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將校門口染成了一片金紅，風(fēng)吹起樹葉的窸窣聲，像是某種即將揭開的秘密。

王曉莫攔住顧澤熙，兩人站在老榕樹下，背后是漸漸散去的學(xué)生人群，人聲漸遠(yuǎn)，世界仿佛只剩下他們。

“顧澤熙，我問你。”她抬眼，直視他的目光，語氣平靜卻如釘錘一般，“你是不是喜歡林茜兒？”

答案是肯定的。是的，他喜歡她，喜歡得快要瘋了。他不止一次在夜里反復(fù)地想，自己到底是怎么栽進(jìn)去的。可是現(xiàn)在被當(dāng)面問出來，他卻有那么一點不敢承認(rèn)。

他看著她，沒說話。那一刻他臉上沒有掙扎，只有沉默。不是不懂，而是不想演了。

“你從來沒喜歡過我。”她又說，聲音比剛才更輕，帶著一種近乎哀求的確認(rèn)，“對吧？”

顧澤熙閉了閉眼，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腦子有點亂。

王曉莫笑了一下，那笑容薄得像風(fēng)一吹就散，但她眼睛卻紅了。

她吸了口氣，繼續(xù)追問：“你每一次牽我手、叫我名字、和我一起走回教室——全都是演的？”

顧澤熙還是沒說話。

王曉莫看著他的沉默，只覺得比否認(rèn)還難受。至少否認(rèn)是清醒的，這種不解釋、不負(fù)責(zé)的態(tài)度，才是真的傷人。

他終于開口，聲音低啞，卻沒有猶豫：“從頭到尾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對不起我什么？”王曉莫盯著他，眼神像是要把他從里到外看穿，“對不起我喜歡林茜兒卻還和我在一起？？”

顧澤熙被問得僵在原地，他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像是戳中了他最不堪的心事。

王曉莫的眼神慢慢冷下來“你到底喜歡她哪里？”她喃喃，“她對你又不是很熱情，有時候甚至不太搭理你……”

顧澤熙心里被刺痛了一下，很痛，還一陣一陣的，是啊，她都不太搭理我了，她對我越來越冷淡了，可是我該怎么辦呢？，眼里有一種藏不住的落寞和酸澀。

“呵”王曉莫看到顧澤熙的表情，冷笑了一聲，有一份嘲弄：你也有今天，可似乎更多的是嫉妒，嫉妒林茜兒在顧澤熙這里占據(jù)了他的滿心滿眼，連痛苦都給得那么真誠。她多想那個人是自己。

那是顧澤熙心里一直不敢承認(rèn)的事——他喜歡林茜兒，喜歡得熱烈，甚至卑微。他會因為她遲到時給他笑一下而高興一整天，也會因為她和別人說話多了兩句而徹夜失眠。他像個賭徒一樣，一邊否認(rèn)，一邊下注。他跟王曉莫在一起，不是為了愛情，是為了試探：林茜兒到底會不會在意我一點？，想看看她會不會有點反應(yīng)、會不會吃醋，可結(jié)果呢？林茜兒似乎一點都不在乎，反而越來越遠(yuǎn)，他有點慌了，心亂如麻。

王曉莫眼眶里的淚一點點漲上來。

“那我呢？”她低聲問，“你有沒有哪怕一刻，是把我當(dāng)成我，不是刺激她的工具？”

顧澤熙看著她，嘴唇動了動，卻沒說出一句話。他不想再對她撒謊了，也給不了她答案。

王曉莫點點頭，眼淚終于落了下來，但她沒有哭出聲，也沒有繼續(xù)逼問。

“我知道了。”她擦了一把眼淚，笑著說，“我問清楚了，挺好。”

她轉(zhuǎn)身，背對他的時候聲音卻微微發(fā)抖：“你知道嗎，我其實……挺羨慕她的。她可以讓你這么喜歡，喜歡得你連自己都控制不了。”

她走了，頭也不回。

顧澤熙站在風(fēng)里，長時間沒有動。他知道，她說的沒錯。林茜兒不是完美的，她時而溫柔時而冷淡，情緒飄忽，甚至讓人抓不住。即使他們在一起過的短暫日子，如今他都覺得虛幻的不真實。

但就是這樣，他才在她的模糊和不確定中，越陷越深。

他不是不敢面對喜歡林茜兒這件事。他只是，不敢面對，自己對于林茜兒來說可有可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