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軒的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但面上仍笑著:“那本太子代太子妃謝過云南王了。云南王與本太子自幼相識,更兼同窗,情誼深厚,你我之間就不講究虛禮了。不知今日前來,可有急事?”
“阮氏謀反,人神共憤,天下人得以共誅之。”閔昊然不疾不徐地說:“臣不才,聽聞阮氏有此意圖之時,即派遣精兵入京護駕,正巧解了相府之圍。太子殿下宏才大略,已降服阮氏家族。但阮氏一門根基深厚,似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元宇其他軍隊需對抗南蠻北夷,不可妄動。”
略微頓頓,看看太子的臉色,昊然繼續道:“為保京畿安全,臣斗膽請太子殿下準許,由我云南軍鏟除阮軍余孽,擔當守護圣京的重任!”
宇維軒的心,沉到了谷底,一股涼意直襲心底。前門防狼,后門又迎來了虎。不是不防,也不是沒有防,而是還沒有來得及將防護的重心轉移到藩王。閔昊然如此咄咄逼人,自是趁著他全心對付阮氏家族的時機,做好了全盤準備。
面上沒有表現出來,宇維軒哈哈一笑:“云南王如此顧念國家,忠心可嘉啊!只是目前,阮氏衛軍已被消滅殆盡,殘寇余勇不足為慮。青峰軍、鎮遠軍及各部前來勤王的軍隊尚在,謀反軍隊亦有七萬歸順,京畿安全本太子還是有信心的!”
若翩站在一旁,聽著兩人言語間的較量,不覺有些心驚肉跳。此時,她開口道:“太子殿下,臣妾想與云南王單獨說說話,不知可否?”
維軒眼神怪異地看了她一眼,昊然則默不作聲。若翩又微微笑著,道:“太子,云南王與臣妾也是自幼相識,是臣妾在元宇最信得過的朋友。這次又照護相府,護得臣妾父母和姐姐安全,臣妾心中感激不盡。臣妾想與云南王,像好朋友一樣真誠地談談心,您就答應好嗎?”
維軒聽著若翩軟語請求,又聽得她說與云南王是朋友,思忖片刻:“好吧,本太子先去查看一下宮中守衛情況,就請太子妃招待一下云南王吧!”
太子才出勤政殿大門,閔昊然便陰沉著臉:“翩兒,我不會讓你再受這種委屈,你做什么都得請示太子同意,他不信任你!”
若翩笑笑:“昊然,你多慮了。這是禮節,我不覺得委屈。說實在的,我不知道你今日來宮中到底是何目的,你明知太子不會同意你駐兵在京的,對嗎?”
“那是當然,”昊然挺直了胸膛:“可是我需要理由!”
“什么理由?”若翩疑惑地望著他。
“讓我可以名正言順地出兵的理由!”昊然毫不相瞞,“為了我的家族,和我心愛的女人,我絕不會錯過這次機會!鎮遠軍及各路大軍終是要回到他們的駐地的,不可能長期在京逗留,而我的云南軍,則可以無限期地守護圣京,我可以等,等到最佳的時機!”
“可是,你今日入宮,就能找到你需要的理由嗎?”若翩仍是疑惑不解。
“是啊!”昊然寵溺地望著她笑笑:“我今日無論說什么都無所謂,只是,我出宮后,將有傳言,太子殿下密令云南王伺機殲滅歸順的七萬叛軍。之后,我將派人與他們聯系,非但不會對付他們,反會與他們結成同盟。”
若翩倒吸一口涼氣,好厲害的反間計。在叛軍心尚未定的時候,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讓他們動搖的,昊然的計謀可真是天衣無縫。
若翩的心往下沉:“昊然,我知道你有抱負,可是你想過沒有,如果你來爭奪皇權,將要付出多大的代價?阮氏家族謀反,這么輕易地解決了,這是因為皇上未雨綢繆,做了諸多準備。而且,這是阮氏家族為支持二皇子宇經逸奪權而進行的與朝廷的對抗,怎么說都是皇家內部的事情,太子與二皇子都是皇上的兒子,他們之間無論誰繼承皇位都沒有問題,所以大臣們才會有諸多的猶豫。”
看看昊然的表情,若翩繼續勸說:“而你則不同,藩王歷來便受矚目,皇家與大臣們也一直防范著藩王,便是怕他們起這個奪權的野心。你不動,朝廷都還要找理由削藩,想辦法掣肘,你若動,首先在道義上便輸了。”
昊然聽著若翩說話,點點頭,但顯然并未上心。若翩有些心急:“昊然,若你想爭奪皇權,元宇王朝不會答應,大臣們不會答應,天下百姓也不會答應啊!阮氏謀反盡管很快平息,但仍是白白犧牲了三萬將士呵,還不算阮氏黑衛和阮家衛軍。藩王奪嫡,天下難容,只怕干戈將經年不息啊!”
昊然略有動容,他嘆口氣:“翩兒,你就是心太善。你所說的,都不無道理,我心里也都明白。可是,你要我怎么接受,你一直在別的男人身邊?”
若翩聞言微窘,她知道昊然對她的深情。嘆息一聲:“昊然,我可以是你最好的朋友,而唯獨不可能愛你。我今生沒有任何希望再恢復記憶了,你忘記過去吧,好嗎?”
昊然盯著若翩的眼睛,心里充滿憂傷:“我怎么可能忘記?翩兒,你不是對我還有感覺嗎?不是還會為我心痛嗎?我們重新來過,你試試再愛上我好嗎?”
若翩心中一陣疼痛。她明白,命運對昊然太過不公,自己確實對不起他。可是,愛情,愛的感覺,真的是無法勉強的。她內疚地望著閔昊然:“昊然,你真的很好,可是我無法愛上你。而且,我已經愛上一個人了!”
昊然聞言,身形顫抖了一下,眉宇間愴然的感覺緩緩地溢了出來。他的聲音有些顫抖:“翩兒,我不怪你。你能告訴我,他是誰嗎?”
若翩看著他的樣子,心里異常難過,她的淚不禁流了下來:“昊然,你不要這樣!忘記了過去,忘記了你,是我沒有福氣。無論我愛上的是誰,他都無法替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