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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安排了

  • 兩朵花
  • 敦義
  • 3252字
  • 2013-05-03 20:47:58

門開處,進來一人。這人二十出頭年紀,男性的中等高矮,又寬又厚,說他又寬又厚應該說他很寬很厚才是,如果他站在門中不動,一只蚊子想要飛過去這只蚊子也要有很高的飛行技術。眉毛很濃,眼睛瞇瞇的,臉部的肌肉豐富得令人覺得太多余,牙齒中有兩粒門牙也學著劉董的樣斜著叉出來。不過劉董由于瘦,嘴皮很單薄,牙齒叉出來長而又長,閃著黃色的光。而這個劉總由于胖,嘴皮很厚很厚,兩顆斜牙就得艱難地掀開上唇才把一部分牙尖露出來,因了這一整個的配合,構成了他一副天然的笑相,可以推想他睡著了的時候也是笑瞇瞇的。

公司里的官是董事長大還是總經理大柳枝搞不清,不過從這里來看是總經理大,因為這劉總走進來有一個沒有把董事長放在眼珠里的樣子,對著董事長以一種上級問下級或者老子問兒子也像王校長問牛老師似的表情,問:“什么事呀,又要我過來!”

“這位小姐有人介紹來我們這里找工作,我想要她到辦公室專門代表我們公司與外面打電話,你看呢?”

劉總原來是沖著劉董發火的,沒有看周圍,這才來看劉董說的小姐,他的眼光剛觸到柳枝,可以看得出身子明顯的顫動了一下,嘴里馬上出來了一連串的“行”字。劉總說一串的行字時,兩粒斜牙外露的長短不時的變化著,像一部正在工作的叉車。

“錢溜之,你跟著劉總去吧。”劉董向柳枝以手示意,對著她賦以一成功了的笑,似乎是在表功。兩顆斜牙說話間也露得很有特色。

劉總把柳枝領進一間辦公室。這里門牌上是辦公室,實際上集傳達室、保衛科、對外聯絡部和“也辦點公”于一間。剛才那從廁所里出來一邊對柳枝叫著你干什么,一邊還在處理方便后褲子的完善問題的女人就坐在這間屋里。她不過二十歲,是從廠花轉為“干部”的。由于這間屋子設有這么多部門,所以她也就有這么多的職務。

劉總指著柳枝對這個女人介紹說:“鄭主任,這位是……”他對著柳枝問,“你叫什么名字?”

柳枝回答“我叫錢柳枝”。

“這位叫錢留這,以后她就在這里工作,我爸要她專門代表我公司與外面打電話,以后你就不打電話了,主要是看門外有不有人來找我和我爸,先要告訴我和我爸,特別是要看來的人帶了刀子和炸彈沒有。”

“嗯。”鄭主任心里暗暗在笑,不過笑得也不怎么厲害,鄭主任見過劉總這樣的事太多了,見怪不怪或者習以為常。

“你明天就來上班,給你一片鎖匙。”劉總從自己的一串鑰匙里找了好一陣子,半信半疑地走到門邊把鑰匙在門鎖里套上,并反復扭了幾次,弄出乓啷乓啷的幾聲響,才放下心來,并證明給柳枝聽聽準沒錯兒,十足像一個小孩子在頑皮。

劉總親手將鑰匙交給了柳枝,并且對她說:“祝你好運!”

鄭主任又暗笑了一下,也沒有笑得怎么厲害。

柳枝很詫異,云里霧里的,她把鑰匙在手里重重地捏了捏,看了看可以看出在暗笑的鄭主任,如劉總剛才對這片鑰匙半信半疑一樣懷疑這一切是不是真的事實。她叫鄭主任,那么我叫錢什么任呢?半小時之內的變化,按她這種速度算起來,張好古糊里糊涂連升三級頂多不會超過一個半小時。

“你好好保重,我走了。”劉總低著頭退著走,像太監退離皇后娘娘那個鏡頭,看不大清他的眉眼,只看見兩顆門牙的前部分在閃著亮,他身體的左邊碰了門框一下而右邊擦了門框兩下才退了出去。

鄭主任這會兒又笑了,扭過頭去笑得聳動了肩膀。

柳枝想問問鄭主任到底怎么回事,話到了嘴邊,又像吃面條一樣地吸回肚子里去了。只見鄭主任的肩膀還在聳動。

柳枝回到了梅珍的宿舍,他要向多勞寫信了。打開書包,拿來出里面沒有夾錢了的日記本,放在梅珍的床上,將信紙放在日記本上,開始寫起來。

怎么寫呢?除了告訴他一路順風,有著“渡水復渡水”的詩情畫意,她安然無恙,并且找到了工作之外,今天這個天方夜談的故事告訴他嗎,告訴他他會相信嗎?此時她自己也不相信自己怎么那么勇敢,那么豪邁,似乎比他多勞還要英雄。她當初本想只是去和他們評評理,討個說法,當然躲在說法后面的是要賠償損失,即路費和人工,實在一切都是為了多勞的讀書,現在的錢是她的第一生命。回想剛才過去的一幕,她簡直是一個抱著爆破筒沖進敵陣的勇士,而不料的是,“敵人投降了”。

現在應該告訴多勞的是她在這個公司從事接收電話的值班員,而不必說她舍身一戰的事,免得他擔心,他知道他的第一生命卻是讀書,只有她才清楚,在許多人的眼里他是個捉蛇摸魚兼讀點書的。

寫完給多勞,她要寫給母親了,把紙放在日記本上,動筆不久,紙上發出了的“嗒”的一聲,她的視線模糊了,信紙上不能寫字了,筆尖如寫在雨后的泥地上,底下攪成一堆紙泥,淚雨滂沱,而竟哭出聲來。此時的柳枝一失此前的威風凜凜,殺氣騰騰,卸甲成了在家的滴嬌嬌的柳枝。

他又向丁老師和冬老師各寫了一封。丁老師的最好是寫古文,可是多勞不在,她寫不來,她又想多勞了。

柳枝現在擔心的這封信寄出去,將會擺在托山供銷社的柜上,多勞又會收得到嗎,他還在捉蛇摸魚嗎?如果還在,那隔三差五就要到供銷社去的。他在想我嗎,如果他也像我想他一樣地想我,那么他即算不捉蛇摸魚也會隔三差五甚至還要密一點去供銷社的。

她就可不可以想寄給梅珍的媽媽,她家離供銷社那么近,不,如果她媽把這信給別人看,多害羞,誰叫我寫得這樣親親愛,甜甜蜜。以前在家里不敢說的話都有寫出來了。

此時她的腦海里出現了多勞和母親兩張臉孔,母親站在地坪里,癡癡地望著南方的天空,她的臉色太蒼白,似乎丟了魂魄;多勞在火車站的月臺上,兩手捂著臉,淚水從指縫里迸出,像一塊漏水的瓢。

她的眼眶像一口間歇性的噴泉,又一次啟動。她不等梅珍了,自己到外面去尋找郵局。

剛出廠門,馬路對面的大胡子樹旁邊就有一個掛在墻上的郵箱和她的眼光撞上了,她快步走過去,買了信封買了郵票寫了地址封了封口在封存上拍了幾拍抹了幾抹投進了郵箱而且恨不得自己也鉆進郵箱。

當她走近梅珍的宿舍,覺得有點疲勞有點頭昏,進去首選睡它一覺的時候,鄭主任從梅珍的宿舍里鉆出來,一副要發尋人啟示的表情,見柳枝來了,就連忙說:“錢柳枝,劉總剛才對我說,要我給你安排宿舍,現在這宿舍里不是還有一張空著的床?你就先在這里住著吧。”說完呈現出一張等待或征求同意的臉

“那好,謝謝你。”其實正合柳枝的心意。

鄭主任揍近柳枝,降低音量,用奇譎的口氣:“總經理親自吩咐床位事宜我是還只見到你嘿。”

柳枝不了解他們這里的具體情況,不知怎么回答她,只好拿出一點笑出來,什么事一笑置之總是好。

柳枝都還沒注意這間宿舍到底幾張床。如果是房子,這些都算兩層樓,每邊三棟,不用費勁就算出是十二間房子,這里是十二張床了。果然在梅珍她們這邊的一排的盡頭的上鋪還空著一張床。可是卻像昨天的火車上的行李架一樣,堆砌著各種箱子,如果是用手扶拖拉機來運,恐怕正好裝滿一車,怎么去睡?況且哪口箱是哪個的?然而她確實想睡了,先在梅珍床上睡一覺再說。

時間在睡覺中就過得快,夜里了。

梅珍打算這雙筷子和瓷鐵大碗一次性使用完地在柳枝耳邊敲著,柳枝才漸漸睜開眼睛,梅珍才松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床上。先前她將柳枝當作面條一樣地搓都沒有把她弄醒的情況下才用這種辦法的,可能是食欲的刺激大于一切。

柳枝半醒,以為是媽媽在敲著一個什么玩意,直至聽見梅珍對著她說話,她才記起現在身處異地。

電燈已經亮了,屋里是娘子軍的一個排,除梅珍坐在床上喘氣外,其余都在疲憊不堪地在挪動著,一致的行動就是在拿碗備筷。她們青春的朝氣在12小時的“急行軍”中消耗殆盡,如一個蓄電池在長時間的強放電后已將電量放光,此時靠一點“回升電壓”來維持動作。

柳枝從梅珍的口里得知現在大約是晚上八點四十分了。

柳枝跟著娘子軍中的“婆婆隊”往食堂前進,她們的疲勞路型和她的醒后路型屬于同一種路型——喝醉了酒型。

食堂里聚集了吃飯的大軍,黑壓壓的一片娘子大軍,男性在這里是瀕臨絕種的珍稀動物。五個窗口前排著五行昏昏欲睡的的隊伍,由這五行隊伍的最前端逐一出去散落在各個角落,蹲著的站著的靠著墻壁的吃飯兵一般都不想說話,一片碗與筷子奏成的大樂章。

說得不好聽一點,像個難民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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