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新年,婆婆見大兒子和三兒子都沒有回來,又哭了起來,她是一個要強好面子的人,她希望能像別人家一樣,過年過節的時候一家人能在一起,門鄰問起的時候,也有面子,三兒子不回來,她能告訴門鄰隨便說個理由,因為他在省城,可是大兒子一家就在眼面前,不來就是明擺著不給她這個面子,讓她無論如何過不了心里的這道坎。于是年后她開始托人去大兒子家勸大兒媳,最后大兒媳終于吐口,只要洪愛草給她五千元錢,她可以既往不咎,婆婆真的掏出了五千元錢,果然,大兒子一家回來了,洪愛草終于用五千元錢換回了大兒子一家暫時的回家。
牛后把借米小雨的錢歸還了,于是牛因夫妻倆開始看房,選中了離米小雨單位不遠的一個小區,考慮到婆婆的處境,說不定以后就得住到自己的家,可是買大的,手里的錢不夠,于是就向婆婆洪愛草說,先借二萬元,買大一點的,給婆婆留一間,但洪愛草當場回絕說:“我有四個兒子,以后想住誰家就住誰家,不一定就住你家。我沒錢,我要有錢,不用你張嘴。”米小雨聽后說:“我知道了,看來我是瞎操心了。”晚上牛因回到家,米小雨就把婆婆的話學給牛因聽,然后說:“看來我是瞎操心了,你記住,以后別怪我沒為你家人考慮。”牛因什么也沒有說。過了幾天,牛因和米小雨一起選了樓盤中的一套小點的房,付了首付。幾個月后,婆婆在自己附近的小區給小兒子牛果買了一套房。米小雨聽后,問牛因說:“你是不是你媽親生的?”牛因說:“你胡說什么。”米小雨笑著說:“你是你媽親生的怎么向她借兩萬塊都借不來,你媽卻能給你弟弟全額買房。”牛因無語。一年以后,米小雨搬進了新房。
過了幾個月,婆婆帶著小兒子來到米小雨的家,說小兒子要盤一個朋友的店面,要向米小雨借錢,米小雨一聽她不得不佩服婆婆,自己向婆婆借錢她不給,怎么能拉下臉反過來又向自己借錢,一股無名的火填滿胸膛,但還是壓住了火說:“我剛買了房子,還貸著款,哪有錢借給你。”牛果一聽,就告辭了,婆婆沒有走,也不提借錢的事,又敘了一會話,才告辭回家。婆婆今天的表現讓米小雨出乎意料,這不像婆婆一向鍥而不舍的個性,記得有一次婆婆拿著一串項鏈去米小雨的家,要米小雨的首飾盒,好裝上手中的項鏈送人,為了小兒子找工作。米小雨說首飾盒破了,不知扔到哪了,可是婆婆就是不走,非要見到那個首飾盒,米小雨被磨的沒有辦法,只好翻箱倒柜的找出了那個破損的首飾盒,婆婆才作罷。米小雨想,這次也許是婆婆不相信小兒子能做贏生意,明知米小雨剛買過房,手里沒錢,故意帶著小兒子來借錢,讓小兒子牛果知難而退吧。
一天,牛后打來電話,告訴米小雨吳水秀懷孕了,米小雨向牛后祝賀,并說有時間就去省城看他們。掛上電話后,米小雨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牛因,牛因又打電話告訴了母親洪愛草,洪愛草問他們什么時候去省城,牛因說要等休息的時候才有時間。周六的時候,一大早,洪愛草背著包袱來到了米小雨的家,米小雨讓牛因趕緊接下包袱,讓婆婆一起吃過早飯,把豆豆送到姥姥家后,牛因夫妻帶著洪愛草去了省城,一路上洪愛草不知道見到牛后該怎樣說,自從牛后在奶奶家結婚后,就再也沒有回母親的家,洪愛草心理也感到對這個兒子理虧,但她嘴上卻從不服軟,牛后從小就被她送給婆婆帶,和自己本來就不太親密,自己潛意識里對他就不像其他的幾個兒子,每每牛后需要花錢時,她就把他推向婆婆,而現在婆婆年齡大了,牛后反過來要照顧奶奶,他與奶奶的感情遠遠超過與母親的感情。當洪愛草帶著牛因夫妻倆來到婆婆住的小區,牛因從小區門口的便利店買了兩箱牛奶后去了奶奶家,敲門后,牛后開門,見母親和哥哥嫂嫂一同來,知道是嫂嫂告訴了母親,進了門,洪愛草打開包袱,露出小孩的包被、棉衣和棉尿布,喜形于色的告訴吳水秀,這些東西準備的過程:棉衣是求門鄰做的,棉尿布還到裁縫店鎖了邊等等,還說這是做媽媽的一翻心意,也是一種紀念。在一邊的牛后聽著就不耐煩的說,現在什么買不到,再說,剛懷孕,還不需要。洪愛草說,牛后從小就送到省城的奶奶家帶,現在要生孩子了,所以就要多花點心事補救一下。一邊的牛后一聽就說:“結婚的時候你怎么不知道補救,做的也太絕了,想補救,每個人兒子發套房子。”洪愛草一聽,哇哇的哭起來了,一邊哭一邊說:“是你媽沒本事,沒本事掙錢給你們都安排好,是你媽沒本事。”吳水秀一聽說:“不要哭了,你自己的兒子什么樣你還不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從來不會說好聽的。”“你一分錢就應該分四瓣,而不應該有親有疏,制造家庭矛盾。”牛后還不依不饒的說著。洪愛草一聽哭的更兇,因為自己的兒子在媳婦面前這樣指責自己,讓她很沒有面子。牛因把牛后推到臥室,關上門說:“想想媽媽也有她的難處,我們四個兒子,每個兒子都要花錢,她就那點工資,還喜歡朋友親屬間禮尚往來的事情,哪有那么多錢。我結婚的時候,表面上她是給我四千元錢,可是明明是二百二的酒席錢她問我要了五百五,又把錢要了回去,更何況我從上班時,就把工資交給她了,直到大哥訂婚,大哥結婚時母親還從我這借了六千元,一直沒有還。”牛后聽哥哥這樣說就反駁說:“我不是向她要多少,可是她一分不給是不是太過分了,我只希望她能公平一點,不要讓我在水秀面前抬不起頭,我從小就被她扔給了奶奶,她應該對我有虧欠吧,可是我根本就感覺不到她的歉意,卻讓我覺得我根本就不是她生的,要不然怎么對我這樣,對你我就不說了,但怎么對那兩個兒子那么好呢?四個兒子她為什么區別對待。她這樣落到好了嗎?你看她遇事還不是找你,好處都是那兩個兒子的。”牛因一聽說:“那怎么辦呢,我總不能不問吧,不管怎么說她都是我們的母親。你離得遠,可以有托辭,我在跟前,不問她也怕別人笑話。”牛后聽哥哥話后就說:“我可沒有你的修養好,我忘不掉她是怎么對我的。”牛因見牛后的情緒緩和的下來,就說;“好了,一家人難得在一起,互相給個面子,她畢竟是我們的母親,不要弄得太難看。”見牛后沒有反對,就拉著牛后出了臥室的門,一家人坐在客廳里,牛因問:“奶奶呢?”牛后說:“奶奶聽說你們要來,就去買菜了。我要跟她一起去,她讓我在家照顧水秀并等你們。”牛因說:“我們去找找吧?”于是兄弟二人出了門,在小區的大門口,碰到拉著小車買菜回來的奶奶王氏,牛因和牛后趕緊上前,一人接過小車,一人挎著她,祖孫三人有說有笑的進了家門。
洪愛草見兩個兒子和婆婆一起回來,趕緊拉過兒子手上的小車,把菜一一拿出來,該燒什么菜,心中就有了數,大家一起動手摘菜,牛因幫著洗菜,洪愛草來到廚房,發揮她做菜的本領,牛因做她的下手,一個小時的時間,一桌子菜就端上桌。
在飯桌上,洪愛草又找到了她喜好熱鬧的感覺,不停的說著笑著,仿佛她和兒子之間沒有發生任何的事,整頓飯在以她為主角的熱鬧中結束,牛因和牛后在廚房刷完碗后,加入到在客廳中說笑著的娘幾個中。休息了一會,牛因說要趕火車,不能耽誤,于是一家人站起來走出了門,奶奶站起來跟到了門口,一不小心,被門坎絆倒,重重的摔在地上,牛后趕緊抱起奶奶,奶奶扶著腿說痛,牛后讓吳水秀撥打120電話,牛因也蹲下身體和牛后一起抬著奶奶下了樓,來到了小區門前,這時救護車也來到了小區門口,趕緊上了救護車去了醫院。吳水秀進屋拿了銀行卡,由米小雨和洪愛草陪著也打的跟到了醫院。牛因和牛后正在急診室外等待著交完錢后給奶奶做手術的。吳水秀把銀行卡交給牛后,牛后跑步去交錢。
護士得到通知,把奶奶推進了手術室,吳水秀緊張的問牛后,奶奶的情況,牛后安慰她說:“沒事,醫生檢后又看過片子說奶奶只是脛骨摔斷,打上石膏后,可以回家了,只是需要輸液一周,防止感染。”吳水秀聽后,放心了。
一家人等在手術室門外,牛后的電話響起,牛后一看是公司的經理的電話,趕緊接,只聽電話的那頭說公司的一批貨物出了問題,要他趕緊去處理。牛后為難的說:“可是我奶奶的腿摔傷了,我正要請假。”經理一聽火了,說:“這是我們的一個大客戶,出了問題,你是負責的,你不去誰去。一個小時后,到公司開會,你不來以后就不用來了。”說完掛上電話,牛后沮喪的低垂著頭,過了一會對洪愛草說:“媽,奶奶做完手術后,你和哥哥把帶到你那去吧。”洪愛草一聽就說:“你奶奶一直照顧你,現在剛一有事,你就躲了。”牛后一聽來了火說:“帶我是你把自己的責任推給了奶奶,我也一直在照看奶奶,現在奶奶老了,也該你們做兒女的盡孝了,也給我們做個榜樣,你該不會希望你老的時候,沒人問你的事吧。”洪愛草一聽,哭了起來說:“我是哪輩子造孽了,生出你這樣的兒子,現在就賭咒我。”這時一個護士從手術室探出頭來說:“這是醫院,不能喧嘩。”洪愛草小聲的抽泣著。牛因把牛后拉到一邊說:“你不能這樣對媽媽說話,不管她怎么樣,都是我們的母親。剛才見你接一個電話,是不是有事。”牛后就把電話里經理對他講的話告訴了牛因,牛因一聽說:“你趕緊去吧,我們把奶奶帶回家。”牛后走到吳水秀面前說:“我公司出了急事,我要馬上出差,這幾天,你就回娘家住吧。”吳水秀說:“那奶奶怎么辦?”“哥哥說要把奶奶帶回去。”牛因催促著說:“你趕快去吧,這里有我們呢。”牛后又走到母親洪愛草面前說:“媽,我剛才不應該用那種語氣跟你說話,但我說的是實話,你應該多關心多照顧奶奶,也給我們這些小字輩做一下榜樣。我公司出了急事,需要我去處理,可能要出去幾天,奶奶就交給你了。”洪愛草點點頭算是同意了,兒子的話敲醒了她,自己也快老了,如果現在不管婆婆,兒子們都看著呢,她是聰明人,知道結果會怎么樣。
牛后走后,洪愛草讓牛因給住在他家不遠處的嬸嬸打一個電話,告訴他奶奶的情況,嬸嬸讓洪愛草接電話說:“孩子們都要上班,就接來吧,我們輪流照顧。”掛了電話,洪愛草讓吳水秀回家給奶奶收拾換洗的衣物,米小雨擔心她,就陪著她去了。過了一會,手術室的燈滅了,醫生走了出啦,牛因問他奶奶的情況,醫生說這只是個小手術,沒什么大礙,但患者年齡較大,愈后的時間可能要長一些,要給病人多吃些營養物質,住院打一周的消炎的藥物防治感染后就可以出院了。牛因說自己家在鄰市,不能在這住院,要帶奶奶回家。醫生就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又開了一些藥物,讓他們回去后按時給病人服藥。這時,奶奶被推了出來,牛因結賬時又付了輪椅的錢,母子倆推著奶奶出了醫院,打的直接去了火車站,牛因給米小雨撥了一個電話,讓她直接去火車站會合。
米小雨和吳水秀剛把奶奶的的換洗的衣物收拾好,就接到牛因的電話,讓她直接去火車站。米小雨對吳水秀說,要把她送到她娘家,才放心。吳水秀說不用了,她自己會照顧自己,于是收拾了自己的衣物,和米小雨一塊下了樓。來到路邊,米小雨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要送吳水秀,吳水秀說她母親家和火車站是相反方向,沒必要送,米小雨見她堅持,就說到了家一定要給她打電話,吳水秀答應著和米小雨告別。看著吳水秀坐的車牌號,米小雨默默的記下了。自己又攔了一輛的士。向火車站趕去。與牛因會合后,牛因就去買車票,買到了一個小時后的一輛火車票。于是牛因推著奶奶,幾個人一起進了候車廳。火車來了,牛因背起奶奶,上了火車,找到座位坐下。米小雨讓婆婆洪愛草拎著奶奶的衣服,自己把輪椅折疊好,搬上了火車。一個多小時的路程不覺中就到了,出了火車站,牛因打了一輛的士,幾人到了洪愛草的家,叔叔牛子轅和嬸嬸許多英已在洪愛草的家等侯著,見面忙問了奶奶的情況,知道奶奶除股骨骨折外沒有其他的事,就放心了。嬸嬸說要把奶奶接到她家住,牛因說:“天晚了,奶奶禁不起折騰,就先在我家住一個月,然后再到你家。”見叔叔牛子轅夫婦點頭同意,牛因就說:“天晚了,你們都回家休息,也讓奶奶早點休息。”叔叔夫妻倆告辭回家后,牛因和父親給奶奶洗漱,米小雨幫著婆婆給奶奶鋪床,把奶奶抱上床后,就和米小雨坐車回了自己的家。
第二天一早,米小雨回娘家接孩子,牛因去母親家幫著送奶奶去打消炎針,到了母親家,父親和叔叔已經把奶奶推到了診所,母親和嬸嬸早早的就準備午飯,牛因趕到診所,奶奶已經躺在床上掛上了輸液,叔叔見他來了說:“你們上班忙就不要天天回來了。”牛因笑著說:“我今天休息。”叔叔一聽又說:“奶奶有你爸和我呢,你就放心吧。我和你爸已經商量好了,每家住一個月,這幾天你奶奶要到診所打針,我就天天來,你就安心的工作吧。”牛因一聽說:“謝謝叔叔了。”奶奶見兒孫這樣和諧的相處,開心的笑了。奶奶打完針后,牛因把她抱到輪椅上,推著她,和父親叔叔回到家,吃過午飯,米小雨來了電話,說豆豆要去公園,讓爸爸陪。牛因又趕到公園與米小雨母子倆會合。
過了一個星期的星期天,牛后和吳水秀來到了母親家,這是他婚后第一次回母親家,他不放心奶奶,因為他知道母親的性格,沒有耐心,他怕奶奶受委屈。洪愛草高興極了,打電話讓牛前三口、牛因三口和小兒子都回來,又讓叔叔和嬸嬸也來,她把冰箱里已做成半成品的菜都拿了出來,在嬸嬸的協助下,做了一桌子菜,端上了桌,擺好了碗筷,兒子們也趕到了家,把奶奶推到桌前,一家子落座后,洪愛草高興極了,這是她期盼許久的一個場面,所有的孩子都回來了,這是兒子沒結婚時才有的場面。自從兒子一個個結婚后,這個家就沒有平靜過,爭吵和怨恨成了常態,如今都回來了坐在了一張桌子上,想到這,洪愛草眼睛有些潤濕,她舉起了杯子說:“今天是我們家團圓的日子,我們就先干了這杯酒,祝賀一下,祝愿以后我們家和和諧諧的,快快樂樂的。”于是大家舉杯同飲,一頓飯在熱鬧中結束,大家一起收拾好桌子,牛因和牛果在水池邊洗刷著碗碟,一家人坐在了一起敘話,牛后說要推奶奶曬太陽,就把奶奶推到了屋外,見沒人跟來,就蹲在奶奶的輪椅前說:“奶奶,這幾天媽媽對你怎么樣?”奶奶說:“孫子,你母親,她這幾天對我很好,每天都單獨給我燒,而且煮的很爛。”這時牛因走來說外面風大,還是把奶奶推進屋吧,不要著涼。說著就把奶奶推進了屋。這時牛前的媳婦姜麗說家中還有事,就和牛前先走了。牛后一直就和奶奶坐在一起,和奶奶有說不完的話。晚上的時候,牛因夫妻回了家,牛后夫妻跟著牛果去了牛果的新房住,第二天就回了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