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林軒從睡夢中吵醒。門外拳打腳踢的聲音不絕于耳，林軒揉揉眼睛，準備起身開門，看看身邊，中年女人估計已經回公司了。

“咯吱——”林軒剛剛開了門，三四個彪形大汗壓著一個老男人沖進了林軒房間。

老男人嘴角都是血，身上的衣服被打得破破爛爛。

“爸！爸！”林軒試圖叫醒被打得昏昏沉沉的父親。

其中一個彪形大漢開口，“這是你爸欠的賭債！你今天要么幫他還了，要么就幫你爸收尸！”

一張紙狠狠的朝著林軒的臉上扔去，林軒看著上面的“天文數字”和爸爸的手印簽字，一如既往，心中已經不再有任何反抗和漣漪了。自從高中開始，林軒總是這樣被騷擾著，每次他的爸爸總是以不同的姿勢出場，有時候是被駕到了天臺，有時候是被打得遍體鱗傷，有時候像是被拖著走的死狗……然后就是各種字據，數字已經不再重要，因為他永遠也還不清。

“叔叔……你們放了我爸爸吧。我會慢慢還給你們，今天我可以先還你們十萬塊，其他的我要慢慢還了……”林軒回答得很熟練。

“好！爽快！你知道怎么還錢！”說罷，幾個彪形大漢將林軒的父親往地上一扔，走了出去。

林軒將父親扶到了椅子上，倒了一杯水遞了過去，“爸，我送你去醫院吧。”

林父抬頭看看兒子，突然砸掉了杯子，大聲道：“我到底還算什么爸爸！我不如死了算了！兒子，我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我發誓！我發誓！你相信我兒子！”這個滿身是傷的男人在兒子面前已經絲毫沒有一點點尊嚴。

林軒看膩了也聽膩了父親的承諾，只是一如既往的說：“你回去吧，我已經答應了他們會還錢，他們不會再打你了……”說罷，林軒轉過了身，他永遠無法接受父親遍體鱗傷的對著自己。

林父嘆了口氣，一步一步的走出了林軒的屋子離開了……

父親走后，林軒拿起電話打通了一個女人的電話，“莉姐……我能不能跟你預支一點下個月的錢……”

電話另一頭一個愉悅的聲音，“當然可以，寶貝說吧，要多少？”

“十萬。”林軒回答。

“才這點，干嘛這么吞吞吐吐的，一會兒就打給你。對了，晚上我老公從國外回來，你這幾天放假！可不許帶別的女人住我的地方哦！”莉姐吩咐。

“你放心，我知道……”林軒掛了電話，每次要完錢心里總是特別不是滋味。

林軒再次撥通了電話，“龍哥，錢我湊到，下午老地方見。”

本來美好的清晨就這樣被狠狠的破壞了，林軒回到了學校，自己已經根本無法好好上課，滿腦子竟是早上的情節和下午的事情。

終于，熬到下午林軒請了半天病假匆匆離開學校，開車來到了市郊一處公寓樓。熟練的上了18樓，這原本吉利的數字在林軒看來和18層地獄沒什么分別。扣響了其中一扇大門，上午的一個彪形大漢走了出來，“你小子倒是很守時阿！”

林軒慢慢走了進去，房間里喧嘩吵鬧聲不絕于耳，有玩牌九的，有摸牌的，有**的，各種賭博的方法層出不窮。林軒厭惡的朝著最里面的房間走去，低聲：“龍哥……這是錢。”

一個看上去西裝革履的男人背靠著老板椅愜意的坐著，一看到林軒便熱情的招呼他，“林軒來了啊，哈哈。怎么樣？上次跟你說的，考慮的怎么樣？”

林軒的十萬塊在龍哥眼里似乎并沒有什么吸引力，倒是林軒似乎更加有價值。

“龍哥，謝謝你的好意。我爸爸欠你的錢我會想辦法盡快給你，但是我實在沒辦法做那種傷天害理的事情……我想過正常人的生活，對不起……”還沒等林軒說完，龍哥的一個手下馬上將林軒的頭壓在了桌上，“龍哥看得起你，你這算什么！啊？你現在做的事情很光彩嗎？不就是個被富婆**的小白臉嘛？現在知道要骨氣了？！”

林軒想反抗，卻無濟于事。龍哥拍了拍桌子，“干什么你！放開他！”

林軒這才直起身子，“龍哥，錢我放這兒了，如果沒事，我走了……”

龍哥吐了口煙圈，“林軒，你與其這樣慢慢的分期還我，為什么不聽我的幫我販一次毒，一次還清呢？你這樣做，根本吃力不討好！何必這樣固執！”

“龍哥，我現在這樣雖然可恥，但從來沒有害過別人，至少我問心無愧。但是如果販毒，那就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這種事我實在做不到，對不起。”說完，林軒轉身離開了。

手下正想把林軒抓回來，龍哥揮了揮手，“算啦……咳，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要是能這樣對我，我這把老骨頭也是時候退休了！呵呵。”

出了那棟骯臟公寓，林軒朝著車里走去，刺眼的陽光下林軒已經分不清自己的方向，或許沒有陽光林軒也早已分不清了未來的方向……

將頭埋在方向盤里，林軒電話響了，“喂……”疲憊的他根本說不動話。

“軒軒，我放學了。一起吃晚飯好嗎？”電話的另一頭是梁青甜美的聲音。

“青青，我……今天有點累了。改天好嗎？”今天的他根本沒心情約會。

“你是不是生病了？聽上去好沒精神。我來看你好嗎？”梁青有點擔心。

“不用，真的沒事。今天學校的課有點多，晚上還有一節自習課要上，所以你不用來看我的，我休息會兒就好了。”林軒盡可能的推脫。

“那……好，你好好休息。我晚點再打給你。”梁青掛了電話，心里總覺得怪怪的。

身旁的于非文看見梁青落寞的表情，問到：“青青，怎么了？他沒空嗎？”

梁青點點頭，“他說今天很累，不想出來。但是，我總覺得他怪怪的……”

“你不要多想了，不如這樣，你晚一點去他學校，送點水果什么的給他。一來可以看看他，二來可以關心他，怎么樣？”于非文總想為梁青做點什么，這個主意應該梁青會喜歡。

“這是個好辦法，但是……”梁青先是高興，而后想了想似乎又猶豫了。

“但是什么？”于非文問。

“但是我晚上答應了我阿姨要去她家做客的，估計出不來……這樣吧，你代我去看看他吧。”梁青看著于非文提議。

“什么？我去……多奇怪。”于非文總感覺單獨見林軒是一件很怪的事情。

“對啊，你就代我去吧。我真的想知道他到底怎么樣了？是不是生病了還是什么？但是我今天真的沒辦法爽約，要是讓我阿姨知道了我有男朋友，肯定每天都要騷擾我了，你就代我去吧。”梁青央求。

“那……好吧。”于非文還是經不住梁青的央求答應了。

“那就這樣定了，你忙完了家里的事情記得去看林軒，他學校的地址我一會兒發給你。記得多買點吃的，喝的，對了，這是錢你拿著。”說罷，梁青把錢塞到了非文手里。

于非文無奈的接過錢，和梁青告別后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