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應我的是一聲輕吟。

“洞觀寂滅。”

零的身旁環繞著十幾把劍，他的劍都在場內，沒有時間去一一回收，只能一路飛奔，一邊抽劍蓄力，形成劍陣，控制速度，使它們時刻環繞在身邊。

令人牙酸的爆鳴傳來，即使處于重力領域內，他的速度依然快到肉眼無法跟隨。

下一刻，我陷入了他的領域中，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凍結。

我眼睜睜看著他的劍變亮、放大，世界如同電影膠片般分離，層層疊疊，我的動作，以及周圍人的舉動，都變成道道殘影，只有身處其中的零才是正常的。

子彈時間！

劍尖即將觸及我的風衣，霎那間，我恢復了蓄謀已久的行動，在零震驚的表情里，正面迎上了這一擊。

唐刀交叉揮下，一道撕裂空間的十字形黑色縫隙出現，恐怖無比的吸扯力從裂縫中散發，宛若惡魔的手黑暗冰冷，連同光線都被拉進其中湮滅。

重力·上蒼之手！

十字裂紋以極為夸張的速度和零的劍陣碰撞在一起，低級稀有的劍刃，幾乎連抵抗一下都做不到，直接在裂縫中解體。零所附技能的劍也在其中節節斷裂，光芒在裂縫中消逝，之后更推著他的胸膛遠遠轟飛進斗獸場中央，整個地面如同被隕石撞擊一般，推動著他的身體不停的貼地壓出一道裂痕路面，直至炸出一個凹陷數米的深坑。

“這是什么啊，這夸張的破壞力？！”老孫臉色沉重，立刻反應過來，“快，一起上，放完技能的真空期，他不可能還有余力！”

擎天和小夏沒有猶豫，三人從三個方向朝我進攻過來。

“小夏，我說過的吧，別逼我恨你們。”

她沉默不語，手中的劍上爆發出更甚的水藍色光芒。

“水波漣漪擊！”

“圖騰雷柱！”

“泰山偏移！”

三位頂尖封王，幾乎都在此刻毫無保留地掏出自己底牌，因為他們清楚，這是殺我的最好時機。

為了一個半步皇者，這值得嗎？

值得...在這里死去嗎！

三人的領域互相接觸干涉的這一刻，整個看臺再也承受不住壓力，土崩瓦解，朝著地面塌陷下去，一時間亂石穿空，煙塵肆意。

危險到極致的感覺傳來，蘊含三王極致力量的技能近在咫尺！

我反轉刀身插入地面，將長久積壓在血炎戰紋里的力量全部釋放。

猩紅如火的圖騰紋身頃刻間布滿了我的半邊身體，血光四溢，看起來就仿佛半個身體在熊熊業火中燃燒。

黯色氣流縱橫交錯，鋪天蓋地，上萬玩家被其糾纏住身體，宛如深淵探出的幽冥之手扼住咽喉，一瞬間死亡的感覺涌上所有人心頭。

百米之內，千倍重力！

皇權極意！！

天魁城外的隔壁灘上升起一朵蘑菇云，如果站在城門樓上，可以清楚地看見，整個在一聲轟鳴中徹底化為廢墟。

這里發生的事已經徹底傳開，全大陸的目光都匯聚在了這里。

當愛爾和阿妍趕到時，看見的是如同隕石坑一般的巨大空洞。

零站在廢墟中，頭上的緞帶不見蹤影，身上的勁裝也早已破爛，露出里面薄如蠶絲的胸甲。那是愛爾送給他的傳說級胸甲，沒有它的保護，恐怕零早就死在了這里。

“咳咳...”零搖晃著，咳出幾口鮮血，沒有劍的支撐，他幾欲跌倒。

“零！！”愛爾立刻沖到零的身旁，攙扶住他，從背包里取出藥水喂他喝下。

“愛爾小姐，危險！”

阿妍抽出隨身長劍，緊張地站在我和她們之間。

“現在，我還有劍，你呢？”

盡管渾身上下都是傷，整個人如同血水里撈出來一般，但我的戰意依舊沸騰著。我能清晰地感受到，距離皇級，只差一線了。

“荊棘...鳥？你還認識我嗎？”

“誰不認識你呢，最后守護的會長，愛爾。”

似乎是明白了我所言里的譏諷，愛爾湖泊般的眼眸有些黯淡：“地英城的事，真的很抱歉...給你帶去了不可挽回的傷痛。我代表‘最后守護’，為之前對你所作的一切道歉，對不起...”

我無言地望著她。

此刻的隔壁灘上刮起了大風，黑暗星球所盤踞的另一半天空烏云密布，就仿佛投下一片鐵幕，將世界分割成了光與暗的兩半。

我站在暗的一邊，將刀入鞘，取出藥水灌下，冰冷略帶苦澀的液體劃過喉嚨，使我稍微清醒了一點。

“現在說這些晚了。看看這斗獸場吧，數萬頂尖玩家在此喪命...沒了他們守天城，炎黃城也就只剩最后一波的機會......呵，這一紀元，已經終結了。”

“你真的要這么做嗎...就不能坐下來談談嗎？”

“談？怎么談？傳送陣是你們建的，人是你們護的，追緝令是你們發的。現在，打到此刻才來談？不覺得可笑嗎？如果今天我輸了，我倒在這里，你們會和我談嗎，會放我走嗎？”

愛爾張張口，最終沒有說話，她是知道的，敗方根本沒有任何權利。以零的性格，一定會把荊棘鳥打進天牢內。

“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我會救你的。”愛爾目光真誠地看著我，她的性格一向表里如一，如果她說了，她就一定會這么做。

“但他會讓你知道嗎？或者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