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并不多言,只一味沖上前來,與使團護衛軍展開搏斗。雙方均是精銳之軍,格斗甚為激烈,刀光劍影,血肉四濺,若翩臉色慘白,強忍著惡心站立著。黑衣人對著護衛軍毫不留情,招招痛下殺手,可是,只要靠近若翩,他們便自動避開,似乎都擔心傷害到她。
使團護衛軍雖然勇猛,但無論如何比不上阮家衛軍人數眾多。秦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瞅準一個機會,他虛晃一劍,一個躍身,殺了兩個阻他去路的黑衣人,沖破重圍,拼命向驛站方向奔去。
勝負很快見了分曉,使團護衛軍終是不敵,紛紛倒下。密密麻麻的黑衣人里三層外三層地將宇維軒和若翩團團圍住,卻不言語也不行動。
宇維軒將若翩擋在身后,眼神冷峻:“宇經逸,你出來吧,不必躲躲藏藏!”隨著一陣爽朗的笑聲,黑衣人自動讓出了一條通道。同樣一身黑衣卻沒有臉蒙紗巾、精神煥發的宇經逸昂首闊步,走了過來:“皇兄,別來無恙?”
云若翩的呼吸急促起來:“經逸,你要做什么?”
宇經逸眼神明亮:“若翩,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不是嗎?”轉向維軒:“如果不是若翩在此,放出的箭可就不是一支了。”
宇經逸從身邊隨從手中拿過一把長劍,拋給宇維軒:“皇兄,上次你說要與我單打獨斗,今日我便成全你吧。”從腰中緩緩抽出自己的長劍,起招指向宇維軒。
宇維軒淡淡一笑,平靜地對若翩:“皇后,你在一邊等著吧,今日經逸勢要將朕擊敗方肯罷休。若朕今日回不了宮了,你一定要照顧好謝道。”
若翩淚流滿面,一把沖到維軒前面,張開雙臂,對著經逸道:“為何你們一定要兄弟相殘,為何一定要我面對這樣的局面?經逸,今天我同樣求你,放過維軒吧,元宇需要他呀!”
“若翩!”兩兄弟異口同聲地叫道,之后是沉重而難堪的靜默。似乎過了一個世紀,經逸艱難地問道:“若翩,我放了皇兄,你跟我走,好嗎?”
維軒怒目圓睜,長劍出鞘:“宇經逸,朕不需要你放過。若想帶走若翩,先問問朕的劍同不同意!”輕柔地對若翩:“你先讓開!”運氣輕輕一震,將若翩不著痕跡地推開了幾米。
兩兄弟的長劍很快膠著在了一起,隨著鏗鏘之聲,火花飛濺。若翩欲哭無淚,提心吊膽地望著眼前無法解決的場面。身著黑衣的阮家衛軍,均屏住呼吸看著自家主子與當今皇上的格斗,劍來劍往,驚心動魄。
宇經逸賣了個破綻,胸前空出了一塊。宇維軒見狀,冷笑一聲,并不上當,直直往他臉面刺去。宇經逸虛晃一招,往左騰挪,右手反抄,那一劍便要刺向宇維軒的胸膛。
時間仿佛停滯凝固了。宇維軒眼中閃過驚疑,眼看著這一劍向他刺過來。可是猛然間,一個影子撲了過來,擋在了他的前面。宇經逸急忙收劍,可是卻已經來不及,劍尖深深地刺入了來人的肩膀,鮮血噴涌而出。
“若翩!”經逸與維軒齊齊喊了出來,若翩流著淚,痛苦地往后倒了下去。宇維軒將劍往地上一擲,伸手將她接在懷中。宇經逸沖了過來,心疼而憤怒地對著若翩:“為什么你要這樣做?”
“經逸,”若翩虛弱地回答,眼角的淚往下流,“宇維軒不僅僅是元宇的皇帝,他更是我的夫君,我孩子的父親!我不允許他傷害你,也同樣不允許你傷害他!”
“若翩,那我又算什么?”經逸激動起來,“難道我們過去的美好你都忘記了嗎?”
宇維軒的臉色陰沉了下來。若翩喘著氣:“經逸,過去的都過去了……你永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現在愛著的,是我的夫君,維軒……”
宇維軒怔住了,臉上漸漸浮現出笑意。但很快,他又被若翩的傷勢驚住了,趕緊用手幫她按住不斷流血的傷口。宇經逸紅了眼睛,命令道:“撤!”不由分說從宇維軒手中接過若翩,抱著她前行。一旁有人擁上,卻不敢直接擒拿宇維軒。他冷峻地掃視一圈,道:“帶路吧,朕跟你們走!”
若翩已經昏暈過去,宇經逸心急如焚,卻又心痛莫名。若翩說,她如今愛著的,是他的皇兄,而自己,卻是她最好的朋友了。聽到這些話,心中有著難以抑制的疼痛。不,若翩是他的,他一定要讓她重新愛上自己。
秦生帶著地方官府大隊人馬趕到的時候,帝后二人與黑衣的阮家衛隊都已不見蹤影,包括阮家衛隊死傷人員也都被帶走了。在皇上宇維軒站立的位置,秦生蹲下身,細看之下,有一大灘已經凝固的鮮血,他的心往下一墜。
宇維軒此刻雖已淪為階下囚,卻絲毫不失帝王的風范。他冷峻地掃視四周,直至被帶上一艘小船,失去方向。若翩被經逸帶走了,他擔心她的傷勢,但此時也至于經逸才能給她最好的治療吧,如若跟著自己,怕是于傷不利。
想著若翩昏迷之前說的話,心中掠過一陣通達的喜悅。一直以來,他并不十分清楚她對自己的感情究竟如何,經逸是他心中無法抹去的障礙。而今天,若翩當著他的面,對經逸說得如此直白,若是自己還不明白她的心意,便是天下最笨的男人了。
宇維軒被安置在一片竹林中的農舍中,房間打掃得非常干凈,布置得簡單卻清雅。一連幾日,除了有人送三餐過來,沒有人理睬他。宇維軒安靜地在小舍待著,偶爾四處走走,也沒有人阻攔他。
朝中不知如何了。自己說是祭祖,卻親赴漠北,如今既被宇經逸扣住,要瞞是瞞不住了。只是不知,宇經逸究竟要如何做?直接要登基為帝是不行的,若登基便需廢帝,一要有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的堂而皇之的理由,二來太上皇尚在,廢帝必須經太上皇許可。如此,宇經逸若要稱帝,尚需時日,這也是宇維軒并不太過著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