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風不正家難安。

老白在臺上，老婆在臺下，兒子在幕后沾光。持身不正，親清不分，失管失教，傷親害己。

老白及同僚的違法違紀案件被拍成警示教育片《懺悔》，用來教育引導(dǎo)公職人員強化廉潔自律意識，加強家風建設(shè)，筑牢思想防線。

第三天下午四點，山州市會議完成所有議程，勝利閉幕。莊春山與一同參加會議的吳河高中副校長、全國優(yōu)秀教師申陽步出了山州市文化活動中心的會場。他們邊走邊討論，為老白從一名領(lǐng)導(dǎo)干部蛻變?yōu)榉缸锓肿佣锵А?

莊春山想起了一句古語，不禁自言自語：“貪如火不遏則燎原；欲如水不遏則滔天。”

申陽：“你說啥？”

莊春山:“我是說人。”

申陽：“不談?wù)軐W(xué)了，今天是個好日子，咱們九五級高三（2）班的同學(xué)好好聚聚，把班主任何秉文請來，大家知道你莊大董事長忙，就讓我來聯(lián)系你。”

申陽問：“還走啵？”

莊春山：“不走了！”

申陽大聲說：“去悅來餐廳！”

申陽鉆進莊春山寶馬小汽車，一會兒就到了悅來餐廳。走進廳內(nèi)，莊春山看到很多人三五成群地扎堆兒拍脖。

“呀，申陽胖了”邱富升走上前，給申陽一個夸張的擁抱。

“大家看，誰來了！”有人喊。

“啊，春山！”大家圍上來與莊春山握手。

“啊，何老師！”當年的班主任何秉文來了，莊春山緊緊地握著何秉文的手激動地搖著，久久不放。年逾古稀的何秉文退休了，當年那個風華正茂、儒雅博學(xué)、激情飛揚的何老師如今頭發(fā)禿頂，皺紋如樹皮，他一臉慈愛地看著自己的“桃李”們。

“春山，我都認不出你啦，你成董事長了！”

“這長那長不重要，我們都是您的學(xué)生！”莊春山謙遜地說。

“邱富升，你小子發(fā)福了！”莊春山在邱富升的肩膀打了一拳。

“春山，你黑瘦了！”邱富升說。

“你成了江河的富翁了。”莊春山說。

“沒恁么夸張，混口飯吃。”邱富升客套著。

“程功，經(jīng)濟學(xué)家，稀客！”

莊春山松開邱富升，和程功擁抱。突然間像觸電一樣，他看到了女同學(xué)中有個似曾相識的背影，盡管背影有些臃腫，但莊春山依然認出了她，她是燕麥——他的初戀，一個當年讓他刻骨銘心的女孩。一霎那間，一段在心中沉寂了二十年的感情被喚醒了，他仿佛回到了那個花季雨季的時代，那個溫馨的校園。

“你還好吧？老同學(xué)。”莊春山主動走上前搭訕。

“春山？春山！”燕麥睜大了雙眼，歲月的滄桑刻在她并不年輕的臉龐上，她的眼光淡定而從容。

莊春山笑了笑，說：“老同學(xué)，我們二十多年不見了！”

燕麥：“是啊，時光如水！”她用手捋了捋頭發(fā)，幾根銀絲不聽話地“跳”出來，“我把自己封閉起來了！”

莊春山：“為啥？”

燕麥：“我不想讓大家了解我的近況！”

莊春山：“咋了？”

燕麥：“我很好，我在上海一所初中教書，工作穩(wěn)定。老公的公司破產(chǎn)后，他來我們學(xué)校食堂做飯，我們很幸福。”

“那就好！”莊春山喃喃地說。

燕麥的好強與虛榮，莊春山是了解的，他不愿意窮源溯流。他只想問燕麥，他可以為她做些什么。可是他沒有張口，他怕傷了她的面子。因為對于愛面子的人來說，面子比啥都重要。

二十年前那段感情還在莊春山心間泛起漣漪，初戀對于每一個人來說都是非常美好的，也是難以忘懷的，不摻雜任何雜質(zhì)，那么純潔，喜歡就是喜歡，沒有理由，即使時過境遷，那份感覺也不會褪色。當初，為了這份感情，他心痛過、哭過、差點瘋過，但是經(jīng)過二十年的歲月洗禮，初戀的感情變成了一種記憶。此時，當他真真切切地面對燕麥時，他再也找不回當初的那份感覺，也許記憶中的東西永遠是美好的，得不到的東西永遠是珍貴的。他轉(zhuǎn)換了一個話題：“這次同學(xué)聚會，太難得了。”

燕麥沒有回應(yīng)莊春山的話，若有所思，然后像下定決心似的說：“老同學(xué)，二十年來我一直很內(nèi)疚！”

莊春山一驚：“內(nèi)疚什么？”

“我不理你了，你還在我們學(xué)校的圍墻外蹲守了一夜。”燕麥低下頭，旋即抬起頭，臉上現(xiàn)出一抹兒紅潮，說：“你走了，錢廣源罵我，我寢室里的姐妹都罵我！”燕麥這句話觸動了莊春山心中最為柔軟的一處，他差點落下淚來，但抿了抿嘴唇，忍住了。

“都過去了！”莊春山淡淡地說，如同云淡風輕。

“是啊，過去了，你現(xiàn)在很好，是企業(yè)家了，事業(yè)如日中天、家庭幸福美滿！”說話時，燕麥的眼睛放出了異樣的光芒。

“金錢、地位都是外在的東西，我想的是能為歷史留點什么。”

“學(xué)歷是銅牌、能力是銀牌、人脈是金牌、格局是王牌、人品是底牌。現(xiàn)在，我才懂你！”

說話間，申陽喊：“開飯了！”

“吃！“”觥籌交錯，多少年的友情傾注在一杯杯酒中，多少年的思念融入歡樂的笑容里。杯盤狼藉后，他們出發(fā)了，目標是一百公里外的煙波湖。除了莊春山、程功、邱富升開車外，他們租了一輛中巴車，載著大伙兒一直開到山州市著名的風景名勝區(qū)——煙波湖。“水光瀲滟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雖是陰天，但煙波湖上波光浩蕩，山水相偎，水天一色。一縷縷薄霧縹緲在水天相連處，籠著幽幽的夢。漁舟泛漪，野鴨群戲，時而劍飛的快艇劈波斬浪，漾起云朵般的浪花。湖中心的小島，如一粒被白銀汪著的翡翠。島上蓋有紅房子，在一抹叢綠中透出點點紅。近處，水邊的蘆葦輕輕吐出蘆花，無聲地飄零在水面上。岸邊的垂柳披開瀑布般的秀發(fā)，風輕輕一搔，它格格地笑個不停，婀娜多姿，嫵媚極了。

湖光山色，風景如畫，心亦如畫。

同學(xué)聚會是很美好的事情，加上很多人彼此曾經(jīng)是“初戀”，當初那份少男少女的心事，如一池春水攪動著彼此的心房。當時光逝去，沉淀的是美好的記憶，是味道醇香的老酒。已經(jīng)身為人夫人妻的人，絕不會像電視劇中的人物再演繹一段浪漫的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