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迪車主跳下來，氣勢洶洶地三步并兩步走到紀誠面前，他挽起袖子來，將食指抵住紀誠的鼻子上，開始謾罵：“你沒長眼睛嗎？你要是找死死遠點，不要害我行不行?！?

肖澤慌忙將車主攔在身前，生怕他動手：“叔叔對不起，他今天考試沒考好，有點心緒不定?！?

“考不好你也要看著路啊。出事了誰負責啊，你無所謂，死了是一了百了，你爸媽怕要哭死去，還害我賠錢給你買棺材?！?

話說得像詛咒，一句接一句的難聽。

“叔叔夠了吧，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再說你車子沒什么事啊?！毙商崞鹆寺曊{，“大家都沒事不就好了，叔叔你也別這樣說話，萬一你真撞上了，醫藥費什么的還扯不清了呢，你看他嚇成什么樣子了?！?

紀誠仍是驚魂未定的樣子，臉色蒼白，兩眼呆呆的望著前方。一個姿勢，右腳抵住地面，斜坐在車座上，手背不規則的顫抖。

看著紀誠有些精神失常的樣子，車主怕把他嚇出什么毛病，便緩下了情緒。

“也是，幸好車子跟人都沒事，不然現在你就在閻王那了。瞧你嚇的這樣子，以后騎車走路多看著點。真懷疑是玩游戲玩多了，還以為死了可以重來嗎？晦氣?！?

車主揚起脖子，丟下這話，雙腿打著飄一樣，走回車邊。看來他也被嚇得不清。

“你沒事吧。”

異口同聲。

肖澤看見陳露正站在身前，一臉驚慌的看著紀誠。低頭看見剛剛情急下仍在地上的自行車，扶起來，檢查下，還好只是車頭摔得有點歪。

“沒事?！奔o誠終于喘起粗氣，臉上恢復了神色。

“你轉彎看著路呀，我真嚇死了，幸好那司機技術好，不然就生生撞上了?！标惵额^上冒著大顆的汗，心里在慶幸，幸好，幸好。

“我真的沒事，剛剛走了下神。”紀誠擠出一浮笑，臉上豆大的汗珠，隱隱發亮。

“哦?！标惵镀^看了眼肖澤，“那你們騎車小心點。桑風的事我明天會問下班主任的，你就不要想太多了，你看剛剛……“

“咳咳……”肖澤假咳兩聲遞了個眼神給陳露，陳露知趣的不再提剛剛的那一幕：“對了，那考完最后一科，學校門口我等你，你不用這樣追著來找我了。明天見了?！?

“恩，謝謝?！奔o誠的眼睛里有了光亮，”明天見?！?

“不用客氣，再見?！?

紀誠重新踩上單車，雙腿軟軟的使不上盡，他睜大眼睛看著路面，像走在懸崖鋼絲上。

“你知道剛剛一霎那，我在想什么嗎？”

“想死?！毙砂琢艘谎圻^去。肖澤確實是被嚇得想死了。

紀誠后怕的笑笑，緩了緩還在噗咚蹦著的心臟。

“我真的以為我要死了。那一瞬間，腦海里一片空白，根本躲都不會。你知道嗎？我一直以為，在那個最后關頭，我眼前浮現的應該是爸爸媽媽的樣子。但是我看著車子要向我撞過來的時候。我居然想著的是，為什么桑雨沒去上課，為什么她沒去考試呢？她是不是痛恨著我？她是不是出事了？要是車子撞過來，我出事了，那她怎么辦？”

肖澤忽然松下腳，停下了單車，不可置信的望著紀誠。

紀誠騎了一段距離才發現肖澤沒有跟上，然后調轉車頭，搖搖晃晃的騎過到他身邊停下，“你怎么了？”

“怎么了的是你吧？你在說什么胡話呢？你不會因為想著桑風才會沒看見過來的車吧？”肖澤用手掌拍著頭，歇斯底里的低嚎，“你完了你完了你完了，你不是喜歡她?！毙深D了頓，腳上使了力，“你是，愛上她了。”

“愛上她？你說什么呢？”

“我說什么你比我更清楚。”肖澤咬咬牙關。

“愛？”紀誠笑笑，悵然若失，“愛是什么？”

“我又沒談過戀愛我怎么會知道。”

愛是什么？有幾個人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