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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寤生之痛

“皇上,娘娘快要生產了!”張院判一聲驚呼,將宇維軒從緊張慌亂中清醒過來。

“不是才七個月嗎?”宇維軒雷霆震怒。

“皇上請回避,產婆馬上就到。”張院判顧不得宇維軒的臉色了,“若要娘娘安好,請皇上在產房外等待,皇上在這,臣等施展不開,反而礙事。”

若是平日,張院判當然不敢如此對皇上說話。可是此時,事急從權,皇后娘娘情況危急,皇上還在這里震怒,他已然顧不得那許多了。宇維軒聞言,卻未說什么,擔憂地看了若翩一眼,走出了房外。

若翩的寢宮很快被布置成為了一間標準的產房,接生的產婆迅速到位,宛兒和眾醫女在旁協助,張院判在隔簾外聽取醫女的匯報,皇上則在產房外焦急地踱步,心頭充滿焦慮。

聽到若翩在產房中痛苦的呻吟,宇維軒的心揪作一團,既擔心若翩,又擔心孩子。七個月的胎兒,能成活嗎?

產房內,產婆倒吸一口冷氣,對宛兒道:“請速速稟報大人,娘娘此胎胎位不正,恐怕會難產啊!”宛兒一驚,忙出去向張院判匯報。

生產之中,最害怕的便是寤生,頭在上腳朝下的胎兒難于娩出,危及大人和孩子的性命。幸運的,可保其一,不幸的,則雙雙殞命。張院判不由心悸,強行冷靜下來,本就早產,再又寤生,不知娘娘是否能挺過這鬼門關啊?

產房內傳出一聲驚呼,若翩失血過多,氣力用盡,卻怎么也生不下來,虛弱得昏了過去。產房外的宇維軒覺察到異常,忙遣宮女進去打探情況。聽聞孩子生不下來,若翩昏暈,不顧一切便往里沖。

“皇上萬萬使不得,萬金之軀,不可見血光啊!”產房外的太監宮女們死死地堵住了產房的門。宇維軒眼睛赤紅,厲聲道:“都給朕讓開,擋我者死!”太監宮女們哀哭著,卻并不讓開,宇維軒眸中升騰起陣陣殺氣。

“皇上,”秦生的聲音適時地響起,上氣不接下氣,“師父求見!師父來了,說是要解皇上困局……”

宇維軒頓時怔住,師父來了么?他定是知道自己遇到棘手的問題,來為自己化解了:“快請!”

老道人面帶著慈祥而寧靜的微笑,見到宇維軒,微微行禮:“皇上不必著急,貧道前來,正是為化解此時的困厄的。”

“求師父救救若翩,救救我的孩子……”此時的宇維軒,在老道人面前,完全沒有了皇上的架勢,完全是一個為妻兒擔心的丈夫,一個謙和忍痛的晚輩。

老道點點頭,不再言語。從隨行的包裹中取出一只泥色的瓷盆,指間夾著一張道符,盤腿坐下,念念有詞。瓷盆上空漸漸凝聚了一重紅色的煙霧,越來越濃。老道手一指,煙霧融入水中,如同鮮血一般,卻沸騰起來,逐漸消散不見。

隨著“哇——”的一聲響亮啼哭,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氣,助產的宮女前來報喜:“恭喜皇上,皇后娘娘產下一位皇子!”

宇維軒只覺眼中一熱,皇子,他有兒子了,元宇王朝后繼有人了。他和若翩的孩子,一定非常優秀。老道人站起身來,微笑著:“貧道恭喜皇上得子!此子命格奇貴,一如皇上當年!”

宇維軒聞言大喜,激動地對著道人:“師父是皇家和朕的恩人和貴人,與皇家祖孫三代都如此有緣,可謂恩重如山。朕不知如何才能表達對師父的謝意了!”

道人擺手:“緣結善人,貧道與皇家堪稱有緣。若執意言謝,世俗之心,恐反傷情誼。貧道上次離開時,曾對皇上說過,需要的時候貧道自會回來。今日乃了結自太上皇時皇家符咒孽緣之日,貧道到此義不容辭。”

見宇維軒一臉摯誠,道人閉目掐算片刻,神情凝重道:“皇后娘娘早產難產,看似偶然,實則早已注定。太上皇所中符咒,在皇上出生之時雖已解除,但須歷經三代方能清除干凈。皇上的血脈,大治之材,卻須承受出生時的苦痛。皇上放心,從此皇家再不會受符咒侵擾!”

宇維軒心中感激不已:“皇家自父皇至皇兒,祖孫三代性命皆為師父所救,朕就為皇兒取名宇謝道,聊表朕心。”

助產的宮女抱著包裹好了的小皇子,喜氣洋洋地走到皇上跟前。宇維軒小心翼翼地接過孩子,望著粉雕玉琢的皇兒,眉宇之間有掩飾不住的激動。說來奇怪,小皇子被宇維軒抱著,居然睜開眼睛打量著他,不吵也不鬧。

老道人頷首微笑,并未謝絕。沉吟片刻,略帶憂慮地:“皇上,貧道修道多年,天下萬事均已參透。可是,皇后娘娘的命格,貧道卻看不清楚,還請皇上多多留意……”

聽到老道人的一番話,宇維軒一怔,看不清楚是什么意思?還有什么磨難和變故嗎?老道人見他如此表情,安慰道:“皇上毋需太過擔心。娘娘命格自有定數。”略皺皺眉,不無擔憂地補充了一句,“凡事不可太過強求,須順由天命……”

小皇子被宮女抱了過去,同時宮女稟報道:“皇上,皇后娘娘要求親自喂養皇子……”

宇維軒驚異地揚了揚眉。從來皇子都是被送到幼養所,與生母隔離,由乳母喂養,身份高貴的婦人是不親自喂養孩子的。正欲開口斥其胡鬧,卻聽宮女再稟:“皇上,娘娘說,請皇上務必同意,否則她會很難過。”

剛剛生產完,卻有精神來考慮這些,宇維軒心疼又無奈:“先將皇子抱去幼養所,告訴娘娘,朕需仔細考慮。”宮女稱諾退下。

道人微微一笑:“皇上,貧道就此告辭了!”

宇維軒一愣:“師父怎么這么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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