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然,”若翩道:“如果你沒有十足的必勝把握,一旦失利,陪上的是云南閔氏家族及云南六省各部族百萬民眾的性命啊!”
“所以,與其待人宰割,不如拼個你死我活!”昊然臉上露出凜然的氣概,“就算我云南六省安守本分,削藩也是早晚之事,那時朝廷的鐵蹄將毀我美好家園,血流成河……既然結局都是一樣,如今我便放手一搏,也許能改變局面!”
“昊然,無論朝廷還是云南各部,恐怕都希望安寧和平,不愿意看到戰爭和流血的局面。”若翩想了想,道:“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如實回答我好嗎?”
“好的,”昊然很爽快,“翩兒,你知道,我對你是絕不隱瞞的!”
若翩緊盯著他的眼睛:“昊然,如果朝廷保證不侵犯云南六省,不采取削藩的手段對付你,你能做到不懷謀取朝政的野心,不背棄朝廷嗎?”
“朝廷的保證能相信嗎?”昊然望著若翩,“而且,即算朝廷能保證一時,能保證長久嗎?若翩,你不會天真地認為皇家的保證能夠相信吧?”
“昊然,我不愿意看到兩虎相爭,兩敗俱傷的局面。”若翩嚴肅起來:“我已與太子認真談過,他答應我,他在位期間,可以做到不削藩,不侵犯云南六省和閔氏家族的權利。但前提是,你必須做到不覬覦皇權,愿意維持目前的和平局面!”
昊然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太子居然會愿意達成這樣的協議。皺眉思索,冷哼一聲:“太子殿下時覺得如今形勢不妙,行使緩兵之計吧?我云南大軍駐扎京郊,七萬叛軍也歸順于我,他擔心皇位不保,讓你來做說客么?”
若翩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兩個男人,一個比一個多疑,但是她能理解。若非如此,只怕不能擔當保護家族的重任。她輕輕一笑,平靜地建議:“昊然,你可與朝廷簽訂和平協議,并昭示天下!”
昭示天下,讓天下百姓作為證人,沒有比這更可相信,更高明的招數了。昊然眼中煥發出一種異樣的神采,他盯著若翩,似乎頭一次發現這個美麗的女子還有如此令人欣賞的一面。她顧全大局,籌謀得當,深謀遠慮,進退有序。這是他愛過的那個若翩么?
昊然沉默著,若翩知道他在思考,進一步道:“昊然,我知道你這次躊躇滿志,勢在必得。但是,你想過沒有,當今皇上和太子是沒有謀略束手待擒的性格么?你記得阮氏家族當時又是何等有把握么?皇上如果不只在青峰鎮布置了軍隊,你有把握贏么?”
這倒是提醒了昊然,細細一想,他不禁冷汗涔涔。確實,他并無必勝的把握,甚至不敢去想如果失利會是什么后果。自己倒無所謂,只怕云南百姓遭殃。如此衡量,太子給出的條件倒確是值得斟酌考慮的。
若翩見昊然臉色放緩,知道這些話說到他心里去了。遂笑笑:“昊然,你送給我的胡桃木簪,我真的好喜歡,你能再送給我么?”
昊然沉痛地嘆了口氣:“翩兒,我是不是很沒有用?我答應要送你的,是如畫江山呵!委屈你和太子呆在一起,我想到這點,心里就很難受。堂堂七尺男兒,自己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昊然,”若翩見他這樣,忙解釋:“我想你對太子也許有些誤解,他對我真的很好,很尊重我。我雖然不愛他,但也還是佩服他的能力,欣賞他的才干。我和他在一起,并不委屈,他從來沒有對我不好,真的!”
這一番話昊然信或不信,若翩并不知道,但她說的都是實情。昊然仍然在猶豫,其中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她,她知道。于是,若翩進一步道:“昊然,我知道你關心我,我也一樣關心你。若你是真心待我,就請你為了我,放棄如今的打算,好嗎?”
昊然閉上眼睛,緩緩地嘆了一口氣。繼而睜開眼睛,凝視著若翩:“翩兒,你是我今生最放不下的人。可是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為我好……我答應你說的條件!”
若翩驚喜地望著他,萬千思緒化作一個輕輕地擁抱。昊然身子一緊,還沒反應過來,若翩已經放開了手。她的臉上,閃耀著真心的燦爛的笑容:“昊然,謝謝你!”
“翩兒……”昊然心中五味雜陳,“你等等!”轉身向內室走去。出來時手心多了一樣東西,卻是那枚精致的胡桃木簪。昊然細心地將簪子插入若翩如墨的云鬢之中:“翩兒,簪子我就交給你了。若太子有一天對你不好,我便將簪子收回來!”
若翩不辱使命,成功說服了云南王退兵,解了朝廷的燃眉之急。幾天之后,太子殿下代表元宇王朝與云南六省簽署了友好的和平協議,相約雙方互相信任,五十年內不起戰事。協議昭示天下,民眾皆喜不自勝。安居樂業,永遠都是百姓盼望的福祉。
接下來又有喜事遍傳天下,皇上下旨,為長寧公主與云南王賜婚。消息傳來,云南六省及閔氏家族都極為興奮。誰都知道長寧公主是皇上最鐘愛的公主,皇上此舉,讓他們看到了朝廷和解與維持和平局勢的誠意。
愛蓮宮中。若翩及一群命婦向蓮妃與長寧公主道喜。長寧羞澀地笑著,臉上盡顯小女兒的幸福神態。而蓮妃始終淡淡地笑著,女兒覺得幸福,她便滿足了。自從知道長寧喜歡的是昊王爺,蓮妃一直心中忐忑,如今圣旨頒下,也不知究竟是好還是壞。
云南王府邸。昊然臉色陰沉,皺著眉頭在大堂中走來走去。皇上賜婚,且是長寧公主,這在常人眼中,是多么難得的榮耀啊!旨意一下,天下人皆大歡喜,卻沒有人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他真正愛的女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