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試后，就是暑假了。學生們都在歡天喜地搞著自己的節(jié)目。風吹雨和黎元也把他們人生的頭件大事給熱熱鬧鬧地辦了一下。吹雨的大哥和考上碩士，當了大學生的姐妹紛紛從外地趕了回來。俄爾，又匆匆地趕赴他們的各自前程。

一年以后，風吹吹雨為風家添了個可愛的外孫女。風不顛臉上的冰霜化解了。整天笑呵呵的，然而好景不長。

這一天，風吹雁下學回來，發(fā)現屋里多了一個陌生人。文質彬彬，戴著一副淺度的近視鏡。連一向很少回來的三姐也回來了。旁邊的風綠柳眼圈紅紅的。望著天花板。風不顛看了女兒一眼，道：“吹雁，進屋去寫作業(yè)。羅先生，你看，孩子這樣，也不能強迫他，是不是。你先回去，等我勸勸他，再給你一個答復。好不好。”

羅紋輕嘆一聲，起身道：“好吧！好吧！我就先走了。多謝您這么多年對他的照顧。也請你……好好的勸勸他。一切就都拜托了。”看看風綠柳，想走過去，但一看他的眼神，終于忍住了。

風不顛道：“一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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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很晚了，風吹雁恍惚聽到客廳里有人在談話，摸索著爬了起來。只聽風吹雨道：“爹，你真的舍得把綠柳送走嗎？”

風不顛道：“舍不得也要舍得。難不成，讓人家親生的父子分開，永不相聚？”

風吹雨道：“這是怎么一回事。羅先生怎么會和綠柳分開。”

風不顛道：“說來話長了。你們幾個都是我撿的棄嬰。因為政策規(guī)定，一對夫婦，只能要一個孩子。所以有的人為了要個男孩，忍痛割愛。只有你大哥，是個男孩，可能是另有原因。綠柳呢？其實不是我撿的。他是我妹妹的孩子。你姑姑年輕的時候，愛上了一個有錢的少爺。就是羅先生。在*中，羅家挨了批斗。所以對根正苗紅的工農階級，十分忌憚。堅決不同意這門婚事。要他跟另外一個門當戶對的小姐結為秦晉之好。否則就不讓他繼承遺產。為了家產，羅先生就和你姑分手了。后來，他們全家就走了。是去了香港還那塊，就沒人知道了。再后來，你姑發(fā)現有了身孕，就是你綠柳弟弟。她把孩子生下來給了我以后，就走了。沒有人知道她上哪兒了。聽她的意思，好像要出家。”

風吹雁一呆，這才知道自己是撿來的。

“吹雁，你怎么在這兒？”風綠柳出恭回來，看見吹雁，不由問道。

風吹雁哭道：“哥，我不讓你走。”撲進風綠柳懷里，風綠柳怔了一下，眼淚撲簌簌地掉了下來。柔聲道：“好雁兒，不哭，哥給你唱歌，好不好。你要聽《粉刷匠》還是《賣報郎》？”

“不要，我都不要，我只要你不走。”

“吹雁，你怎么又跟你哥胡攪蠻纏了。”風不顛聞聲從里屋走了出來。風吹雁不再吱聲了。

幾天以后，在風不顛的堅持下，風綠柳終于走了。

風吹雁一連幾天都沒精打彩的。花雪未，楊清芬怎么逗她也不開心，一天。她一個人悶悶地往家走著，“丫頭，小心”一個渾厚的中年男子聲音。只見一個穿著工作服的中年人撲上來，反她推向一邊。只見水泥路的兩旁，有一段是碧綠的原野。草叢里發(fā)出一陣‘颼颼’的摩娑聲。一條小蛇驀地竄向水泥路，張牙舞爪地向她吐著紅信。那小蛇突地地竄起幾盡高，在那人半裸露的臂上狠狠叼了一口。中年人一伸手，忍住痛，迅速地掐住蛇的七寸。直到把它掐死。這個人，正是那個校工。

風吹雁呆了一下，忙看看他的手臂，道：“叔叔，你中毒了嗎？”

校工道：“不礙事的，一點小毒。”

風吹雁見他臉上沁出汗珠，道：“您都出汗了，我送你回去吧！”

那名校工咬著牙道：“好吧！我家就在不遠處的那個草棚里。”

風吹雁把校工扶進草屋里。在他的指點下，替他包好了傷口。良久，他才平靜下來。恢復了正常。風吹雁道：“叔叔，你真是個好人。”

狐不平苦笑道：“你是第一個說我是好人的人。”

風吹雁打里屋，真可謂是家徒四壁。只有床頭的一張女孩照片，特別顯眼。不由道：“這個女孩是誰？好漂亮啊！”

狐不平嘆息道：“她是一位阿姨，也是我一生最愛的人。”

風吹雁好奇道：“你們結婚了嗎？她現在在那里呢？”

狐不平默然良久，才道：“沒有，我們是同學。又在一個地方下鄉(xiāng)，可以說是青梅竹馬。在我們隊里。有一個二流子看上了她。老想打他的主意。她就和一個女生作伴。一天，那個女生要我給她捎信。說她家里有事，不能去陪她了,讓我多注意點她的安全。我去時，她已經躺下了。又被我驚醒了……就這樣，我感到她是極愛我的。第二天，我去的時候，被人發(fā)現了。我躲在草甸里，被咬了一身的包。還是被人發(fā)現了。把我打成了瘸子。又把我的氈房拆了。我就走了。后來，我聽說她有了身孕。去找她時，才知她返城，回老家了。我知道，她一定是為了躲那個人才走的。這一走，就一直沒消息。后來，我接到她的一封信，她說，她給我生了個兒子。等我趕去時，她已經與世長辭了。孩子被一個遠親抱走了。再也沒有消息了。”

風吹雁道：“再后來呢？”

狐不平道：“后來，就到了你們學校當校工了。我的故事，你也聽完了。該回家了。要不，你父母該著急了。”

風吹雁道：“我是該回去了。”踱到門口，又回首道：“好人自有好報。你一定會找到你兒子的。你受了傷，要不要我替你請假。”

狐不平道：“不用。這點不傷，我還受得了。”

風吹雁道：“那好，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學校。”

狐不平正想說不用，風吹雁已蹦蹦跳跳地跑遠了。

２

“吹雁？……”楊清芬大驚小怪地叫道。

“你干什么？這么大聲……”風吹雁不滿地走過去。

楊清芬看著狐不平的背影道：“你怎么和他一起來學校？”

風吹雁不滿道：“什么他他的。他是狐叔叔。”

楊清芬上下打量著她，道：“不是吧，，這么快就把你套上了。他可真有兩下子。”

風吹雁站住腳，嗔道：“你給我住嘴。我告訴你。狐叔叔是個好人。以后你要再跟我說他的壞話。嘴巴不干不凈的。我們就劃葦絕交。明白了嗎？”

“好！好！為了我們天長地久的友誼。不說就不說了。”自言自語道：“看樣子，有故事聽了。希望能精彩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