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胡樹同意了和親,這件事自然好辦,辦起來也快。
一轉眼,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了。大路在家里求了祖先,又才帶了兩個人去接胡樹。
眼見胡樹就要嫁人了,被大路接走,有胡氏猛然覺的心里空蕩蕩的,總覺的事情來的太急,時間過的太快,這段時間里,還沒和胡樹說上幾句好聽的話,女兒就要離開自及了……想起平日里的磕磕畔畔,好生難過,真想毀婚。
本來結婚是件開心的事,可胡樹想到大路藥死路邊的事,雖然他說不會對自及那樣,可心中還是有些害怕,怕自及也會有這么一天,怕自及死后,父親會和他們發生糾紛,發起戰爭……也怕自及走后,家里的笨哥哥不能照顧靠父母………總之,一切她都擔心。
胡樹面無表情的從屋里走出來,(那時并沒有說,要結婚時會特意打扮)對坐在一邊的大山說:“哥,我走了,家里的事……你要照顧好自及?!毕肫鹚眯U力照顧自及的事,胡樹就不敢要他做事,生怕他又會做出同樣的事來,讓人難以接受。
大山站起來,說到:“胡樹,你嫁過去以后,生了孩子可要送一個回來?!?
“送回來做什么?你想要的話,自及也生一個啊……”大路知道他笨,他的話沒意思,便想將他的婚事處理好,拍拍他的肩,說:“胡樹以后生了孩子可歸我的老祖先保佑,你以后想要孩子的話,就自及生一個……”
“我自及生?我也能生孩子啊……”大山有些開心,望了望有胡氏,問到:“我真的能生孩子嗎?我怎么生呢?我要和誰睡覺才能生出自及的孩子啊……”
大路苦笑笑,說:“你和那個女孩子都能生的,只是啊……你不要用蠻力,要不然不會有人敢和你在一起的。”他說的是不要動不動就打人家,可大山并不是動手打人,只是做一點事,都會用很大的力氣。兩個人在一起過日子,不可能不會鬧意見,他有的是力氣,碰碰手都會讓人受不了,那會有人敢和他在一起過呢?
胡樹也說:“父親,你就幫哥哥把婚事處理一下,家里也好有人照顧你們。你也不要把他困在家里,你們都老了,家里的重活還得靠他呢……”
有胡氏點點頭,說:“你放心,你以后要注意照顧自及,不要動不動就發脾氣,知道嗎?”拉她在祖先靈位前跪下,求到:“老祖先,胡樹嫁人了,但以后還是我的女兒,請老祖先不要忘了她,要保佑我們家平平安安……”又磕了幾個頭,兩人才站起來。
母親摸著淚,又和她囑咐幾句,要大路好好照顧胡樹,不要和她一般計較。
胡樹見父母對自及出嫁很傷心,終于忍不住,哭了起來。
天是一樣的天,只是身邊的人不一樣,住的地方不一樣,區別只在于,一邊是自及生長的地方,另一邊是自及出嫁的地方,要我們來出嫁的話,恐怕心中一絲留戀都沒有,因為那邊才是自及的一生的家……可是養大自己的父母呢?怎么來……
事情準備好了,婚事辦起來也順當。
那天,天倒也好,萬里無云,還刮著陣陣微風。只是,大清早起來,夏啟就聽見門前的烏鴉叫個不停,趕跑了又回來,弄的他心里很不安靜,只是不敢說出來。他和大路說自及去求老祖先,等他回來再舉行婚事。
雖然那時的婚事沒規矩,可還是要拜祖先,部落里的人也會來湊熱鬧,順便交流生活中的經驗。
夏啟在墳前,也只是忙著擺恭品,他也不知道該怎么來求祖先,只是求到:“路邊,你不要怪大路,他可不想讓我們這么做,他只是按我說的在做,沒有害你的心思,你要怪的話,就怪我,不要再讓大路做惡夢,你要是覺的悶的話……我和你母親來賠你,不要為難大路,他現在和胡樹要和親,他還有很多,很重要的事去做。”
望著老祖先的墳地,他又想象到路邊死時的情景,心中默默地問到:“老祖先啊……我到底做的對不對啊……我是不是大錯特錯啊……不管怎么樣,所有的錯都由我來承擔,只求老祖先能保佑大路平安就夠了……”
拜完了祖先,又才回家主持大路的婚事。
大家都幫著準備好一切,大路和胡樹兩人正要拜祖先時,有人叫到:“六盤水來了……”
大路叫胡樹等一下,迎了上去,叫到:“父親,你來了……”
六盤水點點頭,拉他一起走過來,笑著說:“胡樹嫁過來了,以后三個部落的發展一定會更快,我們以后的生活一定會過的更好?!逼谕难凵裢鷺洌f:“胡樹,你可是三個部落的主心骨,以后還要靠你來把握好部落里的大小事務,可不能讓我們失望啊……”胡樹與六盤水身邊的河邊對望一眼,兩人都低下頭去,都覺的有些不好意思。
部落里也有人跟著起哄,也有人說:“胡樹這么能干,怎么會讓我們失望呢?”
六盤水點點頭催促到:“時間不早了,還是先拜祖先吧,今天是和親的日子,還得以和親為主呢……”
兩人又跪在靈位前,正準備磕頭時,六盤水又說:“等一下,和親是部落里最重要的事,誰也不能阻止??墒锹愤吽懒?,大路現在要和胡樹在一起,以后啊……”他顯的有些傷心,長長的嘆口氣,說:“以后大路和胡樹在一起了,路邊也不好再回來找大路了。可是這不是我們部落,又沒老祖先保佑,她給我托夢,要我帶她回去,可又忘不了大路,要我給大路帶兩碗水來,只要大路喝過,她就能和我們一起回家了?!?
河邊從帶來的藤筐中取出半碗水,遞上去,六盤水接過來,舉到大路面前,說:“大路啊……你不要怕,路邊回家后,我們老祖先會照顧她的,她母親以后也有個伴,和親以后,很多事都等著你去做,可不要讓路邊放心不下啊……”望著碗里的水,說:“你不用喝了這水,這水是我今天在路邊的墳前取的,你不用喝,只要含在口中,就能把路邊放在你身上的心思引出來,你要想著她來喝這水,知道嗎?”
大路也沒見過這種事,而這事又與路邊有關,他也不去多想,接過水,按他說的做了。六盤水接過碗,遞給了河邊,河邊將碗放在筐里,又遞上半碗水,六盤水送到大路眼前,解釋到:“這水是我在他母親墳前取的,你喝了這碗水,路邊就會忘了你,她就能和我們回家了,你現在什么也不要想,免的她不能跟我們回家……”
大路望著碗,他總覺的這水有問題,總覺的這碗水,就是母親給路邊喝的那碗水,一時又想起了路邊,想到她死的情景,好生愧疚,真想和她一起死,免的以后再為路邊的死而做惡夢,痛苦一輩子,糊里糊涂的接過碗,仰起頭,將碗里的水喝了下去……
看著大路喝水,母親青草流出了淚,眼前總是晃動著路邊喝藥的情景,還有她喝藥后掙扎的痛苦樣子……
而夏啟呢,他見到大路要喝下水時,也覺的那水有問題,也想上前來阻止他,可就是站在那里想動動不了。因為他也不能確定水是否有問題,又怕六盤水和自及鬧意見,甚至會亂說話,說路邊是被他害死的,盡管他沒有證據,可今天是和胡樹和親的日子,怎么能提路邊是被他害死的事呢?只怕讓送胡樹來和親的幾人知道了,決不會再繼續和親的,弄不好的話……還有,就是他自及心中太空虛,必定路邊是被他害死的。所以,他想動卻又動不了。
望著大路喝下水,六盤水竟有些亢激,心中既覺的自及能帶女兒回家,又覺的自及做的過份,仰著頭,叫到:“路邊,你不用再留在這里了,跟我們回家吧,不用再為小路(大路的女兒)擔心,胡樹會照顧好她的……”
他自及只想害死大路,又覺的路邊一人留在這邊可憐,又覺的自及說的慌話也許是真的,連他自及都不知道在做什么……
六盤水接過碗,雙手交給河邊,很嚴肅的說:“你把碗拿回去,路上要不停的叫你姐姐,叫她和你回家,以后再也不用飄泊在外……”
河邊也不知道這樣做有沒有用,可見父親這樣的認真,他那敢有半點馬虎呢?雙手接過碗,放在筐里,提起來,口中練到:“姐姐,我們回家吧,你以后不要再來找大路,他身邊有人照顧,你不用再牽掛他,也不用為小路操心……”轉身快步的往回走,他怕路上給耽擱了。
見這事已經辦好,有人催大路拜祖先。
大路和胡樹拜完祖先,兩人進了新房。
新房中,胡樹又擺好了兩個部落的祖先靈位,正要大路一起來拜,大路卻猛然覺的肚子疼的厲害,捂著肚子,倒在床上。
胡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叫了聲:“大路,過來啊……靈位都……”還沒說完,聽見大路輕聲的呻吟聲。
胡樹一驚,忙走過去,扶起他,見他臉上全是汗珠,急急地問:“大路,你怎么了……”這時,夏啟走了進來,他本來就怕水有毒,在門口提心吊膽的守著。
沒想到大路喝的水真有毒,夏啟的心都涼了,無力的坐在床上,抱著大路,顫抖地問:“大路,你怎么了?我該怎么辦呢?”
藥已經起了作用,大路只覺的眼前一片模糊,眼前總飄動著路邊的身影,而那路邊還叫著:“大路,你來陪我啊……”大路一時覺的對不起路邊,覺的自及就是死,也不為過。
既然有了死的心。他也不在意疼不疼,松開拳頭,放松下來,顫抖地說:“父親,你不要再和六盤水斗下去了,要不然……你們都會陪進來的……”
胡樹這時才想到他喝的水有問題,在一邊哭到:“父親,快想辦法啊……你快想辦法救大路啊……”
大路無神地望了胡樹一眼,望著夏啟說:“父親,你不要為難胡樹,你讓她……讓她回去吧……我們還沒和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