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房間里的謝靈兒呢?
側身躺在床上,被子嚴嚴實實的裹在了身上,小巧細嫩的雙手露在外面,緊緊的抓著床單,那本不算大的力氣仿佛要將其撕碎般。上下雙齒緊緊的閉合著,麻木傷到了也不自知。
眼中滾熱的淚珠不斷的滾落,打濕了鬢角的秀發,滴濕了脖下的繡枕,眼中的悲痛,就像暴風雨前的烏云一樣碾壓著人心。
沒有聲音,沒有征兆,能看到的只是謝靈兒緊握的發白的雙手和不斷滾落的淚珠,這個小小的一直很放肆的女子,正在極力的隱忍著、承受著。
她想嫁給司徒錦鴻嗎?
怎么會?也許她曾有過一瞬間有過她剛剛說的那么冠冕堂皇的想法,可是,那不過是她勸服自己嫁給司徒錦鴻的借口而已,如今真的到了這個時候,已經說出去的話,真的意識到將來那一刻即將來臨……
她真的很害怕,害怕到她的身體沒了知覺,心,都是冷的。
終于,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裂開了嘴巴,扭曲了面容,卻依舊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只是無聲的嘶喊,手中抓緊的被單抱在胸前,身體緊緊縮成了一團,卻還是忍不住的顫抖,從一開始的微乎其微,到最后整個身體都隨著哽咽一起一伏……
這樣的靈兒,真的好讓人心疼……
許是哭久了,哭累了,不知何時被子下沒有了起伏,靈兒終于,睡著了……
……
相府門外,
一道身影立在丞相府不遠處的暗影里,已是就這般呆站著看著丞相府的大門許久……
司徒錦軒在謝靈兒離開后不久就在花碧蓮的要求下將她送了回去,而他則是一個人悄悄來到了這里,
謝靈兒那時眼中微微顯現的決絕,總讓她忍不住隱隱擔心……
可是,到了這丞相府前,卻又躊躇著不知怎么上前。
若他現在進去,那之前所做的一切,又算得了什么?
而且,靈兒,不會是傻到會去做那種無聊的事情的吧?即便是真的有什么事,也應該是成婚以后,或,成婚之時。
他現在,還不能陪在靈兒身邊,不能守候她,陪伴她,所以,他連喜歡她也不曾說出口。或許之前,是因為不想說,而現在,卻是不能說。
這樣的他,沒有資格。
或許,就算,說出口,又能如何?說了喜歡她,轉而再去娶別的女子嗎?
那樣的喜歡,別說靈兒不會要,即便是他自己,也給不出來,起碼,他給不了靈兒。
靈兒,是他用心對待的女子,她與平素的那些凡塵女子,是不同的。
‘靈兒,等我完成了自己該完成的事,我就去找你。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即便你身邊或許有公孫凱,但我自認,我不會比他差。’
司徒錦軒暗暗發誓,隨后淡然一笑,轉身離開。
……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圣旨傳來,十五日之后,七月初七,那個牛郎與織女相見的日子,就是兩對新人的成婚之日。
謝靈兒是淡笑著接過圣旨的,很平靜,平靜的有些可怕。
十五天啊……還真是快呢!
不過按照規矩,新人成親前十五天之內是不能見面的,不吉利,這倒是讓謝靈兒松了一口氣。
若是司徒錦鴻常來找她,那對著司徒錦鴻的那張臉,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撐的下去。
待傳圣旨的公公一走,謝相亭就將謝靈兒叫到了自己的書房,謝靈兒知道,他定是為了司徒錦鴻的事。
想了想,還是跟了過去。
一關上書房的門,謝相亭就轉身看著謝靈兒,眼中的精光直射,“靈兒,為什么要嫁給司徒錦鴻?”
謝靈兒淡淡一撇,仰頭道,“因為我想嫁給他。”
“靈兒,現在不是賭氣的時候,你不能拿自己的一輩子開玩笑。”
謝相亭依舊是一臉的嚴肅,語氣也不覺中加重了一些。
謝靈兒看了謝相亭一眼,自然看得出謝相亭眼中的急切,也能明白謝相亭對自己的關心,可是……
“我沒有開玩笑。”舉了舉手中的圣旨,“皇上的圣旨都下了,難道還會是開玩笑的嗎?”
謝靈兒靜靜的語氣,一臉的理所當然。
謝相亭臉上終于呈現薄怒,盡量平和著自己的語氣。
“靈兒,我知道最近確實發生了許多事,給了你不少的打擊和壓力,我,也讓你一次次失望,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去拿自己的婚姻大事開玩笑,你可知道,這一嫁,就是一個女子的一生。”
對于謝相亭作為一個父親的語重心長,謝靈兒卻是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我自然知道女子嫁人,意味著什么。錦鴻真心喜歡我,也會對我好,他天真、單純、比其他任何人,都要簡單,我為什么不能嫁給他?”
“就算他身上有這些,可是,除了,這些,他還有什么?就憑這些,就足以讓你就這般嫁給他了嗎?”
謝相亭忍不住拔高的聲音,明顯著是不會相信謝靈兒是真心想要嫁給司徒錦鴻的。
他的女兒,十幾年的相處,他,怎會不了解?
謝靈兒扭頭,盯著謝相亭直視著自己的雙眼,決然道,“足以!”
隨后,瀟灑轉身,踏著步子,離開,隨手將手中的圣旨給了一直守在外面的玉兒,讓她將其收好,而自己,則是找了一件普通的男裝,獨身出了丞相府。
她真的,想要靜一靜。
整個丞相府,都是自己熟悉的人,面對他們一個個關心自己的樣子,她真的不忍心,那般踐踏他們對自己的愛。
說白了,她,只是想要出來躲躲。
所以,她這次,就連玉兒也不曾帶。
不過,無論是丞相府的人,公孫凱的人,亦或是司徒錦軒的人,都在關注著謝靈兒。
而謝相亭與公孫凱的人,大都只是負責謝靈兒的安全,自然不會什么事都回去稟報,而司徒錦軒,卻是一直關注著謝靈兒的行蹤。
如今,聽到屬下來報,謝靈兒肚子一人著一身男裝出了丞相府,本就按捺不住的心就再也坐不住了,也悄悄一人出了永樂王府,留星涵在王府中替他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