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鳴拂曉,天將泛白,馮牧匆匆起床。
第一件事就是對照鏡子,查看臉上有沒有昨日打斗的痕跡。
見鏡中的臉上除了眼眶略顯瘀青,嘴角處有些微腫,其它都與常態無疑,這才將懸著的心放進了肚子里。
將額頭上劉海用手弄得蓬松些,盡量遮掩住眼角。
這才敢去父母處打過招呼,徑直奔向黑虎堂。
經過昨日那場惡斗,本來全身傷痛的馮牧又獨自折騰半宿兒,今早卻感覺格外的精神,渾身充滿了力量。
他甚至認為自己是不是傳說中自愈體質,越打越結實那種。
他哪里知道,這些都應歸功于呂菲兒給他服用的那顆活絡丹,還有籃衣人給他吃的小元丹。
活絡丹雖是修者打通經脈,活血化瘀常見的丹藥,但畢竟是仙家手段,尤其對于初次服用者更有改善體質的功效,小元丹更有固本培元,改善器臟功能的作用。
他此時迫不及待,急于爭取時間掌握一門防身的武技,他想王老壞不會給他太長的時間。
他有些埋怨自己,怎么沒有更早一點,進行對自己武技方面的培養。
俗話說的好技多不壓身,用時方恨少。
黑虎堂位于朱仙鎮鎮南。距離馮牧家不過三里多地。占地并不算很廣,坐落于一座青山腳下,黑虎堂院落四周被百株垂柳環繞。鶯鳴燕啼,環境倒也幽靜。
馮牧自語道這么幽靜的環境和這黑虎堂之名不是很搭啊。
遠遠地就聽到了校場上的操練之聲,嘿嘿哈嘿不絕于耳。
馮牧雖然年幼,見識短薄,但是他卻認為,僅在朱仙鎮這樣的小地方開設武館的林教頭,大概只能算成大鄭國的三流武者吧。否者怎會甘于偏居此地。不過也難說,不還有一句話叫高手在民間嗎!林教頭不管實力究竟如何,手底下還是有一定真功夫的。
再說馮牧目前也沒有其它的選擇。武館的林教頭他是非常熟悉的。
林教頭每年都會到清芷學堂和東林學堂招收弟子。
在黑虎堂的校場,林教頭正穿著一身藍色武者短衫,指導幾十名弟子晨練。
一回頭看到了馮牧,感到有些意外,笑著說道:
“馮牧,今天怎么這么閑,有時間到我這里來玩。”
林教頭三十余歲,身高七尺,腰寬背闊,渾身肌肉扎實,四方大臉,濃眉大眼,看那外形就知道,七八個普通人休想近其身。但是要練成他如今程度,至少得十年以上苦工。
“林叔,我不是來玩的,我是向你學習武藝來的”
在來路上,馮牧就想得清楚,不但要向林教頭請教昨晚丹田發熱的事情,還要拜師。
否則單憑他習練觀摩的那一鱗半爪黑虎拳,還不足自保。
當他看到滿校場威武雄壯的黑虎堂學員,頓時更加堅定了拜師學藝的想法。并毫不猶豫地說出了口。
林教頭不僅一愣,原因無他,馮牧的爺爺不是沒有找過他,欲讓馮牧拜他父親為師。
他父親林老教頭,還特意看過馮牧習武方面的資質。但是林老教頭認為馮牧的體制不適合練武,就算是投入大量的精力也不會有太大的成就。
強身健體倒是可以。讓馮老先生自己決定是否要繼續拜他為師。
后來馮牧爺爺馮老先生一看既然練武并不適合,也就打消了讓孫子拜入林老教頭門下的打算。
至于強身健體,馮老先生也沒有考慮,孫子就是身形偏瘦些,再長大些自然就好了,所以也沒繼續懇求林老教頭收下馮牧,有林老教頭這位高手名師不拜,自然更不會再到黑虎堂做一名普通學員了。
拜師和當普通學員是不同的。拜師屬于真正的弟子,可獲得師傅的真傳。
而學員只是學習一些簡單的強身之法,還有一些簡單的套路。
林教頭本是外鄉之人,隨其父來到朱仙鎮已經十余年了。這么長時間,僅僅也就收下兩名第子。
林老教頭來到朱仙鎮后更是從未收過弟子。也從未展露過武功。
馮老先生也是在一次酒宴的席間,在林教頭口中,得知其父武功了得,可稱為當世高手。這才讓馮老先生動了為自己孫子求師的想法。
這些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馮牧并不記得。
“晨兒,想學武了!可是你家長輩的意思?”
“并不是長輩的意思,是我自己想學些防身技能,林叔。”
“為什么突然想學武了呢?”
林教頭認為如果不是長輩的意思,這必定是小孩子好奇心起,一時間的沖動而已。
但卻看到馮牧的表情異常認真。
“我想學好一身防身的本領,有朝一日也能鋤強扶弱,就算是不能像林叔那樣一個打八個,也要一個能打五個才行。”馮牧咧咧嘴笑答。
“哦!哈哈!”對于馮牧所說,林教頭聞言爽朗地大笑起來了,這的確是個充分的理由。
“練武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可做好要吃苦的準備了?”
“馮牧猛地點點頭,林叔我都想好了,再苦,再累我都不怕。”
林教頭也被馮牧的堅定表情感染了。
“好!既然你有練武的想法,我就幫幫你,不過以你的體質、一般的練習方法并不適合。
你隨我來吧,隨我去見家父,我想你林爺爺必定有更適合你的方法。”
林老教頭自從那次看過馮牧的習武資質后,回到家中閑暇無事,到真研究出一套針對馮牧般體質的習武方式。
只是后來馮老先生對拜師再未提及。他也就打消這個念頭。
少頃,林教頭將馮牧引導到后院,正看到林老教頭正在打拳,林教頭把事情緣由向其稟報了一番,林老教頭聽聞,這才收功站定,回頭看向馮牧。
單手捻須,“呵呵!”笑道,
“不想當年娃娃如今已經變成今日的翩翩少年。你我可是真的有緣,沒想到五年前你沒能拜我為師,今日卻又生了拜師的念頭,你比你祖父更多出一份不服天命之心。”
言罷點了點頭。流露出一絲贊賞之意。
來路之上林教頭已經將當年馮老先生欲要馮牧拜師的經過講了一番。
聽林叔話中之意,似乎其父也就是這位林老教頭其武功造詣在大晉國應屬一流之輩,來這朱仙鎮是隱居與此。如若能成為他的弟子,實屬習武之人夢寐以求的事情。馮牧這才知道自己還是看輕了林叔的實力,他何止能一個打八個啊!
馮牧聽林老教頭一番言語,自然已明其意。
“林爺爺,如果能有幸拜您為師,晨兒必當刻苦專研,勤學苦練,以此彌補天資不足。盡我所能不墜師傅威名。”
“虛名于我并不重要,我收弟子已不在審視資質,而更重緣法。你我既然有緣,收下你又如何!”
馮牧一聽大喜,急忙跪倒在地:“師傅在上,受徒兒拜。”
林老教頭年近六十,雙鬢雖然已見斑白,但卻是龍睛虎目,雙眼炯炯有神,面色紅潤,正是書中所述武林高手的樣子。
林老教頭看到馮牧如此乖巧,心中也一陣竊喜。遙想當年自己因兩位徒弟之間矛盾,遠遁此處隱居,自此就未再動過收下弟子的想法。
不想見了馮牧后,收徒之念卻越發強烈,雖明知馮牧習武資質差一些。年齡也略偏大,但還是沒有打消他收徒的念頭,他也很期待自己曾經研究摸索的那一套,為馮牧量身定制的習武方式是否能用于實踐。可能這就是緣法,也也許是他沉寂太久,可以用授徒方式打發一下無聊的生活。
“拜師學藝,傳師布道,人生大事,需選良辰吉日,拜過祖師方可!今日拜師之理可免!”
“老夫一生收徒三人,你那大師兄、二師兄不提也吧,三師兄就是為師親子,以后可要改口稱為師兄了,而你就是我的四弟子。”
遂后大袖一揮,便將馮牧扶起
馮牧心中大喜,這也有點太突然,遠遠超過自己的預期,自然而然乖巧應道:“是!師傅!”內心之美,一時無法形容。
林老教頭于馮牧相鄰之距,馮牧眼角淤青,怎能瞞過他的法眼。
頓時輕咳一聲“為師一聲最厭好勇斗狠,武乃以武止戈之意。望你能深明其意。面對強暴不因自身弱小而膽怯,面對弱小不因自身強大而欺凌。你可記住!”
“師傅,徒兒定當謹記于心。”
“好了今日不早,師傅先傳你一套增強體質的方法,好為日后打下根基。”
接著林老教頭就將自己研究的那一套,口口相授給馮牧。
馮牧一一用心記下。
“今后你每日酉時來我這里,我教你拳腳,戌時即可離去。”
每日卯時到辰時按照我教你的方法鍛煉,以此增強你的體質,待日后功力漸深,我再傳授于你運行周天之法。”
“晨兒可還有不明之處?”
馮牧這才有機會將昨晚,丹田發熱的事情一一道來。
林老教頭,挽起大袖,用右手食指中指為馮牧切脈,過了半柱香的時間。
沉吟片刻,“問道徒兒可是吃了什么藥物,或誤吞了什么山果。”
馮牧對于師傅的問話感覺奇怪,不過還是經過努力的回憶,“認真答道,并沒有吃任何藥物,也沒有吞下任何山果。
林老教頭詫異地搖頭,“奇怪!也許這是你的大造化。此時你丹田之中有兩股強大的藥力,咱們先別管這兩種藥力從何而來,但是這兩股藥力就是你昨夜施展拳腳時感到丹田發熱的原因。這股藥力正在你身體里游走,如果不好好利用,必將無形散走一部分,這樣太浪費了。為師助你化開藥力,再借助這股藥力,幫你打通身上的經脈,不過能打通多少經脈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馮牧按照師傅的指示運功路線,盡量引導著藥力。還好他有《醫論》的基礎,一些穴位,脈絡走向都非常清晰。少去了不少麻煩。
馮牧只感覺有一股熱流,在一股外力的推動下,在自己意念的引導下,從丹田出發,經會陰,過肛門,沿脊椎督脈通尾閭、夾脊和玉枕三關,到頭頂泥丸,再由兩耳頰分道而下,匯至舌尖與任脈,接著沿胸腹正中下還丹田,至此小周天循環已成。丹田中的藥力大半部分已經化開,分布于諸脈之中,慢慢會被逐漸吸收,還有一股藥力,被丹田所吸附,正源源不斷地向四肢百骸傳遞熱量。
林老教頭逐漸收功,臉色掩蓋不住的笑意。沒有想到,真沒有想到,居然如此輕松地打通了任督二脈,真是天大的造化。
馮牧有些茫然,他在《醫論》中得知,任督二脈通,則百脈皆通。人剛剛出生時都是通的,只不過后天根據生活習慣,年齡的增長,一些脈絡就會逐漸閉塞,再想靠外力打通并不容易。他有些不敢相信。
接連運行了三個小周天,頓時感覺渾身舒爽,仿佛丹田中升有無窮的力量,馮牧感覺自己的力氣至少憑空增加了一倍有余。
“晨兒沒想到你竟如此天大造化,此番打通這任督二脈之功,一屬你那丹田之中神奇藥力,二屬為師功力雄厚,沒有讓藥力浪費絲毫,此番造化可敵他人數年苦工。你根基已成,只待日后勤加練習周天之法,功力必將遠勝為師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