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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除夕情裂

  • 夢斷情樓
  • 美人淚滿襟
  • 8282字
  • 2025-03-09 21:30:23

靜川把瓊芳推上前:“我下去看看有什么吃的,你們兩個好好聊聊。”靜川看了一眼少卿,她不知道少卿會不會改變主意,只好心事重重地下樓去。

“對不起。”少卿低著頭在整理衣物,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一副很不歡迎的樣子。“不,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我不是成心要騙你的,我只是太愛你,迫不及待地要嫁給你。”瓊芳哀懇地說。

“你的一句愛,就要用謊言和欺騙拴住我一輩子,你的愛未免也太自私了!”

少卿甩下手中快要疊好的衣服,臉色驟變。“你這不是愛,是欺騙,是玩弄!愛情和婚姻是建立在彼此信任彼此尊重的基礎上,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少卿,你不了解,幾年前我就想著嫁給你。可那時候我們都還小,爹也不會同意。后來,飛雪出現了……我發現你被她迷住了,你一片心思全在她的身上。我忌妒她,瘋狂的嫉妒她。為了你,我努力使自己變得溫柔,還特意和廚娘學做湯,只是想讓你對我有所改觀。可你的眼里心底,除了她還是她。我沒有辦法了,才出此下策。我是打算先瞞著你,等我們成親了,再跟你坦白一切。”

少卿氣憤地將頭擰到一邊,心涼了個徹底。“就算我們勉強成了親,當我知道真相后,我還是不會原諒你。”

“少卿,我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好好把握,重新做人好不好?”瓊芳乞求道。

少卿站直了身子,雙手掐起她的胳膊,厲聲喝道:“周瓊芳,你有點出息好不好?你是名門閨秀,而我只是一個卑微的下人。你犯不著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我既然選擇了退婚,以后就和將軍府再無任何瓜葛了,你懂嗎?”

“我不要所謂的出息,我只想嫁給你,一輩子守著你……難道我對你的真情,遠遠比不上一個已經拋棄你的顏飛雪嗎?”瓊芳痛徹心扉,苦苦地請求道。

“這跟飛雪沒有一點關系,是你!是你的手段讓我望而卻步,是你的愛意讓我望而生畏……”

“你真打算和我一刀兩斷嗎?難道一點挽回的余地都沒有了嗎?我們這些年的相處,還抵消不了我對你撒的一個謊嗎?”瓊芳歇斯底里地喊。

“這不能相提并論!”少卿一口否決。

“那……那這些年爹對你的養育之恩呢?你都不管不顧了嗎?”瓊芳理屈詞窮了,想拿周慧的恩情來捆住他。

“周將軍的恩德,我永志不忘。眼下我報答不了,只能別圖它報。”

瓊芳傻了眼,踉蹌著跌進椅子里。靜川在門外邊聽得一清二楚,看來少卿是篤定了要和瓊芳分道揚鑣。

少卿和瓊芳的婚約就這樣泡湯了。

飛雪回到含情殿,心情一落千丈,既委屈又難過。楚王看不下去了,捧起她帶雨梨花的臉龐,柔聲問:“你怎么了?從你回來到現在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淌眼抹淚的。是不是今天周瓊芳讓你難堪了?”

飛雪含淚點頭。

“其實,你沒必要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她心情不好,說話也帶情緒,自然是不堪入耳。”

“我撇下少卿選擇了王爺,你會不會認為我是一個貪慕虛榮、見異思遷的人?”

“是她這樣說你嗎?”

飛雪默認了。“你當初選擇退出,是為了成全她和榮少卿,不是喜新厭舊,是你在傷心欲絕之下才遇上的我。”

“可別人不一定這樣想啊!”

“咱們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何必在乎外人的眼光呢?是不是?”楚王拭了拭她濕漉漉的眉睫。

飛雪豁然開朗,露出了甜甜的笑。看著楚王輪廓分明的臉龐,柔波蕩漾的眼睛,她慶幸自己遇上了那個可以用生命去愛的人。

“想通了嗎?”楚王仔細地瞧著她的面目表情。

“還有一件事沒有想通……”

“什么?”

“少卿為什么無緣無故要和大小姐取消婚約呢?到底發生什么事了?”飛雪又蹙起了眉。

楚王給了她一個狼吻,將她吻了個昏天黑地。如雪的肌膚在他的橫掃之下,漸漸生出了紅暈。他摸索著解開了她的衣帶。

“不行啊,王爺忘了,今天是初八呀!王爺該到王妃那里去的。”飛雪急忙按住他動情的手。“我不想去,可不可以不去啊?”

飛雪戀戀不舍地偎進他的懷里。“不要啊!今天的局面得來不易,我們都要好好珍惜。王妃現在還在病中,你多陪陪她是應該的。我不要緊的,咱們來日方長。”

飛雪轉盼流光,楚王被她迷戀得暈頭轉向的。“其實你大可放心,我到她那也只不過是虛應,我很少碰她的。”楚王眼神真摯。飛雪心里怦怦直跳,面對楚王的坦白無欺,聽到他從一而終的守身信仰,她感動得涕淚橫流。她真誠地送上一個帶淚的吻。他的唇甜潤無比,誘惑無比,時光要是在此多停留一刻該多好啊!

不,做人不能貪心不足!她及時地收住了自己的無限遐想,離開他溫潤的誘惑。“王爺,快點過去吧!王妃該等急了!”

“你不要多想,知道嗎?等我一個晚上,天一亮我就過來。”楚王來不及交代清楚就被飛雪催促著起身了。“王爺千萬不要冷落了王妃,知道嗎?女人,總是希望得到丈夫寵愛的……”

“可是,我實在辦不到……”楚王道出了實情。“看著她的臉,我的眼前就會浮現出你的樣子;我只要一碰她,你身體的每一處都會在我眼前晃動,我就有一股犯罪感,我不能這么不公平地對她,更加不能對不起你呀!”

飛雪投進他寬大的懷抱。楚王將她擁緊再擁緊。

“王爺,王妃請你過去。”門外傳來丫鬟的催請。

“快去吧……”

楚王附著她的耳鬢,悄聲說:“我走了……”

飛雪淚落如珠。以后的無數歲月里,他們每天將會在離別與重聚中飽受煎熬,只要一想到這,她心里就一陣陣的酸楚。

對面的月來軒里,充斥著一股濃濃的草藥味兒。紫竹將藥端放在毓冉面前。那是一大碗又濃又難聞的黑藥汁,光是這氣味就讓毓冉作嘔。

“真的要喝嗎?”紫竹小心地問。

“非喝不可!”毓冉做了個深呼吸,調勻了氣息,一口氣將藥灌了進去。這藥汁入喉若嚙檗吞針,極難忍受。她趕緊用清水漱口,一遍又一遍。

“王妃何苦這么糟踐自己的身子?”紫竹看不慣。

“你不會明白的。這藥雖然難喝,卻是我辛苦求來的。大夫說我體寒,不容易受孕。我必須得將身子調養好了,才有可能懷上孩子。再說了,王爺雖然守信隔天過來,從不耽誤,但是……”毓冉礙口地不好意思地說出口:“他并不是每回都有興致……這好些天了,我也只是和王爺親近了一次……我就是想懷上孩子都難啊!”

“王妃,您還年輕,要孩子也不急在一時啊!這藥和您那治咳疾的藥還犯沖,何不等您身子大好了,再專心調養呢?”

“不行!”毓冉斬釘截鐵。“現在我和顏飛雪算是平分秋色,她也沒有占到多少便宜。她雖然受寵,但肚子一直沒有消息。我必須得抓住機會,只要我一舉得男,為王爺誕下子嗣,我就能永保我的位子。否則一旦讓她占得先機,我就永遠翻不了身了!”

突然,從樓道里傳來了陣陣腳步聲。“快把藥碗端下去!”毓冉警覺,連忙將藥碗塞進紫竹懷里。紫竹端起來就退到角落里了。

毓冉匆忙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發髻和衣服,打開門來迎接楚王。

“王爺過來啦!快點坐下。今天你去參加訂婚典禮,一定很累了吧?我讓紫竹燉了點燕窩,快去端來讓王爺嘗嘗。”毓冉湊上前,溫順得像只小綿羊。紫竹退下去端燕窩。

“別麻煩了,我吃過了。”楚王低頭喝茶。“吃過了也要再吃一點,權當是吃宵夜了。”毓冉一再央請,楚王只好答應了。毓冉揚起臉,深情依依地看著他。

楚王在她的注視下,略有窘迫和不安。那份不安是來自他內心深處的不情愿和愧疚感。紫竹帶來燕窩,楚王在毓冉的監視下全體喝光。

“我來為你寬衣……”在屏退了所有下人,房間里僅剩他們倆的時候,毓冉才小心地靦腆地寬解著楚王的衣帶。他很想拒絕,理由也很充分,——今天一天太累了。可是面對毓冉那渴望被愛的眼睛、迫切的呼吸,和那一聲接一聲的咳嗽,他就內疚萬分了。這一夜,他破了對飛雪的諾言,成了她的俘虜。她很用心,他很勉強;她很細致,他很粗略。毓冉能隱隱感覺出他有些力不從心,但她仍然很滿足,很快慰。

快到華歲了,宮里越發忙碌起來。

白天楚王忙宮里的瑣碎,晚上還是照樣履行單雙日的承諾,生活算是基本步入正軌。困擾著飛雪的那個疑問,在靜川那里得到了答案。原來瓊芳是作繭自縛,弄巧成拙,一手毀掉了自己的大好姻緣。靜川也不閑著,皇宮客棧兩頭跑,和少卿成了無話不談的知己。唯一汲汲營營的是瓊芳。每天沉浸在迷茫中,她不知道如何挽回少卿的心,也不知道究竟是誰泄露了自己的那個大秘密。日子一天天過去,他們迎來了天順六年的最后一天——除夕。

每到除夕,民間一般會張貼對聯,殺雞宰羊,以慶祝一年來五谷豐登,祈求來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宮里會燃放漫天煙花,以示普天同慶。皇帝會召集后宮佳麗以及皇親國戚聚在一起,熱鬧地吃一頓家宴。今年也不例外。守歲那天,朱祁鎮樂得合不攏嘴,似乎格外開心。一來今年平平安安,沒有發生什么大的變故,也沒有什么天災人禍。二來,孩子們健健康康的,成家了的也都夫妻和諧,沒有成家的也在尋尋覓覓,好事將近。

楚王和毓冉,太子和靜川也都出席宴會。席上大家都毫不拘謹,暢談一年來的感受和想法,暢想來年的一帆風順。楚王忙著照顧毓冉,她不能喝酒,卻在這樣喜慶團圓的日子耐不住親眷的幾句勸,淺淺地戳了幾口。熱酒入喉,辣漿刺激得咽喉奇癢難受,她狂咳不止。楚王嚇得膽戰心驚,體貼入微地為她解除痛苦。這些細節全部被鐘夫人收入眼底,她覺得自己的女兒終于守得云開見月明了。她倍感欣慰,不覺眼眶濕潤潤的。

晚宴結束后,楚王和毓冉坐著轎子回王府。除夕之夜,楚王應宿在月來軒。忙活到大半夜,楚王已是風塵仆仆。毓冉纏繞著他,遲遲不松開。楚王有點支撐不住了,推開毓冉。“我累了,早點睡吧。”

說著他就躺下了,也不理會毓冉的感受。毓冉心里一陣泛酸,落寞地躺下去。對面的含情殿,仍是燈火昏黃。在這辭舊迎新的除夕夜,望著窗外有錢人家燃放的絢爛煙火,心里苦楚非常。想象著此刻楚王和毓冉正兩情交纏依偎,自己卻像一縷孤魂游蕩在空落落的夜幕。

今夜繁星閃爍,今夜華燈璀璨,今夜萬家歡喜,今夜有人無眠。是的,飛雪睡不著。再過一個時辰就是新年的第一天了,萬象更新,從頭到腳一切都是嶄新的。唯一陳舊的還是那顆傷痕累累的心。她思緒百轉,惆悵萬千。今夜,想必所有的女子都會依偎在丈夫的肩頭,秉燭夜談吧……說說心里的話,訴訴心中的苦,也一定甜蜜而又溫馨。她長長地嘆了口氣,淚眼蒙眬。架子上的古琴,似乎被擱置很久了。她信手撩撥了一根琴弦,琴弦崩落了一層浮塵。許久未彈琴了吧,一入侯門深似海,竟連自己的拿手絕活也疏離了。她坐在古琴前,彈起了那首《長門怨》。一入冷宮,繁華皆散;此心已冷,長門哀怨。紅顏易老,春花易殘;此情難寄,此怨難言。阿嬌呀阿嬌,若是你心中有愛,又何以下場如此凄慘?

古琴清冷,響遏行云,驚殘了楚王的魂夢。是長門怨!他心中劃過一道悲傷,合家團圓的夜晚,竟讓她獨守空閨!她怨我,她想我,卻見不到我……他心臟一陣絞痛,仿佛滴得出血來。他豁然將被子一掀,心跳在加速。不!我不能辜負她一片赤誠!古琴的幽怨還在回蕩,他的心也跟著此起彼伏,有如驚濤駭浪一般劇烈。

“你怎么不睡了?”毓冉揉著睡眼,也跟著坐起身子。“我聽到了古琴的含怨……”

毓冉也豎起耳朵聽著,夜空中回響著時有時無的凄絕琴聲。“是含情殿的琴聲吧?”毓冉看著楚王失魂落魄的樣子,猜到了七八分。“否則,也勾不到王爺的魂兒。”

“她心里難受……所以琴聲凄絕。”楚王喃喃而語。

“今天是雙日,她本不該打擾我們的。”毓冉怨聲載道。

楚王眉頭一皺,心又在疼。他披衣下床,倉促穿好鞋襪。“你干什么去?”毓冉慌了神,預感到他失掉理智的舉動。

“我去去就來。”他扔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地拔腳就走。

“朱見洵!”毓冉高聲大喊。“你走了就永遠別再進我的房門!”

楚王停了片刻,眼一閉,心一橫,大步跨出了月來軒。毓冉大發雷霆,這奇恥大辱壓得她五內狂躁,憤恨難解。她拾起楚王的枕頭,用力地朝房門摔去。門被枕頭砸開,無數冷風灌進來,撲滅了案上燒灼的紅燭。月來軒頓時一片漆黑。她的激情也被湮滅在這片黑暗中。毓冉向天凄厲地大吼一聲,又一次吐血了。

楚王撞進含情殿,打斷了飛雪的琴聲。兩兩相望,也兩兩相忘。她飛奔進楚王的懷里,彼此忘記了一切。

許久,她才清醒過來。“王爺,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攪了你們的好夢。王爺本不該過來的……”

“不,是我對不起你……你的長門怨告訴我,我不該負心薄幸……”

“我從來不怨你,從來不……”

楚王捧著她的臉,溫柔似水。“我情愿你怨我,我心里會好受一些……”

“王妃會怪你的。”飛雪臉色沉重。

楚王思良久,給了她一個暖暖的笑。

初一早晨,瓊芳就跟周慧商量,晚上要請少卿過來吃頓飯。畢竟大家都曾在一個屋檐下生活過,沒有什么仇深似海的嫌怨。周慧很痛快地就答應了。

少卿也不是那種攜怨報復的人,瓊芳提出來,他就應下了。晚上,殘月朦朧。周慧吃到一半,就借故離開了,想騰出一點時間給兩個孩子。酒過三旬,瓊芳已經有些醉了,臉頰緋紅。

“這些天,你過得好嗎?”她微閉著雙眼,斜睨著他。

“還好……”自打上次醉酒惹禍后,少卿很長時間已經不沾滴酒了。這次也是,低頭獨飲了兩杯,就不再喝了。

“你還恨我嗎?”瓊芳低聲問。

“我從來沒恨過你。”少卿坦誠以告。

“今后你有什么打算?老是住在客棧也不是辦法呀。”

“我自己還有點積蓄,打算自己租家店鋪干點小生意,能混口飯吃就行了。”

“如果你不介意,再搬回來吧。你愿意干什么盡管放手去干,我不會干涉你,好不好?”瓊芳在求他。

“覆水難收。這兒也終歸不是我的家。寄人籬下的痛苦,恐怕沒有幾個人能體會得到。”少卿毫不猶豫地。

“就這么走了,把我們過去的情誼拋得一干二凈?”瓊芳質問道。

“我們的情義仍然存在……”少卿解釋道。

“你還想她嗎?”瓊芳急著巴問。

少卿沒有回答,提到飛雪,這永遠是他的傷痛之所在。他又斟了一杯酒,仰頭猛灌了下去。

“我知道,即便她嫁為人婦,你也忘不掉她……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瓊芳眼里盛滿了憂傷與羨慕。“可是,榮少卿,你這輩子也別想對她有非分之想,你們……永遠也不可能在一起!不是因為楚王愛她如珠,也不是因為飛雪以身相許!”

“楚王生性風流,難保他會對飛雪一輩子忠誠。萬一將來某一天,楚王不愛她了,她可以在我這里得到溫暖,我就心滿意足了。”少卿心存僥幸。

“別癡心妄想了!”瓊芳潑了一盆冷水給他。“你和她今生注定沒有夫妻的緣分!”

“不一定!”少卿滿懷希望地看了她一眼。“相遇是緣,相識是緣,相愛也是緣。若是將來真有那么一天,我愿意為那一天翹首等待。”

瓊芳的心塞滿了冰塊,涼到了底。榮少卿,你真是個大傻瓜,你知不知道,那顏飛雪是你一母同胞的親妹妹啊!瓊芳話到嘴邊,這個秘密幾近脫口而出。

“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的傻瓜!為了一個遙不可及甚至虛無縹緲的等待,耗盡自己的青春和熱血!而我對你的愛,你卻視而不見,充耳不聞……她究竟有什么好,值得你付出一生?”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不是誰比誰好,而是情之所鐘,無可奈何。”少卿飲完最后一盅酒,就起身離開。瓊芳慌忙從后面圍住了他。這些日子的相思難耐,將她折磨得身心疲憊。“別走,別離開我……你是我唯一愛過的人,也是唯一傷害過我的人,愛恨情仇,已經把我弄糊涂了。我沒有什么朋友,也沒有地方可以療傷,少卿,你就可憐可憐我,陪陪我吧。”

少卿狠不下心來,即便她做出了令他不齒的事情。瓊芳就偎在少卿的脊背上,那寬廣的脊背散發出男人的氣魄,給了她無盡的溫暖和安慰。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婉月漸漸西沉。酒的后勁上來了,瓊芳滿臉通紅。她挽起少卿的胳膊,走進他們的新房。

“少卿,你看!這是我們的新房啊!我把原來的舊東西全部換了新的,都是最好的。可惜,你還沒有來得及看一眼,就匆忙地取消了我們的婚約。你現在看看,還合你的心意嗎?”

少卿眼底蓄滿了淚。“瓊芳,你這是何苦呢?我們……”還沒等少卿把話講完,瓊芳就勾住了他的腰,進而瓊芳雙手急切地去解他的衣帶。少卿嚇壞了,一把將她推開,面露尷尬地又將衣帶系好。“你瘋啦?”

“我沒瘋!少卿……”她又熱切地撲過來,將自己緊貼在他的胸口。“你成全我吧,我是真的想要嫁給你,是真的想做你的女人……”

“你別這樣!”少卿強有力地掐住她的胳膊。“我們是沒有結果的……”他黯然地說。

半晌,瓊芳恢復了清醒。

“你早點睡吧,我回去了。”少卿松開她。

“榮少卿!”瓊芳用盡全身力氣喊。“你別傻了!你和顏飛雪才沒有結果呢!他是你的親妹妹!”瓊芳完全失掉了理智,將這殺頭的大秘密喊了出來。

這猶如一個晴天霹靂將少卿那顆小小的等候之心擊得粉碎。這太震撼了!也太不足以令人相信了!以至于在話音落了許久,他還以為是瓊芳的醉話,胡言亂語而已。

“你開什么玩笑!”少卿面色猙獰,臉上突起了青筋。“你為了打消我的念頭,所以才編出了這樣的彌天大謊,是不是?”

瓊芳鄭重地搖頭。“她的的確確是你的親妹妹,一母同胞的親——妹——妹!”

他只覺眼前“轟”地一聲有個響雷炸開了。他腦海里頓時一片空白。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往事了。咱們皇上外出巡邊,邂逅了一個牧羊女。皇上非常喜歡那個牧羊女,想帶她回皇宮,安享榮華富貴。誰料,人家是有心上人的。皇上非常氣惱,也很遺憾,那樣一個玲瓏剔透的美人兒竟不屬于他!皇上心有未甘,竟然霸王硬上弓,將那個牧羊女強搶了回去做了妃子。四年后,瓦剌族叛變,皇上分身去平亂。那個牧羊女趁著皇上離宮之際與她的情郎私奔了。一年后的寒冬雪夜,牧羊女生下了一對龍鳳胎。他們初為人之父母,自是歡喜逾常。可是好景不長,孩子還沒滿月,他們就被皇上找到了。皇上在盛怒之下要殺了她的情郎,要那個牧羊女和她的情郎一刀兩斷,才能保住孩子的性命。還沒等皇上下令動手,她的情郎就牽著牧羊女的手迎頭撞死了。”瓊芳說得煽情,少卿聽得動情。

“那后來呢?”少卿隱隱感覺到悲劇的發生,不覺眼中帶淚。

“后來……皇上雖然也心痛,但終歸覺得自己大仇得報,便將那兩個孩子從輕發落。兩個孩子就這樣虎口脫險,保全了性命。那個女嬰落在了魏年光大人手中,男孩則在爹爹的手中。他覺得父母再怎么錯,孩子終究也是無辜的。他便將那名男嬰收養在自己家中,還給他取了名字,姓了他親生父親的姓。他的親生父親姓榮…..”

是我!少卿心中一顫。怎么可能呢?我的親生父母竟與皇室牽絲絆藤?我的父親竟和當今皇上共有一個女人?我和飛雪原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

少卿一萬個不相信,怎么會發生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你敢對天發誓,你所言不虛?”瓊艿鄭重點頭。“我若有半句欺騙,當五雷轟頂,萬劫不復!你若還不相信,你可以去問爹。當年的個中原委,他都是親身經歷的,起初爹見到飛雪,只是覺得與許蘭妃神似,直到爹見到當年親手給飛雪戴上的那塊玉佩才確定了飛雪的身份。”

少卿見瓊芳篤信不疑的樣子,才漸漸有所相信。原來,他不是父母棄養,飛雪也不是!是爹娘力不能及,無法哺育他們成人!少卿呆立在那,精神萎靡到了極點。他做夢也沒想到,他竟然瘋狂地迷戀著自己的親妹妹,因得不到而痛苦萬分,深陷在情海難以自拔。到頭來卻是鏡花水月,空勞牽掛,枉自嗟也。而他錯愛的情人,竟認賊為夫,委身事仇。這讓他情何以堪!

突然他像野獸一樣仰天長嘯,凄厲的叫聲讓瓊芳心悸。接著,他情緒失控地奪門而去。瓊芳預感到不測,追他到院子里。“你干什么去?”

“飛雪她身陷狼窩,毫不知情,還和她不共戴天的仇敵同榻而眠,我得去救她出來,否則她會越陷越深的!”少卿掙脫掉瓊芳,義無反顧地向外沖。

“你瘋啦?”瓊芳有些后悔將這個秘密抖出來,雖然打消了少卿對飛雪無知的癡念,可這也破了當初她對周慧的許諾。“你知不知道這個秘密一旦公開出去,會死多少人?第一個死的人就是飛雪!我絕不是危言聳聽!”

“我……”少卿語塞,腦袋里空白一片。“我只是去提醒她……”

“提醒也不可以!”瓊芳斬釘截鐵地說。

“我警告你,你千萬不能輕舉妄動,你的一個提醒會害死很多人的!萬一皇上知道了,你和飛雪就是刀下亡魂了!接著會死的就是我們周家滿門和魏年光一家。他們當年都是因為一心向善,對尚在襁褓中的你和飛雪動了惻隱之心,因為他們都相信上天有好生之德。否則,你們早就被皇上處死了!因為當年皇上最后一道口諭是男為奴女為娼……”

少卿目瞪口呆,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弄不好就是株連九族之禍。“爹把你帶回家,這些年一直視你為己出,不曾虧待你。而飛雪……被魏大人輾轉送給了別人,雖說飽受風霜日子苦了些,但總好過煙花巷子里打滾吧。他們當年苦心孤詣,于虎口下為你們求生存,如果你只是想讓飛雪離開楚王而泄露了天機,連累他們無辜枉死,你未免也太自私了!”瓊芳句句在理,少卿鼻子一酸,眼角淚瑩瑩的。

“可……飛雪至今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總以為自己被父母棄諸街頭,她一直耿耿于心。如今仇敵在前,她還被蒙在鼓里,你讓我如何咽得下這口窩囊氣!”少卿氣得牙關緊咬。

“等遇到合適的機會再說吧,眼下你是沒辦法挑明的。我看楚王和飛雪合乎理法,稱得上是郎才女貌,也算真心相愛,俗話說得好,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姻嘛。你就寬厚一點,承認這段孽緣吧。”瓊芳拍了拍他的肩膀。

少卿有些震驚,也有些震怒。害死他爹娘的兇手至今逍遙世上不說,自己的親妹妹竟與仇敵愛得如膠似漆,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瓊芳在乎的可不是楚王與飛雪的姻緣,而是自己的。他和飛雪的情緣業已斬斷,只要自己再稍花心思,榮少卿遲早都是她的囊中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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