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下過一場大雨，路面都是潮濕的，街邊的鋪子緊緊關(guān)閉，只能隱約聽見一陣整齊的跑步聲從大街上快速濾過，之后，在巷子尾部停住。

這里剛剛發(fā)生了一起命案，死的是城南張員外家的小女兒。

張員外家已經(jīng)被趕來的衙役團團圍住，為首的是一個約莫十六七歲的偏偏少兒郎，面容隱在黑色的斗篷下，看得不是很清楚。

“頭兒。”只聽得幾聲低聲呼喚，那名少年便已經(jīng)躍過圍在周圍的衙役，徑自朝前走去。

死者原名張芊芊，長得花容月貌，尸體還躺在院子里未曾移動過，被大雨泡過，發(fā)絲和衣服都稍顯凌亂。

“有什么發(fā)現(xiàn)么？”聲音壓得很低，不知道本就是這般嗓音還是刻意的。

“死亡時間大概在寅時，身上沒有被人侵犯過的痕跡，沒有明顯外傷，她面容沉靜，面部表情十分自然，屬下猜，應(yīng)該死于自殺。”沈念的聲音也壓得有些低，說話間眼睛還朝著院子里邊哭得一團的張員外一家人望去，屋子內(nèi)哭哭啼啼，十分吵鬧。

他說話的時候沈傾已經(jīng)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在尸體上翻轉(zhuǎn)，直到他說完，她才開口。

“沈念。”她說，“你確定死者是在寅時死亡的么？而且，還是安樂死或者自殺？”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沈念聽不太明白她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記得頭兒之前說過，人死后尸體會在小半個時辰到一個時辰之后變硬……”他的意思很明顯，現(xiàn)在剛過卯時，而張芊芊的身子已經(jīng)變硬，所以，他的判斷是正確的。

“我是不是也跟你說過，尸體的變化會跟溫度有關(guān)系。”沒有開口指責(zé)，她只是直觀的陳述著自己的看法。

“是這么說過。”沈念聞言，隨即皺眉，頭兒之前說，人死后如果氣溫很高，會加快尸體僵硬的程度，反之，如果溫度太低，那就……他瞇眼，很快就已經(jīng)恍然大悟。“那也就是說，張芊芊的死亡時間有可能還要提前，也就是在卯時左右。”

“嗯。去問問她的家人。”從鼻音里溢出一個單調(diào)的音節(jié)，沈傾起身，開始查看周圍的情況。

就在這時候，沈傾突然感覺到有一道犀利的目光朝她射來，她回頭望去，只見對面的屋子上不知何時已經(jīng)多了一個人，來人穿著黑色斗篷，面容被全部掩蓋住，看不清楚。沈傾只是凝眸看了片刻，腳步并未停下，直接轉(zhuǎn)身進了張員外家。

“主子，需要跟進去么？”房頂再次出現(xiàn)一個人，聲音很低，依舊全身黑衣。

“別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說話的人波瀾不驚，聽不出喜怒。

再次從張員外家出來的時候，房頂上已經(jīng)沒有人了，仿似剛才只是出現(xiàn)了幻覺，但是那人深邃的眼神卻讓沈傾有些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