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老鷹山上的英雄好漢
對于到過老鷹山堰塞湖的官兵來說:“好漢坡”是一個不得不提的字眼兒,不僅是因為它的得命名出自一位將軍之口,更重要的是,在‘好漢坡’的日日夜夜有太多太多的感人之事。
6月5日,堰塞湖上的第三天。一早上仍拖著疲憊的身體出發了,經過兩天的適應,真正開始覺得這壩頂過了中午11:00后就是個火焰山。壩頂的特殊地理位置,和那狗日的太陽故意跟我們,使得它光禿禿的在太陽底下成了火爐,根本沒有遮陰擋陽的地方,在強烈陽光的照射下,一干起活來整個人就汗流浹背,衣服都能擰出水來。在這種環境下,我們兩天里平均的工作時間超過10小時,戰友們的衣服都被浸透粘在身上,使得我們一個個累得腰酸背痛的,恨不得端著碗吃飯都想睡覺。
特別是剛剛做完闌尾手術的戰友劉耀剛,未等拆線就要求出院,隱瞞傷情主動請纓上堰塞湖參加排險。由于高強度的體力活,他的傷口縫合之處局部潰爛化膿,盡管這樣,他在工作中始終沒有吭過一聲。當部隊領導得知情況后,勸他下壩休息時,劉耀剛的回答卻是:“這么艱巨的任務,幾天都過去了,還在乎這一兩天嗎,我請求繼續參加排險施工。”
除了劉耀剛,還有機械連四級士官班長廣金柱。在壩頂鉆孔分隊的作業上,打炮眼兒的人手不夠,廣班長就和三級士官舒建明被派用手持鑿巖機鉆炮眼兒,作業一直持續到下午17點多,當第35個炮眼兒剛剛鉆完,鑿巖機突然熄火‘罷工’了。時間耽擱不得,廣班長立即對機器開始診斷,當排查到鑿巖機的排氣管時,一股燒焦的味兒撲鼻而來。立時,廣班長左手臂上一塊像水杯蓋形狀的皮膚被燙得紅艷艷的,一陣陣鉆心刺骨的疼痛令他迅疾的用右手一把抓住左手被燙傷的位置,不停地吹氣,以減輕手臂被燙傷的劇烈疼痛。
原來鑿巖機在連續作業中,排氣管產生內燃熱量,溫度急驟上升,最高可達500攝氏度。
有這樣的戰友作為榜樣,我們誰還敢用疲憊的精神面貌對待這么艱巨的任務,只能不斷地的激發自己身體內的潛能,繼續依然十分賣力干活。
余震還在不斷,暴雨依舊連連,山體酥散,泥石流隨時都有可能發生,安全面臨嚴重威脅的情況下,我們始終堅持著靠著雙手和臂膀,一筐筐的把巨石粉碎后的殘渣哈背出。雖然,這場鑾戰給我們身體上帶來的痛苦遲早會過去,但留下的傷疤卻永遠的烙印在了我們心里,它與我們一起銘記了這段艱苦而光榮的日子。
中午,第三梯隊終于飛來了,與他們一同來的還有個非同尋常的鐵家伙,據說是機器人。本來第三梯隊換我們回宿營地是件很高興的事兒,可是大家伙一聽有機器人來幫助我們排險堰塞湖,都不愿意這么早的提前回宿營地。第一次接觸這么高科技的裝備,于是,一個個都圍繞著這個新奇的家伙嘖嘖稱奇。
機器人的全稱叫做‘地質監測機器人’,具總部工程師介紹此機器人主要由結構檢測系統、三維激光掃描系統和地表裂縫變形檢測系統構成點、線、面全方位立體智能地質監測的測量‘機器人’。
從遠處看,支在三腳架上的機器人形如羅盤。近前一看,‘羅盤’里有一只‘賊溜溜’的多棱鏡‘眼睛’,一刻不停地上下左右360度旋轉。隨著眼睛的轉動,電腦屏幕上,一處處山體表面模型不斷變換。通過連續觀測,笛子變化趨勢一目了然。
在總部工程師背后的箱子里,還裝著一堆拳頭大的眼睛。總部工程師說:“這些‘眼睛’都是高精尖光學儀器,把他安在哪里,我們的機器人就能看到哪里!”說著,他輕點鼠標,瞬間打印出沉著‘環幕的照片’和‘點云全圖’,竟然比數碼相機拍出的圖片還清晰連山上細小裂紋都一清二楚……。
地質監測‘機器人’既當‘偵察兵’,又當‘安全員’,為我們筑起一道道安全屏障。再也不怕,兩側山頂‘胡咕隆冬’滑石的滾落聲。過去修路挖渠都是靠經驗判斷工程量、強度和工期,數據出入較大,人裝配備不準。有了‘機器人’的環幕照片和局部云圖,既能夠及時準確的勘測出老鷹山堰塞湖壩頂兩側山體的地質情況,為制定施工方案提供了科學依據。有了這‘神兵利器’在堰塞湖壩頂上為我們保駕護航,在接下來的工作中一定會所向披靡。
意猶未盡的我們終于給換了下來,從壩上下來腦海里卻是一直回想著壩頂那機器人的模樣,十分極不情愿的坐上來接我們的東風大貨車。路上,風馳電掣般的東風大貨猛然一個急剎車,把我從沉思中拉回現實。
“怎么回事?”大家伙的第一反應就是趕緊弄清楚為什么會有個急剎車。
還沒有輪到駕駛員解釋,趴在靠近駕駛臺位置的戰友們紛紛用手指著前方8米處的位置說道:“被這幫畜生擋住了道兒。”
順著戰友們手指的方向,只見幾頭白嫩肥膘的豬和幾條狗若無其事的正悠哉悠哉的橫向從我們面前的馬路上穿過,面對我們疾馳而來的東風大貨車竟然熟視無睹般,壓根兒就沒把我們放在眼里。幾頭不長眼睛的豬還不時囂張的朝我們停歇的車子拱了拱鼻子,那意思好像是在鄙視我們道:“看什么看,有本事過來咬我呀!”
這幫牲口走過后,不知是誰說道:“這幫沒人管的牲口都成這樣了?不收拾它們,過不了幾天肯定會蹬鼻子上臉出事情的。”
聽了這話,我心里有些不以為然的暗地里思索道:“不就是一群沒人看管的牲口嗎,能成多大氣候?”……
懵懵懂懂的回到自己的帳篷里,拿起臉盆就朝著宿營地另一頭地從山上接下泉水洗漱的位置走去。滿滿一盆涼水重頭到腳淋了一遍,但用用毛巾擦拭的時候,猛然感覺手臂上有種撕扯的感覺,但是卻不通。仔細觀察之下,發現:原來自己身體的手部、背部有一層薄薄的白熾皮被揭開,像蛇蛻皮似的成片成片的。這是怎么回事?以前老聽說人體會蛻皮,以為只是一種傳說,卻不想這傳說今天在我身上得到驗證。
不只是我,旁邊正在洗漱的其他戰友身上也不同程度都有蛻皮現象。就在我們詫異的時候,經驗老道的王副排長說道:“有什么大驚小怪的,班長我當兵十幾年了,蛻的皮都可以論斤稱了。和我們平時的作業的環境和飲食有關,這幾天我們光著膀子在堰塞湖頂上被太陽暴曬,加上長時間的超負荷工作,體內水分流失加快,各種營養補充不及時,不蛻皮才不正常呢!?”
洗刷完畢的我們并沒有立即休息,剛剛建立起來的宿營地還有許多工作沒有完善,我們接下的任務就是把營區住宿位置里雜草用鐵鍬鏟干凈,把鼓舞士氣的橫幅標語在醒目的位置訂好,順便卸載直升機運送過來物資,還有規整營區里沒有放規范的器材、裝備等等。
雖然,工作有些雜亂,頭緒也比較多,沒有壩頂上工作那么單純專一。但是,和烈日炎炎、片石叢生的壩頂排險任務相比,簡直就是天堂地獄的差別。別的不說,但就我們的作業的環境就是一個爽歪歪,樹蔭遮天蔽日夾雜著絲絲涼風習習。很容易滿足的我們,在這樣愜意的環境下做事自然是事倍功半,安排給我們的任務不到兩個小時就利索的完成了。
然后就是很舒坦的坐在直升機停機坪不遠處的樹樁上,一邊欣賞深山密林里的無限風光,一邊看直升機起降,并順便卸卸空運過來的物品,什么工具之類的鍬、鎬、背簍、籮筐,吃的面包、餅干、咸鴨蛋、火腿腸、西紅柿,喝的牛奶、礦泉水、涼茶、飲料等等。
本以為第三天下午的時間,可以就這么百無寥寂的度過的。哪知,正當太陽西沉的時候,就瞧見壯漢大哥駕駛著他那五十鈴的小貨,連招呼都不打的越過我們站立的位置,火急火燎的直奔直升機停機坪,然后匆忙的打開后駕駛座的車門,扶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車上一瘸一拐的下來。
眼尖的劉立興班長有些驚訝的說道:“那不是馮工么?”
還沒待話音落下,身后就又響起一陣汽車喇叭聲,隨后而來的是團長、師長和總部首長。下了車的他們,二話沒說徑直朝著馮工站立的位置而去,樣子很是關切的對馮工噓寒問暖。跟在首長們后面一名背著無線電臺的戰士,像是十分著急的不停地呼叫者什么?
“咋回事?馮工不是一直帶著技術組的戰友們清理通往堰塞湖沿途的垃圾、磚塊和碎石渣子嗎?這回兒怎么就……?”疑惑的我們紛紛四處打聽著事情原由。
這時營長帶著第三梯隊的戰友們收工回來了,就聽他說道‘馮工在路上被一只瘋狗給咬了,準備聯系直升機送他出去打狂犬疫苗。’
果然,不多時,一架陸航團的直升機降落在停機坪上。載著馮工后,立即起身就又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