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側(cè)過身子，快速將他壓在身下，氣道：“脫就脫，讓你看看我有沒有病。”

我熟練地解下他的腰帶往旁邊一扔，手忙腳亂角落地扯了扯他的衣襟，本都是打鬧著嚇唬他而已，他卻愜意得很，見我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他唇角微微牽起，狡黠地一笑，趁著我猶豫之時(shí)，他將手伸進(jìn)我的外袍里扯開了我系在腰間的青衿，我意識到這已不是打鬧的性質(zhì)，而且，這姿勢……話里本曾有描述。

“你們在干什么！”這時(shí)門口傳來裴少安的呵斥。

這訓(xùn)斥讓我清醒了，我從耶律貞身上起開，順手扯過青衿系了回去，老實(shí)得站到一旁，指著地上的男人，看著裴少安那張露著兇相的臉，告狀道：“少將軍，耶律貞說我不行，我在證明給他看。”

地上的男人坐起身來，收拾好了衣襟，站起身來，撈起掛在裴少塵桌案上的黑色腰帶重新系于腰間，站到我身旁，看著我冷眼挑眉道：“上次你壓著我，說我不行的時(shí)候，我脫你衣服了嗎？”

“什么時(shí)候的事。”裴少安的臉色黑了下來。

我躲到耶律貞身后，不敢再去看那雙會吃人的眼睛。

“陛下，你說。”裴少安總算是放過了我。

耶律貞說道：“一年前在攝政王府，世子的偏房。”

這時(shí)候變老實(shí)了？

想畢，我氣得擰了一下他的腰，只聽他冷哼了一聲，伸手牽過我的小手扣在他的手掌上，我的面頰頃刻間滾燙起來，偷摸著用余光看了看那寬大的衣袖，想象那兩只手藏在里面十指相扣的樣子，定是曖昧至極。

裴少安的語氣平和，出人意料地冷靜，他道：“夙君，隨我來。”

我探出頭，目光正好對上他冰冷的視線，不由地縮了縮脖子，見僵持不下，我只好掙脫開藏在袖子里的手，從耶律貞身后走了出來，暗自深吸一口氣，說道：“少將軍請。”

耶律貞見狀，一把拉過我的手腕，我頭回看著他，只見他正拉長著臉看著我，沖我搖著頭。

我笑著道：“沒事的。”

他依舊不肯，只覺腕上的手勁加重，我只好又道：“在這里等我。”

耶律貞聽了我這句承諾，他才不甘心地松開手，目光死死盯著裴少安，示意他不要亂說話。

夙都那日告別裴少安后，就很少與他單獨(dú)在一起進(jìn)行師生之間的談話。

裴少安處理事務(wù)的屋子比之前的屋子大一些，推開門落入眼簾的是擺在不遠(yuǎn)處的各種兵器，整齊地排成一列，走進(jìn)幾步細(xì)看才知道他們是懸掛在紅木架子上的，紅木架子背面擺著一副配件齊全的陳舊盔甲，屋子的盡頭擺了一張簡單的紅木矮桌，矮桌下鋪了一張偌大的虎皮毯，兩個(gè)足有一人高的木柜里堆滿了卷宗，靜靜地?cái)[放在墻角。

裴少安讓我坐下后，他從柜木柜里取了一小塊檀香，用匕首將檀香削成粉末鋪在了小巧的金爐里，又提起墊在爐中的圓形鐵器，此時(shí)用檀香匯成的四時(shí)花卉圖呈現(xiàn)在了里邊，最后他用火折子點(diǎn)了一根香，再用香將檀香燃上，后用鏤空的扁平狀金色蓋子把金爐封住，縷縷輕煙就借著金爐蓋的鏤空處慵懶地伸出頭來，在屋里四散而去。

他放下火折子，回過頭略帶慍怒地看了我一眼，沉聲問道：“你這次回來有什么打算。”

說完，他倒了杯茶，放到我身前的矮桌上。

我拿起茶杯端在手上，唇角上揚(yáng)，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笑著說道：“自然是想跟耶律貞待一些時(shí)日了。”

“然后呢？”裴少安將茶壺放到了桌上，坐下后，提壺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茶。

我收回視線，低下頭看著杯中的水，想了許久，才抬起頭看著裴少安，淡淡地說道：“然后給自己買口棺材，找個(gè)墳地。”

裴少安聞言，眉頭一蹙，責(zé)罵道：“年紀(jì)輕輕，說什么混賬話。”

我喝了口水，挑眉一笑，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得逞似地戲弄道：“先生還是那么好騙。”

裴少安也沒生氣，給我斟滿茶，說道：“夙君，你和殿下都是我看著長大的，有些事情，你心里應(yīng)當(dāng)有分寸。”

我別開臉，不給他揣測我的機(jī)會，站起身說道：“先生若是想在這個(gè)問題上與我浪費(fèi)時(shí)間，可就太蠢了。”

說完，我走出了屋子，裴少安沒有叫住我。

待我回到西側(cè)的屋子時(shí)，耶律貞已趴在裴少塵對面的桌上睡著了，裴少塵還是老樣子在批復(fù)著卷宗，見我來了，他就站起身來想叫醒那睡著的人。

我站在一旁沖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出聲。

這一刻，我又想離開了，趁著還沒徹底陷下去，盡早抽身，于他而言是再好不過的。

我轉(zhuǎn)過身，掀開右手邊的寬袖，眼睛死死盯著那條長長的血絲，算了算日子，又到發(fā)作的日子了。

想畢，我放下袖子，走出了屋子，朝大院門口走去。

那日酉時(shí)，我翻墻進(jìn)了攝政王府，沿著記憶的碎片找到了耶律久的別院。

院子里是有些變化的，當(dāng)初滿池的錦鯉已所剩不多，印象中的鵝軟石路面也都換成了墻磚大道，我走到偏房前推門而入，里面的陳設(shè)并沒有變化，室內(nèi)整潔沒有一絲灰塵，有每日打理的跡象，我不經(jīng)意間將視線落到床榻上，就在那張床上，我差點(diǎn)對耶律貞下了‘毒手’，好在最后耶律貞做了回柳下惠，才得以保住自己的清白。

想到這個(gè)我就笑出了聲，這時(shí)突然有人從身后拿著開了鞘的匕首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低頭一看，那是我送給耶律久的那把匕首。

他的氣息很穩(wěn)，我竟沒有察覺到他近身。

我閉上眼感受著他呼吸的頻率，一秒，二秒，三秒……機(jī)會來了！

我的身子往右邊迅速一閃，他的匕首飛快地跟了過來，我抬起右手順勢抓住了他拿著匕首的手腕，余光掃到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緊接著我抬起腿往后踹去，這時(shí)他已失了重心快要跌倒，見勢我又借著拽著他手腕的那只手的重心力氣轉(zhuǎn)過身正對著他，伸出一只手穩(wěn)穩(wěn)地扶了他一把，將他拿著匕首的那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架到了他自己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