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孫女在身旁,幾天后爺爺的病已迅速恢復,王美跟著爺爺下田勞動。在勞動中她發現了很多值得推廣研究的致富課題,也看到了無限商機。也挖到了家鄉的窮根,沒有公路,只有土路,只能靠肩挑跋山涉水幾十里搞運輸,下雨后就挑不出。她找到了村官,在閑聊中,她和盤托出:要致富先修路。
村支書二手一攤,無能為力說:我們也懂這個道理,可村中實在困難,拿不出這筆資金,上級撥的扶貧款也只能解決那些低保戶,向鎮上及縣上要,上級也沒有錢,要村上自己解決。這確是一個棘手的問題。王美想了想說:可以讓外出打工者回報家鄉,投資修路。
支書搖了搖頭說:咱們村沒有大老板,都是在外打工所得的血汗錢,要他們投資募捐,這不成了亂攤派了嗎?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外出打工者也會不服的。
王美想了想說:那就由村委出面集資修路,咱們這里山明水秀,風景優美,土地肥沃,修好路后就能吸引投資者,吸引民營企業入駐,可以辦廠,辦多種經營,辦鄉村旅游,肯定會財源滾滾來,壯大集體經濟,五年以后就絡繹連本帶利還大家,這就叫借雞生蛋。村支書還是搖頭,可我們幾個村官都是窮官,誰來帶頭搞集資啊?自己不集資群眾也不會跟上來。這倒也是事實,王美不響了。
王美在家一邊勞動一邊調研,有了改變家鄉面貌的大膽設想。十天后一天剛吃好晚飯,她對爺爺奶奶說:爺爺奶奶,我要回宜城去。爺爺奶奶大驚失色,爺爺嚇得昏了過去。奶奶忙指責:翅膀毛干了就想飛,爺爺的病剛有起色,你就要氣他,你不是存心要他的命嗎?不孝之孫!奶奶的臉色鐵青身子已在發抖。王美眼淚已滾了下來,忙拍著爺爺的胸說:爺爺,我是回城說服父母,不把你們接走,而由我留下來接過你們的擔子,并照顧你們。我一星期就會回來。
如注入了強心劑,爺爺馬上睜開了眼睛,欣喜地問:你真的會回來嗎?王美答:一定!爺爺與孫女拉鉤。爺爺坐了起來,推心置腹問:要是你父母不同意你回來怎么辦?王美嫣然一笑說:那我就與他們斷絕關系,以后只聽爺爺奶奶的話。
爺爺卻老道說:與父母怎能關系搞僵呢,要想辦法斗智,取得他們的同意與支持。
王美已聽出爺爺話中有話,忙問:爺爺,你有什么高招?爺爺對孫女耳語,并說:你爸爸年輕時也是用這個辦法逼我就范,如今你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祖孫二人放肆大笑,笑聲沖出屋。
到鎮上要步行,到了鎮上要乘輪船到縣城,到了縣城要轉公共汽車到地級市乘火車,中間還要等,因此到宜城需要二天時間。王美來到宜城已是傍晚,父母見她一人回家,驚訝問:老人為什么沒有帶來?你爺爺的病情如何?
王美忙啥撒謊答:爺爺的病不見好轉,葉落歸根,爺爺奶奶死活不肯到城里來,死也要死在農村。父母面面相覷,急得直跺腳,異口同聲自言自語:丟下老人在家中不管,這是忤逆不孝,大逆不道,會被人嗤之以鼻,怎么辦?怎么辦?
母親想了想說:干脆我辭職回老家。王美說:你們訂的是五年合同,沒到期辭職是要罰款的,這不是小數目。父親說:那就讓你姑姑過來服侍老人,咱們出工資。
王美說:姑夫也在外打工,姑姑在家既要服侍老的還要養小的,家中還有承包田,還養豬羊,哪有時間過來服侍,況且她家與咱家離得遠,一個來回就要走兩個小時,再說養兒防老,積谷防饑,爺爺老了病了,兒子一家不服侍還叫女兒服侍,良心上也過不去。
王美父母心動了,竊竊私語,怎么辦?左右為難。王美瞅準火候攤牌:我與爺爺奶奶已想出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父母催促:什么辦法?快說。王美說:我反正在待業階段,我下農村邊種田并照顧服侍爺爺。
父母一聽暴跳如雷吼:我們進城市打工,供你上大學不就是要你跳出窮村交好運嗎?你學了知識下農村,這不是刮我們的臉面嗎?再說下農村會毀了你的錦繡前程,不能,決不能。
王美心平氣和地說:我下農村這幾天,爺爺的病已大有好轉,假使我長期留在老人身邊,肯定能給他們加壽,如果我溜走爺爺的病得加重,這損失也太大了。
這確是一個實際問題,父母面面相覷,百善孝為先,老人身邊沒小輩確實不行,女兒愿代父母回家盡孝,這是最好不過的事,父母不響了。
王美進一步引人入勝:下農村幾天我已發現農村是一個大金礦,大學生下農村,廣闊天地大有作為,我已決定回農村,把學到的知識為農民服務,帶領大家致富。
父母聽后有所觸動,思來想去父親松了口,退一步說:你要下農村也可以,可不能作長期打算,最多一年,如果前途渺茫,還是到城市來找工作。
王美也就退后一步,嬉皮笑臉說:還是父母想得周到,可我得把-年改為二年,我有言在先,二年后如果證明農村發展潛力大,爺爺奶奶也照顧得好,我就長期留在農村。
母親吼:你得寸進尺。王美死皮賴臉:爸媽,一般學徒也要學三年呢,一年是難以見分曉的,求求你們給我二年時間,如果二年證明農村不適合我,到那時我就帶著爺爺奶奶到城里來。父親見縫插針說:好,那你得寫下保證書。
王美胸有成竹,于是說:好,寫就寫。說罷她就進房去拿出了紙和毛筆墨汁刷刷地寫下——
保證書
我決定下農村鍛煉并照顧爺爺奶奶,若二年之內適應農村生活并干出成績還把爺爺奶奶照顧好,我就長期留在農村,若二年之內一事無成,我保證進城找工作,結婚生子,并把爺爺奶奶領進城,讓他們安度晚年,決不反悔。
王美(2008年X月X日)
母親收起了保證書,父母異口同聲說:好,這辦法好。初戰告捷,王美松了一口氣,喜在心中,三人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