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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孰重孰輕

宇維軒的臉色寒若冰霜,握著長劍的手青筋暴露,幾乎要將劍柄捏碎。他上前一步,逼視著蒙爾恬:“公主殿下連小兒都不放過,待要如何?”

蒙爾恬猛地將懷中的宇謝道高高舉起,厲聲道:“放了宇經(jīng)逸!否則,我便將皇子拋到地上!”襁褓中的皇子仍在酣睡,絲毫沒有感覺到降臨到自己身上的危險。

若翩的心揪了起來,孩子,可憐的孩子,若真被蒙爾恬狠狠拋到地上,恐怕沒有生還的可能。淚,模糊了雙眼,她死死咬著自己的嘴唇,沒有發(fā)出聲音。此刻,她說什么只會火上添油,蒙爾恬受了刺激不知會作出什么事情。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謝道的父親——當今皇上身上。可是,對于一個將江山看得無比重要的皇上,她沒有把握他一定不會犧牲兒子來保全江山。

宇經(jīng)逸覺察到若翩輕微的顫抖,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繼而朗聲道:“公主,快放下孩子!稚子無辜,不要用這種方式幫我!”

蒙爾恬望了他一眼,卻不理睬,只對著宇維軒:“皇上,若不放經(jīng)逸離開,您一定會后悔的!”

宇維軒鋼牙咬碎,指節(jié)泛白。當日讓南疆公主暫住宮中,是自己疏忽和大意了,應該派人看住他們才是。如果不顧一切硬上去搶,雖然也有奪回謝道的可能,可是終究冒險,公主身邊的南疆護衛(wèi)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即使是自己和秦生,也未必能在一瞬間制服他們。

宇維軒遲疑著,既不答應也不否定。若翩終是按捺不住,泫然而泣:“皇上……”聲音凄涼而疼痛。她心里充滿了害怕,害怕維軒狠心拒絕置謝道于險地,也害怕蒙爾恬一時激奮傷害到皇兒。

宇維軒的手輕輕顫動了一瞬,若翩那聲呼喚摧毀了他全部的意志力。那種隱忍的痛楚,那種無奈的婉轉懇求,令他冷硬的心禁不住顫抖。謝道,那是他唯一的皇兒,是他心尖上的珍寶,豈可以有任何閃失?他咬牙警告蒙爾恬:“公主,如果朕的皇兒少了根汗毛,朕定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倏地將長劍入鞘,宇維軒揮揮手,從牙縫里擠出森冷的兩個字:“放人!”

秦生掃視了身后一眼,示意眾人都不要動。宇經(jīng)逸深深地看了若翩一眼,輕聲附在她耳邊道:“我走了,后會有期!”之后,騰空一躍,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蒙爾恬大大的眼睛里盈滿了淚水,看著宇經(jīng)逸遠去的背影,她欣然一笑,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早有人上前從蒙爾恬手中將小皇子接過來,如夢忙跑過去將宇謝道抱在懷中。若翩心中松懈下來,腳一軟癱坐在地上,感覺自己已經(jīng)虛脫了。旁邊宛兒驚呼:“娘娘!娘娘!”若翩輕輕擺擺手表示沒事。

如夢抱著宇謝道走過來,若翩伸手接過。低頭看著熟睡中的孩子甜美的睡相,不禁心頭一酸,小皇子猶自酣睡著,根本不知道剛才自己經(jīng)歷了一場生死抉擇。

倒是如夢,淚如雨下:“娘娘,都怪如夢沒本事……”若翩微笑著搖搖頭:“如夢,你已經(jīng)盡責了,別責怪自己,你攔不住他們的!”

宇維軒掃了若翩和她懷中的謝道一眼,轉而厲聲大喝:“來人!將南疆公主蒙爾恬拿下,押入大牢,并將此事通報南疆王蒙爾塔!”頓了頓,聲音略略輕柔:“將皇后與皇子送回瑤華宮!”

宛兒眼睛一亮,看來皇上是不準備與皇后娘娘計較了。忙上前攙扶若翩:“娘娘,我們回瑤華宮去吧,小心別讓小皇子著涼了。”若翩本不覺得,聽宛兒一說,還真感覺到了西風颯颯。如夢從她手中抱過小謝道,宛兒攙扶著她,一隊御林軍護衛(wèi)著她們,往瑤華宮去。

蒙爾恬似乎在發(fā)呆,對宇維軒的命令充耳不聞,御林軍拿下南疆護衛(wèi),走到她身邊都毫無覺察。突然,蒙爾恬猛地蹲下,掩面大聲哭泣起來,直哭得傷心欲絕,天地變色。站在她身邊的御林軍本欲將她拿下,如今倒不知怎么辦才好,尷尬地站在一旁看著她。

直到哭了個夠,蒙爾恬才站起身來,一言不發(fā)地跟著看著她的御林軍兵士往大牢走去。無論如何,沒有想過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再見到宇經(jīng)逸,更沒有想到,縱然她為他不顧一切,宇經(jīng)逸卻絲毫不在乎她,他在乎的,仍然是元宇皇后云若翩。

夜?jié)u漸深了。小謝道哭著醒來了一次,喂他喝了些水后又香甜地睡了。孩子的哭聲,在若翩耳中儼然成了最美妙的音樂,想著差點兒失去謝道,她心中仍然后怕不已。

太監(jiān)來報:“皇上駕到!”一道月白的身影,匆匆地走了進來。宇維軒仍穿著那套武服,處置完一應事情后,甚至沒有來得及換衣服,便直接來到了瑤華宮。

維軒直接來到小謝道的搖籃邊,俯身看看自己的皇兒,親吻謝道的臉頰,眼神溫柔。那一刻,帝王凌冽的氣勢盡失,他只是一個深愛自己孩子的父親,與之前冷酷暴戾的形象判若兩人。

戀戀不舍地移開慈愛的目光,他緩緩踱步來到若翩面前。如夢、宛兒和一眾宮女乖巧地退下,將小謝道的搖籃也輕輕推走,只剩下帝后二人,沉默相對。

“若翩,你在怪我嗎?”維軒伸出手,試圖去撫摸若翩的肩膀。

“臣妾不敢。皇上所做的一切,自有這么做的道理。”若翩稍稍避開,眼神平靜,“臣妾伺候皇上更衣吧,您也累了!”

“你如此說話,就是再怪我了。”維軒不以為忤,好脾氣地解釋,“我以為你是懂我的,而且,若翩,我從來沒有不信任你!”

若翩虛弱地笑笑:“謝謝皇上!”

若翩的疏離讓維軒感覺沮喪。他將若翩投入大牢,一方面因為看到那絲絹之時他確實很震怒,很明顯的一首情詩,若翩卻將它珍藏著;另一方面,他敏銳地感覺到,經(jīng)逸應該就在不遠處,并且時刻關注著若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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