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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下卷

別墅外。

唐妍麗目光緊緊的盯著那棟別墅。

王蒙在里邊。

經過幾個禮拜的思想斗爭,王蒙終于想明白了,她要和付夢偉劃清界限,過自己的生活。

當她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妍麗也替她高興,但她也隱隱的捏著一把汗——王蒙真的愿意放棄眼前的一切,豪車、豪宅、財富,從而從頭開始么?

她不知道王蒙能不能做到,這些東西太有誘惑力了??纯凑麄€A城,從城西到城東,每個人似乎都在為了這些在奮斗。

可不放棄又能怎么樣呢?

如果付夢偉擁有光環的話,無疑身邊的王蒙可以被照亮,但她用什么和他一起分享他的光環?

想到這里,妍麗更堅定的支持她和他華清界限。

思緒再一次飄到校園時代,那時,王蒙確實可憐,雖然大家不是有意要孤立她,可她的敏感和偏頗的要強害了她,讓她上了這條路……

王蒙出來了,神情落魄。

妍麗趕緊迎上去:“談妥了嗎?”

王蒙漠然的點點頭。

妍麗擔心她還有事沒交代清楚:“他罵你了?”

“沒有,他給了我一張卡……”

妍麗莫名的起火:“王蒙,你真是夠了,你還想著依靠他……”

“沒有,就幾千塊,”王蒙低著頭,“妍麗,你說我會不會活不下去?”

突然,妍麗覺得王蒙好可憐,她輕輕的抱了她一下,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你忘了,我們說過要有尊嚴的活著嗎?”

“恩,可是……”王蒙還要說什么,妍麗手機響了。

“喂……什么?”

貌似,妍麗遇到什么不開心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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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加吳哲婚禮那天早晨,妍麗懷著一種狀態,糾結。

這種前男友的婚禮,向來都是人類的一大難題。

如果兩人掰了,從此形同路人倒也罷了,從此互不干擾,雖然在一片藍天下卻平行線一樣沒有交集的生活著。

可世間的情事哪有這樣的干脆利落,如果因一方拋棄了另一方而心念舊情,那將是綿綿不可終止的痛苦,特別是聽到對方結婚的消息時,怎一個傷心了得。

妍麗就屬于后者。

伴著猶豫的情緒,妍麗挑了一件裙子,煞白的臉上胡亂的抹了些脂粉,在王蒙的陪同下,出門了。

吳哲的婚禮舉辦的很隆重。

看得出,吳哲學業不錯,家庭也很好。

婚禮開始時,吳哲和嬌艷的新娘子幸福洋溢的踏上紅毯,牧師為他們頌詞和祝福,全場掌聲雷動。

那一刻,妍麗好后悔來參加他的婚禮,曾經,她以為他會是她的依靠,她為他付出那么多,可今天,她卻成了祝福席上一個不顯眼的看客,吳哲,你何以如此的心安理得……

她悄悄的離席,腳步越來越快,眼淚早已奔涌而出。

王蒙緊緊跟著她。

妍麗來到一泊湖畔,停下了腳步,她真的好想大聲的呼喊,可她不能,狠狠地咬著嘴唇任憑眼淚肆意的流淌。

王蒙緩緩走到她身邊,拍拍她的肩膀。

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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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

問奇忙碌的處理著一些事情。

從深圳回來之后,在鐘先生的幫助下,他在A城設立了分公司,這里遠離深圳,沒有那里得天獨厚的社會資源和信息窗口發的信息資源,但問奇憑借自己過人的預判,儼然一副深謀遠慮的氣場,眼下,公司發展逐漸步入正軌,規模日趨擴大。

中午時分,他伸伸懶腰,透過辦公室的百葉窗,頓時覺得情況不對。

飯點了,怎么沒人下班?

正納悶間,突然音樂響起,一個被大捧玫瑰遮擋的看不清臉的“人”走過來,走向問奇辦公室。

眾人擁簇著那個像“人”的物體移動到問奇辦公室門口,突然,那捧玫瑰移動了,伸向問奇面前,他這才看清,佳夢。

不等問奇說話,佳夢再一次占據主動——

“朋友們,我和問奇老板配不配?”

眾人配合的異常自如:“配!”

“我要不要娶他回家過日子?”

“要!”

一陣掌聲過后,佳夢捧出戒指:“問奇先生,小女子佳夢,從學‘愛’字那天就念著你、想著你,翻山涉水終于找到了你,第一次表白,你拒絕了我,我抱怨過,我覺得上天對我不公平……但今天,我覺得上天對我很公平,因為,當我捧出戒指時,你依然單身!”

“好!”大家再一次鼓掌。

“問奇先生,也許,我不是你最愛的女人,也許,我不是最漂亮的女人,也許,我不是你理想的情人……但我,佳夢,這輩子,就喜歡你一個,愛你一個,今天,我向你求婚——問奇先生,我們結婚吧……”

“結婚!結婚!結婚……”

一邊是同事們熱情洋溢的鼓動,一邊是佳夢情真意切的期盼。

好難。

問奇真的很難想象一個女人會鼓起如何的勇氣拒絕身邊的男士,執意向自己表白,甚至求婚,他真的很難想象如果這次再拒絕她,佳夢往后的人生會如何度過。

可是,要答應她嗎?

問奇,你愛她嗎?

那薛嬌呢?

想起薛嬌,問奇突然覺得異常失落,談什么愛,談什么情,想當初,自己是如何的俯首甘為孺子牛,而今也不過是身邊注視她和黃金男友親密的一匿名看客而已……

想到這,問奇覺得自己已經厭倦了說“愛情”,還如何談及婚姻?

“對不起……”

問奇最終還是說出了這幾個字,然后從眾人叢中挪了出去。

大家的表情僵硬了,剩下一個傻傻的佳夢,臉上期望的微笑還沒散去,就已經被失落再一次覆蓋。

四年了,四年過去了,她再一次輸給他。

又一次,她覺得自己像個乞丐,在乞求他牽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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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佳夢包了一個酒吧的場。

她要一個人喝酒,喝到爛醉為止,最好能醉到不省人事。

在她失落的意識里,活著已經沒有意義了。

偌大一個酒吧,空蕩蕩的回蕩著佳夢倒酒的聲音。

透過酒杯,她傻傻的望著酒杯那側的燈光,“燈啊燈,你好孤獨……嗚嗚……”悲傷的時候,什么都可以成為傷心的理由。

一杯接著一杯,佳夢自己都已經不記得喝了多少杯。

慢慢的,她放下酒杯,來到酒吧中間的舞池里,一個人,腳步踉蹌的跳著自己都看不懂的舞,說是跳舞,不如說是亂撞,好幾回跌倒再爬起來,眼淚和鼻涕在臉上胡亂的攪在一起,可惜,她已經顧不得這一切了。

明天還會不會來臨?

生活還要不要繼續?

不重要,這都不重要。

什么學業,什么事業,什么愛情,都是人們自尋煩惱。

洋洋人生,不過一杯酒,一聲笑,一滴淚,僅此而已,其他事,庸人自擾之罷了。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佳夢仰著酒杯,杯中的酒搖曳著溢出來,而她,像一只喝醉的螳螂一般,腳步交錯,在沒人的舞池里吟詩。

“哎喲~”

佳夢雖然喝醉了,但這一聲,她怎會忘記——妍麗!

她回過頭來,門口站的那人,不是妍麗,更是何人?

“妍麗?”佳夢真的不知道是高興還是傷心,她扔掉酒杯,可憐的酒杯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破碎聲。

或許是因為佳夢太高興,或許是因為太激動,竟沒看清妍麗身邊還活生生的立著一個人,走近才出聲:“這是誰呀……”

見她喝了酒,妍麗特意降低聲調:“是王蒙?!?

“誰?”佳夢搖晃著身體。她喝的太多了。

“王蒙!”妍麗大聲的喊道。

一時間,佳夢怔住了。

“王蒙?”佳夢使勁搖晃著腦袋,“王蒙是誰?”

聽到這,王蒙的眼淚已經失控了。

這世上的事,本來就有因有果,而今日的結局,是她自己釀成的。

佳夢好像想起了什么:“王蒙……她……她怎么來了?她不是飛走了嗎……”說著,右手高高的揚起,做一個起飛的姿勢,“人家那么高高在上,怎么會瞧得上我們這幫土黃雀……”

說罷,佳夢失落的走回酒桌旁,倒了一杯酒:“來,妍麗,陪我喝幾杯……”

王蒙不停的抽噎。

沒錯,一個人喝醉了都記得諷刺自己,她會有多恨自己?當年自己的模樣,到底有多讓人憎恨?

妍麗拉上王蒙,一起坐到佳夢桌前,倒了三杯酒,“佳夢,你別再說她了,她已經不是過去的王蒙了,”見她表情依然冷漠,妍麗端起酒杯,“來,我們干一杯!”

佳夢依然不理。

“佳夢,我錯了……”王蒙“哐啷”跪倒在地,“我錯了,”說著開始大哭,妍麗扶她,她推開:“我錯了,我錯在沒有志氣,窮,自己不努力,卻要依賴別人;我錯了,我錯在沒有骨氣……是我自己輕賤……”說著,只聽“啪!”“啪!”兩記響亮的耳光……

王蒙自己抽了自己兩個耳光!

妍麗驚呆了。

佳夢也清醒了一大半。

“今天,我失去了原本不該屬于我的一切,”王蒙繼續懺悔,“可我真的想和你們做朋友,做姐妹,因為我已經一無所有……我一無所有……”說著,哭的更加悲傷。

或許,今天大家都不開心。

“佳夢……”“妍麗……”“王蒙……”

三人蹲在地上,抱成一團,哭成一團。

“佳夢、妍麗、王蒙,你們干嘛呢?”

妍麗眼尖,抬眼望去,門口站著一人——

膚色白皙里透著微微的暗紅,一頭棕紅色的卷發下是一張輪廓清晰的臉龐,微陷的眼眶里兩只眼睛泛著縷縷碧光,就像鑲了兩只漂亮的寶石,高聳的鼻骨下有一張圓潤的嘴唇……

是她?!

她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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