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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千金方 【唐 孫思邈】
傷寒
論曰:小兒未能冒涉霜雪,乃不病傷寒也。大人解脫之,久傷于寒冷,則不論耳。然天行非節之氣,其亦得之。有時行疾疫之年,小兒出腹便患斑者也。治其時行節度,故如大人法,但用藥分劑少異,藥小冷耳。
小兒直訣 【宋 錢乙】
傷風兼變證治
傷風貪睡,口中氣熱,呵欠煩悶,用大青膏發散之。若飲冷不止而善食者,用大黃丸微下之。余不可下。
傷風手足冷者,脾臟怯也,當以益黃散溫脾胃,以大青膏散風邪。
傷風自利,脾臟虛怯也,亦用益黃散、大青膏;未瘥,用調中丸。有下證用大黃丸,后服溫驚丸。
傷風腹脹,或作喘,脾臟虛也,當先發散仍補脾。
傷風兼肝則發搐煩悶,兼心則驚不安,兼肺則喘嗽便氣,兼脾則困睡,兼腎則目畏明,各隨補其母。
傷風多睡能食,引飲吐瀉,大便色黃,此胃虛熱也,當先用白朮散以生津,后用大青膏以發散。
傷風吐沫,瀉色青白,悶亂不渴,哽氣出氣,睡而露睛,先用益黃散,后用大青膏。
傷風或涼或熱,多睡氣粗,大便黃白,嘔乳不消,不時咳嗽,先用大青膏,后服益黃散,慎不可下!
傷風誤用下藥而作渴飲水者,此胃亡津液而虛熱也,多用白朮散,熱渴自止。
【注 按大青膏乃表散之劑,必外邪蘊結于肺,而肺氣未虧損者,方可用之。大黃丸乃疏利之劑,其食痰積滯于胃,而胃氣尚充實者,乃可施之。況前證屬脾肺氣虛,腠理不密,外邪所乘,又當臨證制宜,必以固脾胃為主。若兼肢冷自利,腹脹喘嗽者,脾肺虛寒也,六君子加木香、升麻、桔梗。若兼驚悸痰甚,飲食少思,屬心脾臟虛也,四君子加芎、歸、酸棗仁。若兼肢體倦怠,喘嗽哽氣,脾肺氣虛也,六君子、當歸、桔梗。若兼目畏明,白睛多,腎氣虛也,六味丸加五味、鹿茸;如未應,更用補中益氣湯加五味子、干山藥,以補腎母。若多睡能乳,飲水吐瀉,大便色黃,脾氣虛而下陷也,補中益氣湯升補元氣。若吐沫瀉青,睡而露睛,脾虛木所乘也,六君子加升麻、柴胡,調補脾氣。若乍涼乍熱,喘嗽氣粗,大便黃白,嘔乳不消,脾肺氣虛而有邪也,先用惺惺散,后用四君子湯。若誤用下藥再作渴者,脾胃之氣傷也,用白朮散,或六君子、補中益氣二湯補之。大凡前證若病邪急,而元氣無虧者,先用原方,或用輕清表散之劑;若元氣不足者,當如前法固其元氣,則外邪自退;若因病久或因服克伐之藥而未愈,或更加變證者,但調補脾胃,諸證自愈。其小兒傷風發熱,鼻塞或痰壅發搐,多因乳母鼻吹顖門,但服惺惺膏,或用蔥頭三五莖,細切擂爛,以紙寸余,攤蔥在上,兩掌合蔥,待溫貼于顖門,其邪即解。乃去其蔥,卻用絹段寸余,涂以面糊,仍貼顖門,永無傷風之患。】
嬰童百問 【明 魯伯嗣】
傷寒正受傷寒夾驚
小兒傷寒,初得渾身發熱無汗,多啼哭,看眼急有如驚風,但用發散退熱,莫令發渴;如渴便欲飲水不歇,當發散,羌活散、三黃散、柴胡散、抱龍丸;或虛煩,可用竹葉湯。如嫩小兒當服洗心散、薄荷散、紅綿散,四肢發汗,自然精神喜悅。感傷寒之重者,當依仲景之法治之。又有傷寒夾驚,先要發散,其熱乃退?;到伢@,乳下嬰兒抱龍丸,羌活散加荊芥、防風,三黃散,微利痰熱;次用柴胡、黃芩藥調理,管取向安。蔥白湯方可服。
小兒傷寒與時氣同異
夫小兒傷寒,得之與大人無異,所異治者,兼驚而已。又有因夾驚食而得,治法與大人一同,但小其分劑,使藥性少瘥耳。仲景云:春氣溫和,夏氣炎熱,秋氣清涼,冬氣冷冽,此則四時正氣之序也。冬時嚴寒,觸冒之者,乃名傷寒耳。其傷于四時之氣,皆能為病。冬受寒毒之氣,其即時而病者,頭痛身疼,肌膚熱而惡寒,名曰傷寒,其不即時病者,寒毒藏于肌膚之間,至春夏陽氣發生,則寒毒與陽氣相搏于榮衛之間,其病與冬時即病無異,但因春而發名曰溫病,至夏而發名曰熱病。陽熱未盛,為寒所制,病名為溫;陽熱已盛,寒不能制,病名為熱。故太醫均謂之傷寒也。然熱病、傷寒、溫病。時氣,傳變無異也。凡時氣者,四時之間有不正之氣也。如春應暖而反寒,夏應熱而反冷,秋應涼而反熱,冬應寒而反溫,非其時而有其氣。氣之中人,則頭疼壯熱咳嗽氣粗,煩渴心躁,恍忽驚悸,傳變與傷寒無異。故一歲之中,病無長少,率相似者,此則時行之氣,俗謂之天行是也。治法:三四月或有暴寒,其時陽氣尚弱,為寒所折,病熱猶輕,升麻湯解肌湯主之。五六月陽氣已盛,為寒所折,病熱則重;七八月陽氣已衰,為寒所折,病熱亦微。調中湯、射干湯、半夏桂甘湯可選用也。秋溫冬溫,治濕則利小便。治冬溫亦宜解利。其利小便也,則以五苓散輩;其解利冬溫,宜葳蕤湯。蓋冬溫者,感溫氣而作。寒疫者,暴寒折人,非觸冒之過,其治法不同,所施寒熱溫涼之劑亦異,不可拘以日數,發汗吐下,隨證施行。要之治熱以寒,溫而行之;治溫以清,冷而行之;治寒以熱,涼而行之;治清以溫,熱而行之。以平為期,不可以過,此為大法。湯氏有七寶散,加減服之,并與乳母尤好。有熱者,升麻湯加柴胡、黃芩等劑治之,柴胡石膏湯極效。
傷寒表里
凡治小兒傷寒,須辨表里,表里不分,汗下差誤。古人云:桂枝下咽,陽盛即斃;承氣入胃,陰盛以亡。傷寒有表證,有里證,有半在表、半在里,有表里二證俱見。然在表者宜汗,在里者宜下,在半表半里者宜和解,表里俱見,隨證施治。無表里證,用大柴胡湯下之。其表證者,發熱惡寒,身體痛而脈浮,無汗頭疼,項強腰脊痛;此足太陽膀胱經受病也,宜汗之。然傷寒發表,當隨病輕重而汗之,頭疼發熱兼驚,亦只用蔥白湯汗之,甚則麻黃湯、各半湯、解肌湯、葛根湯、柴胡散,皆可選而用之。其里證者,惡熱而不惡寒,手掌心并腋下濈濈汗出,胃中干,咽燥,糞結聚,潮熱,大便硬,小便如常,腹滿而喘,躁渴脈沉而滑,內熱而譫語,此屬足陽明胃經也,宜下之,小承氣湯、大承氣湯、四順飲、洗心散,斟酌輕重用之。其在半表半里者,心下滿,口不欲食,大便硬,脈沉細,是里證,當下;其人頭汗出,微惡寒,手足冷,即當汗。此兩證俱見者,仲景所謂半在表半在里也,小柴胡湯主之。太陽病不解,傳入少陽,脅下硬滿,干嘔不能入飲食,往來寒熱,尚未吐下,診其脈弦緊者,小柴胡湯主之,此屬少陽膽經也,宜和解。其表里兩證俱見者,病人脈浮而大,是表證,當汗;其人發熱煩渴,小便赤,是里證,當下。是表里證俱見,五苓散主之。又傷寒不大便六七日,頭痛有熱者是也,里證當下;其人小便清者,知不在里,仍在表,當須發汗。此是兩證俱見,即未可下,宜與桂枝湯。又太陽病醫反下之,因亦腹痛,是有表復有里,仲景用桂枝加芍藥湯,痛甚者桂枝加大黃湯;或腹滿時痛,尺寸脈俱浮洪者,此足太陰脾經也,自利不渴當溫之,四逆湯理中湯。其無表里者,傷寒四五日以后,以至過經無表里證,又于里證未可下者,既非下證,亦非汗證,皆可用小柴胡湯隨證加減用之。以至十余日外用小柴胡湯不愈者,若大便硬,看可下,則用大柴胡湯下之。仲景云:六七日目中不了了,睛不和,無表里證,大便難,身微熱,此為實也,當下,宜大承氣湯。若不渴口不燥,舌干而脈沉者,急溫之,宜四逆湯。此足少陰腎經也。其表熱里寒者,身大熱而反欲得衣,熱在皮膚,寒在骨髓也,宜先與陰旦湯;塞已,次以小柴胡湯加桂,以溫其表。又身大寒而反不欲近衣,寒在皮膚,熱在骨髓也,宜先與白虎加人參湯;熱除,次以桂枝麻黃各半湯以解其外。又厥陰證脈浮緩者,必囊不縮,外證必發熱惡寒似瘧,為欲愈,宜桂枝麻黃各半湯。若脈尺寸俱沉短者,必囊縮,毒氣入臟,宜承氣湯下之。厥陰病,其脈微浮為欲愈,不浮為未愈,宜小建中湯,此足厥陰肝經也。然以表里證內近似三陰三陽之證,而疏于各證之下,非可以盡備六經之大法也,當以《活人書》、《傷寒論》為主。其瘧證與大方治法同,后有本條。夏傷于暑,秋必痎瘧。其暑證玉露散主之,其詳亦與大方同其治法,但用分劑輕耳。《口議》有脫甲散,大能除熱,扶表救里,真良方也!
傷寒咳嗽傷風
仲陽云:咳嗽者,肺感微寒,八九月間肺氣大旺,病嗽者其病必實,非久病也,其證面赤,身熱痰盛,法當以葶藶丸下之;若久嗽,不可下也。冬月嗽,乃傷風咳也,當以麻黃湯汗之;有熱證面赤飲水,涎痰濃稠,咽喉不利者,宜甘桔湯;有肺盛者嗽而后喘,面腫欲飲水,有不飲水者,其身即熱,以瀉白散瀉之;有嗽而吐涎痰,乳食者,以白餅子下之。然肺主氣,應于皮毛,肺為五臟華蓋,小兒感于風寒,客于皮膚,入傷肺經,微者咳嗽,重者喘急。肺傷于寒則嗽,多痰涎,喉中鳴急,肺傷于暖,則嗽聲不通雍滯。傷于寒者必散寒邪,傷于暖者必泄壅滯。發散屬以甘辛,即桂枝、麻黃、細辛是也;涌泄系以酸苦,即葶藶、大黃是也。更五味子、烏梅之酸,可以斂肺氣,亦治咳嗽之要藥也,久嗽不已,必生驚悸頑涎,血脈灌臉。其嗽傳受五臟,或吐逆,或痰涎,或厥冷,或恐悸,甚而至于眼目兩眶,紫黑如被物傷損,眼白紅赤如血。謂之血眼。治之之法、當用生地黃及濕黑豆研成膏,掩眼上,而眼腫黑自消,其血皆自眼淚而出,真良方也。兼服麥煎散而嗽自止。久嗽成癎,當服散癎等劑。凡治嗽先要發散寒邪,然后服寬氣化痰止嗽之藥,即得痊瘥。先服九寶丸、華蓋散、葶藶丸、抱龍丸,或細辛五味子湯;如有熱可服涼肺之藥,柴胡、黃芩等劑,并瀉白散;痰多氣喘,用金星丸;利痰了,卻服前藥,后服百部丸、生犀散、天麻定喘飲,調理而安。冷證咳嗽,小青龍湯加杏仁,去麻黃,亦可服。有熱及時氣咳嗽,柴胡散加杏仁、五味子,柴胡石膏湯亦可,錢氏生犀散加減亦佳。有驚咳嗽,天麻防風丸治之。惺惺散、化風丹皆可服。金沸草散、三拗湯加減,乃治傷風咳嗽之常劑也。和解湯治四時感冒,可加減服。
明醫雜著 【明 王綸】
傷風流涕
小兒八歲以下,無傷寒,雖有感冒傷風,鼻塞流涕,發熱咳嗽,以降痰為主,略加微解。凡散利敗毒,非幼稚所宜。感冒輕者不必用藥,候二三日多有自愈。
【注 按前證,若手足冷或腹脹,脾虛也,用六君子湯加升麻、柴胡;若腹脹或氣喘,肺虛也,用四君子湯加柴胡、升麻。經云:肺主氣而司皮毛,肺虛則腠理不密,外邪易感。凡發表之后,其邪既去,用補脾肺以實其表,庶風邪不能再入;往往表散之后,熱嗽不退,復行發表,多變壞證?!?
古今醫統 【明 徐春甫】
傷寒候
小兒傷寒,與大人無異,所以異者,兼有夾食而已。而或偶而中傷,謂之時氣,又與傷寒不同。若小兒在襁褓中,或長成而稟賦怯弱,多因乳母解脫衣服,不避風寒所致也。然小兒患此,口不能言其致病之由,脈不能診其必然之理,但只煩啼發熱而已,故不可不盡心焉。初得之時,嬰幼則以虎口三關脈紋紅色驗之,長而童稚,則以一指按其三部,據左手脈之緊盛而斷之。其喘急憎寒,心氣熱,呵欠煩悶,項急者是也。其惡寒惡風,必偎人藏身,引衣密隱,是為表證。惡熱內實者,必出頭露面,揚手擲足,煩渴燥糞,掀衣氣粗,是為里證。至若頭額冷汗,手足涼,口冷氣,面色黑暗淡,大便瀉青,此為陰證。視其小便或赤或白,可以知里熱之有無;或青或濁,可以知里證之輕重。舉是觀之,則汗下清溫之法,可類推矣。
證治準繩 【明 王肯堂】
小兒傷寒表里攻發
有表證惡風惡寒者,當發。
海藏云:惡風者白朮散,惡寒者神朮湯。
如氣盛能食,不大便,無表證者,可攻里。
春主溫屬木,身溫當發汗。
海藏云:神朮湯。
夏主長屬火,身熱而煩躁,合大發散。
海藏云:神朮加黃芪湯。
長夏主化屬土,及居四季同,當調其飲食。
海藏云:四君子湯。
秋主收屬金,身涼內溫,合微下。
海藏云:通膈丸、金花丸。
冬主藏屬水,身熱而惡寒,是熱在外而寒在內;身寒而惡熱,是熱在內而寒在外。
海藏云:熱在內者,調胃承氣湯;寒在內者,調中湯丸。
有表證惡風惡寒者,當發。
凡傷寒,宜依四時陰陽、升降、逆順、剛柔而施治法。氣升浮則順發之;收藏則下之。有汗發熱惡風,脈沉緩者,風傷衛,桂枝湯。
無汗,發熱惡寒,不當風而自憎寒,脈浮緊者,寒傷榮,麻黃湯。
有汗,發熱惡風,脈浮緊,無汗,發熱惡寒,脈浮緩,謂之榮衛俱傷,青龍、桂枝麻黃各半湯。
無汗發熱,不惡風寒,脈沉洪者,可下之。更詳認其厥與不厥,量寒熱深淺而治之。
有汗,四肢厥,脈沉微者,名陰厥,四逆湯。
無汗,四肢厥,脈沉微者,名陽厥,大承氣湯加膩粉。
如四肢不厥,身熱內外皆陽,不動三焦,宜涼藥三五服下之。黃芩甘草湯、黃芩白朮湯、黃芩蒼朮湯、黃芩梔子湯、連翹飲子、小柴胡湯、八正散、涼膈散、白虎湯、五黃散,此上中下三焦藥,宜選用之。
中暑脈虛。背惡寒自汗而渴者,白虎湯。
身涼脈緊,熱在內者,急下之??谠镅矢?,不大便是。
無汗,身大熱者,可發汗,升麻湯、大青膏、天麻膏。
有汗,身大熱者,桂枝湯、惺惺散、解肌湯、小柴胡湯、白朮防風湯,可選用之。
發汗者,量四時暄暑燥濕風寒,各宜春涼,夏寒、秋溫、冬熱而發之。
小兒衛生總微論方 【宋,撰人未詳】
傷寒論
經曰:傷寒者有五,有中風,有熱病,有溫病,有中濕,有傷寒,其所苦各不同。此五者配入五氣,隨四時為病。故春風、夏熱、秋濕、冬寒、中溫,而傷寒則居一焉。其細論在傷寒類證集中。其四時之病、皆謂之傷寒者,乃總概之名也。內熱病者,乃盛暑之時,炎熱之氣中人為病也,又名中暍。濕病者,乃雨露霜霧煙嵐水漬濕氣中人為病也。小兒無此二病,謂小兒不治家事,未有干辦,早臥晚起,不致沖冒故也。外傷風、傷寒、溫病,小兒有此三病,謂嚴寒、厲風、溫氣無所不至,小兒肌肉脆軟,氣血柔弱,易為傷之故也。是三病者,其證其脈,不可診切;兒稍大者,可切脈而別之。傷風之脈陽浮而陰弱也;傷寒之脈,陰陽俱盛而緊濇也;溫病之脈,行在諸經,未知何經之動,隨其經之所在而取之也。若嬰小未能診切者,但看其形候耳。
傷風者,乃四時八方為厲之風傷人,其候昏睡,呵欠煩悶,口中氣熱,或自汗惡風,發熱,鼻鳴干嘔,熱多寒少,面光而不慘,手足皆熱,煩躁,治當發散。有飲水者,有能食者,有不能食者。其飲水能食者,可微下之,余不可下也。
傷寒者,乃冬時嚴寒之氣傷人,入于腠理,當是之時,壯者氣行而已,怯者則著而為病。其即發者為傷寒。至春發者為溫病。一云在夏至之前,非時行溫氣之病。夏發者為熱病。一云在夏至之后,非中暍之熱病。其候面赤,渾身壯熱,頭痛體疼,鼻塞聲重,清涕咳嗽,寒毛立,氣促急,或嘔吐白水,寒多熱少,面色慘而不舒,手足指末微冷,不煩躁而惡寒。
傷風者不惡寒而惡風,傷寒者不惡風而惡寒。其惡風者當風而乃憎寒也;其惡寒者,雖不當風而亦自憎寒也。以此別之。
治者:若脈洪盛,身體壯熱,頭痛面赤,四肢暖者,為陽證,宜汗之;若脈微細,身冷,不甚頭痛,體疼面青,四肢冷者,為陰證,宜溫之。
溫病者,四時之間非節候邪氣傷人,如春應溫而反寒,夏應熱而反冷,秋應涼而反熱,冬應寒而反溫,言此時通行此氣,為病無少長略同,故名天行時氣,又名時行溫病。其候頭痛身重,壯熱體疼,與傷寒相似,但臨時看其脈與其證,以屬何經受病,隨經而求之為治也。已上三病,通以傷寒為治。邪在外者解之汗之,邪在內者溫之下之,當隨證按法而行之。錢乙言傷寒男體重面黃,女喘急面赤,各憎寒,口中氣熱,呵欠煩悶項急,此乃不分傷風傷寒而概言之也。況傷風傷寒,證候傳變多端,自有專經可憑。孫真人云:治小兒與大人無異,惟減用湯劑極少耳。更有傷風寒而兼食者,俗呼謂之夾食傷寒也。其候壯熱煩渴,鼻塞聲重,四肢困倦,眼黃,腹中脹痛,涎唾嘔逆,或呵欠煩悶。治者不先攻所傷,但先解表,候表解然后下之,則病與食皆去也;若不顧其表,便以藥攻之,多致結痞也。又有因失饑而食寒飲冷,傷于脾胃而中風寒,其候胸膈不快,腹脹而痛,面色唇口皆青,手足逆冷,脈沉細者,此寒傷于脾,浸屬太陰。庸工不識,以為胸膈不快,妄用針灸,或便投駛藥,則胸膈愈不快而吐利,只一兩日間便致危殆,此不明之誤,非其治也。所謂傷寒本經藥證甚多,難以具述。今采其小兒常所患者之方,及有兼見之證,略為條敘。傷風寒手足冷身熱面赤頭痛者,此脾怯也,宜先和脾,然后發散。傷風寒自利者,脾虛也,宜先補脾,然后發散。未瘥者先調順其中,有下證者微下之,有驚者退之。
傷風腹脹而喘者,脾虛也,宜先補脾,去脹定喘;候喘定,然后發散。
傷風寒得下后,大熱已退而余熱未解者,是下之太過,胃虛而熱乘之故也。胃中虛熱者,雖是無多,當生胃中津液,津液得生則熱自退矣。
傷風寒其熱在外者為表病,若未入于里,兩解之。夫里虛氣逆,熱結胸中堅硬而痛者,此為結胸;若但硬滿而不痛者,此為痞氣;若因飲水得者,則為水結。若三四日外熱入于里,則腹滿痞,內實有燥糞者,當下之。若熱入大腸則為大便結濇不通,若熱入小腸則為小便難濇不通,熱入大小腸則為大小便不通。熱入脾胃,脾胃屬土,候于肌肉,熱盛蘊蒸于外則為發黃,熱熏于心胸則為煩躁,津液耗減者則為發渴,熱上沖咽喉口舌者則生瘡腫疼痛。有血泄者,血得熱則流溢妄行,從鼻出者則為衄血,從口出者則吐血,從大便出者則便血,從小便出者則遺血。若壯熱未汗,躁喘鼻鳴,因衄一升數合而熱得歇者,病則解矣;若出至二三升者危矣。若熱毒積滿于內不得時下,致毒乘瘀血,則煩盛發狂。若燠寒昏冒悶亂者,死。若胃有寒氣相搏,則嘔啘咳逆;若肺有寒相搏,則咳嗽氣急;若氣怯者傳變入陰,則四肢厥逆,面青體冷,下利清谷。并當隨證施治。
錢乙論傷風傷寒,瘡疹傷食,壯熱昏睡,一皆相似,若倉卒未能辨認之間,但與升麻葛根湯、惺惺散、小柴胡湯,此數藥通治甚驗。
《圣惠》論嬰孩傷寒,不可用性燥藥發汗,燥加臟腑,熱極傷心,則厥逆難治。又不可用性熱藥,熱乃助陽,陽極則陰爭,四肢汗出如油,手足或冷或熱,多致發狂、顛癎、搐搦,為難治。又不可用性寒藥,寒則陽受其冷,則寒熱相擊,一向叫啼不睡,使熱上沖于腦,則頭骨縫開為難治。予流落錢塘,就館于親豪蘇伯正防御家,伯正以醫治傷寒名。予常觀其用藥次第。若小兒傷寒壯熱,頭痛體疼,脈大鼻塞,聲重嚏咳,呵欠惡風憎寒,病在表可汗者,用銀白散;熱多者甘露散;有食飲宿滯,脾胃不和者,以安胃丸間服;胸膈不快者,以香殼散間服;煩渴飲水,或作寒熱者,靈砂散間服;有驚者,天麻防風丸、人參化風膏;涎盛欬嗽者,小珍珠丸。如此施治,隨手得愈者,十有八九;余一二者,乃病久傳深,或已成變證。方才請召,亦依法調治,乃得痊可。其所用之藥,多非古方,性不燥熱,率皆溫平,是謂曉南北之異地,識寒熱之所宜,深通古人治病之大體也。
活幼精要 【明 董鳳翀】
傷寒
凡治傷寒,須別表里。表里不分,汗下差誤。表證當汗,里證當下。發表攻里,不易之法。表證屬陽,病在六腑。里證屬陰,病在五臟。陽盛陰虛,汗之即死,下之當愈。陽虛陰盛,下之即死,汗之即愈。陽虛外寒,陰虛內熱,陽盛外熱,陰盛內寒。不汗強汗,津溢枯竭。合汗不汗,竅悶閉絕。不下強下,洞泄不禁。合下不下,腫脹悶亂。犯此數者,皆是死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