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也怕回家后會和妻子吵起來,一時心急,伸手拉他進去,河邊卻推開他的手,沒好氣的說:“不要你管,你快回去吧……”
“你怎么說的話……”六盤水本來就有火,只是不想發做,見河邊得理不擾人,和大山說話都不客氣,那里還受的了,站在門口指著他罵到:“河邊,你覺的自及很了不起是不是?就你對你叔叔的態度,就知道你是什么樣的人,還想去和親,你真是做白日夢。”氣呼呼的靠在門框上,望了望大山,又叫到:“你這樣的人,還想成大事,真是……也不看看自及是什么樣的貨色,還說我的不是。”
他的聲音吵到了左鄰右舍,狗都跟著叫了起來,部落本來就不大,各家的狗都跟著起哄,一下變的熱鬧起來。正準備睡覺的鄰居也想聽個究竟,只是天晚了,又知道大山在那里,只好在自及家里偷聽著,不敢去他家里看個究竟,必定人家是首領。
聽見狗叫聲,大山笑了笑,扶六盤水進屋,在火邊坐下,勸他不要發太大的脾氣,說河邊受不了。六盤水還在氣頭上,那里肯就此罷休,還嚷嚷到:“他就是這樣的人,總覺的自及很了不起,什么事都想出風頭。他要是真有那本事的話,怎么沒人叫他來做首領啊……”
大山長長的嘆了口氣,反問到:“是不是所有的有本事的人都要作首領呢?”他知道六盤水是一時生氣才說錯話,并不是瞧不起自及,說自及也沒用,沒做首領,再說了,那時的人并不看重首領這一官位。
大山朝外叫了聲:“河邊,快進來,不要傻呆在外面。”
河邊也覺的自及鬧的有些過份,又見六盤水剛才的脾氣挺大。自從他母親死后,六盤水就沒有這樣大聲說過話,也沒對他發過脾氣,而且平時也不敢多做些有先見的事,就象普通百姓一般。猛然間,還真被他的脾氣給嚇住了,免強應了聲,走進去。但他進去后就說:“父親,我先睡覺了,你自及做點飯吃。”便要進自及的房間。
大山上前拉他坐下來,又加了些柴火。
三人沉默一會兒,大山語重心長地說:“河邊,你就不要再提和親的事,好不好?我和你父親知道想這件事,你現在還小,很多事,不是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的,還要考慮他的后果,知道不知道?”
河邊望望六盤水,見他臉色和緩一些,反問到:“父親,不是你叫大山叔去找夏啟的嗎?現在已經得到結果了,你還等什么呢?”
六盤水望望兩人,深深地吸了口氣,問:“要是你和親不成的話,夏啟會說什么?你想過嗎?”頓了頓又說:“現在,我們看夏啟會做什么,要是他也想去和親的話,我們就從中做梗,然后再說他的壞話,這樣不是更安全嗎?何必要自及去找別的部落和親呢?”
“我就知道,你不敢去冒險。”河邊不滿的將身子扭在一邊,又問:“你怎么什么事都要等別人先做呢?你是不是要等別人吃完飯,你再吃呢?要不要等別人都死了,你再死啊……你有那個本事嗎?等別人死了你再死……”
“河邊……”大山聽不下去,怒到:“你都不知道在和誰說話。”壓住心中的火,語重心長的說:“你父親和你一樣的傷心,可那又能怎么樣呢?你姐姐都死了,現在就是要你父親死,也不能讓你姐姐活過來啊……就算真是你父親錯了,你也要原諒他啊……再說了,你覺的他以前和親是錯的,那你現在又在做什么呢?你不是也想去和親嗎?他現在后悔了,才不想讓你去和親,你怎么不明白他的苦心呢?”
他的話,說的河邊一楞,他可沒想過這些,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來為自及辯解。
見河邊鄒著眉頭,有些悔意,趁機勸到:“很多事都要靠經驗才能弄明白的,不是光憑自及的本事就能處理好。”拍拍他的肩,問到:“你說說看,大路為什么不同意和親呢?他就不怕我們會懷疑你姐姐的死嗎?”
河邊也不明白,問:“我不知道,你說說看。”
大山見兩人都望著自及,一時還真覺的不好說,必定那是自及的猜測,猶豫片刻才說:“以我看,大路不想和親,那是他們事先商量過的,所以才會這么穩重。不過,他們部落里倒是有人想和親,但我總覺的他們多半是想和有胡氏和親,才拘決我們的……”
“那還等什么……”河邊等的就是他這句話,立馬站起來,很激動的樣子,指指劃劃,“我就知道夏啟心中有鬼,要不然也不會拘決我們。”在屋里來回走動,顯的很生氣。
“你們說,我現在去和親還有什么不合理的?”望著兩人責問。
大山見他太沉不住氣,無奈的搖搖頭,嘆口氣,問:“河邊,那是我自及的想法,你又沒看見你姐姐是怎么死的,那么肯定做什么?萬一是我們誤解了他們……”
“我就知道你們是這樣的反應!你們就守在家里,那也不要去,天天在家,等我來養你們,給你們送終……”河邊氣的指手劃腳,他當然看不慣自及最親的人了,必定他們的一舉一動對自及的生活影響太重。這就是父子間總會鬧矛盾的原因:都對對方有著一種期望,自然總會要求他做到完美,但這是不可能的事。
六盤水被他的話驚的不知道該怎么說,望了望大山,思量一番,下定決心,吞吞吐吐地說:“你一定要和親的話,你就去吧。”
“這怎么可以……”大山怕六盤水是被河邊的話給氣住,才做的決定,忙從中勸阻。
“這有什么不行的……”六盤水無奈地說:“他想去就去吧,不過……”望著河邊說:“你一定要和成,不能讓別人說你的不是,更不能讓有胡氏和夏啟和親。”
河邊本來就想和大山解釋一番,卻見父親站在自及一邊,不免有些欣喜,但這件事變的太快,讓他有些不知道所挫,望著六盤水,顫抖地說:“父親,你真的同意了?要是……”他本來也有些擔心,怕自及真的沒那個能力說服別人和親,卻又不敢往下說,生怕和親的事被他們給否定。想求他們給出主意,又不好開口,深深地吸了口氣,坐下來,望著柴火出神。
兩人見他并沒為這件事開心,反而愁眉苦臉,兩人郁悶起來,相互望一眼,大山問到:“河邊,你怎么了,現在讓你去和親,怎么還是這樣?”
“是不是不想去和親了?”六盤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明明是他自及要求去和親,現在順著他,他卻還是不高興,不免有些惱火,望望外面的天,這時的月亮被遮住了,外面一片漆黑,催促到:“你倒是說說看,你到底要我們怎做,你叔叔還要回家呢……”
大山也探頭望了出去,又想起妻子一人在家,可又不能這樣就走了,焦急地問:“河邊,你說,你想要我怎么幫你,盡管說,我能幫的,一定幫你。”
河邊這才微微一笑,說:“我一個人去和親的話,人家會怎么說啊……我又不認識他們……”
“我還以為是什么事呢……”大山長長的嘆了口氣,滿不在意地說:“這好辦,我幫你找人,還有什么問題……”望著河邊問。
河邊見他隨口答應了自及的事,顯的沒把握似的,有些不滿,說:“要是……有胡氏不同意和親的話……”
六盤水不等他說完,就說:“這好辦,這次不同意就等下次,你怕什么呢?只要他們看到和親的好處,你還怕他不同意和親嗎?”顯的有些高興。他本來就希望有胡氏不同意,那樣一來,即成全了河邊的心思,又能將他留在家,以后也能和他好好處。
“我明天該怎么做……”河邊這才放下心來,興奮地問。
“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大山并不想讓他去和親,滿臉不悅,可那是人家的兒子,自及能說什么呢?站起身要走,河邊說送送他,從火堆里取出一根火棒,大山一時想不到好的主意勸他,揮揮手,說:“不用了,我自及敢走。”挖苦到:“不敢一人走黑路,還怎么成大事。你去把飯熱一熱,你父親早就餓了。”
“那我熱了飯再送你……”河邊說著放回火把,走進櫥房。
大山不想多呆一會兒,只說聲:“我走了……”就往外走。
“你等等……”六盤水也瞧出他對自及的決定不滿,望望櫥房,見河邊哼哼著在忙著熱飯,向大山招招手,叫他坐下,大山也不明白他的意思,在他對面坐下,六盤水站起來,坐到他身邊,低聲的說:“你以為我真會讓他去和親啊……”大山一楞,怎么也不明白他的意思,瞪大雙眼,盯著六盤水。
六盤水解釋到:“河邊不是怕有胡氏不同意嗎?我們只要不教他去了以后該怎么做,不就了了嗎?你還怕有胡氏會那么傻,聽他的三言兩語,就同意和親?”
“只要不讓他去,不更好?你讓他碰了釘子,回來又要怪你,看你怎么辦……”大山埋怨到。
“我還有別的用意啊……”六盤水望望櫥房,見河邊還在忙,接著說:“不管有胡氏同不同意和親,以后夏啟都不能找他們和親,這樣一來,我們兩個部落的聯盟,不是更穩當嗎?夏啟今天不同意和親,以后又不能和有胡氏和親,他還能怎么辦?”他說的倒很自信。
大山聽了微微一笑,在他眼里,六盤水這幾年什么事都不敢做,卻不想他的心機這么深,只覺不如他。還想再問他,萬一有胡氏同意和親怎么辦,河邊卻端著放了飯菜的盆走進來,叫六盤水吃飯,還叫大山也吃。大山又想起妻子一人在家,那里還呆的住,站起身邊走邊說:“我回去了,你們不要再吵了。”
河邊跟出去說要送他,大山頭也不回,揮手說不要他送,摸黑只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