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龍巷一排排的平房是專門征對外來打工者而建。四五坪大的空間里簡單地擺放著一張雙人床,旁邊是一張老舊的梳妝臺,上面整齊地擺放著書籍和化妝品。靠窗戶那里有張小型方桌以及幾張木椅;角落里分隔著一個小小的衛生間。這樣狹小的空間已容不下廚房,所以在門外到處可見露天小廚房。因此,D市這所國際經濟城市在這里每月房租只需要300元。
年過四十的安偉友焦急地在房內走來走去,時不時走到門外眺望遠處。
安偉友,維希的親叔叔,建筑工人,較胖的身材看起來圓圓滾滾的。此時的他害怕、擔心、著急,只因昨天小莘打電話說希兒受傷了,燃而卻不知送到哪家醫院,他也只能在守在她的小住處期待她的出現。
“鈴……鈴……”身上的手機也不知道是第幾次響了,他無奈地接起手機。“喂……沐恒啊。”希兒受傷的事他只告訴了沐恒,他也不敢告訴她的父母。沐恒這小伙子真的很愛希兒,要不是他阻止,他肯定會飛到希兒身邊來。
“安叔,希兒回來了嗎?情況如何?”遠在Y市的單沐恒焦急地問。
“沐恒,你別擔心。希兒還沒有回來,如果她回來,我馬上打電話通知你。”安偉友嘆氣,坐在椅子上安慰著他,也安慰著自己。
“我知道!可是我真的很擔心,要不——我去定機票過來一下?”
“不用了。希兒應該沒什么事,她的朋友說只是受了點輕微的傷。你也知道希兒的性格,事業為重,假如你過來了,她可能不會高興。你也一晚沒休息了,快去睡會兒!希兒回來了,我馬上就打電話給你。”老天保佑希兒平安無事!要是真有個什么,他怎么跟大哥交代?
“恩,好吧!希兒回來了,您一定要馬上通知我。”
“好。”安偉友快速地掛掉電話向外走去。因為他似乎聽到了希兒的聲音。
“咦——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里?”被抱在懷里的維希吃驚地問道。好奇怪!他怎么知道她住在哪里?
“你還記得那一晚嗎?”柏詣泫抿笑著反問。還不算太笨,懂得問他為什么知道她住在哪兒,但在同時也感嘆著她的記憶力,實在是糟糕透了。
“什么那一晚?這跟你知道我住哪兒有關聯嗎?”別以為她笨,她可不好騙呢!哼,居然不顧她的意愿強制將她摟在懷里,害她都不敢看四周。雖然她很虛弱,腳也無力,但是被他這樣帶點霸道的摟在懷里,未免——總之羞人就是了啦。可是為什么只有他對她這樣的時候,才會有這樣害羞的感覺,象——象在touqing!對了,就是這樣的感覺。好溫暖,好刺激,好讓人不舍。
“唉……我受傷的那晚啊,不是有派人送你回家嗎?”真的是對她無語了。天知道當時他是怎么了,待手下送她回去了后,讓他深更半夜的返回并打聽她的住處。
“哦,原來是這樣的啊。”維希一臉的恍然大悟狀。那一晚她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了,從他離開之后,她就莫名的悵然若失,心里只覺得落寞不已,哪還記得有人送她回家這事呢!咦!站在她家門口那熟悉的身影怎么那么像寶貝得不能再寶貝她的叔叔呢?對的,是偉友叔叔。糟糕……莫非是叔叔知道她受傷了?那爸爸媽媽豈不是也知道了?維希腦子里閃電似的閃過這些念頭,完了……
“希兒,你——怎么——”躺在一個陌生男人的懷里?安偉友本來要說的話被眼前的偉岸男子所懾服。好俊的男人!這是他第一眼的印象,尤其是眉宇之間所透露出的威嚴和不容人抗拒,更令他周身都散發出一種冷漠的氣息。看他西裝筆挺,想必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吧!安偉友心里這么想著。憑著幾十年社會的經驗,他對自己識人的眼光還是有自信的。
“叔叔——”維希心中一陣慌亂,不知道說什么好,只能小聲的叫道。轉而對柏詣泫悄聲說道:“快放我下來啦,我叔叔會生氣的!”然而他好象并沒有聽到似的,繼續這樣摟她在懷里。“對不起!麻煩請讓一下!”其命令語味十足。安偉友恍惚的讓路,站在后面的馮浴修推了推眼鏡淡然一笑,馬上走上前來客氣的說道:“對不起!你一定是安小姐的叔叔吧!這是我的名片,我叫馮浴修。總裁一向都是這脾氣,希望你別介意。”一邊自我介紹著,一邊雙手把名片遞了過去,隨后也跟了進去。
“馮浴修,總裁特助,柏氏集團國際連鎖詣泫飯店。”握著手里這張小小的名片,安偉友不由的輕聲讀道。天啊~那剛才抱著小希的冷漠俊男子,應該就是——思及至此,雙腳也不禁有點顫抖。打工幾十年,最多也就見過幾個小老板,而且還幾乎都是腦滿腸肥、豬頭似的中年男人。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啊,堂堂柏氏集團的總裁會是一個如此年輕還如此俊美的男子。他目前所處的建筑工地就是下屬柏氏集團的下屬公司,位于鬧市區黃金地段的一幢興建中的百貨大樓,所以才會讓他有如此多的感嘆。也沒想到,他一個小小的建筑工人會親眼目睹總裁的廬山真面目,而且還是這么近距離的接觸。
柏詣泫溫柔的將維希放在床上,然后替她蓋好被子,這才環視起四周的環境,只見他的眉頭越皺越深。本來就很狹小的空間,突然之間多了兩個高大的男人,就顯得更加的擁擠了。
如此簡陋的地方,怎么適合養傷呢?何況住這的,還是自己的心上人兒。放眼看過去,就連一個放衣物的地方都沒有。柏詣泫不由出聲詢問道:“希兒,你的衣服呢?”
“在床底下啊,怎么了?你問這干嘛?”躺在床上的維希不解地反問道。
“浴修,替她收拾一下換洗的衣服。”他一邊說著這些話,一邊掀開被子將她從床上抱進懷里。
“喂,你干嘛?快放我下來啊!你憑什么這樣自做主張?”維希不禁驚呼出聲,不懂他又想要干什么。她這顆可憐又脆弱的小心臟,真的快受不了他給他這些讓她驚訝的刺激了。他怎么都不考慮一下她的想法,顧及一下場合啊?每次都是這樣,想到什么就做什么。難道男人都喜歡這樣霸道,還是只是他天性使然?真被他給打敗了!
“是的,總裁。”一直待命的馮浴修迫不及待地點頭領命并快速的收拾起來。這地方實在是太簡陋了!
柏詣泫抱著維希走到門外,恰巧碰見剛回神過來的安偉友要進屋。不等他開口,柏詣泫就霸道地要求道:“對不起,安叔,我要帶小希到別處養傷。”然后徑自抱著小希就出了門。緊跟著的馮浴修提著行李箱也向安偉友點頭致意了一下隨后追上柏詣泫他們的腳步。
“喂,、!你到底想干嘛?你很霸道耶!好象都沒有經過我的同意!”維希不滿的掙扎著。想掙脫他的懷抱,可惜,這好象是不現實的事情。他的臂膀,是那么的有力,將她緊緊抱在懷里,讓她的努力只是白費力氣。
“不準住在那里!那里不適合。”他只說了這么幾個代表了不容反駁的幾個字。
“拜托,我不住在那里,那住哪里啊?那是我的家耶,我的家都不能住那我住哪兒啊?”他以為他是誰啊?又不是她的男朋友,連沐恒都沒有對她這樣過。
“我家!”他輕描淡寫地回答道,說得是那么順口和理所當然。
“什么?你家?那怎么可以——我們——”
“為什么不可以?”哼!不知好歹的小妮子,他可是從來都沒有讓除家庭關系以外的任何女人進他家一步,居然會被她拒絕掉,真是太可惡了!
“反正——總之——就是不可以啦!”維希帶點委屈和央求地說道。
“我說可以就是可以,廢話別那么多!”
“你——”
…………真的是氣死她了!氣得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柏詣泫偷偷地低了下頭瞄了一眼懷中的可人兒。看著她那氣鼓鼓的小臉蛋和那撅起老高表示抗議的小粉唇,心里樂開了花。有時候逗逗她生氣,還蠻可愛的嘛。至少,讓他看到了另一面的希兒。恩,這感覺真不錯!柏詣泫心里這樣想到。
望著漸漸遠去的背影,安偉友這才恍然大悟過來:自己居然讓那個陌生男人把小希帶走了,而且是在自己面前帶走她,我開始到底是怎么了?只因他的氣度和眼里那不容抗拒的威嚴嗎?他有一絲不解,還有一絲的后悔。好個不簡單的男人!也幸好小希已經有了沐恒!啊……忘了通知沐恒了。想到這,他馬上拿起手機撥出了電話。可是沒等到接通,他馬上又掛掉了。他應該怎么給沐恒說?是對他撒謊?說小希已經休息了,沒辦法和他通電話?唉!早知道現在這么為難,當時就不該讓那男人帶走小希了!夕陽斜照著海面,西邊的天空金光燦爛,宛如一面光亮的盤。海濱別墅若大的客廳里落地窗前斜倚著一個欣長的身影。放眼望去:海水就像天色一樣蔚藍,明凈,錦緞般閃著銀色的光輝。
“少爺,您的電話。”歐巴桑打扮的女傭恭敬地說,見主子不回答,繼續說道:“是夫人打過來的。”
這時才見他優雅地轉過身來,柏詣泫冷淡地回答:“現在是休息時間,叫她明天上班時間再打過來吧。”
“是。”女傭依然恭敬地接受命令,退了下去。
“等一下。”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叫住了已經走到了樓梯口準備離去的女傭,嚇得女傭以為做錯了什么惹得他不高興了。天啊!她還不想準備明天被辭然后回家吃自己呢,不——今天,現在,立刻,馬上,多伺候這樣冷冰冰的主子一天,她就少活一天。她還想留著這條命,親眼看到寶貝小孫子的出世呢!
“準備一些清淡點的晚餐,安小姐睡了一天還沒有吃什么東西呢。最好是準備一些對受傷的病人身體康復有益的食物。麻煩你了!”說完,便踏著約顯沉重的腳步獨自上樓去了。
呼——幸好!剛才真的是嚇死她了。‘麻煩你了!’這是一貫冷冰冰且高傲的主子說的話嗎?真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難道今天上帝光臨地球了?還是主子轉性了?不過看來這主子還是挺不錯的嘛,而且工薪也挺高的。尤其是今天,對她這么客氣,還真的讓她一時間難以接受這樣的主子。不過,這樣的主子比原來的好,這倒是真的。
小心翼翼推開主臥室的房門,柏詣泫輕輕走了進去坐在床邊。望著維希恬靜的睡顏,二十多年空虛的心靈,仿佛一下子就被填滿了,而且還有一種說部出來的甜蜜;令他再次情不自禁地喜在眉宇,更控制不住地伸手觸碰那張帶有神奇魔力的臉蛋。可惡的是……
恰巧放在床頭的手機響了起來。看著她因吵鬧的聲音皺眉,翻身繼續蒙頭大睡,他愛憐地微笑,抓過手機按下通話鍵向外走去。
“希兒?你怎么樣了?傷到哪里了?好點了嗎?你知道聽到你受傷了我有多么的擔心嗎?恨不得馬上飛到你的身邊守護著你。沒有我在你的身邊,你怎么老是出狀況?為什么這么久才開機?我打不通你的手機,得不到你的答復,我又怎能安心?你究竟知不知道——”對方劈頭就是長長一段關心不已的情話。
“你是誰?”接起電話的柏詣泫低沉地問道。剛才那段無厘頭的話讓他非常不爽,臉色也隨之益加陰沉。因為誰也不能搶走他所擁有是的權利,
“你是?”對方不解地反問。
“我是單沐恒啊,你是希兒的——?”對方很自然地回答。
“我管你是誰,只是問你跟安維希有什么關系?”他幾乎是對著電話咆哮。哼——希兒,叫得多親近,那可是他專有的權利。
“我是希兒的男朋友啊!那你又是誰?希兒呢?叫她聽電話好嗎?我好想她哦!本來……”
“夠了!她在休息,不方便聽電話!”柏詣泫咬牙切齒地說完這幾個字,不待對方回話,用力的將手機扯離耳邊,好象跟他有仇似的。然后,猛地往地上一摔,發出很大的劈啪聲。
雖然他心里一再告戒自己要平靜,要平靜……但是,好象是徒勞的,他的內心在燃燒,燃燒的是熊熊的妒火。他不停在書房里來回走著,臉色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太陽穴上青筋暴起,雙頰也微微地發抖。要是現在有人見到他這個樣子,真會以為是冥王轉世了呢。他好不甘心,好妒忌,好恨,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會有人先他一步奪得她的芳心?他嫉妒那個人,嫉妒他!
睡夢中的維希被隔壁房間里傳來的聲音嚇醒了,努力睜大還很迷朦的雙眼,才發現自己好象住在城堡里一樣,難道是夢還沒有醒來嗎?用力地擰了一下大腿根,好痛啊!早知道就不這么用力了!會痛,那就是說這不是夢了?她真真實實地住在這美麗的城堡里,難怪會覺得這床好舒服,舒服得不想醒來。要是一輩子躺在這里該多好啊!維希不由這樣想著。可是她怎么會在這里啊?又為什么不記得自己是怎么來到這里的?好象記得是被柏詣泫抱著上了車他說要帶她去他的家。難道?天!Oh,MyGod!柏詣泫你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啊?為什么會住在這種豪華的別墅里?她怎么那么迷糊啊?連他是做什么的都還沒有弄清楚,就輕易地相信他并讓他帶到這來了?
套上白色長外套,維希輕輕地步下樓。空蕩且寬闊,這是她的第一感覺。
完全陶醉于這美麗的城堡,維希因突然出現的陌生人而羞愧了雙頰。
“啊……對不起!請問你是——?”維希避開女傭那灼灼地視線,小聲地詢問到,可是話一出口卻不知道怎么說才好。
“安小姐,請問你要用晚餐了嗎?”聽著女傭恭敬的問候,安維希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約微靦腆地輕笑著。
“阿姨,我叫安維希,你叫我小希就可以了,我還不太習慣讓一個長輩這樣叫我。而且以那樣的語氣稱呼我,也讓我覺得怪不好意思的!”
“這怎么行呢?您是少爺的貴賓,我怎么可以——”女傭向維希投過來詫異地目光。
“怎么不可以?阿姨您貴姓?”維希小心地坐進真皮沙發中,生怕弄壞了這里的東西。
“我姓陳,陳淑恩。”不知是不是因為維希那甜美的笑容以及平易近人的溫和,讓陳淑恩放松自動報上了姓名。
“哦,陳嬸嬸。對了,剛剛你是不是說可以吃飯了?那他呢?”她環顧四周都沒有發現他的身影,害她莫名其妙地小小失落了一下。
“他?你說少爺嗎?好象在書房。安小姐可以幫我去請下少爺下樓吃晚餐嗎?”陳淑恩懇求道,她好怕獨自面對那個冷若冰霜的少爺。
“好啊!”維希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連后悔都來不及。等到話出口,才知道已經晚了。哎!她其實也害怕見到他啊,因為每次見到他,她的心就好象不屬于自己的了似的,撲嗵撲嗵七上八下地亂跳!
“那我就去準備晚飯了啊!”免于災難似的陳淑恩喜滋滋地往廚房走去。
“陳嬸嬸——”維希抬手喚到,可是實在不知道說什么,于是只能以這姿勢僵在那兒。
“啊……安小姐,還有什么事嗎?”陳淑恩小心地轉身回頭詢問道。她高興得太早了嗎?嗚嗚……好慘哦,結果還是輪到她。維希看著她那失望還帶著難為的表情,想必她也很怕他吧?不然也不會對她這么畢恭畢敬,不敢越雷池一步了!維希醒悟過來似的放下抬著的右手,笑著說道:“沒事,陳嬸嬸,我說過叫我小希就行了啦!您再這樣我可會不高興哦!”說完還沖著陳淑恩可愛地眨巴眨巴她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
“是——小希,那就麻煩你去請少爺下樓用餐了。”好險,害她以為……逃跑似地回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