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法寶凌厲無儔地攻向金光的時候,從毒龍?zhí)斗较蛲蝗粋鱽砹艘粋€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周圍的地面都像是喝醉了一樣劇烈晃動起來,隨后大地咔咔咔地撕裂了,出現(xiàn)了千千萬萬條深淺不一、長短不同的裂縫,緊接著,一股股狂風從毒龍?zhí)斗较蚬蝸恚魂囮嚉饫藦亩君執(zhí)斗较蛴縼怼?
石臺附近都是正邪兩教的頂尖高手,卻沒人能扛住那些狂風的席卷、氣浪的沖擊,紛紛被震倒在地,駭然變色。金懷月所化的金光最怕遇到這等狂風,經(jīng)風一吹,他早不知飄到什么地方去了。至于射向金懷月的法寶,一個個全都成了斷線的紙鳶,只能漫無目的的隨風飄蕩。
方圓數(shù)十里、目力所及的范圍之內(nèi),拳頭大小的石頭全都離地而起,如枯葉一樣迎風起舞,更大一點飛不起來的石頭則滿地咕嚕嚕滾動,弄得耳邊勸是巨石轟隆隆翻滾的聲音。石臺附近的黑煙黑霧本來很薄,那狂風刮起后,滾滾濃煙鋪天蓋地涌過來,幾乎將四周都染成了漆黑的夜空,就快伸手不見五指。
“發(fā)生什么事了?”有人大聲喊道,可是四周全是大地撕裂、狂風怒號、亂石翻滾的聲音,將那些微不足道的詢問聲毫不客氣吞噬掉了。
不多時,眾人忽然聽到數(shù)十里外響起了一連串震耳欲聾、響徹九天十地的炸雷,這雷聲是如此的高亢奇絕,竟將四周嘈雜喧囂的亂響都壓了下去,跟著只見穹頂之上,一道道長長的閃電此起彼伏,劃破長空,將滿天的黑煙黑霧驅(qū)散了不少。
凌霄云反應(yīng)最快,狂風剛一吹來,她就拉著懵懂茫然的駱千雪迅速跳下石臺,藏到背風的一面,不管狂風如此肆虐,亂石如何翻滾,終究侵害不到這個地方,等到電閃雷鳴之后,四周亂七八糟的聲音漸漸小了一些,駱千雪憂心沖沖道:“不知月兒如何?”想要出去尋找,奈何頭頂依然是狂風鼎沸,亂石飛舞,根本就不敢出去。
凌霄云大聲道:“現(xiàn)在先別管他了,顧好自己吧。這爆炸聲好像是從毒龍?zhí)秱鱽淼模悬c古怪。”
剛才駱千雪一直牽腸掛肚惦記著金懷月,沒有細細琢磨異變的起源,聽了凌霄云的話,心念一動,尋思:“的確是非常古怪。十七年前,金嘆月、凌游風、端木齡等人與潛龍突然一起消失,留下了這個黑水滔滔的毒龍?zhí)丁_@么多年了,黑龍?zhí)稄膩頉]有出現(xiàn)異狀,今天風云突變,鬧出這么大的動靜,莫非潛龍又要出來了?”心中不由感到一絲恐懼,現(xiàn)在人類根本沒有力量對抗?jié)擙垺擙堃坏?fù)出,這場浩劫人類在劫難逃了。
二人心意相同,眼神中都露出了驚恐之色。
大地搖晃了大半個時辰才停止,隨后狂風跟著停了,遍地翻滾、漫天飛舞的亂石紛紛落下。天地頓時安靜下來,只是籠罩在空中的煙霧依然濃烈,視力所及不過數(shù)丈而已。
凌霄云牽著駱千雪從石臺下鉆出來的時候,一眼望過去當真是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橫七豎八大小不一的裂痕以及零落散亂奇形怪狀的石頭。這里的地面本來就是光禿禿的,沒有任何植被覆蓋,看起來十分荒涼,如今遭到這種程度的摧殘破壞,更是慘不忍睹。二人嘆息一聲,四處張望,除了她們,再見不到半個人影,不但太陰教與五圣山的人都不見了,金懷月也不知去向。
凌霄云情不自禁慨嘆道:“這個場面與當年陷空山大戰(zhàn)潛龍時如出一轍,想不到十幾年后首次回到中原,就見到了如此熟悉的場景。”駱千雪掛念著金懷月,心中焦慮,大聲喊道:“月兒,月兒!”
喊了一會兒,只見重重迷霧之中飛來一道璀璨金光,猛地停在她的面前,金光褪去,現(xiàn)出臉色憔悴的金懷月,慘笑道:“師父,我在這里,我沒事的,你不用擔心。”駱千雪如同慈母一樣摸著他的臉蛋,眼神中流露出愛戀無限的神情,喃喃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凌霄云見這張臉分明是金嘆月的樣子,脈脈含情看著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癡癡道:“嘆月哥哥!”
金懷月被兩個美麗的女人陪著,一個撫摸著臉蛋,一個溫情凝望,心里頓時感到有些別扭,故意咳了一聲,輕輕道:“師父,剛才毒龍?zhí)懂愖儯喟胧前l(fā)生了什么大事,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駱千雪怔了一怔,凌霄云立刻從迷蒙中清醒過來,道:“不錯,的確應(yīng)該過去看看。”她嘴上說的輕描淡寫,心里卻想著,說不定能夠找到和金嘆月有關(guān)的一些線索,她急不可耐,御起神光就朝毒龍?zhí)兜姆较蝻w去。
駱千雪關(guān)切道:“你的傷勢怎么樣了?”金懷月道:“沒事的,師父,這點傷我還受得了,我們趕緊過去看看吧,說不定真的和潛龍有關(guān)。”說完,就牽著駱千雪追上了凌霄云。
三人在濃厚的黑色煙霧中穿梭飛行,越靠近毒龍?zhí)毒驮礁械胶粑粫常嚯x毒龍?zhí)恫坏轿謇锏臅r候,前方又開始了轟轟隆隆的電閃雷鳴,且妖風更加狂暴,無情的呼嘯著嘶吼著,每前進一步就要費很大的勁。
“凌姑娘,我看還是找個地方躲躲吧,這樣飛過去太危險了。”駱千雪建議道。
凌霄云點了點頭,道:“好!”三人瞧見左前方有座光禿禿的石山,正準備俯沖下去,雷電陡然停止了,妖風好像被扎住了口子,再也吹不出來了,三人繼續(xù)前行。
很快就到了黑水沸騰的毒龍?zhí)渡峡眨恢遣皇莿偛诺睦纂妰艋烁浇目諝猓君執(zhí)端闹艿臒熿F幾乎全部蕩滌干凈,留下一片清澈明亮一塵不染的天幕。
“咦,這倒是咄咄怪事,幾個時辰前我曾經(jīng)路過這里,完全不是這個樣子呀。”金懷月訝異道。
話沒說完,忽見水潭中央的水猛地沸騰翻滾起來,咕嚕嚕不斷向上冒出一堆堆斗大的泡沫,緊接著潭水從中分開,形成了一道丈許來寬的大裂縫。三人吃了一驚,連忙凝神細看。
只聽到轟隆一聲巨響,一道五彩神光從水底激射出來,直沖云霄,將潭水沖擊的波濤洶涌,一時間毒龍?zhí)渡希瑵崂颂咸欤ㄏ破鹆藬?shù)丈之高。隨見神光之內(nèi),似乎隱藏著幾個影影綽綽的人影。
凌霄云和駱千雪直勾勾地盯著那幾個人影,眼睛幾乎都直了,然后異口同聲喊道:“金嘆月!”
金懷月心念一動,仔細端詳著那些人影,果然看到了一個和自己的身材相貌依稀有七八分相似的男子,不禁怦然一動,心道:“難道他就是金嘆月?”
五彩神光帶著人影一飛沖天后,在半空中劇烈的閃爍了幾下,神光開始緩緩?fù)嗜ィ冻隽怂哪幸慌鍌€人來。
二女眼泛淚花,一眨不眨地抬頭凝注著空中的人影,深情喊道:“金嘆月!”
那五個人似乎還沒有適應(yīng)外面的世界,飄在空中不停地左顧右盼著,認真觀察四周的環(huán)境。待聽到二女深情的呼喚,其中那個和金懷月有七八分相似的男子金嘆月連忙低頭一看,立刻喜上眉梢,右手一揮,整個人如箭一般俯沖下去,遠在數(shù)里之外就歡喜地叫了起來:“小云兒!”另外四個人緊跟著他飛下來。
擁抱,深深的擁抱,凌霄云緊緊地抱著金嘆月,眼淚滔滔不絕的流下來,嗚嗚咽咽道:“嘆月哥哥,原來你真的沒死,你真的沒死…嗚嗚…”
駱千雪默默地看著他們,表情凄苦,心痛如絞。
四人落在金嘆月身后,另外一個僧人打扮的男子目光柔和的看著凌霄云,輕輕叫道:“云兒,這些年來,你過得可好?”他的聲音溫和寧靜,就像悠悠梵唱。
凌霄云聞言猛地放開金嘆月,怔怔地看著那個僧人,大叫一聲:“哥,原來你也活著。”三步并作兩步?jīng)_進僧人的懷里,嚎啕大哭起來,傾訴道:“你知道我有多么想你嗎?”
那僧人正是凌霄云的兄長凌游風。駱千雪自傷自憐了一會兒,這才抬頭看去,見人群中除了金嘆月和凌游風,還有五圣山的端木齡和星月宮的孤月公主,他們正在笑看著眼前溫馨的一幕。而在端木齡和孤月的身后,還佇立著一個年輕丑陋的男子,駱千雪一看到他,整個人瞬間石化了,心中好似被人狠狠的戳了一刀,失聲叫道:“哥!”她沒有像凌霄云那樣情意綿綿地沖過去,而是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個人,眼中全是驚駭之色。
原來那個人的眼睛瞎了,容貌毀了,臉上的皮膚到處都是燒傷后凹凸不平的疤痕,丑的不堪入目,與當年溫文爾雅的駱千巖簡直就不是一個人。
“雪兒?”那人似乎顫抖了一下,雙手顫巍巍地搖晃起來,顯得非常激動。
駱千雪怔怔地走過去,走的很慢很慢,腳步沉重的就像載著泰山前行。其他人都都靜靜地看著他們,眼中頗有不忍之色。走到那個人的面前,駱千雪緩緩抬起欺霜賽雪的玉手,撫摸著他那張千瘡百孔的丑臉。
“啊!”那人如同觸電一般,頓時凄厲大叫起來,迅速向后躲閃,叫道:“你是誰?不要碰我!”
駱千雪沒想到他會有這么嚴重的反應(yīng),連忙收回伸出去的手,匆匆忙忙道:“好好好,我不碰你,你不要害怕,哥哥,你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雖然不知被什么東西燒得不成人形,但是那張臉的輪廓分明就是她的兄長駱千巖。
駱千巖又退了一步,胸口劇烈起伏著,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真的是你嗎,雪兒?”
駱千雪的眼淚嘩啦啦往下流,哭道:“是我,哥哥,是雪兒,你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說著,情不自禁又要伸手去摸他的臉。
駱千巖幽幽嘆了口氣,這次卻不再閃躲,任由妹妹撫摸著奇丑不堪的臉蛋,只是那只柔軟的玉手觸及他的皮膚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激靈靈打了一個哆嗦,眼里的淚水潺潺流出來,輕輕道:“一切都是天意,不說也罷。”
駱千雪泣不成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金懷月默默走過去,勸道:“師父,你不要太難過了。”
其他人一看到他這副面容,不由大吃一驚,齊聲道:“你是何人?怎么和金嘆月長得一模一樣?”就連金嘆月也震驚的無以復(fù)加,上上下下打量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