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忘記了一個人,他靦腆羞澀,卻如陽光一樣照亮了我的整個青春年華。他曾帶給我整個世界的繁華。也是他把我推向末日崩塌的黑暗里,從此蕭郎是路人。
我曾賦予真心的那個人,早已把我的真心踩在腳下。所以不要來追問我為何如此冷漠無情。我害怕深夜里一個人落寞的痛哭,害怕說過的與你陌路的話慢慢成真,害怕我視你如命一樣的深入骨髓后,你卻轉身冷面相對,視我為仇敵。
我強裝淡定無痕的腳步下藏著不能言語的疼痛。我加快腳步來到餐廳,珊珊看到門口的我,燦爛的笑著向我揮著手。
我深呼吸一口氣,強顏歡笑,來到餐桌前。
“久等了。”
陸輝紳士的為我拉開椅子,我點頭表示謝意。
“魚兒,我給你點了牛排,你肯定餓壞了吧?”珊珊靈動的眼睛看向門口,“小舅沒和你一起?”
我剛要開口,一陣妖風迎面而來,我翻了翻白眼:“陰魂不散啊!”
莫深,周靖還有周若寧接連而至。有一句話說得真好:“只要你不覺得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此時此刻特別貼切的用在這三人身上。剛剛好,不多不少。
我低頭無聲品味我的牛排,兩耳不聞身旁事。我餓了,沒有精力去搭理這些紛紛擾擾。
身邊的椅子被移開,我眼角瞟過去,那質(zhì)地純良的黑色衣角,抓著椅背上白皙修長的手指,還有一股自帶寒意的氣息。
我甚至不用看他那張冰寒的臉,就知道這人是誰,還能是誰?生人勿進者,莫深也!
一張四人桌,周靖黑著臉等著服務生搬來椅子,并指定放在我的左側,周若寧則坐在珊珊旁邊。
我這覺得可笑,這幾位主,哪一個不是尊貴之軀,竟能屈身擠在這小小的餐桌上。
“小舅媽,你要不坐我這里吧?”珊珊強顏歡笑的問周若寧。
“不用.....”周若寧剛開口。
“她已經(jīng)不是你小舅媽了。”莫深冷言冷語。周若寧被噎住,深呼吸,委屈的抿緊嘴角。
“沈瑜,吃完飯,我們談談。”周靖靠近我,沉聲說道。
“我和你該談的都談完了,我就是來參加珊珊的婚禮,后天婚禮結束我就走了。”我看著他,心平氣和道。
“你覺得我會放你走?我已經(jīng)放手一次了,沒有下一次。”周靖冷笑。
“沈大美女狐媚功夫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不過我認為做為一個女人,最基本的道德還是要遵守的,總不能吃著碗里看著鍋里的,你說是不是?”周若寧犀利的嘲諷道。
我嗤笑一聲,終于明白原來她是在這里等著我呢!我都快記不清這是第幾個人這樣說我了,可謂是三人成虎,我也懶得多費口舌。
我放下刀叉,站起身準備撤。
莫深抓著我的手腕,冰冷的眼睛平視周若寧:“吃完再走。”
我咬了咬嘴角:“我吃飽了,不想再說第二次。”動了動手腕,莫深絲毫沒有松開手指的意向。
我抻著一口氣,下一秒要爆發(fā),我覺得這半年來我已經(jīng)控制的很好了,但是此時此刻我覺得內(nèi)心的那個暴燥因子在蠢蠢欲動,我收緊雙手,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給彼此留個余地,我不想弄得太難堪!”我冷漠的一字一字的說著。
珊珊看我臉色不對,立馬站起來都快哭了:“小舅,你就放手嘛。”陸輝伸手摸摸她的手臂,安撫她。
“我不會放手,周靖,除非我死,不然這輩子你再也沒機會了!”
“夠啦!我不想聽你們說這些毫無意義的話!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與你們沒有任何關系,不要再以任何的名義來參與我的生活,特別是所謂的愛!”我爆發(fā)了,久久不能平復情緒。一把推開莫深,往門口跑出去。進了電梯,胡亂的按了幾個數(shù)字。
周靖追出來,在電梯關上的那一刻跑進來,看著蹲在角落里的我,眼里隱忍的痛楚,他蹲在我的身邊,溫暖的手臂抱著我,輕輕地在我耳邊說道:“我不逼你,我給你自由,你只要好好的就可以,讓我知道你過得好就可以,好嗎?”深情的眼神望著我呆滯的眼睛。手掌輕輕拍著我的后背。
我兩眼冷漠的看著他,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暴躁過后的冷靜,我覺得一身的無力感,站都站不起來。我試圖扶著墻壁站起來,卻腳步踉蹌,差點摔倒,周靖結實的雙臂接著我即將歪倒的身子,手心下的溫度,讓我冰冷的心,有了一點知覺。
“謝謝,我想一個人靜靜。”我借著他的臂力站直身體,靠在電梯的扶桿上,久久不能釋懷。我不知道我在氣什么,也許我只是在生自己的悶氣,如果我不回來這里,就不會重現(xiàn)這些煩惱。
電梯叮咚打開,我看了一眼并不是我房間的樓層,垂下眼眸等待它再次關上。周靖欲言又止。
“你好嗎?”我終究不忍。
周靖不確定的看著我,怕剛剛是他的幻聽。
我輕扯嘴角:“我問你呢。”
那張陽剛之氣的臉此時眉開眼笑,像是陰霾的天氣突然冒出的太陽一樣燦爛輝煌。
“不好,沒有你的日子里我難以入眠。”笑臉過后的悲傷。
“那你要慢慢習慣了,不然你找一個女朋友就好了。”我沒心沒肺的笑著。
“沒良心的家伙!”周靖無奈的敲了敲我的額頭。
“你才知道嗎?”我嘟著嘴手指揉上額頭。
眼前一尊高大的陰影,在我沒反應過來前,周靖貼上我的嘴唇,輕輕的咬了一口我的嘴角。在我反射性的喊痛時,加深他的吻。我快要窒息的時候,他終于放開我。
我忘了如何去回應他突如其來的吻。電梯門打開,我的房間到了,我卻挪不開腳步,看著眼前那張滿眼都是星火燎原的臉,我不知所措。
周靖彎腰抱起我,大踏步走出電梯,低沉的嗓音貼著我的耳珠:“你的房間是幾號?”
在這安靜的走廊里,這嗓音似乎帶著魅惑人心神的魔力。我指了對面的房門。發(fā)熱的臉頰貼上周靖強壯的胸口,那里的心跳特別快。我想是因為剛剛喝了一杯紅酒,頭有點昏沉沉的。
我從包里拿出房卡打開房門,周靖特別有耐心的等著我,房門應聲打開,周靖前腳跨進去,后腳立馬把門踢上。抱著我躺倒在沙發(fā)上,炙熱的嘴唇毫不遲疑的貼上來。我閉上眼睛,雙手環(huán)上他的脖頸。難舍難分。我竟然感覺到他的嘴角上揚。
周靖咬上我的鎖骨,我看到他眼里的火星,像是璀璨奪目的燈火。包里的電話鈴聲響起,我被驚嚇的瞪大眼睛,立馬推開周靖,無措的理了理凌亂的頭發(fā)。
被我推倒在地上的周靖,像是一頭被獵物逃跑掉的狼一樣惱火,卻又無處可出。
我指了指旁邊的包包:“電話響了。”起身要去接聽。
周靖無奈的苦笑,站起來煩躁的搓了搓他的寸頭。
“姑奶奶,下次可不可以不要那么突然,我會落下毛病的,你要負責的!”周靖一副拿我沒辦法的模樣。
我不理他,拿出手機,屏幕上熟悉的號碼流動,就算我沒有備注,但是這熟悉的數(shù)字卻是一個一個的印在了我的心里。
我猶豫著要不要接,下一秒屏幕滅了,我竟然暗暗地舒了一口氣,還沒舒完,屏幕又亮起。
“是他嗎?”周靖沙啞的聲音。
我看著那堅持不懈跳動的數(shù)字,想著那個人是以什么樣的心情在給我電話?是喜是怒?我害怕聽到他生氣嚴寒的聲音,更害怕他的甜言蜜語,我怕我的耳朵會違背自己的心。
屏幕再一次暗淡無光。我松了一口氣坐在單人沙發(fā)上。
“為什么不接?”周靖靠著沙發(fā)背,慵懶的看著我。
“沒有為什么,不想接就不接。你走吧,我想休息了。”
“沈小姐這變心的速度也太讓人傷心了,前一刻我們還你儂我儂的,因為他的電話,就要把我推開?”周靖酸溜溜的語氣縈繞在我的耳邊。
“你錯了,我沒心沒肺的,又怎么會變心呢?”我笑著回道。
周靖一把拉過我坐上他的大腿,粗嚦的手指捏著我的下巴:“讓我好好看看這滿嘴的伶牙俐齒。”
我呲牙咧嘴的給他看。
“小心我咬死你!”我惡狠狠的嚇唬他。
“隨便咬。”周靖哈哈大笑著伸長他的脖子。
我被逗笑的推開他的頭。
門鈴咋響。
我疑惑的站起來,腳步遲疑的走過去。
“哪位?”
“我!”莫深嚴寒的聲音從門外進來。
“什么事?”
“開門。”他從來都是這種命令式的話語,而我最煩的就是這種語氣。
“我和你沒有什么好說的,你走吧!”我冷語冷語。
“沈瑜!在我好好說話的時候,你最好開門!”莫深警告我。
我煩死他這種語氣了,我才不怕他做什么,轉身往里走。周靖從洗手間出來,寸頭上還有未干的水珠,看了看我的臉色。
“誰惹你不高興了?你怎么不開門?”
我剛張開口,急促的門鈴聲響起來。我煩躁的翻了個白眼。周靖大步流星的走過去,伸手打開房門。
莫深一張冰冷的臉越來越冷,周靖挑了挑眉:“原來被拒之門外的人是你啊!”
莫深無視他,長腿邁進來,我坐在沙發(fā)上面無表情的看著向我走來的莫深。那雙鋒利的眼睛似乎要把我生吞活剝一樣。
莫深在我腳邊站定,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我,冷冷的開口:“沈瑜,很好!長能耐了!”
“與你無關。”我無懼他一身要吃人的氣息。
莫深彎腰伸手扣住我的下巴,迫使我不得不仰望著他森寒的臉。
如果他是正常人,他就應該看懂我眼里的忍耐和怒火。可惜莫深不是正常人,他變態(tài)啊!
周靖一把拉住莫深的領口,拳頭隨之而來,莫深猝不及防的被打,腳步不穩(wěn)的倒在茶幾上。莫深迅速站起來,躲過周靖落下的拳頭,一個右勾手回擊。
“你他媽有病吧!”周靖爆粗口。
“來而不往非禮也!啊靖,找個時間好好來一場豈不是更好?”莫深舌尖頂上嘴角,冷冽的眼神盯著我。
我坐在沙發(fā)上,整個人心有余而力不足。這兩個人加起來都快古稀之年了,還像三歲小孩一樣,可氣又可笑。
“如果兩位想要打架,麻煩出去打,我不想臟了我的眼,謝謝!”
“最狠不過婦人心啊!”周靖酸溜溜的撿起丟在沙發(fā)背上的外套,對我眨了眨眼,“晚點聯(lián)系。”
說完推著莫深往外走。
“離我遠點!”莫深警告道。
我看著關上的房門,深深的呼出一口氣,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五點已過,睡也沒法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