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頓時安靜下來,寂靜無聲。宇維軒轉頭看了看若翩,贊許地笑了笑。甄云鶴和甄塞北都呆住了,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他們才醒悟過來。甄塞北一把拉住宇維軒,連連驚問:“小宇,是真的么?你的母親是蓮心么?”
甄云鶴卻剎那間冷下臉來:“大膽!你們是何人?從哪里探得了甄氏家族的消息,竟敢來冒充蓮心的孩子?”
甄塞北急急道:“爹,我覺得小宇真是蓮心的孩子。”甄云鶴卻喝道:“塞北,站一邊去,我得好好審審他們,看看是誰指使他們,有什么目的?”
甄塞北蔫蔫地退到一旁,望著宇維軒和云若翩,眼中滿是擔憂。宇維軒了然地一笑,表情平靜地對著甄云鶴:“我能夠理解您老的心情。二十幾年不見,忽然有一個人前來自稱是您的外孫,任何人都會產生疑心,更何況甄氏家族權傾天下。”
甄云鶴盯著宇維軒,眼中閃爍著精光,目光復雜,帶著希冀和期望,卻又摻雜著困惑和懷疑。宇維軒微笑著,從袖中取出兩件物品,一把精致的玉梳,一支圓潤的玉鐲:“這是母親的兩樣東西,不知您老是否有印象?”
甄云鶴走過來,從宇維軒手中接過玉梳和玉鐲,細細眼看。甄塞北忍不住也走了過來,一見那玉鐲,便叫了起來:“爹,真的是蓮心的東西,這玉鐲不是她十五歲生日的時候,爹爹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嗎?我記得鐲子內圈刻了字的。”
甄塞北舉起手鐲查看內圈,激動地對著甄云鶴:“爹,你看,這是當年刻上的‘甄’字,鍍過金的,現在還很清楚呢。”甄云鶴點了點頭,再看那玉梳,確實是以前蓮心常用之物。
再看看宇維軒那張酷似蓮心的臉,他徹底打消了疑慮,一把拉住宇維軒的雙手,激動不已:“真是蓮心的孩子啊!孩子,你告訴外公,你娘現在在哪里,怎么沒有和你一起到漠北來?”
“外公!”宇維軒望著放下戒備后與常人無異的老人,禁不住淚往下流:“母親生我的時候,難產去世了。這些東西,都是父親保存著的,后來交給我了。”
“什么?!”甄云鶴與甄塞北異口同聲地驚呼。蓮心不在了?這對他們來說,宛如晴空霹靂。甄云鶴一時間仿佛站立不穩,他的女兒,美麗乖巧、孝順可愛的女兒,居然已經離開人世了?
宇維軒忙扶住老人,這個消息對他們來說,也許真的太突然太殘酷。雖然想過很多不好的結局,可一旦真正面臨事實,卻還是幾乎承受不住。甄云鶴厲聲道:“你的父親是什么人?為什么沒有照顧好蓮心?”
甄塞北勸道:“爹,這些事以后再說,你先好好問問小宇,了解一下這些年來他們的情況吧!”宇維軒沒有計較老人的態度,反是安慰道:“外公,娘雖然不在了,可是還有我可以孝順外公啊!”
“小宇!”甄云鶴悲從中來,擁住宇維軒,兩人抱頭痛哭起來,甄塞北與云若翩在一旁陪著流淚。良久,老人方把宇維軒放開,吩咐甄塞北:“快去把你的三個哥哥請來,讓他們來看看蓮心的孩子。”甄塞北趕緊應聲飛跑了出去。
稍稍平靜下來后,甄云鶴命人設座,讓宇維軒和云若翩坐下,和藹而悲哀地望著自己的外孫,徐徐道來。維軒與若翩遂了解到,甄家有塞東、塞西、塞南、塞北四個兒子,蓮心是甄家最小的女兒,也是甄云鶴最疼愛的孩子。當年,漠北局勢混亂,甄氏家族并沒有到達權力的頂峰,甄云鶴帶著四個兒子四處征戰,擔心照顧不好蓮心,遂命人將蓮心送往元宇王朝的江南地區,并派了嬤嬤和丫鬟們周到侍候。
孰料,兩年之后,他們再派人去接蓮心回來時,卻怎么也找不著她了。再后來,甄氏家族逐漸控制了整個漠北,秘密派人在元宇各地打探尋找,二十余年了,居然毫無所獲。于是,甄氏家族對于元宇有了一種搬不上桌面的仇恨,再者,中原的豐饒美麗對于他們也頗為吸引。當然,還有先祖世代傳下來的血咒之說,元宇乃宇氏天下,攻打他們,令他們感覺理直氣壯。這些年來,他們一直在盤算著如何奪取中原地區,哪怕一部分地區也好。
若翩聽到此處,不由暗自心驚。再看宇維軒,卻毫無異色。難怪這些年來元宇北方邊境屢被侵擾,原來是甄氏家族在幕后操縱所致。
從大堂門口呼拉拉地涌進來好幾個人,個個臉上都寫著激動。甄云鶴站起來,一手拉過宇維軒,介紹道:“小宇,來,外公給你介紹,這幾個都是你的舅舅,也就是你娘的四個親哥哥。”之后,一一將幾人細細介紹了一番。大舅甄塞東穩重敦厚,現任漠北的攝政王;二舅甄塞西外向活躍,現任漠北吏部總管;三舅甄塞南溫和儒雅,現任漠北國庫總管;四舅甄塞北聰敏強健,現任漠北鐵騎隊隊長,實際掌管著漠北所有軍權。
若翩心中暗自咋舌,幾個舅舅,掌控著漠北軍隊、政治、財務和人事權力,占據著一個國家最重要最關鍵的位置,無怪乎眾人皆知,漠北實為甄氏家族所操縱。
四個舅舅看著宇維軒,個個都既傷心又高興。四舅甄塞北道:“小宇,你的大名是什么?以后,你和小云就留在漠北吧,不要回元宇了,和外公和舅舅們在一起……”
“且慢!”甄云鶴忽然皺了皺眉,“小宇,你姓宇,難道是元宇的皇族之后?蓮心是甄氏后裔,怎可嫁給宇氏皇族?那道血咒難道失靈了?”
眾人齊齊望向維軒。他低頭片刻,復又抬頭,滿眼皆是悲傷。
“外公,四位舅舅,我確是宇氏皇族后裔。”宇維軒道,“那道血咒也沒有失靈,有位法術高超的道人幫助我們解了血咒,但是代價卻是母親的性命和父親二十年后的應咒昏迷。聽父親說,母親本可以保全性命,但她堅持一定要生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