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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太妃殉死

阮雨雯心頭一涼,宇維軒竟是如此迫不及待地將她拋棄么?苦笑不已,這便是自己懷著一絲希冀,希望他看在孩子的份上留她一條退路的良人么?自己剛經歷生死之劫,他不僅剝奪了她的孩子交由他人,并且不顧念自己體虛不便,就要將自己趕出宮去。

不過,既然心已碎了,便沒有什么可留戀的了。她強撐著坐了起來,感覺全身疼痛不已:“嬤嬤,本宮求您傳個信給皇上,就說我想見孩子一面,想再見皇上一面……”

“娘娘,此事行不通啊!”嬤嬤急忙回絕了她,“皇上說了,如果娘娘請求見他或見小公主,就告訴娘娘不必了,從今往后,他和小公主都與娘娘毫無關系了!”

“毫無關系?”雨雯凄然一笑,淚流了下來,“我的親骨肉,居然與我毫無關系?我一心一意忠貞相待的夫君,居然與我毫無關系……哈哈哈……宇維軒你好狠啊……我的親生骨肉,卻不讓我見一面……”

嬤嬤立在一旁,同情地看著雨雯。皇后娘娘心慈,派她來照看產后昏厥的定妃,一個女人,一夕之間失去最心愛的孩子和最依賴的夫君,任誰都不可能不發狂吧?可是,這有什么辦法呢,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啊?

拖著虛弱的身子,阮雨雯還是在老嬤嬤地攙扶下,顫顫巍巍地坐上了順義宮外候著的轎子。皇上總算沒有趕盡殺絕,還給她安排了清韻府這個去處。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以后的事情,從長計議,慢慢做打算吧!

從宮中的側門出去,雨雯輕輕掀開了轎子的側簾。圣京城中一片素縞,震天的哀樂響起,皇上與皇后正在恭迎太上皇靈柩回宮。按照國禮,太上皇靈柩要在宮中擺放七七四十九日后,再葬入皇陵。

宇維軒攜著云若翩依照國禮,恭敬地守候在宮門口。想到父皇因自己而死,想到父皇最后說的那一席話,他的眼眶不由濕潤起來。宮中祭奠太上皇的靈堂早已布置好,只等靈柩安放好供眾人祭拜。

護送太上皇靈柩的隊伍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了。云若翩一眼看見了騎在馬上的宇經逸,雖然他身形瘦了不少,神情憔悴,而且眼睛赤紅,胡子拉渣,可她還是一眼便認出了他。

宇經逸也看見了若翩,心臟剎那間似乎停止了跳動。原本,她幾乎便要是他的了,他愿意許她美好未來,愿意為她浴血奮戰,愿意為她付出一切,只要他們再也不要分開……可是,這一切都再也不可能了,錯過了的,便真的再也回不來了。

她還是那么清秀美麗,那么鎮定自若,望向自己的眼眸里似乎含有一絲悲憫,有一種能讓他安靜下來的力量。也許,他再也無法得到她,但是,他一定會像昊然那樣,默默地守護著她,祝愿她幸福如意。

一切都莊嚴肅穆、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太上皇的靈柩被安置到了早已設置好的靈堂,皇上皇后率領著眾大臣叩首跪拜,一旁宮女太監們高聲哭喊著,極盡哀慟。

“蓮太妃到——”太監尖細的通傳聲響起,大臣們都自覺地讓了一條道出來。宇維軒和云若翩回過身來,但見全身縞素的蓮太妃一步一步艱難地向太上皇靈堂邁步,臉色蒼白得幾乎透明。

“太妃,”若翩心中一痛,趕緊上前攙住了她,“您一定要節哀啊……”蓮太妃對太上皇的深情,眾所周知,這般的打擊對于她而言,不啻是晴天霹靂。

蓮太妃卻溫柔笑笑:“若翩,我沒事。”走上前去,也并未依規向太上皇靈柩行禮,卻直接來到靈柩前,輕輕撫摸著棺蓋,絮絮道:“太上皇,你太狠心了,也不說一聲,就這樣拋下臣妾……”

聞者心酸,若翩的淚直往下淌。蓮太妃定是痛到心碎了,神情如此恍惚。

良久,蓮太妃依依不舍地離開太上皇的靈柩,卻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平靜地對宇維軒和云若翩道:“皇上、皇后,本宮有幾件事情相求,希望你們能夠答應。”

帝后面面相覷,太妃這是怎么了?莫不是打擊太沉重,精神有些不正常了?今日迎太上皇靈柩入靈堂,朝廷眾臣皆在,并不是談事情的好時候。蓮太妃向來尊禮,當知此時不宜談論任何其他事情。

但是,既然太妃有求,他們又能說什么呢?若翩心疼地趕緊去攙扶蓮太妃,她卻執意不肯。維軒道:“太妃有事直言便是,毋須相求,朕答應你。”

蓮太妃莊重地:“謝皇上、皇后。本宮無它求,膝下唯有一女長寧,令本宮心頭牽掛,放心不下。請求皇上皇后,將長寧視為親妹妹,照顧幫攜……不要讓她失去父母后感覺孤單……”

帝后二人聽著,心頭翻涌,蓮太妃似乎在交代后事。若翩點點頭:“此事不用太妃說,長寧本就是我們的親姐妹,若翩絕不讓她受人何苦……”

蓮太妃溫柔一笑:“如此甚好……長寧……就交給皇上皇后了……”驀地眉頭輕皺,嘴角蜿蜒流下一道醒目的黑色血液。

若翩大驚,急急擁住蓮太妃:“太妃,太妃,您怎么了?”宇維軒大聲道:“太醫,快傳太醫!”

蓮太妃輕輕擺擺手:“不用了,晚了……本宮來之前便已服毒……如今毒液已經深入心臟,遍布全身……即使華佗再世也救不了本宮了……”

若翩淚如泉涌:“太妃,太妃,您怎么這么傻啊……”

蓮太妃虛弱一笑:“太上皇走了……本宮怎會獨活……本宮陪著他……”又一口腥紅的鮮血吐了出來,她平靜地看看帝后二人,滿足而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若翩痛哭失聲。又一個癡情的女子,為了心中的愛情,心甘情愿地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什么樣的愛情,讓人愿意追隨,無論碧落黃泉?這世間女人的癡心,總是讓人震撼與感嘆。

宇維軒的眼圈紅了,大聲吩咐道:“厚葬蓮太妃,追封其為太后,與太上皇同一陵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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