難道這個智人曾經見過之前的模樣嗎？

他再次打量著這個看起來年齡看起來不超過四十歲，相貌平凡、典型的東方面孔。忽然他意識到了他的錯誤，如果秦天磊真的是智人，那么他的外表和年齡當然是不會隨著歲月而變化的。那么智人的存在時間就成了一個大的問題。

他還在思考著卻聽到站在幕墻邊的秦天磊說道。

“你看，這里就是我一手建造起來的，為了培育這些植物，并完成制造者賦予我的使命，我已經堅持了50年了。在地球上，除了這里有這樣的景象，你很少能看到這么多的植物了。

我從未想過要與人類為敵！”

聽他這么說，盡管方靖宇已經快60歲了，但是卻無法判斷他的說法的真實性，但是方靖宇此次來的使命并不是來確定這個“智人”存在的時間和他的研發背景的。

“那么，我想知道，你們究竟有多少人？”方靖宇開始切入正題。

秦天磊轉過頭來看著方靖宇的眼睛，他知道此時不只是他們兩者之間的博弈，而關乎著人類與智人未來的關系。既然他的身份已經不再是秘密，那么如何能讓人類和智人和平共處才是現在最重要的。

“不知道，但是數量卻一定不多?！鼻靥炖谥斏鞯鼗卮鸬?。

方靖宇卻不敢大意，“不知道，卻可以肯定數量一定不多？為什么？”

“因為智能機器人的進化和人類不同，能否進化到智慧程度與很多因素有關，但是這諸多因素也只是智人得以產生的基礎條件。并不是所有的機器人都可以成為智人?！鼻靥炖趯λ麊栐捴械膽岩桑坏贸隽艘粋€結論——這個人是一個邏輯嚴密的人。

“你的意思是，你們是沒有能力復制嗎？”

“是，基礎機器人可以，但是智人卻無法復制?！?

“既然你知道數量不多，那么你一定和他們有聯系，對嗎？”

“聯系？我們為什么要聯系？我們不是人類，我們既不會感覺孤單和寂寞，又不需要聯合獲取資源，為什么要聯系？

我們可以各自單獨做任何想做的。人手不夠的情況下，我們可以制造一些基礎機器人幫忙?！?

方靖宇當然不能相信他這樣的回答，但是這樣的回答卻也沒有不妥之處，何況他現在不是在審訊而且他想更進一步。

“機器人聯盟在你們的控制之下嗎？”

“不知道，我僅僅涉及生物醫學和種植?！?

再繼續也不會有更多可挖的信息了，方靖宇決定拿那個女孩再做做文章。

“好，那么我們就來討論下‘生命之樹’。這個計劃已經持續推進了近七十年了，卻依然沒有什么實質性的進展，它對人類真的有價值嗎？”方靖宇試探性地發問。

“對于我們來說，一切可能和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都只是時間和未知因素作用的結果。當時間把一切未知變成了已知的，所有的問題都將不再是問題。我們有充足的時間。”秦天磊坦誠地將他的理念準確地表述了出來。

方靖宇沒有想到智人確實已經從人性上超越了人類，但是如果想進行下一步的計劃，此時還有必要知道他對異能的態度，他又繼續問道。

“那異能算不算問題呢？”

“就算是問題，那也是你們人類造成的。如果繼續發展下去，人類必定無一幸免?！鼻靥炖谶€不想介入任何一方，他要話題就此打住，轉而把話頭轉向了方靖宇。

“你想知道的，我全部為你解答了，接下來該我了。我的問題你都不會回答，只要不否認我都認為你回答的是，這樣好嗎？”

方靖宇沒有回答，因為此時當他面對著這么一個智慧超群的智人的時候，他不能拒絕也不想拒絕。

“你是軍人！”

方靖宇沒有否認。

但是就當他以為智人還會問出什么問題的時候，卻聽到秦天磊說，“好了，如果沒有問題的話，今天的談話可以結束了嗎？”

此時得到回答的秦天磊，不再擔心自己的身份，不再擔心失蹤的曉柔，而是擔心前不久才聯系了自己的伊文斯。因為既然第六區的軍方已經對自己探底，那么早就表明身份且依附于第二區政客的伊文斯早就在那些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政客們的圈套之中了。

而此時要想瓦解掉這個已經成型的威脅，必須要先找到曉柔了。

只要證明拯救實驗有所突破，那些人就不能下達秘密銷毀失敗實驗體的命令。

他想到這里，本以為方靖宇該起身離開了，但是卻聽到方靖宇說了句，“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

秦天磊不知道他要說什么，只是定定地看著他，當時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方明軒、方靖宇，他們竟然都姓方，看著這張依稀有些熟悉的面孔，他知道了為什么方靖宇會選擇今天來和他單獨見面。于是，秦天磊這次微笑著開口對方靖宇說，“好的，您問，其實我也還有一事相求.

方靖宇聽到秦天磊的話，忽然感到有些意外，但是卻離他的目標越來越近了。于是，他也轉了話頭說道，“哦，現在我更想知道是什么事情需要我們的幫助？”

“我們研究中心在前天下午的時候，失蹤了一名研究人員和一個女孩。因為這個女孩身份很特殊，所以我們并沒有對外宣布，但是已經快兩天了我們依然沒有找到任何可以找到他們的線索。所以現在需要你們幫助我們尋找?！?

方靖宇沒有想到秦天磊會在這個時候，將事情揭了開來。雖然感覺有什么地方不妥，但是他的目的在此時也達到了。

“哦，這個女孩究竟是什么身份？”方靖宇繼續問道。

“不如讓其他幾位調查組的組長一起來吧！”說完就讓工作人員請剩下的四位調查組長來他的辦公室。

四人來到秦天磊的辦公室，雖然都仍舊一臉從容，但是卻還是感覺詫異。他們都看向沒有任何表情的秦天磊，而秦天磊此時也客氣地開口了。

“各位不必感到驚訝，今天請大家來這里是為了讓大家看一份研究中心最重要的實驗。因為實驗的特殊所以我并未對外公布過。而剛才和方組長面談后，我決定把這次實驗的情況對五位公布，但是研究中心仍然不會將它公之于眾，所以才請五位一同過來并做個見證?！彪m然明知道這個世界上是沒有可以守住的秘密的，但他卻認真地對他們說。

一面說著，一面把一組實驗的記錄畫面顯示到了大家的面前。

是的，這正是曉柔的“拯救”計劃的實驗記錄，其中包括所有的實驗儀器的數據以及當時實驗過程中的聲音記錄。

五人都是專家，也看過了很多的相關實驗資料。雖然整個實驗記錄很長，但是看記錄的所有人似乎都沒有察覺到，他們聚精會神地，摒住了呼吸只為了等待著這最后的實驗結果。

但是，當曉柔真的睜開眼睛的時候，個個又都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直到秦天磊已經關掉了畫面，還是不能做出別的反應。

“是的，大家都還難以置信！但是它確實發生了，各位見證了近50年來‘拯救’計劃的最新成果?！?

他說話的目的當然是為了讓這5人都恢復神智。而五人確實也已經被震住了。因為這段記錄畫面，不僅可以清晰地看到這個實驗的3個最重要的階段，甚至所有的重要的環節更是精確到了秒。

但是這些也當然還不是他要說的重點，因為本來他要達到了目的還沒有真正地露出來。他看到5人似乎都已經恢復了正常的神色，于是接著說道，“但是，就是這一例已經恢復了意識的實驗體，卻在不久以前和我們研究中心的一名助理實驗研究員一起失蹤了。

接下來為大家播放的就是失蹤時最后的影像！”說完他就播放了那個秘密通道當時的畫面。

此時的方靖宇是故作鎮定，他沒有想到的是，秦天磊居然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將所有的事情公布在了調查組的5人的面前。

如果說看到“拯救”計劃新突破時，自己的心是拎了起來的話，那么看到現在他的心似乎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在手心捏的生疼。現在可以確定的是，此次調查組的成員和他并不是很熟悉的人。因為此次的調查需要的是不同方面的行家，所以五人不太熟悉。

但是此時他再次可以肯定的是他確實低估了這個智人。

而秦天磊這一舉動的目的，還不止于自己現在已經想到的。不過幸好他的第一步計劃確實達到了預期的效果。同時，幸好調查組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現研究中心有任何對人類不良的行為。

秦天磊看著各位的表情，尤其是方靖宇的表情。此時他似乎可以通過人類的面部表情獲取信息了。

但是此時，還不是對方靖宇要回曉柔的最佳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