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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骨肉離散

朱祁鎮(zhèn)剛想回宮,卻看見了榮天語和許星嬋的兩個遺孤還在錦衣衛(wèi)的手里。“皇上!這兩個孩子怎么處置?”侍衛(wèi)抱過孩子請示朱祁鎮(zhèn)。

朱祁鎮(zhèn)有些犯難了:這兩個孽種是許星嬋背棄朕與別的男人生下的,他倆的存在,始終都是朕抹不掉的污點和笑柄。再說,留下他們的小命,如果將來他們知道了是朕逼死了他們的爹娘,他們要報仇怎么辦?斬草不除根,終非做大事之人所為,是要犯忌諱的。可是,榮天語濺在黑石上的血跡沒干,尸骨未寒,陰魂沒散,就要處理掉他的兩個孩子,榮天語會不會應(yīng)驗他臨終前發(fā)下的毒誓,化成厲鬼也要找朕算賬?

朱祁鎮(zhèn)伸手想抱抱孩子。這可嚇壞了周慧和魏年光。他們以為朱祁鎮(zhèn)要賜死兩個孩子。他倆互遞了個眼色,雙雙朝朱祁鎮(zhèn)一跪。

“皇上,請開恩!“周慧一馬當(dāng)先,朝朱祁鎮(zhèn)做了個揖。“榮天語和許星嬋已死,皇上心頭的芒刺也該消除了,皇上追捕許蘭妃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這就夠了。對于這兩個孩子,皇上何不得饒人處且饒人,讓他們自生自滅。況且,當(dāng)著這么多將士的面處死兩個孩子,萬一此事傳揚了出去,老百姓會怎么說怎么想?如果放了他們,正好讓全天下的老百姓都知道,咱們皇上只處罰有罪的人,而對于無辜者都是以慈悲為懷,寬大為懷的。否則有罪沒罪的都一起罰,不是顯得朝廷濫殺無辜嗎?請皇上務(wù)必三思。”

“這個周慧真是牙尖嘴利,一點都不指責(zé)榮天語和蘭妃的過錯,反而句句把矛頭指向了朕!”朱祁鎮(zhèn)心里想著,其實已經(jīng)有些動搖了。

“周將軍說的是!”魏年光也忙打著幫腔。“如果父母有罪,孩子也要跟著連坐,試問,與那暴秦何異?誰還敢讓自己的孩子考取功名呢?稍有不慎,不是毀了全家嗎?這無益于朝廷名聲,更無益于皇上的江山社稷啊。再者,兩個孩子充其量只有兩個月大,世事不諳,只是個奶娃娃而已,成不了什么大氣候,皇上盡可放心。何況,兩個孩子討人喜歡,微臣從沒見過這么漂亮的孩子,我見猶憐哪!臣和周將軍都是做了父親的人,疼愛自己的兒女到骨子里,生怕他們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對于別人的兒女,我們不要求視為己出,可也不能痛下殺手,趕盡殺絕啊!皇上愛民如子,老天多下幾天雨,皇上都會擔(dān)心百姓水患成災(zāi),糧食歉收,更何況是兩個如此可愛的孩子!”

幾句話便說動了朱祁鎮(zhèn)。可是兩個孩子怎么看怎么不爽,畢竟是自己的女人和情敵生的孩子,本能地就有一種仇視。換了任何一個人的孩子,他都會好好待他們。不是他們的女人紅杏出墻,他們只會說風(fēng)涼話,根本體會不到他內(nèi)心的恥辱和不快。

“好!朕就依了兩位卿家之言。”周慧和魏年光松了一口氣。“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饒!”朱祁鎮(zhèn)橫了橫心。“男為奴女為娼……”兩個人傻了眼。“天下那么多父母,他們偏偏找榮天語和許星嬋投胎,那就別怪朕無情,怪就怪他們投錯了胎,不該到這個世界上來。既然來了,父母債子女償,讓著兩個孩子替榮天語和許星嬋在人間受苦和贖罪吧。這件事,朕就交給你們倆去辦。什么都不要再說,否則,他們倆只有死路一條。”

撂下狠話,朱祁鎮(zhèn)頭也不回地走了。侍衛(wèi)把兩個孩子交到他們手上,跟著朱祁鎮(zhèn)回宮了。

兩個人面面相覷,再看看懷里的孩子此刻睡的正香,全然不懂世態(tài)炎涼,人情冷暖。魏年光為難地說:“這可如何是好?本想皇上會放掉他們,誰知道會是這種結(jié)果!“

“咱們的話,肯定觸怒了皇上,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他不好發(fā)作,只好將怒氣和怨氣撒在孩子身上了。”聰明如周慧,一眼就看出了朱祁鎮(zhèn)是在賭氣。

“我不也是心里著急嘛!口不擇言的,專往厲害處說,唉!適得其反,反倒害了他們。那該怎么辦啊?難道真要這個女娃娃將來做個人盡可夫的煙花女子?與其這樣糟踐她,還不如我送她一程呢!”說著,魏年光舉起女嬰要摔死她。

“等等!”周慧攔住了他。“咱們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她從皇上的刀口救了下來,可不是要咱再摔死她的。再想想,辦法總是會有的。”

“還有什么辦法啊!皇上親口交代下來了,誰敢不從,那是抗旨,要殺頭的!”

“規(guī)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一定有變通的方法。”周慧沉思了一會,“這樣吧,魏大人你先將這個女嬰帶回去,隨便找條街送人算了。有上蒼的眷顧和她死去爹娘的保佑,也許會讓她碰個好人家。在一個普通的家庭長大,總勝得過風(fēng)月場里吧。”

“也只有這么做了。”魏年光呼出一口氣來。

周慧從懷里取出一塊杏黃玉,上面鑲嵌的是一只鳳凰,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奪目。他把它戴在了她的胸前。“這本是打算給我那剛滿一歲的女兒的,如今就送給她吧,權(quán)當(dāng)留個紀念。”

“周將軍真是有心啊!”

“魏大人過譽了。我與魏大人不同,我是武將,沙場征戰(zhàn),雙手已經(jīng)沾滿了血腥。真的不想再徒增冤孽。他的爹娘再怎么錯,孩子畢竟無辜啊!說句大不敬的話,皇上將罪責(zé)歸咎在他們身上,實也不該。兩個孩子乳臭未干,大好的人生還沒有開始,我實在是不忍心!”

“這兩個孩子得遇周將軍這等福星,想來也定是他們的造化了。”魏年光又看了看周慧手里的男嬰,又擔(dān)起心來:“那這個男嬰你打算怎么處置啊?”

“男嬰嘛……”周慧思量再三,才說:“這個男嬰我收養(yǎng)他。讓他當(dāng)個下人,也不算違逆了圣上的口諭,也對得起榮天語和許星嬋的在天之靈了。我也是當(dāng)?shù)娜肆耍姷饺绱艘粋€可愛的嬰孩,怎能忍心將他棄諸街頭呢。”

“周將軍真是大善之人!魏某人佩服!!”魏年光真是打心眼里欽佩周慧的智慧和膽識。“我們做了這樣的安排之后,希望事情就此可以平息下去。”

周慧輕嘆了一聲,他當(dāng)然也是希望事情就這么過去了。這樁丑事的揭發(fā),慘烈的局面讓人難以接受和收拾。但愿上天有好生之德,能保佑無辜者平安無事。

“魏大人,茲事體大,望務(wù)必守口如瓶!一旦此事泄露,將會天翻地覆。不但兩個孩子要死,連我們也難以脫罪,甚至項上人頭不保。那我們對孩子的良苦用心可就全白費了!”周慧囑咐。

魏年光當(dāng)然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深深地點下頭去。倆人在此分道揚鑣。

周慧把男嬰帶回家,交給妻子。妻子歡喜得不得了:“老爺,哪來的孩子啊?”

周慧遲疑了一下。“打仗的時候,路上撿的。”周慧輕描淡寫地笑了笑,“大冷的天兒,在街上哭得怪疼人的,別人又沒有要收養(yǎng)他的,我就給抱回來了。我知道夫人一直想要個兒子。”

“謝謝老爺!”周慧還想說什么,就被夫人激動的心情給打斷了。“老爺總是那么體諒我的苦心,還心地那么的善良,謝謝老爺!!”

“夫人不怪我多管閑事就好,我還怕回家以后挨夫人的罵呢。”

“老爺,您這說的哪里的話?您這是積德行善的好事,我怎么會怪您呢?您不知道,我多么想有個兒子啊……”妻子興奮地把孩子抱進去,跟自己的女兒放在一起,對著孩子前前后后地看了個遍。“老爺!你說好不好?我們有一個女兒,上天又賜給我們一個兒子,我們真是兒女雙全了。”

“好!好!”周慧忙不迭地答應(yīng)著。“夫人說好,怎么會不好呢?”他心里不免擔(dān)心起來,夫人這么喜歡這個孩子,看來想讓他在家里為奴都是不能得了。這可有違他的初衷啊。

“老爺!”周妻笑得合不攏嘴,“咱的女兒叫瓊芳,快給咱的兒子起個名字吧!”

“夫人……”周慧鄭重地攬過妻子,語重心長的說:“有件事我必須讓你知道,咱疼他歸疼他,可對外不能就稱他為咱們的兒子。你剛生了個女兒,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怎么這么快就有了一個兒子呢?這是不符合常理的,容易惹人懷疑。咱們倒沒什么,可對孩子不好啊,是不是?”

周妻很是贊同的點點頭。“所以呢,咱可以把他當(dāng)兒子看,可不能告訴外人,知道嗎?”

“那?對外應(yīng)該怎么說呢?”

“咱就說是抱養(yǎng)的孩子,這沒什么的。最起碼,這沒人懷疑呀!”

周妻不忍心的點了點頭。“那……就這么辦吧。老爺,不管怎么稱呼他,總得給他取名字吧。”

“這個讓我想想啊。”周慧終于放寬心了。“就叫他少卿吧。咱們希望他將來少年時候就位列公卿,你說好不好?”

“少卿?”周妻念叨著,覺得名字取得不錯。“可他姓什么?不能稱他為咱的兒子,就不能隨咱姓周了。”

“他呀,他姓榮。咱們希望他能光榮門楣,不負咱的期望……”周慧思索再三,決定還是讓榮天語的遺孤姓他自己的姓。

“榮少卿?就叫這個名字吧。”周妻還是掩飾不住她的興奮,拍著他胖嘟嘟的小臉,一個勁的兒地叫著他的名字。

是夜,又是飛雪狂揚,天寒地凍。這條直通宮門的御榮街最是繁華,被大雪這么一折騰,早已是人煙稀少。偶爾還有零星的幾個回家的小商小販,也是戴著厚厚高高的棉帽子,裹著鼓鼓囊囊的大棉衣,兩只手緊緊地揣在袖子里一路小跑著往家趕。零下十幾的溫度把腳都凍麻了。夜靜得出奇,可以聽到“簌簌”落雪的聲音。

魏年光就是選擇了這樣一個天才敢棄嬰的。他就怕會有人看見,生出一些事端來,會給他帶來麻煩。和他一起的,還有一個小廝,那是他的心腹。魏年光渾身裹得嚴嚴實實的,小廝也穿得厚厚的,懷里鼓鼓的好像還揣著東西。他倆邊走邊四處偷眼,想等到街上一個人也沒有了再棄嬰。

“讓你打聽的事情,你都打聽好了嗎?”魏年光問。

“小的辦事,大人盡管放心。”小廝打包票地說。“我都打聽好了,整個御榮街上就只有他家的孩子還在喂奶。那家里男的啊,姓顏,叫顏文呂,是個樂工,靠在街上吹拉彈唱的賣藝為生。”

“家境如何?”

“咳!”小廝輕蔑地笑了笑,“一個跑江湖賣藝的,能有多少錢啊!窮是窮了點,但也不至于吃不上飯,再給他們一個孩子啊,也能養(yǎng)活。再說了,大人不是還給他預(yù)備了五十兩銀子嘛!”

“時間倉促,也來不及挑剔了,就是他了!”魏年光也很無奈,這樣一個燙手山芋藏在家里實在危險極了,他怕夜長夢多,所以要趕緊地處理掉。

不一會,小廝就示意魏年光來到了那戶姓顏的人家門前。這是御榮街最南端的一戶人家,房子有些破舊,但還能看。“就是這里!”小廝指著說。

魏年光東看看西看看,直到街上沒有人了,他才同意把孩子放下。

小廝瞅了瞅四下無人,從懷里抱出了榮天語的遺孤,放在了那戶人家的家門口,又把事先準備好的一包銀子放在了孩子身邊。魏年光心慌的小聲喊他:“好了!好了!趕緊走!讓人發(fā)現(xiàn)就麻煩了!快點!”兩個人遠遠地躲了起來,他們要看到孩子被抱走才會放心地離開。

雪依舊漫天飛舞。孩子可能感覺到冷了,哇哇地哭了起來。

屋里是一個大火爐,爐子里的火燒得正旺。爐子旁是剛躺下要睡覺的兩口子。妻子臂彎里是睡熟了的孩子。男人心細,隱隱約約的聽到外面好像有響聲。

“你有沒有聽見什么動靜?”男人拽了拽妻子,“好像是有孩子在哭啊?”妻子豎起耳朵聽了聽。“沒有啊,可能是外面雪大,壓壞了什么東西,你聽晃了吧。那么冷的天,誰會不睡覺在外面哭啊!別瞎琢磨了,快睡吧。”

男人想想也是,就躺下了。孩子還在哭著。

“怎么還沒有人出來抱孩子啊?”小廝焦灼地低語,他縮了縮身子,跺了跺腳,埋怨道:“大雪把咱的腳都埋了……”魏年光也急了,等了半天了,手也冰了,腳也麻了,耐性也快耗沒了,可始終都沒人出來。

“再等等吧,快了,就快了……”魏年光決定還是再等一會,說不定能親眼見到來人抱走孩子,那樣他會心安一點,也能了了他的一樁心愿。

屋里的男人老是聽見有人在外面哭,他睡不寧了。“哎,我出去看看啊。你和胤堂先睡吧。”他招呼了妻子一聲,就披著衣服下地了。“外面冷,你多穿點!”妻子關(guān)切道。“知道了。”他回了一句,就走出院子。

雪下的還真大,都有半尺厚了吧,大雪好像要把天照亮一般。他急急地打開大門,見地上果然有一個啼哭的嬰兒。他四處看了看,街上靜悄悄的,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人,想是人家不要了吧。他俯身抱起了這個孩子。

“有人來抱孩子了!有人來抱孩子了!”小廝高興地叫起來。魏年光連忙喝止他,告誡他不要出聲。魏年光臉上終于有了一絲笑容。

那人掀開棉被,一張嬌小玲瓏的臉蛋映入他的眼簾,眼淚順著眼瞼滾落下來,原來是個女孩兒。再一看,女孩胸前掛著一塊好玉。他精神一振,想必是個大戶人家的姑娘吧。他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小臉,孩子立即停止了哭聲,還沖他咯咯地笑呢。男人湊過去親了她一下,眼睛卻瞟到了地上的一包東西。他打開一看,呀,里面有好多銀子。他不敢多想了,抱起孩子,拿著銀子就進屋去了。

“抱走了!抱走了!”小廝忍不住喊了出來。魏年光更是松了一口氣。自從這個孩子到了他的手里,他是沒睡過一天好覺,沒正兒八經(jīng)地吃過一頓舒服飯,惶恐得不得了。現(xiàn)在,孩子終于脫手了,而且是如愿地按照他的安排脫手了。他再也不用過問這個孩子的下落,不用擔(dān)心會因這個孩子而獲罪了。

“堂他娘,你快來看啊,我撿到一個孩子!”男人激動不已,嚷嚷著要妻子來看。

“什么?你撿的孩子?”妻子驚訝極了。她接過去仔細地對著孩子看了又看。“你瞧,都把孩子凍成什么樣了!小臉鐵青鐵青的,嘴唇都紫了。唉!也不知道是哪個當(dāng)?shù)锏模@么狠心!”當(dāng)娘的總是先心疼孩子。

“我猜,八成是個大戶人家吧。見生的是個女兒,就不要了,扔在咱家門口了!”男人說。

“你怎么知道?會不會是人家養(yǎng)活不了了才丟給咱的?”

男人把那包銀子給了妻子。“要不,誰會丟棄了孩子,再給咱放錢的?想是丟棄了孩子心里也舍不得吧,怕孩子在咱家受苦,干脆就給了咱一點錢,算咱撫養(yǎng)孩子的。還有,你有沒有看見他懷里的那塊玉?價值不菲啊!”

妻子看了玉才相信了,可她還是有些不明白。“唉!也真是的!就算不想要這個孩子,也不用非得挑這么一個天兒丟孩子啊,外面多冷,孩子不遭罪嘛?

“他爹娘真要鐵了心,還在乎孩子受不受苦干什么,跟他們又沒有關(guān)系了!”男人嘆出一口氣來。“這富貴人家的是非才多呢!生了兒子好繼承財產(chǎn)啊,生個女兒有什么用啊,早晚都得嫁人,嫁了人就是人家的人了!咱普通老百姓哪有那么多講究呢,是不是?”

妻子可沒聽進去多少,她只高興又有了一個女兒。“從今天開始,她就是咱的女兒了。她親爹親娘不疼她,咱可得好好疼她。”

男人進了被窩,看著妻子把剛撿來的孩子和自己的兒子放在一起,心里甭提有多高興了。“堂他爹,你給咱女兒起個名字吧。”

“取名字……”男人想了半天,“咱是在一個大雪天里撿的她,就叫她‘飛雪’吧,‘顏飛雪’。”

“這名字好,就叫飛雪了。”爐火映照在孩子的臉上,是那么的溫馨和幸福。

雪依舊纏綿著,仿佛要湮埋一段苦澀的記憶,又昭示一片新天地的到來。

時光荏苒,歲月不居,一轉(zhuǎn)眼,過了十七年。

十七年里,改變了許多。

當(dāng)年,朱祁鎮(zhèn)帶著對蘭妃的悲慟回宮,第二年就發(fā)生了震驚天下的“土木之變”。朱祁鎮(zhèn)蒙塵瓦剌,一待就是八年。八年后,他從弟弟朱祁鈺的手里重新奪回了皇位,改年號為天順,并重新冊立他的第二個兒子朱見深為皇太子。土木之變不僅使明朝由盛轉(zhuǎn)衰,也使朱祁鎮(zhèn)脫胎換骨。他沉穩(wěn)而內(nèi)斂,不復(fù)當(dāng)年的少不更事、血氣方剛。幾年里,朱祁鎮(zhèn)一直不斷地派人修繕榮天語和許星嬋的墓冢。或許他是怕榮天語的鬼魂報應(yīng),亦或許他是在悔愧和贖罪。榮天語和許星嬋墓草已青,十七年鬼鴛鴦的快樂,早已經(jīng)不在乎當(dāng)年硬要逼死他們的劊子手是不是一直活在恥辱和內(nèi)疚里。魏年光的官越做越大,而周慧卻還只是當(dāng)年的將軍。周慧的夫人在收養(yǎng)了榮氏遺孤的第三年就病逝了。顏氏也在數(shù)年前病故。只有御榮街的繁華,一如故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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