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堅守善良

錢方的腦子“嗡”的一聲，雙腿一軟癱在了座位上。胡義的停機讓錢方如夢方醒，他怔怔地呆在那兒一動不動，簡小丹的那句話不斷回響在耳畔：“你可要把胡義盯緊了，千萬別出什么問題，不然的話，咱們可就完了。”想到這里，錢方緊張的渾身顫抖，他用手抹了抹額頭，發現額頭上竟然冒出了冷汗。直到曉曉有事來找他，錢方才慢慢緩過神來。曉曉見他額頭上都是汗，以為他是生病了，讓他趕緊回家休息。錢方連忙擺手：“不要緊，可能是有些著涼。”

“看你的臉都白了，你還是回家吧，工作的事改天再說。”

錢方已經沒有心思工作，跟曉曉簡單交代了一下，就拿起包走出了公司。

錢方在公共汽車站茫然地站了半天，他不知道該往哪里去，他不能回家，不能讓簡小丹知道這個震驚的壞消息。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必須馬上找到胡義！”

錢方忽然想起了司馬同，他想給司馬同打電話，但他發現，他竟然沒有記司馬同的電話號碼，他后悔地直捶頭。猛然間，錢方又想起了胡義住的那套房子，仿佛一下子看到了希望，心想：“對，趕快去住的地方找他。”他馬上給林揚打了個電話，讓林揚跟他一起去找胡義。他恨不能一下子撲到那個一居室，把胡義死死地揪住，把自己那5萬塊錢的血汗錢要回來。

林揚放下電話火速趕了過來。十一點多，他們來到胡義的住處，敲了半天門，里面卻始終沒有人答應。林揚一氣之下對著房門踹了一腳。踹門聲驚動了鄰居，一位大媽走了出來，林揚說明了來意，大媽說她認識胡義，這房子是胡義租來的，并不是司馬同的房子。一個星期之前，胡義已經從這兒搬走了，也不知搬到了哪里。錢方一聽這話頓時嚇傻了，僅有的那一絲希望瞬間化為泡影，心中悲涼到了極點：“完了，徹底完了！”他眼前金星飛舞，覺得天旋地轉，幾乎支撐不住，雙手連忙扶在了墻上。

錢方使勁兒搖了搖頭，他努力想讓自己清醒些，但他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索性坐到了地上。簡小丹的話再次回響在他的耳畔：“錢方，你可要把胡義盯緊了，千萬別出什么問題。不然的話，咱們可就完了！”他悔恨交加，后悔沒有聽簡小丹的提醒。現在，他已經沒臉回家，沒臉面對簡小丹了。

錢方呆呆地坐在地上，將頭深深埋進胳膊里。林揚想拉他起來，可他沒有動彈。錢方滿腦子都是胡義和司馬同的身影，從胡義這次回來到今天的一幕一幕，在他腦海中飛速閃過，渾沌的腦子漸漸清晰，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局。胡義先是利用了自己的善良取得對他的信任，用所謂的暴利誘騙自己，一步一步地拖自己下水。最后，當他發現從自己這兒無法再繼續騙錢時，他就原形畢露，一邊用還錢的謊言穩住自己，一邊抽時間脫身而去。這是騙子慣用的伎倆，可自己卻利欲熏心渾然不覺。

錢方沒有想到胡義真的會騙他，因為他畢竟和胡義有過同事之交。再說，胡義眉清目秀，怎么看都不像個騙子。林揚不禁笑他傻，說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讓他今后別再這么傻實在。林揚的話讓錢方真的有些傻了。的確，從小到大，他始終有一顆博愛的心，他真誠友善地對待著周圍所有的人，沒有絲毫的懷疑和怨恨，就連辜負了他感情的韓雪，他的心里也是充滿了理解和包容。尤其是簡小丹給他的那種珍貴的愛，更讓他感覺到人生充滿了溫暖和真情。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一個幾年前曾受過他幫助的同事，今天竟會想方設法地騙他。他不敢相信更不愿相信這是真的。他感覺自己好像是被人重重地打了一記耳光，陷入萬分的迷茫和痛苦之中。

林揚說要送錢方回家，可錢方搖頭說沒臉見簡小丹。簡小丹如果知道了這個震驚的壞消息，不知道該怎樣罵他。他們辛辛苦苦攢下來準備買房的錢，就這樣被胡義連本帶利給騙了去。想想這幾年他和簡小丹兩人省吃儉用，簡小丹連件新衣服都舍不得買，錢方不禁難過地流下了眼淚。今天，簡小丹如果知道了他們的血汗錢一夜之間付諸東流，肯定會受不了的，更要命的是，再有不到兩個月，她就要生產了。無論如何，現在都不能讓她知道這個消息。

情急之下，林揚想出了一個辦法，他讓錢方先不要把胡義逃走的消息告訴簡小丹，他讓錢方先從他那兒拿2萬塊錢，對簡小丹謊稱是胡義先還給了他們一部分本錢，剩下的錢再慢慢想辦法。錢方覺得要林揚的錢有些不妥，猶豫道：“那怎么行，我不能拿你的錢，小丹知道了肯定會怪我的。”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把我當外人？你遇到這樣的困難，我能袖手旁觀嗎？雖說我和小丹過去有過一點誤會，但我林揚還是你的好哥們。你要還當我是朋友，明天就去我那兒拿錢。”錢方此時已沒了主意，他再也想不出別的辦法。心想，也只好按著林揚的意思去做了。

林揚有事先回了專賣店，錢方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里。簡小丹沒在家，錢方突然想起，簡小丹昨天說今天去醫院作檢查。錢方感到頭疼得厲害，想躺在床上歇一會兒，不一會兒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簡小丹從醫院回到家時，錢方還沒有醒來，她見錢方躺在床上，臉上還有幾道淚痕，心頭一驚，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趕忙把他推醒，關切地問：“錢方，你怎么了？”

錢方見簡小丹回來，忙起身坐了起來，揉了揉腦袋道：“沒什么，有些頭痛，躺了一會兒，沒想到竟然睡著了。”

簡小丹擦去他臉上的淚痕：“夢見什么了，怎么都流淚了？”

“沒，沒什么。”錢方有些慌張。

“你要是不舒服，就再躺會兒，我先去做飯。”說完，簡小丹轉身走進了廚房。

錢方已經全然沒了睡意，他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天花板，他的心里在激烈地斗爭著：“是告訴簡小丹事情的真相，還是照林揚的意思去做？”他實在不忍心傷害簡小丹，就算有天大的痛苦，他也寧愿自己默默地承受。錢方真想按照林揚的意思去做，讓簡小丹永遠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但實在是太難了。一來，他不能要林揚的錢，林揚的店經營的也不容易；二來，紙是包不住火的，這件事不可能永遠對簡小丹隱瞞下去。最重要的是，5萬塊錢不是個小數目，如果只是幾千塊錢，東挪西借地也就過去了，可現在這個窟窿太大。錢方想還是把事情的真相告訴簡小丹的好，他盼望著簡小丹能堅強些，能和他一起勇敢地面對這個巨大的困難。但一想到簡小丹馬上就要生產了，他又猶豫了。他知道，在這個節骨眼上，簡小丹無論如何是受不了這個驚嚇的。錢方想得頭都要炸了，但他還是想不出答案。

吃飯的時候，錢方才勉強起了床。見錢方神不守舍，簡小丹不由就想到了會不會是生意上的事，她試探著問：“也不知道胡義什么時候才能把那5萬塊錢給咱們，說了這么長時間了也沒個動靜，不行的話你再催催他，一定要把這筆錢先要回來，咱們還指著這錢買房子呢。”

錢方一陣驚慌，他真想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但他忍住了，只是悶頭吃飯。簡小丹是個急性子，見錢方不答話，一下子就急了：“都什么時候了，你還不著急不著慌的？售樓處可通知咱們說快要簽合同繳預付款了！”

錢方心亂如麻，額頭上慢慢沁出了冷汗，嘴里的米飯不知什么時候停止了嚼動，一時竟愣在了那里。

簡小丹愈發急了，生氣地把碗摔在桌上：“錢方，我問你畫呢，你倒是說話呀！”

錢方驚醒過來，支吾道：“我，我給他打電話，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簡小丹一驚。

“他，他不接我的電話。”

“那就去住的地方找他。”

錢方無力地垂下頭去，他不敢再正視簡小丹。見錢方不答話，簡小丹急的嚷了起來：“你要是不愿去我去。”說完起身就要往外走。

錢方知道已經很難再隱瞞下去，他抬起頭來，看著簡小丹著急的眼神，看著那凸起的大肚子，他的心徹底崩潰了，痛苦地道：“沒用了。胡義跑了，手機停機了。他，他把咱們給騙了！”

簡小丹一下子僵住了，她瞪大眼睛看著錢方，呆呆地一動不動。一個可怕的結果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完了！本錢沒了，房子也沒了！”突然，簡小丹眼前發黑，雙腿一軟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