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風很認真的選了一張,散發著薰衣草香味的淡紫色信紙,上面的背景是一個小女孩閉著眼睛,張開著雙手,在盛開著薰衣草的花田里微笑。
她感覺這女孩特別像自己,于是她也學著閉著眼睛那樣笑,似乎真的感覺風貼在她的臉上,吹起她的頭發,那樣美好。
桑風是下了很多個決心,才決定務必要回個信,雖然紀誠寫的那東西,不能說是信,但是起碼得說聲謝謝才對吧。而且,如果以寫信的方式,比較可以表現出女孩子的矜持和禮貌,不然總是冒冒失失的去找他,會給人笑話。
她在開頭一筆一劃認真的寫了紀誠的名字,想了想后面又加了個稱謂:我敬愛的鋼琴老師。
覺得很滿意了,便開始正式下筆。
“你好,謝謝你在百忙中,看我這封信。也十分感謝您,昨天給我的譜子,我覺得非常有用。”
審查了兩遍,發現沒寫錯別字。但是卻覺得隆重了點,不過隆重點好,那樣才有誠意。
那下面該寫些什么呢?桑風咬著筆頭皺著眉頭,狠狠的想,那個樣子,別人看起來反而更像一個正在思考問題的學者。
站在講臺上唾沫直飛的禿頂數學老師,瞟了瞟桑風一眼,露出一絲捉摸不透的笑,然后很是氣勢磅礴的說:“昨天的試卷,最后一道題,全班就只有一個同學做了出來。你看看人家才叫是上了課,念了書,真不知道你們一個個的腦子,都放在哪去了。好,現在請桑風同學,為大家講解一下,最后一道題。”
只感覺“唰唰唰”,全班的眼睛都注視了過來,桑風不明就里的嚇得丟了水筆,抓起一本書就蓋起那張信紙。然后只感覺腦子“轟”得一下,從脖子到耳根,一瞬間就漲紅了,而且燒的厲害。
發生什么事?都看著我干嘛?
陳露戳戳她的胳膊,點點試卷,小聲的說:“老師叫你上講臺,講解這道題。”
桑風偏過頭瞄了一眼。媽呀,我昨天亂寫的,居然,居然寫對了么?
她只得硬著頭發走上講臺……
學校里的時間是最容易混的,上午四節,下午四節,晚自習一節,那么有條不紊。才煩了數學,語文就來了,拖堂了幾分鐘,上課鈴聲就響了,根本就來不及想點別的。最過分的就是那一個個老師完了還丟下一堆作業,最是煩悶。
不過桑風,總算還是把信寫完了。最后反而覺得,拿來寫家庭作業的晚自習最難熬了。
最后一節晚自習,桑風面前鋪著一堆作業,卻怎么也無法集中精神。干脆拖著腮幫發起呆來。
怎么把信給他呢?在學校外面等著他?還是去他教室門口等他?要是他萬一先走了怎么辦?對了,去車棚,他要在那里取單車。
這樣想著她豁然開朗的笑了。
“昨天那個帥哥,到底怎么回事啊?”
又來了,桑風沒好氣的瞪了陳露一眼,一大早就問,問了一整天了,都說了普通朋友,怎么老是不信。她干脆偏過頭不理她。
陳露撇了撇嘴落了個沒趣,四下查看了下見沒人注意到她,從抽屜里飛速的拿出一顆話梅塞到了嘴里,感受了會兒話梅在她嘴里化開的芬芳和酸爽,堆滿笑又湊了上去:“風兒,你上課給誰寫信呢。”
“哎呀,你有完沒完呢。”
“哎呀,你告訴我嘛,你不說實話,我覺得心好像有爪子在撓一樣。”
“好吧好吧,你怎么想就是怎么樣的,別來煩我了。”桑風將面前的一垛書擺在兩張桌子中間當做屏障,趴在桌子上捂上了耳朵。
“哼,小氣鬼,遲早我會查明真相的。“陳露蠕動著她的腮幫子,將嘴里的話梅核咬得咯吱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