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青樹也顧不上累,實在跑不動了,也只是稍作休息,喘幾口氣,又接著往回跑。大熱的天,累的她衣服全是汗,還從衣角滴著汗水。
待她回到家,白樹正準備吃飯,她大口的喘著氣,撲上去,倒在白樹懷里,想說卻說不出。
白樹見她左臉滿是血塊,以為她受了傷,驚叫了幾聲,忙扶她到屋里坐下,叫她先歇歇再說。
青樹大口的喘了幾口氣,手中比劃著,急急地說:“父親,河邊……在山上死了,他是自及想不開,死的……”
白樹聽了一楞,隨既轉身出了門。當他來到六盤水家院子門口時,見六盤水正在家里翻著藥物,心中好生難過,怎么也不肯再往里走。頓了片刻,正要往回走時,六盤水回過頭來,叫住他,問:“白樹,怎么了?怎么不進來?”放下藥物迎了上去。他和大山從山上找了藥回來,聽流葉說他們也上了山,心中便有些發毛,可還是騙著自及,說河邊只是想散散心,不會出事。
他見白樹鐵青著臉,心中一緊,上前抓起他的衣服,問到:“河邊怎么了?他出了什么事?”
白樹見他睜大雙眼,要吃人一般,那敢和他說呢?支支捂捂的說不出來,見他那樣緊張,六盤水眼前就象見到河邊死了一般,松開手,搖著頭,只往后退,哭到:“不會的,我們家河邊不會死的,他還要為我送終的,不會出事的……”蹬下身子,無力的錘著頭。
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站起來,顫抖地問:“河邊死在那里?”
白樹想安慰他,上前拉住他,說:“你不要急……”
“我能不急嗎?”六盤水怒氣沖沖地說:“要是你,你能不急嗎?”用力的推開白樹,只往前跑去。這一推,推的白樹倒退幾步,靠在了身后的大樹上,碰的他后背生疼。白樹顧不上別的,朝他叫到:“在后山……”
六盤水本來是想往前山跑的,聽他這么說,才掉了頭,急急的跑向后山。
一路上,六盤水也不歇息,跑的太熱了,就將上衣脫了,扔掉繼續跑……
剛跑到山腳,只見流水和青山已將河邊抬了出來,六盤水一下傻了,只覺的自及在做夢一般,忘了呼吸,忘了世上的一切,腦中一片空白,閉上眼,片刻才緩過神來,無力的往前挪動著,就象要他去死一般,那么的難,那么的不情愿……
兩人見到他時,也慌了神,生怕他受不了這件事,忙放下河邊,望著他,一步步的走過去。
六盤水走到擔架前,只見河邊衣服整整齊齊,臉上也沒一點傷,就象睡著一般,心中稍覺欣慰,冷笑一番,蹲下身,顫抖的摸著河邊的頭,輕聲的說:“河邊,你先睡會兒,等會兒飯就好了,你再等一會兒……”片刻才回過神來,伏在河邊身上,哭到:“河邊啊……你怎么不等父親一起死呢?你丟下我一人怎么辦啊……你讓我以后怎么過啊……”輕輕的錘著擔架。
聽了他的話,流水怕他也會和河邊一樣想不開,勸到:“叔叔,我答應河邊要照顧好你的,你不要怕,以后……我會為你送終的,你不要想的太多了……”
“不用了,我……”六盤水搖著頭,無力地說:“過幾天,我就去死,我們一家人……都能住在一起了,再也不會分開……”
青山也勸到:“叔叔,你這又何必呢?還有很多事等著你來做呢?你可不要一時想不開,做出傻事呢?你看河邊,他做的事……”他本來想說:“河邊做的事,給你的傷害有多大……”卻見流水朝自及搖著頭,才覺的自及說的太多,低下頭,不再說話。
流水也正想再勸,卻聽人遠遠的叫到:“流水,河邊怎么樣了……”流水回頭見大山和白樹正往這邊跑來。
待大山上前見河邊靜靜的躺在擔架上,又見六盤水在一邊哭泣,心中明白怎么回事。他只覺的渾身軟軟的,一點力氣也懶的使。本來,他聽白樹說河邊在山上出了事,心中還存著一絲希望,以為只要救的急時,河邊還不會出事。沒想到,竟真的死了,他那里肯接受這件事呢?搖著頭,朝流水輕聲地責問到:“流水,你明知河邊有傷,怎么還帶他上山呢?他死了對你有什么好處呢?”
流水支支捂捂地想解釋,卻又怕他們會更傷心,只好受著委屈。
見他低著頭,不為這件事解釋,大山一時來了氣,罵到:“就算你不知道他的傷,你也不能看著他往崖里跳啊……你……”
還沒罵完,六盤水無力的站起身,揚揚手,有氣無力地說:“不要說了,送河邊回家吧……等老祖先接他回去了,我就去找他,我也不用再一個人活著了。”流著淚,望望幾人,傷心地說:“我就只想求你們,能讓我和河邊埋在一起,我們家四個人,又能在一起,過上那種無憂無慮的生活了……”回頭盯著河邊。
大山想勸他想開些,可他自及都為這事傷心,閉著眼,流著淚,搖著頭,顫抖地說不出話來……
白樹向兩人使了眼色,要他們將河邊抬回家。
兩人抬著河邊走在前面,可六盤水一直盯著河邊,卻邁不動步,想走,卻走不動。見狀,白樹和大山只好攙著他往回走。
六盤水跑來時,跑的太急,自然很累,一時見河邊死了,心中一點希望都沒有,那里還有活下去的動力呢?人心都死了,那里還肯動一動呢?
待河邊的后事安頓好以后,部落里天天都有人來陪著六盤水,而且是身體好的男人,都怕他也會和河邊一樣做出傻事來,而現在三個部落和了親,也只能讓六盤水一直做首領,至于別的事,也沒心思來想,因為都聽說了夏啟和胡樹在一起過的事,也聽說胡樹有了孩子,都對這件事感到奇怪,什么事都等那孩子出生后再說。
時間過的很快,一眨眼又進入了春天,天不冷不熱,各家各戶也都忙著地里的事,六盤水心情也好了些,只是覺的沒活下去的理由,做事也沒心,天天還是那樣的,吃完飯由別人陪著,到地里看看,各家逛逛。
這天,六盤水正坐在河邊,望著河里的流水發呆,聽見那“嘎嘎……”的鴨叫聲,見它們也都三五成群的在水中耍著,讓他好生羨慕,又想起了河邊小時候,一家人在一起的快樂日子,眼淚不禁又擁了起來,可越想越心疼,越想越難受。
突然,聽見一人笑到:“還在這里發愁啊……”
六盤水聽出是夏啟,頭也不回地應了句:“那有開心的事啊……”
“怎么沒有呢?”夏啟壓不住心中的喜悅,上前扶他起來,望著他,高興地說:“我有孩子了,是個男孩……”
“是個男孩?是你的孩子?”六盤水見夏啟一個勁的點頭,心中一喜,雙手握緊夏啟的胳膊,緊張地說:“我也還能生孩子,是不是?”
夏啟點點頭,說:“是啊……能不能生孩子是女人來決定的,和男人沒關系……”
“是啊……能不能生孩子是女人的事,我也要多娶兩個妻子,以后多生幾個孩子,再也不怕孩子一死,我們就沒人送終……”猶豫片刻,盯著夏啟,說:“可是,就算我們有再多的孩子,不能和平相處的話……”
“是啊……”夏啟略有感慨地說:“就算我們生再多的孩子,不好好的保護他們,又有什么用呢?不過,只要我們以后和平相處,不再斗心眼,決不會再出現這樣的事的……”
“對,我們以后要好好的相互幫助,有事要好好的商量,決不能再矢去孩子了……”
就這么簡單的一句話,生孩子是女人的事,和男人沒關,害的幾千年來,女人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
可那是人們不明白其中的原由,才出現這樣的誤會,我們呢?
有了這么一句話,男人才想要三妻四妾,那么我們呢?又該怎么做呢?當然了,單憑這句話,是不能解開人們總想三妻四妾的心結的,因為更多的思想因素困擾著我們。
還有一件事,就是我們知道人死萬事空,要孩子有是什么目的呢?人死后什么都是空,何必太較真呢?死后的事誰都說不準,就只剩幾根骨頭,怎么死,死在那里,都無所謂。
如果我們怕死后無人送終才生兒育女,就不會出現白丁簇,可孩子生多了,家產問題又來了,沒錢的話,子女就不會去爭,可沒錢的父母,連子女都不愿和你相認,自然又不愿意為你養老送終,問題太多,太多。
人天生就要生孩子,難道就因為生活中太多的困難,就逼自及失去了生孩子的本能和特權嗎?連孩子都不要,人還活著干什么呢?吃喝玩樂?玩些什么呢?在這里還解不開這些,先放下。
但一切的思想都是沿著這一思想來演變的,本書將會繼續解開這些心結。
還是那句話,命是自及的,想怎么活,就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