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叫外賣的人特別多。花雪未送完外賣,已是下午三點了。她從一家公司走出來時,已經饑腸轆轆了。看看表,一時忽然來了靈感,急忙掏出筆來,在手心上寫了幾句詩:
惜時歌
心有光芒萬千丈,時光匆匆水疾流。
萬年日頭千年月,猶能照人有幾回?
陡地,只聽身后有人嘆道:“好一首絕句。”花雪未一驚,回首時,只見一華服青年正在看著自己。因道:“見笑了。再見。”
那青年卻道:“唉!別走啊!我還有事要說呢?”
花雪未微慍道:“你要干什么?”
那青年笑笑道:“沒什么,我只是想在詩的下面再續兩句,你看看怎么樣。”說著,從花雪未手里抽出筆,在手心上寫了起來。
“人生悠悠去欲盡,此時不惜更何時!
風月如金慎未棄,回首白發已蒼蒼。“
花雪未暗自叫了一聲“好!”重新打量他一番,看他神情,有如春風佛面。
那青年卻道:“可以請你吃個飯嗎!好不容易交個詩友,太高興了。互相討論一下文學,好嗎?”
花雪未的五臟廟反抗得厲害,心下忖道:“吃頓飯不會有什么事吧!不吃白不吃”遂點點頭。
兩人進了附進的一家餐館。叫了兩個菜。青年一邊替她布菜,一邊道:“文學要給人以美,不是平鋪直敘,要有藝術的加工和修飾。如《紅樓夢》是一部悲劇,甚至作者都餓死了。但你感覺不到它的悲,你感覺到的是美人的美,詩詞的美,園林的美。所以曹先生得意地說自紅樓以后再無情書”
花雪未微含螓首,道:“不錯,像神雕里古墓,本來應是很嚇人的,因為那是所有人的最終歸宿。但因有了小龍女,就有了幽靜的美,如燈下美人的朦朧,暗合了和很多人的心理,對生老病死,也處之泰然了。瓊瑤的《青青河邊草》有古樂府詩作名,就很美。《燃燒吧!火鳥》非常現實,絕對的悲劇,本來是看不到美的,好的女主角的愛情,使文章有了美感,這才是藝術的加工升華。”
那青年笑笑道“不錯,就是這個理。還有,古人主張文以氣為主,實在是再有理不過了。任何文章,都是作者心性的表現。中國人就喜歡把簡單的問題復雜化。像《紅樓夢》,不過是一部自然主義文學。卻偏偏有這么多學派。有什么意義呢?文章即是作者心性的表現,讀得多了,就仿佛認識了這個人。看到假作,立辨真偽。除非這個人性格模糊,大眾話。比較雷同。任何事物發展到極盛后,就會衰敗。唐詩,宋詞,元曲,都各領一時**,但都沒落了。現在的文學也發展到極盛階段,現在不過是大雜燴。東拼西湊,陳年舊作翻新而已。陳酒固然香醇,也會沒落。幸好人類總是在勞動。而藝術產生于勞動,一定會有新的東西取代它。”
花雪未含糊不清道:“我也贊成《紅樓夢》只是一部自然主義文學。就像一個作者,只要記住他最主要的名字就行了。畢竟只是一個代號。偏偏古人有一串的什么字呀!號的。我小時候最怕背這些東西,一整就弄混了,張冠李代。偏偏還要考的。你別誤會,我不是反對取筆名。作者有作者的理由,但讀者不必去理會那么多的,把簡單弄復雜了。有個教授作了一個實驗,在中國和美國出了一道題,在五點的時候,時針和分針成多少度。結果所有的中國學生,全部列式,解方程。而美國學生,全部撥表,不知這是不是中國的教條主義呢?”
青年道:“我不這么看。凡事都有一個理字。它的角度是怎么來的。以前也有一個類似問題。有人出了一道題。把雞蛋放入石灰水里,雞蛋為什么會熟。農民答是煮熟的。只有一個中學生,用化學方程式解答了這道題。難道說這個學生他是錯的。”
花雪未搖首笑道:“角度得來是另一種題,跟這道題是兩回事。不管怎么樣。謝謝你的款待。我想,我也該走了。”
青年忙道:“不行。”
花雪未看著他道:“要不,我們各付各的。”
青年忙道:“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認為你該給我一個電話號碼,或聯系方式嗎?”
花雪未瞪著他道:“萍水相逢,你不覺得你太唐突了嗎?”
青年笑笑道:“雪未,你真的不記得我了,我不會那么差勁吧!仔細看看我。”
花雪未想不到竟然有人認識自己,一時呆住了。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忽然叫道:“你不是吹雁的哥哥,風綠柳嗎?”
羅天楊大搖其頭道:“謝天謝地,你總算記起我來了。害我差點以為認錯了人。你是怎么來這的。”
花雪未高興地道:“坐車來的唄!吹雁也來了。”
羅天楊喜上眉梢:“真的?”
花雪未道:“還假的呢?我帶你去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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