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鼴鼠的選擇
- 月亮水晶
- 讀書稻草人
- 5611字
- 2011-06-17 21:03:28
如果我們那次在加特島上使用嚴厲一點的方法來對待那兩只小鼴鼠,那么以后所發生的故事就沒有那么曲折了,正如我們對待藍眼巨人那樣,有時候太過于仁慈的手段反而不是明智的選擇,盡管蟻王仙露幫我們解決了許多問題,可是我們的麻煩也從這里開始了……
這里是一個極地冰雪世界,章魚和茴香被小精靈們帶到了這里,他們所乘坐的蒲公英種子一直往前飛去,在小島的盡頭,那兩枚種子落在了一塊浮冰之上,這塊浮冰就帶著他們往前漂流。
這時候的章魚和茴香比剛開始清醒多了,他們緊緊地貼在浮冰之上一動不動。
“兄弟,剛才我們是不是飛起來了?”章魚問茴香。
“我們哪里僅僅是飛呢!我敢保證我們中了那個可惡的螞蟻女王的巫術了,最起碼我們現在比一只螞蟻都小了,我總覺得眼前什么都大得出奇,世界白得晃眼,真奇怪,我聽到了水流的聲音,我們現在應該在水上漂著,你認為呢!”
“多稀奇呢!我們的旅行竟然是這樣的,不知道我們還能不能恢復原來的樣子。”
“管他呢!除了感覺有點冷,并沒有別的不舒服,好像有一句成語叫做聽天由命吧!我們現在只能這樣了。”
第二天,太陽出來的時候,這塊浮冰漂到了一個比較暖和的地方,這里有許多的海鳥在棲息、筑巢和停留,大部分在這里棲息的海鳥都忙著為自己新生的寶寶尋找食物,要么是往自己的新家添置家具,大家來來往往,誰都顧不上搭理誰,當然,這讓藏在浮冰上的鼴鼠兄弟也僥幸躲過了被覓食的災難,幸虧這些海鳥們沒有功夫留意他們的浮冰,也許是因為他們太小了,才不被這些食量大得驚人的海鳥們注意,總之,從早晨到中午鼴鼠兄弟提心吊膽地挺了過來。
下午的時候,從紫黛色的海平線上飛來了兩只火烈鳥,她們是一對母女,從她們那匆忙的神色中可以看出來,她們只是這個綠色苔蘚和白色冰塊點綴下的美麗小島的匆匆過客,她們停留下來只是為了蓄積第二天飛行中的養料。
對于鼴鼠兄弟來說,這個有紫霞和夕陽相伴的美好黃昏實在是不祥的開始,火烈鳥的到來使他們的心跳開始快了起來。
他們也嘗試著趕緊離開這里,可他們現在的樣子實在制約了他們想嘗試的任何計劃,怎么辦?那只大鳥兩條細長的腿已經向這邊逐漸靠近了,哦!天神啊!幫幫我們吧!千萬不要讓她們看見!
盡管鼴鼠兄弟在心中做了一萬次的祈禱,那只小的火烈鳥還是發現了他們。
“這是什么?”小火烈鳥對著他們琢磨了半天也沒有搞清楚他們的身份。
“媽媽,這是什么?”她把她的媽媽叫了過來。
經驗豐富的母親走過來看了看說:“他們也許是屬于斑蝥的一種,或許這種東西有毒,看起來也不太衛生,最好不要碰他們,說不定吃了會拉肚子。”母親說完便走開了。
小火烈鳥猶豫了半天,當她決定走的時候,天生的好奇使她又改變了主意,她用長長的喙試探著去啄他們,現在他們已經蜷縮成了一團圓球,如果離近點看會知道他們是在瑟縮發抖,現在裝死也許還來得及,但是他們已經把祖先的本領忘了不少,他們那可憐的樣子反而使小火烈鳥更加好奇,在最后她決定冒險嘗試一下,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把他們藏在了嘴巴里。
在島上歇息的那個晚上,小火烈鳥總有幾次想把他們咽下去的沖動,“真想嘗嘗是什么味道……”她想,但是她的媽媽實在太厲害了,一旦她吃壞肚子被媽媽發現了,那媽媽會很生氣的,她生氣的樣子真的很可怕,她不但會打她,還會驅逐她,想到這里,她還是偷偷地把他們藏在舌頭下面,至于以后要不要吃掉他們,她也沒有想那么多。
在小火烈鳥的嘴巴里鼴鼠兄弟度過了一個漫長的夜晚,他們以為第二天的太陽再都不會照亮他們的眼睛了,在這個不眠的夜晚,他們先是抱頭痛哭了一場,然后又開始回憶他們的過去,當他們想起看守鹿角冠的日子有多么快樂時,他們竟然高興了許多,在他們愉快地談論加特島上的過去時,火烈鳥母女已經在第二天的陽光下起飛了,她們正向太陽那邊的另一個小島進發。
鼴鼠兄弟最后說到了螞蟻女王,就在他們回憶起自己是怎樣中了螞蟻女王的巫術,然后變成了小不點兒,最后又怎樣被火烈鳥吃進嘴巴里時,他們忽然醒悟了。
“兄弟,我想起來了,我們現在就在火烈鳥的嘴巴里!”茴香先想起了這重要的事實。
一句話也令章魚吃驚不小:“對,我感覺到我們還在飛行……”
當小火烈鳥和她的媽媽在空中大聲說話的時候,章魚趕緊趁著這個機會爬到嘴巴的邊緣向下望去。
“沒錯,下面正是大海,兄弟,我們被螞蟻女王和那位公主出賣了,我們也許就要死了,我真舍不得加特島和這美麗的大海,兄弟!我不想離開這個世界,如果讓我活著,我寧愿永遠做一只鼴鼠……”
章魚看見了大海,想到自己可能要死了,說到傷心處,便痛哭起來。
茴香剛開始還安慰章魚,但是說什么都沒有用,章魚不聽他的,只管自己哇哇大哭,茴香也跟著哭了起來。
他們的哭聲太大了,終于讓火烈鳥媽媽聽見了。
“我們現在需要緊急迫降,孩子,我聽到你嘴巴里有一種奇怪的聲音。”
就這樣,火烈鳥母女在飛過一個小島的時候停了下來。
而這時候蟻王仙露的效力也過去了,章魚和茴香正在慢慢地恢復原樣。
當小火烈鳥剛剛落下來的時候,在她嘴里急速膨脹的兩只鼴鼠迫使她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然后鼴鼠兄弟就從她的嘴巴里滾了出來。
這情形把火烈鳥媽媽嚇了一跳。
她問女兒:“孩子,這兩個毛烘烘的家伙該做如何解釋呢?”
此時,小火烈鳥已經嚇得大哭起來:“媽媽,都怪我不講衛生,我確實偷吃了那兩個臟東西,沒想到卻吐出來這么大的兩條蟲子。”說完,她又開始哇哇大哭。
在她們說話的時候,鼴鼠兄弟害怕火烈鳥媽媽找他們的麻煩,干脆轉身向密林深處奔逃而去。
火烈鳥媽媽沒想到他們會跑得這么快,于是氣得大聲沖他們喊:“你們嚇壞了我的女兒,事情不能就這么結束!我早就認出了你們,你們是兩只灰不拉唧的丑八怪鼴鼠,以后讓我再看見你們,小心你們的灰皮!我一定要把你們撕爛!絞碎!喂狗!”
鼴鼠兄弟在逃過那片叢林之后知道火烈鳥媽媽再都不會找到他們了,于是便滾進草叢里哈哈大笑起來。
“看那只母雞氣急敗壞的樣子,她們還算做了一件好事,把我們從那個能凍死人的冰島帶到了這里,這里雖然沒有加特島那么好,可是沒關系,我們可以從新開始!從新開始!”
“是的!美好的日子是可以通過創造得來的!我們不是還活著嗎?活著就有一切!為以后干杯!為我們活著干杯!”
果然,鼴鼠兄弟在這個小島上很快找到了生活的樂趣,他們來到島上的時候正好是夏天,這時不光是氣候宜人,也正趕上野果豐盛的季節,如果野果吃膩了,甚至還能找到一些野蜂蜜來換換口味,至于他們的住房,那就更簡單了,用兩只利爪只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想挖幾個居室都行,嫌太悶了還可以開開窗戶透透風,心情好的時候還能采一大捧鮮花擺放在家里,盡管從來沒有任何客人光顧過,可他們還是度過了一個無憂無慮的美好季節。
而好日子總是短暫的,不知不覺一個秋天也已經過去了,島上的冬天來得太倉促了,那些野果和鮮花還有蜂蜜也跟隨著秋天走遠了,風起了的時候,一場涼涼的雨澆過小島,鼴鼠兄弟蜷縮在他們的地洞里冷得瑟瑟發抖,他們已經好幾天都沒有找到吃的了。
“兄弟,再這樣下去我們可要困死了,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難道你就不能出個主意嗎?不要光靠我了,我的能力畢竟是有限的,現在該輪到你解決問題了,不然咱們都餓死,好不好呢?”章魚很不耐煩地抱怨茴香。
茴香嘴里叼著一根稻草枝子呆了好半天才吱吱嗚嗚地說:“大哥,我其實早就琢磨著一件事呢!只是怕你不樂意,所以一直沒敢說出來,現在我們既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我還是把我的計劃說出來吧!或許這才是我們的一條活路呢!”
章魚一聽茴香有主意,眼睛馬上就亮了起來,他趕緊問:“你有什么不敢說的呢?只要能活命,做什么都行。”
茴香看章魚說了這樣的話,便知道在這種時候章魚已經沒有任何選擇的余地了,對于他說的話他一定會聽,于是他就把那個早就想過多少次的計劃全都說了出來。
第二天一早兩只鼴鼠就開始行動了,他們準備用他們的利爪來撕下整塊的樹皮,這僅僅是他們那宏偉計劃的第一步,那就是先造一只樹皮船,來進行海上探險活動,這次活動被他們命名為“香魚計劃”,在他們的名字中各取一個字來寓意他們的合作完美。
樹皮船很快就造好了,那是在初冬的一個陽光和煦的日子,兩只鼴鼠的心情很好,對于他們那顆永不滿足的心理,這個小島的發展空間確實太小了,他們將帶著對未知生活的渴望愉快地遠航了,在整個試航的過程中,他們都哼著一些格調輕快的歌曲,試航成功后,乘著大海洶涌的波濤,他們歡呼著起航了。
在海上漂流了三天之后,他們終于看見了幾只小漁船,這時候他們已經餓了好幾天了,對兩個窮途末路的家伙來說,這可是天神提供給他們的絕好的生存機會。
“沖上去!”章魚命令茴香,他已經餓得前胸貼著后背了,所以這時所有的危險都被他忽略了。
“大哥,我們應該跟蹤一只船,這樣危險會小一些。”這時候,茴香顯得比章魚鎮定一些,這樣他們就調整船帆跟在了一只走在遠處的小船后面。
“難道我們真的要做海盜了嗎?”在那只小船后面跟了許久之后,章魚才考慮到他們這次探險的性質。
“怎么?難道你有罪惡感?!”茴香問。
“可是,饑餓感比罪惡感更要命,那我們開始吧!”當他們的小船靠近那只漁船時,章魚下了命令并率先沖上了漁船。
船上有一個年老的漁夫,他看著躍上漁船的鼴鼠兄弟,半天沒有反應過來,直到鼴鼠兄弟拿一根磨尖了的長矛對著他。
“你們想要點什么?”他非常遲鈍地問。
“當然,你已經看明白了,我們正在你船上打劫,打劫你懂嗎?把你船上所有的東西都交出來,這樣可以免你一死。”
漁夫想了半天才慢吞吞地說:“哦!我明白了,幸虧你們是打劫,這里,我有的是魚。”說著,他揭起船艙,那里面果然有好些活蹦亂跳的鮮魚。
“給我們拿上來,難道還要我們親自動手嗎?”章魚看見漁夫那窩囊的樣子,便又恢復了他一貫囂張的模樣。
“是的,我這就去給你們拿。”漁夫說著便跳進了船艙,把那些魚一條一條扔了上來,一邊扔一邊說:“這些夠了嗎?如果不夠,我這里還有一件黑色斗篷”說著,把那件黑斗篷也扔了上來,接著又絮絮叨叨地說:“這是我的老太婆給我縫的,我還沒有穿過呢!可是實在拿不出來更好的東西給你們了,幸虧你們只是打劫,如果碰上了海盜,那可就麻煩了,他們可是搶劫殺人,這些魚他們是不要的,他們專門要財寶,沒有財寶那就咔嚓殺掉,海盜壞透了,有些海盜還燒我們的船,我們也恨他們,可是更怕他們,他們實在太兇了,哪像你們這樣!”漁夫說著忽然加重了語氣:“夠了嗎?如果夠了趕緊拿上這些東西滾蛋!老子再都沒有什么可給的了,老子把魚都給了你們回去后老太婆會跟老子沒完的,老子受夠了,老子再都不想這么低三下四地做人了!”
漁夫忽然暴躁起來把鼴鼠兄弟也嚇了一跳,他們這是初次打劫也沒什么經驗,茴香趕緊堆著笑臉說:“夠了夠了,我們有這些就夠用了,剩下的就給你留點吧!不然你老太婆會跟你過不去的。”茴香說著連忙把那些魚和斗篷扔進了他們的樹皮船。
“這還差不多!”那個漁夫看見茴香那識相的樣子,心里平和了一點。
而章魚卻不能接受老漁夫對他們的態度,他想明明是他們在打劫憑什么反而讓他耍了威風?他怎么也想不通這個道理,于是他就沖老漁夫喊:“老家伙,我們就是海盜了怎么著,你不想要命了嗎?想要命就乖乖地爬上來把這些魚都搬到我們的船上。”
老漁夫聽了章魚的話忽然就發怒了,他一下子躍出了船艙,全然換了一付模樣,不知從哪里到摸了一根竹竿,沒頭沒臉地向鼴鼠兄弟打去,那身手快的讓他們毫無防備。
老漁夫邊打邊罵:“六十年都這樣過去了,也該換個活法兒了,老子今天受夠了,也揚眉吐氣一次吧!就豁出去了咋的?一輩子干一件痛快事就死何妨?再說誰要誰的命還不一定呢!”
老漁夫越打越上手,直把章魚打得連滾帶爬掉進了海里,還虧了茴香搶先跳上了樹皮船,從海里沒命地把章魚拉了上來,兩個人這才開動了樹皮船,倉惶地向遠處逃去。
章魚又饑又餓還挨了一頓飽打又掉到海里受了一些涼,這一驚便躺在樹皮船里好幾天睜不開眼睛,當他模模糊糊醒來的時候,聽到茴香正坐在他身邊大吃大嚼,于是他有氣無力地問道:“太陽出來過了嗎?”
茴香說:“已經出來三次了大哥。”
他又問:“月亮呢?”
“在天上呢大哥。”茴香說。
“魚呢?”
“在你跟前呢大哥,我一直沒舍得吃,還給你留著呢!”
“我們的香魚計劃成功了嗎?”
“是的!我們得到了好多魚,還有一件斗篷!”
“哦!只要成功了就好,闖蕩江湖怎么能不受點磕碰呢!我知道我們兩個會有出息的,我們一直沒有放棄理想,雖然在奮斗的路上需要付出代價,可是我們還是應該欣慰,因為我們不但獲得了食物,還獲得了經驗,很重要的經驗!”
“大哥,這次行動你有什么心得?說出來我們一起共享!”
章魚聽茴香這樣說,馬上來了精神,他一骨碌坐了起來,拿手點著茴香的額頭說:“笨蛋呀笨蛋!不要總讓我教你了好嗎?”然后他又擺出一付老謀深算的樣子說:“我告訴你吧!第一,我們的形象應該改變,就說你這付打扮吧!怎么看都像一個鄉巴佬,這怎么能樹立起威信呢?”說完,他一眼就瞅準了那件黑色斗篷,于是他的眼睛亮起來了,只見他三扯兩扯,一會兒就做了兩個小斗篷,這樣披在了他們兩個的身上,他前后擺動著那件寬大的斗篷,得意地問茴香:“這是不是很威風呢?”
茴香眨巴著眼睛琢磨了半天說:“是有那么點意思了,可是總覺得還少了點什么……”
章魚忽然拍了一下腦袋說:“哦!我明白了,我見過真正的海盜,他們都是身經百戰而死里逃生的,對,要留下一點記號,證明我們是不怕死的!”他為他這聰明的發現都快高興死了,當茴香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撕下一塊做斗篷剩下的邊角料,沒有幾下就做成了一只眼罩,他很快就把眼罩戴在了茴香的左眼上,然后拍著手笑道:“太妙了!我敢肯定,那些膽小鬼見了我們會嚇破膽的,以后我們不但可以有吃的,或許還能去更遠的地方,得到更多的財寶呢!”
茴香也從章魚的思路中獲得了靈感,他馬上又把最后的斗篷改制成兩塊頭巾和一面骷髏旗,他們把骷髏旗搭在船頭,把頭巾綁在頭上,然后拿著他們在島上磨制的長矛,滿懷信心地向遠處的大海再次挺進了。
“大海是歡迎我們的!”
“笨蛋,難道我們的理想僅僅是大海嗎?還有更廣闊的陸地,比加特島還要大的陸地!我們要征服他們!”
他們的聲音在海上回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