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永順兵攻占西營
- 大明抗倭風云
- 農家小妹
- 3853字
- 2019-11-07 10:18:45
八月二十一日清晨,永順土兵在彭翼南、兒子彭永年、孫子彭元錦等將領率領下,從離徐海大營梁莊只有五六里的黃泥堰出發,分為三路向沈家莊東邊的徐海大營東營所在地梁莊前進。戰斗序列是,彭翼南為東路,直插東營和西營之間的清溪河,然后越過清溪橋殺入梁莊,直搗徐海指揮總部;彭永年為南路,彭元錦為北路,從南北兩路向湯山發起進攻。彭藎臣與彭守忠土兵也分為三路,從沈家莊的東北方向發起進攻,主攻目標是徐海西營所在地燈火山;田九霄的容美司土兵、山東參將唐玉率領的德州兵備道民兵、直隸總兵徐玨率領的河南毛葫蘆兵、參將左灝率領的河南睢陳兵備道團操馬軍從東南部下沈家莊發起進攻;山東游擊尹秉衡率領的臨清曹濮二道團操快手、河間守備朱蔭率領的漢中府礦徒、河南守備夏時、本地參將丁僅、把總樂塤的明軍從沈家莊的西南部發起進攻。各路參戰部隊約定以舉火為號,過水搭橋前進。本日午時,輕裝部隊已近徐海西營不足一里的地方,雙方已經可以看到對方的行動,可以聽到對方大聲說話的聲音。這時候可以看到有大約四百多人的倭寇高舉著旗幟大聲吶喊,明軍官兵也不知道倭寇高舉著旗幟大聲吶喊是什么意思,也許是用這種方法激勵自己一方的斗志,惑亂明軍的軍心。但其實這是陳東和洪東岡故意派人給明軍發信號,表示這邊是陳東和洪東岡的部隊。陳東和洪東岡已經答應胡宗憲,在明軍向徐海大營發起進攻的時候,二人率領所屬部隊突然殺向徐海大營,以配合明軍迅速將徐海消滅。這是陳東和洪東岡暗地里與胡宗憲的約定,屬于最高軍事機密,一般明軍官兵哪里知道?一般明軍認為這是倭寇的心理戰,也不必做出什么回應,于是采取按兵不動等候命令的策略應對。到晚上,各路部隊仍然沒有發起進攻,與倭寇隔著一定距離扎營過夜。倭寇也不敢輕舉妄動。
二十二日清晨,兵備副使劉燾與巡撫阮鶚來到前線指揮戰斗。通過一番偵察,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徐海在梁莊的東營正在緊急備戰,所有人員都已經在各種防御工事里準備打阻擊;而在西營燈火山,人們卻沒有什么動靜。劉燾把情況向胡宗憲做了緊急匯報,胡宗憲心中高興了,陳東和洪東岡果然不準備跟明軍作戰,看來自己的離間計成功了,于是告訴劉燾與阮鶚不要急,到時候聽號炮發起總攻。
卻說永順等地方軍看見巡撫親臨前線,也命令部隊逐步往前推進。能夠越過的河流溪谷就盡量越過去,能夠奪取的橋梁就奪取。劉燾乘著戰馬,率領五十余名親兵越過一條溪谷,在清溪河河岸建立起臨時指揮部。這里與徐海東營所在地梁莊只隔著清溪河,其間距離不到一箭之地。
這時候有一股倭寇出圍墻外做試探性的應戰,劉燾通過千里鏡看得清清楚楚,出來的倭寇只有五十七人,劉燾好笑了,這不是開玩笑嗎?幾十個人出來送死?于是劉燾命令給倭寇一點顏色看看,一時間火炮和弓箭一齊射過去。劉燾在千里鏡里看得清清楚楚,倭寇聽到明軍發炮,嚇得屁滾尿流,迅速退回圍墻內。
在梁莊圍墻外是大片的民房,這些民房都是茅草房,明軍已經暗地里與這些民房的主人商量好,作戰時如果有必要,就會將這些民房燒毀,明軍將給這些民房的主人以經濟補助,幫助他們重建住房?,F在明軍已經兵臨城下,劉燾決定首先把圍墻外的民房都燒光,以防止倭寇翻過圍墻躲在民房中,使明軍把他們當作老百姓放過了。于是劉燾命令水兵王三先泅水到對岸,將梁莊圍墻外的民房放火燒了,倭寇看到圍墻外的民房燃起大火,心想這些明軍也野蠻,把老百姓的房子也燒了。明軍說倭寇燒殺搶掠,明軍自己也不是一樣燒老百姓的房子嗎??其實倭寇哪里知道明軍燒民房的目的。
卻說一場大火將梁莊圍墻外的民房燒毀殆盡,然后把重五百斤以上的大型火炮盞口將軍、大將軍炮、大型佛朗機炮等大型火炮十二座安放在河岸,隨著劉燾的一聲命令,十二座大型火炮一齊向梁莊的軍事設施發射,無數炮彈在倭寇的敵臺上、門墻上和土堡上面爆炸。這一輪大炮轟擊,雖然沒有給倭寇帶來重大人員傷亡,但是許多防御設施被摧毀或者被炸壞。倭寇知道此時還不是反擊的時候,于是保持冷靜的態度對待,在堡壘里面躲避,不時從瞭望哨口向外面探望。
到了晚上,彭翼南率領的永順土兵也趕到此地,直接在劉燾的指揮下作戰。
二十三日,劉燾首先命令彭翼南的永順兵在清溪河上搭建浮橋,然后大軍從浮橋上強渡過清溪河,向陳東和洪東岡駐扎地沈家莊西邊的燈火山上發起猛烈進攻。奇怪的是,燈火山上的倭寇似乎沒有統一的指揮,兵力部署似乎有點雜亂無章,當彭翼南率領永順兵向燈火山上發起猛烈進攻,卻只遇到一百多倭寇的抵抗。讓彭翼南有點想不通的是,在去年與倭寇作戰的時候,倭寇里面大部分是日本人。彭翼南有跟倭寇作戰的經驗,能夠看出倭寇中那些是日本人,那些是中國人。而這一次彭翼南遇到的倭寇都是中國人,根本就看不到日本人。這里面的原因彭翼南怎么知道呢?但是有一條,作為軍人,必須服從命令,既然朝廷是征調來剿滅倭寇,那么不管他是日本人還是中國人,都將作為倭寇消滅。但是彭翼南永順兵向燈火山的進攻并不順利,一百多名倭寇胡亂抵抗了一陣,就返回山寨緊閉寨門固守了,
其實彭翼南哪里知道,在燈火山上的西營里,此時確實是群龍無首,根本沒有主將指揮戰斗。主將哪里去了呢?原來陳東和洪東岡二人已經率領一幫心腹去了徐海所在的東營。陳東和洪東岡在這個時候不在燈火山指揮戰斗,跑到東營去干什么呢?原來陳東和洪東岡已經跟胡宗憲有約定,當戰役到達關鍵時刻,陳東和洪東岡就殺入徐海東營,給徐海一個突然襲擊,殺死徐海,然后率領大軍向胡宗憲投降,歸順朝廷。
倭寇緊閉寨門不出,只得強行打開寨門。要打開寨門,還得借助大型火炮。而此時天色已晚,要調動大炮,還得由劉燾直接指揮。于是彭翼南把情況向劉燾做了匯報,劉燾答應第二天再移動炮座發射。
到了后半夜,徐海的東營出現了異常情況。劉燾和明軍官兵都清清楚楚地聽到東營里面出現了騷亂,由于天色昏暗,敵我難分,劉燾與阮鶚也不敢輕易下達進攻的命令。
東營的騷亂在繼續,很明顯是倭寇內部發生了沖突。忽然有人報告,有人聽到清溪河里有人投河。明軍將領們都知道是倭寇內部發生了內訌,至于到底是發生了什么情況,大家都不知道。阮鶚把情況向胡宗憲做了匯報,胡宗憲笑笑說:“事情成功了,陳東和洪東岡二人都如約行動起來了。”
阮鶚聽到胡宗憲這沒頭沒腦的話,追問道:“胡總,你這話什么意思?”
胡宗憲笑笑說:“阮巡撫呀,我告訴你,此時徐海的頭已經被人割了,你就聽著好消息吧。”
阮鶚仍然滿頭霧水,因為阮鶚不知道胡宗憲的悶葫蘆里到底裝的什么法寶。
二十四日天剛剛亮,在燈火山上燃起了大火,那是彭翼南的永順兵用大量茅草燒西營的寨門。這種臨時構筑的山寨都是用木料構筑,一旦用火攻,山寨就會被燒毀。彭翼南一時打不開寨門,就命令部隊在山寨周圍割茅草,將茅草堆碼在山寨的大門口,然后放起大火,寨門很快被燒毀。彭翼南率領三千名永順兵攻入山寨,山寨內許多人都大聲嚷嚷,說他們已經歸順了朝廷,現在朝廷又派兵來打我們,這是怎么回事呀?但是永順兵沒有心思聽倭寇說些什么,揮動手中鉤鐮槍放開手腳大肆砍殺。說明一下,永順和保靖的土兵除了主將彭翼南、彭藎臣等高級將領與中上層將領使用特殊兵器外,下層軍官和普通士兵一律使用鉤鐮槍。
鉤鎌槍又稱“麻扎刀”,是在槍頭鋒刃上有一個倒鉤的長槍。槍長七尺二寸,其中槍頭為八寸。槍頭上尖銳,其下部有側向突出的倒鉤,鉤尖內曲,槍桿長六尺,木柄圓徑為四寸,桿尾有四寸長的鐵鐏。鉤鎌槍的槍頭和普通長槍一樣,起到刺殺作用,側面的倒鉤則既可以用來砍殺敵人,也可以鉤住敵人,有效防止敵人奔逃。鉤雖然起到輔助殺敵效果,但是也具有防止槍尖刺入過深的作用。
由于鉤鐮槍槍頭鋒刃上有一個倒鉤,專門用于對付敵人騎兵。當騎兵突入陣中,陣中士兵可使用鉤鐮槍可以勾住馬腿,迫使敵軍落馬,然后將敵人殺死或者活捉。當年岳飛跟金兀術在郾城展開決戰。金兀術指揮鐵塔兵和拐子馬排山倒海之勢沖殺過來。岳飛指揮一批使用鉤鐮槍的士兵應戰。鉤鐮槍帶有一個鉤子和一個彎鐮,先用鉤子把敵人的鐵盔甲勾下來,然后用彎鐮割掉他的腦袋?!端疂G全傳》在第五十五回“高太尉大興三路兵,呼延灼擺布連環馬”,說的就是金槍將徐寧用鉤鐮槍大破朝廷官軍的故事。徐寧原是宋朝禁軍金槍班的教頭,也是唯一的一位鉤鎌槍的傳人。在宋軍用連環馬軍大敗梁山泊之時,徐寧的表兄弟湯龍隆就提出使用鉤鎌槍破連環馬的建議。梁山泊依靠湯隆制造的鉤鎌槍和徐寧訓練出來的士兵,終于破了宋軍的連環馬陣,取得了勝利。
永順和保靖土兵曾經跟隨洪武皇帝朱元璋打天下,憑著鉤鐮槍打了許多勝仗,為朝廷立下赫赫戰功,鉤鐮槍也成為永順與保靖土兵的傳統兵器。在嘉靖三十四年的王江涇大戰和漕涇鎮大戰中,永順與保靖土兵憑著他們較高的整體武功、英勇作戰的精神和特殊兵器鉤鐮槍,立下赫赫戰功,得到皇上的嘉獎。而這一次永順土兵面對的敵人雖然也說是“倭寇”,但是其中已經沒有一個日本人。在胡宗憲暗暗對徐海進行招撫的過程中,已經被倭寇中的日本人察覺,于是倭寇內部出現分裂,倭寇中的一萬多日本人與徐海分道揚鑣了。所以現在徐海的隊伍中全部是假“倭寇”,這些假“倭寇”都是沿海不務正業的流氓地痞,跟著徐海、陳東、葉麻洪東岡、黃侃等人干起了海盜勾當。后來徐海在日本走紅了,大量日本武士和浪人跟著徐海來到大明沿海,進行燒殺搶掠活動,這時候在倭寇隊伍中,日本人憑著他們整體上較高的武功,成為倭寇隊伍的主力。現在日本人都走了,徐海帶著一萬多名中國海盜等候著朝廷招安。此時徐海即沒有與明軍作戰的準備,也根本談不上戰斗力。此時彭翼南率領三千名永順土兵殺入徐海燈火山西營,猶如虎入羊群,將三千多名假“倭寇”殺得干干凈凈。燈火山上血流成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