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公孫剴來到了書房,面對著書桌后面的謝相庭。
“剴兒來了!坐吧!”
謝相庭先一步開了口,語氣無奈中帶著感傷。
“多謝姑父!”
平聲道謝,然后也不再客氣,舉步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坐定之后,才疑聲開口。
“姑父知道我要來?”
“為了靈兒,剴兒會來。”
“姑父為什么要那么做?”
公孫剴的語氣淡淡的,淡到給人一種漠然的感覺。
“剴兒是指我將你姑姑送走?還是指雪竹?”
“雪竹?是那個女人的名字?”
“怎么?難道靈兒沒告訴你嗎?”
“靈兒只說姑父在外有一個女人,但并沒有說她叫什么。”
“哦!不要去找雪竹的麻煩,雪竹只是個無辜者。”
公孫剴沒有理會,但心中卻是有些微怒,不僅僅為謝靈兒,也是為了公孫洛。他自小喪母,公孫洛這個姑姑對他很好,像他半個娘親,可是,在如今公孫洛失蹤的情況下,竟然還在一心護著別的女人。他怎能不氣?
“你還沒有告訴我原因。”公孫剴的語氣重了一分。
“哪一個?”
“兩者皆有。”
“雪竹的事,我不必多說,只是一個‘情’字,我想,這種心情,你應該比我更加懂得。”
公孫剴微微思索了片刻,然后輕輕點了點頭。
“那你為什么要將姑姑送走?”
“為了避難!”
謝相庭說的淡然而又果斷,不得不說,即便是這種時刻,謝相庭也沒有失了無論是長輩抑或是丞相的威嚴。
公孫剴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他,等著他把話說下去。
“剴兒與靈兒獲救的那天晚上,冷霄閣是準備殺了皇上的,而那次行動,我也參與了部署。”
“為什么?”
“雪竹的請求。”
“你為了那個女人置姑姑與靈兒乃至整個丞相府與不顧?”
“所以我才將小洛送出去的。”
“那靈兒呢?你可知靈兒那時還在費城,你就沒有想過靈兒的安危嗎?”
“我安排了人手,這邊一動手就會有人將靈兒送出城去。”
公孫剴冷笑,“若是來不及呢?”
“有剴兒,靈兒不會出事。”
公孫剴的神色耷拉了下來,“若我能保護靈兒,也就不用司徒錦軒去救了。”
謝相庭深看了公孫剴一眼,繼而道。
“還有一部分希望,我寄托在了司徒錦軒身上。”
“你這是在賭,或者說,是將靈兒的性命交給了上天去裁決。”
“是啊!所以,我也不知道,我到最后是否真的敢去動手。”
謝相庭深呼了一口氣,是否真的是在后怕。
能讓謝相庭感到后怕的事,真的不多,即便是他自己的性命,他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看著身上已毫無丞相氣質的謝相庭,公孫剴終于明白靈兒為什么不再怨恨謝相庭了。這樣一個牽掛著自己的可憐的父親,又有幾人能怨恨的起來呢?
何況,他做的事情,雖然錯誤,但,其中,卻透著幾分無可奈何。
情之一事,又有誰能界定?
“莫青有傳來什么消息嘛?”
“出了費城以后,便再無消息。就連我排出去暗中跟著的人,也杳無音訊。”
“你讓他們去忘了哪個方向?”
“凌國!我派出去的人已經沿著路途找了幾日,只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難道就沒有什么蛛絲馬跡?”
“沒有!”
謝相庭的眸子黯淡,看得出來,此時的謝相庭心中的擔心。
這樣的情況,恐怕小洛真的是兇多吉少了。
若是小洛真的出了事?他該如何向靈兒交代?又該如何向自己交代?
“我也會派人沿著路途四處搜尋一下,若是有消息會通知姑丈。”
“嗯!”
“還有一件事,是關于靈兒的。皇上可有跟姑丈提過靈兒的婚事?”
“沒有,怎么了嗎?”
“我從司徒錦鴻那里得知,皇上似乎有意要將靈兒賜婚與司徒錦鴻或是司徒錦軒。”
“什么?”
謝相庭也顯得很吃驚,這件事,皇上竟對他只字未提?
“這是我從司徒錦鴻那里聽到的,他說,他與司徒錦軒都想娶靈兒,能得到靈兒心的那個人,就能得到皇上的賜婚。”
“得到靈兒心的人…若是都得不到呢?皇上是否能放過我的靈兒?”
謝相庭的眼神陡然變寒,司徒公瑾,這是在逼他。他絕不允許任何人,毀掉靈兒的幸福。
“我告訴姑丈,只是提醒一下姑丈。無論姑丈怎樣,我都不會讓靈兒受了委屈,不會讓任何人輕易的毀了靈兒。”
謝相庭看著公孫剴,“靈兒能得到凱兒的厚愛,是她的福氣,只是她愿不愿意享那個福氣,卻不是我能決定的了的。”
“我不會逼迫靈兒的,我只希望,靈兒能夠幸福,即使最后陪在她身邊的那個人不是我。”
謝相庭起身,走到公孫剴的身前,將手搭在了公孫剴的肩膀,嘆然道,“靈兒能遇上剴兒這樣的人守護,不知修來了幾世的福氣。”
公孫剴也站起了身,“對我來說,能守在靈兒身邊,也是我莫大的福氣。”
只怕……
謝相庭看著公孫剴,臉上滿是欣慰的笑容。
若有婿如此,是兒是父母之福。
“靈兒呢?”
“靈兒在她的房間休息。姑丈,沒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我還要去安排一下,希望能找到姑姑。”
“嗯,也好,對了,剴兒身上的傷無礙了吧?”
“基本沒什么問題了。若是沒事,我就先走了。”
“嗯,走吧!”
公孫剴退出了書房,立馬變成了一張冷面。
靈兒與姑姑出了這么大的事,他們竟然瞞著他?可怒,可惱。
公孫剴走出了丞相府,直接上了等在府外的馬車,“回府!”
馬車起駕而行。
丞相府門外的角落里,一個小廝模樣的男子,看見離去的馬車后則是快速的跑開了。
一個茶樓的包間內……
司徒錦鴻優雅的飲著一杯碧螺春,身前半跪著的,正是剛剛在丞相府門外急忙跑開的小廝。
“啟稟殿下,公孫剴于十分鐘前從丞相府離開,是一個人走出來的。”
“嗯,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殿下!”
說完便是身形一閃,消失的無影無蹤。
司徒錦鴻拿起桌上的碧螺春送至嘴邊,在近口處微微一滯,忽然深深勾了勾嘴角,便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