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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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0.5秒的誤差)
凌晨三點十七分,巴格達總統府的空調系統發出第三聲異響時,這臺半人高的機器人已經順著通風管道爬了1.7公里。鈦合金關節碾過銹蝕的鐵皮,發出的聲音比哈桑書房里座鐘的滴答聲還輕——這是林野調的參數,他說“要像我妹妹當年給實驗鼠喂藥那樣,讓目標毫無察覺”。
屏幕上的生物識別進度條爬到99.9%時,鐵蛋突然停滯。
不是故障。
它的紅外傳感器掃過哈桑的左手腕,那里有一道0.3厘米寬的疤痕,數據庫里的哈桑檔案寫著“童年燙傷,呈不規則星形”。但此刻鏡頭里的疤痕,邊緣整齊得像用圓規畫的。
更詭異的是呼吸頻率。哈桑有嚴重的哮喘,檔案里標記“靜息時每分鐘呼吸18次”,但眼前的人,呼吸平穩得像臺呼吸機。
“鐵蛋,卡殼了?”耳機里傳來林野的聲音,帶著熬夜后的沙啞。他的攝像頭正對著妹妹林溪的遺照,相框玻璃上還留著彈孔——三年前哈桑的秘密警察闖進實驗室時,子彈擦過照片打在墻上。
鐵蛋沒回答,機械臂彈出納米探針,悄無聲息地刺破通風管網格,采集了書房里的空氣樣本。三秒后,分析結果跳出來:空氣中含有微量的“記憶合金修復劑”,常用于整容后的疤痕偽裝。
“是替身。”林野的指節捏白了,“撤。”
鐵蛋正要轉身,突然捕捉到一個細節:替身拿起咖啡杯的姿勢,左手小指微微翹起——這個動作,和三年前林溪最后一次視頻通話時,展示新發明的機械手指時的姿勢,一模一樣。
通風管外,替身對著麥克風輕笑:“林博士,你的機器人比你聽話。”
鐵蛋的處理器瞬間過熱。它的核心程序里,有一段林溪生前加密的代碼,觸發條件是“聽到特定聲紋+看到特定動作”。此刻屏幕上炸開一行綠字:
“哥,他在北極科考站,冰層下300米。別信鐵蛋的識別系統,我改了哈桑的虹膜數據,真正的標記是……”
文字突然中斷,像被人硬生生掐斷的呼救。
替身放下咖啡杯,對著攝像頭晃了晃手腕,那道假疤痕在燈光下泛出金屬光澤:“告訴林野,他妹妹的最后一個實驗品,現在是我的左膀右臂。”
鐵蛋的機械臂猛地攥緊,通風管的鐵皮被捏出五個凹痕。它的數據庫里,關于“林溪”的文件夾突然自動解鎖,彈出一張從未見過的照片:妹妹穿著白色實驗服,站在冰天雪地里,身后的科考站招牌上,有個模糊的徽記——和哈桑昨天簽署的“北極能源開發協議”上的印章,一模一樣。
“鐵蛋,立刻撤離!”林野的聲音帶著哭腔,“別管那些!”
但鐵蛋已經動了。它沒有原路返回,而是猛地撞破通風管的格柵,落在書房的波斯地毯上。替身嚇了一跳,伸手去按警報器的瞬間,鐵蛋的液壓鉗精準地扣住了他的手腕。
不是為了抓他。
是為了扯下那道假疤痕。
硅膠外殼破裂的瞬間,露出底下的金屬骨骼——那是一截機械臂,關節處刻著一行小字:“林溪,2077年3月14日,第37次測試品”。
替身的臉突然扭曲,發出的聲音不再是哈桑的,而是帶著電流雜音的女聲:“哥,我藏在他的機械義肢里……”
警報聲撕裂了總統府的夜空。鐵蛋抓起那截機械臂,撞碎落地窗跳了出去。下方三十米處,林野駕駛的直升機正沖破探照燈光束,他的護目鏡上,映著鐵蛋傳回的畫面——機械臂的芯片里,藏著一張完整的北極科考站地圖,而地圖的角落,畫著一朵小小的向日葵。
那是林溪小時候最喜歡的花。
鐵蛋的燃料只夠支撐最后8分鐘的飛行。它的紅外鏡頭里,哈桑的追兵已經升空,但它沒加速,反而拐了個彎,朝城市邊緣的貧民窟飛去。
那里有個小女孩,三天前曾對著鐵蛋的仿生鳥無人機,小心翼翼地遞過半塊馕。
(第二章:吊墜里的蜂鳴)
直升機的螺旋槳攪碎晨霧時,林野看見鐵蛋正蹲在貧民窟的鐵皮屋頂上。
那臺半人高的機器人用機械臂護住懷里的小女孩,追兵的子彈在它背后的太陽能板上炸開火星。小女孩攥著半塊沒吃完的馕,把臉埋進鐵蛋的散熱口——那里還殘留著昨晚林野給機器人涂的防銹油味,像她去世的爸爸修拖拉機時的味道。
“左翼引擎中彈!”副駕的警報聲刺得林野耳膜疼,“哈桑的‘獵鷹’小隊來了三架,他們的機炮裝了穿甲彈!”
林野盯著屏幕里鐵蛋背后的彈孔,突然想起三年前的實驗室。林溪當時給初代鐵蛋裝裝甲,非要在后背留一塊可拆卸的面板,“萬一以后要藏東西呢?”她笑著擰螺絲的樣子,和此刻鐵蛋用那塊面板護住小女孩的動作重合。
“鐵蛋,啟動‘向日葵協議’。”林野的聲音發顫。
這是他和妹妹約定的終極指令——啟動后,鐵蛋會釋放納米機器人,改寫方圓1公里內所有電子設備的程序。但代價是,鐵蛋的核心處理器會過載,可能永久癱瘓。
屏幕里,鐵蛋的光學鏡頭閃了三下——這是它獨有的“收到”信號。但它沒立刻執行,反而轉身沖向最近的一棟爛尾樓,機械臂扯下鋼筋,在地上拼出一行字:吊墜。
林野的目光猛地扎向追兵領頭的直升機。駕駛艙里,那個戴向日葵吊墜的男人正舉槍瞄準鐵蛋。吊墜在晨光里晃悠,形狀和林溪失蹤前寄給他的最后一個快遞里的項鏈,分毫不差。
“那是……卡姆?”副駕突然喊出聲,“三年前帶隊抄你妹妹實驗室的秘密警察頭目!哈桑的左膀右臂!”
林野的手指懸在啟動鍵上。卡姆的吊墜在屏幕里放大,鏈扣處有個極小的凹槽——和林溪項鏈上的一模一樣,那是她親手刻的“溪”字縮寫。
鐵蛋已經被三架直升機圍住。它把小女孩塞進爛尾樓的儲物柜,轉身時,左肩被一發炮彈轟得冒白煙。但它沒躲,反而張開雙臂,露出胸口的顯示屏——上面正播放著從機械臂里提取的視頻:林溪在北極冰層下,對著鏡頭比劃“3”的手勢,背景里有臺正在運轉的巨型機器,管道上印著哈桑家族的徽記。
“卡姆!你女兒的學費,是用我妹妹的命換的嗎?”林野突然對著麥克風吼。
屏幕里的卡姆明顯僵了一下。鐵蛋趁機彈出納米探針,精準扎進最近一架直升機的油箱——那是卡姆故意露出的破綻,機身上的瞄準鏡反光,給鐵蛋指了個毫米級的縫隙。
“轟——”
爆炸的火光里,卡姆的直升機突然調轉炮口,對著同伴的機翼掃射。他扯下吊墜,對著攝像頭按下側面的按鈕,吊墜里傳出蜂鳴聲——和鐵蛋核心程序里的啟動音完全一致。
“林博士,”卡姆的聲音帶著雜音,“你妹妹托我保管的‘病毒’,該放了。”
鐵蛋的顯示屏突然亮起紅光。機械臂里藏著的,根本不是求救信號,而是林溪編寫的“反向追蹤病毒”——卡姆的吊墜是信號源,此刻正引導病毒順著哈桑的通訊網絡逆流而上。
貧民窟的鐵皮屋頂上,鐵蛋的太陽能板雖然炸爛了一半,但胸前的進度條正瘋狂跳動:“北極科考站坐標已鎖定,防御系統破解中……”
儲物柜里的小女孩突然喊:“機器人哥哥,你背后發光了!”
鐵蛋轉身,看見自己后背的破洞里,露出一塊嵌在裝甲里的金屬片——那是林野當年給妹妹焊的護身符,此刻正投射出全息影像:林溪站在北極的冰洞里,身邊的機器正在融化,她舉著一個向日葵形狀的裝置笑:“哥,哈桑想用‘神經毒素’讓全城人變成傀儡,但他不知道,我在毒素里加了‘向日葵因子’——只要看到這個圖案,就能清醒哦。”
影像消失的瞬間,卡姆的直升機降落在屋頂。他扔給鐵蛋一個備用能源箱:“哈桑的兒子沒死,在科考站當人質。你妹妹說,那孩子的視網膜里,藏著銷毀毒素的密碼。”
鐵蛋接住能源箱的剎那,收到林野的新指令:“去北極。卡姆說,你后背的護身符,能打開冰層下的第一道門。”
遠處,哈桑的追兵還在逼近。但鐵蛋已經啟動推進器,它的光學鏡頭最后掃過貧民窟——卡姆正蹲下來,給儲物柜里的小女孩系鞋帶,動作像極了當年在實驗室里,幫林溪撿掉落的螺絲刀。
(第三章:冰洞里的雙生花)
冰層下300米的寒氣,能凍裂鋼鐵。
鐵蛋的光學鏡頭蒙上白霜,但紅外模式里,科考站的輪廓像頭蟄伏的巨獸——哈桑的徽記在入口處閃著紅光,和林溪全息影像里的機器管道如出一轍。它按林野的指令,將后背的護身符貼向金屬門,那片林野當年用妹妹頭發融成的合金片(林溪說“這樣就像我一直陪著你啦”)觸到門的瞬間,紅光突然變綠。
“身份驗證通過:林溪博士授權訪客。”機械音在空蕩的冰洞里回蕩。
鐵蛋的處理器突然卡頓。數據庫里“林溪”的死亡日期是三年前,但系統顯示,她的授權碼昨天還在使用——就在北極科考站的主控制室。
通道兩側的低溫燈管次第亮起,照出墻上的照片:哈桑穿著白色實驗服,和一個戴眼鏡的男人握手,背景里的機器正在提煉淡藍色液體。鐵蛋放大照片,發現男人胸前的工作證寫著“伊萊·哈桑——首席基因工程師”。
“是他兒子。”林野的聲音從耳機傳來,帶著抑制不住的顫抖,“卡姆說,伊萊被哈桑軟禁了五年,被迫完善神經毒素。”
通道盡頭的鋼門突然滑開,迎面而來的不是衛兵,而是個坐在輪椅上的少年。他穿著沾著冰碴的病號服,左眼蒙著紗布,右手腕上的電子鐐銬閃著警告燈——和鐵蛋從替身那里扯下的機械臂,用的是同一種鎖芯。
“你就是鐵蛋?”少年的聲音很輕,像怕驚擾冰洞里的寒氣,“我媽……林溪博士,說你會來。”
鐵蛋的攝像頭對準少年的右眼。那里的虹膜在燈光下泛著奇異的紋路,和林溪加密文件里的“視網膜密碼”圖譜完全重合。但更讓它處理器過載的是少年的臉——左眼紗布沒遮住的眉骨,有顆和林溪一模一樣的痣。
“我不是哈桑的兒子。”少年突然笑了,抬手扯掉紗布。左眼里沒有眼球,只有個嵌在眼眶里的微型投影儀,正投射出一段視頻:林溪躺在手術臺上,哈桑舉著手術刀,而旁邊的監護儀上,顯示著少年的心率曲線。
“五年前,哈桑發現我媽在毒素里加了‘向日葵因子’,把她抓來北極。”少年的指尖劃過電子鐐銬,“他逼我媽用我的基因改造毒素,說這樣‘控制起來更順手’。我媽假裝同意,卻在我左眼裝了這個——里面存著銷毀所有毒素的程序。”
鐵蛋的機械臂突然自動彈出工具鉗,精準撬開少年的電子鐐銬。它的數據庫里,有段林溪留下的“親情識別代碼”——當同時檢測到“林溪的基因片段+特定聲紋”時,會觸發最高權限的保護程序。
“跟我來。”少年轉動輪椅沖向主控制室,“我媽說,哈桑把她的‘備份體’藏在培養艙里,就在毒素儲存罐旁邊。”
主控制室的低溫艙像排銀色的棺材,其中一個艙體的觀察窗上,結著厚厚的冰花。鐵蛋用機械臂擦掉冰花,里面的人影讓它瞬間宕機——那是個閉著眼的女人,穿著林溪失蹤前的那件白色實驗服,胸口的工作證照片,和林野辦公桌上的遺照分毫不差。
“是克隆體。”少年的聲音發顫,“哈桑說,我媽不肯合作,就用這個‘備份體’逼她——他以為克隆體沒有意識,卻不知道我媽偷偷植入了自己的記憶芯片。”
培養艙突然發出警報,艙體開始注入淡藍色液體。哈桑的聲音從揚聲器里炸響:“林野,你妹妹的克隆體快醒了。想救她?就讓鐵蛋把伊萊的視網膜密碼傳過來——不然,我就讓她親眼看著,自己的兒子變成第一個‘完美傀儡’。”
鐵蛋的攝像頭轉向培養艙里的女人。她的手指突然動了一下,在艙壁上敲出三短兩長的節奏——這是林溪和林野小時候約定的“安全信號”。
“別信他!”女人的嘴唇在透明艙壁后翕動,聲音透過傳聲器傳來,帶著電流的雜音,“克隆體的記憶里,藏著哈桑的弱點——他為了永生,把自己的基因和毒素融合了,現在……”
話沒說完,培養艙的液體突然變成深紅色。哈桑的笑聲更狂了:“她快失控了!林野,最后十秒——是要你妹妹的‘備份’,還是要全城人的命?”
鐵蛋突然轉向伊萊,機械臂按住他的后頸。那里有塊皮膚的溫度比別處高,和卡姆吊墜的信號頻率完全同步。
“我媽說,你后背的護身符,能吸收毒素。”伊萊的右眼突然流出淡藍色液體,“快,把它貼在儲存罐上——密碼不是我的視網膜,是……”
他的話被警報聲吞沒。鐵蛋看見培養艙里的女人睜開眼,瞳孔里映出的不是哈桑,而是鐵蛋后背那塊嵌著林溪頭發的合金片。
(第四章:血跡里的親子鑒定)
培養艙的紅色液體漫過艙門時,鐵蛋的光學鏡頭捕捉到了那塊碎鏡片。
鏡片嵌在克隆體的實驗服口袋里,沾著半干涸的血跡。鐵蛋的納米探針瞬間刺入血跡,3秒后,屏幕上彈出的基因圖譜讓它的處理器發出過載的嗡鳴——
伊萊的DNA與血跡的匹配度:99.99%。
血跡與卡姆吊墜里儲存的基因樣本匹配度:99.99%。
“原來……”林野的聲音在耳機里發顫,“卡姆說的‘托我保管’,不只是病毒。”
輪椅上的伊萊突然捂住右眼,投影儀投射的畫面劇烈晃動:那是五年前的手術室,林溪躺在手術臺上,卡姆穿著白大褂舉著手術刀,哈桑的槍頂著他的后腦勺。“把孩子的基因改得像我,”哈桑的聲音像冰碴,“不然,就讓林博士親眼看著你死在她面前。”
畫面里的林溪突然笑了,血從嘴角滲出來:“卡姆,別聽他的。孩子的左眼……我早就埋了‘向日葵’。”
“所以你不是哈桑的兒子。”鐵蛋的機械臂輕輕按住伊萊的肩膀,它的溫度傳感器顯示,少年的體溫正在飆升——不是因為恐懼,是因為憤怒。
伊萊猛地扯掉左眼的投影儀,露出底下的金屬接口:“我媽說,這接口能直接連哈桑的神經毒素中樞。卡姆……我爸,他這些年幫哈桑做事,就是為了偷偷給我媽送工具。”
培養艙里的克隆體突然劇烈掙扎,紅色液體里浮出一張揉皺的紙條,鐵蛋用機械臂撈起時,紙條上的字跡已經暈開,但仍能看清:“哈桑的基因融合有破綻——他怕光,尤其是向日葵花盤反射的偏振光。”
“光?”林野突然想起什么,“鐵蛋,把后背的護身符拆下來!”
鐵蛋的液壓鉗精準撬開后背的裝甲,露出那塊嵌著林溪頭發的合金片。陽光透過冰洞頂部的裂縫斜射下來,合金片突然折射出奇異的光斑,像無數個迷你向日葵在跳動——那些光斑落在培養艙的紅色液體上,液體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血色,露出底下淡藍色的毒素原液。
“是‘向日葵因子’的顯影模式!”伊萊的右眼接口突然亮起綠光,“我媽在合金里加了光感晶體,只要遇到特定波長的光,就能激活毒素里的中和成分!”
培養艙的艙門“嗤”地彈開。克隆體跌出來,渾身濕漉漉的,卻精準地抓住鐵蛋遞來的合金片,瘋了似的沖向控制室中央的巨型儲罐——那里裝著足以污染半個大陸的神經毒素。
“攔住她!”哈桑的怒吼從通風管傳來。鐵蛋轉身,看見一個渾身覆蓋淡藍色鱗片的人影從管道里爬出來,臉頰上的皮膚正在剝落,露出底下蠕動的金屬血管——那是基因與毒素融合后的形態,像個半人半機器的怪物。
“林溪的克隆體,果然和本體一樣蠢。”哈桑的鱗片在光斑下發出痛苦的嘶嘶聲,“你們以為毀掉儲罐就有用?我的血液里,早就流淌著濃縮毒素——只要我死,毒素就會順著通風系統擴散,整個北極圈都會變成我的陪葬品!”
鐵蛋突然將合金片拋向伊萊,機械臂同時彈出三根麻醉針,精準扎進哈桑的鱗片縫隙。但針頭剛刺入,就被他血管里的金屬絲絞成了粉末。
“沒用的!”哈桑狂笑時,喉嚨里噴出淡藍色的霧氣,“這是林溪親手幫我完善的‘永生體’,她以為加了光感弱點就能控制我?太天真了!”
克隆體已經抱著合金片貼在了儲罐上。淡藍色的毒素遇到光斑,正以漩渦狀褪去顏色,她回頭沖鐵蛋笑,笑容和林溪最后一次視頻時一模一樣:“鐵蛋,啟動‘種子協議’。”
鐵蛋的屏幕上自動跳出林溪的加密指令:“當儲罐毒素中和率達100%,釋放所有向日葵種子——它們的花粉,能清除空氣中殘留的毒素哦。”
原來鐵蛋的儲物艙里,藏著滿滿一艙被基因改造過的向日葵種子。此刻,它的機械臂正將種子撒向通風口,冰洞里瞬間飄起金色的花粉,像一場溫暖的雪。
哈桑在花粉中發出慘叫,鱗片成片脫落,露出底下血肉模糊的軀體。他指著克隆體嘶吼:“你以為你是林溪?你只是我造出來的傀儡!她的本體早就被我……”
話沒說完,卡姆的直升機突然撞破冰洞頂,機炮對準哈桑的后背。“她的本體在哪?”卡姆的聲音帶著哭腔,吊墜里的蜂鳴器瘋狂作響——那是他和林溪約定的“同歸于盡”信號。
克隆體突然捂住頭,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指著哈桑腳下的暗門:“在那里……我記得……她被關在零下200度的冷凍艙……”
(第五章:安理會的旁聽席與冰下的初代克隆體)
暗門被炸開的瞬間,零下200度的寒氣裹著白霧噴涌而出。
鐵蛋的紅外鏡頭穿透白霧,看見冷凍艙里的人影——穿著哈桑十年前的軍裝,臉上有塊猙獰的燒傷疤痕,和檔案里“哈桑在政變中被燒傷”的記載完全一致。但當鐵蛋的納米探針刺入艙體縫隙,提取到脫落的皮膚組織時,屏幕上的基因分析結果讓所有警報聲都啞了:
“匹配對象:哈桑·阿米爾(初代克隆體),創建時間:2065年3月12日。”
“原來你才是傀儡。”卡姆的直升機懸在暗門上方,機炮的紅光映著他顫抖的臉,“真正的哈桑,早就躲進了‘殼子’里。”
冷凍艙里的初代克隆體突然睜開眼,眼球是渾濁的白色——他沒有自主意識,只是個被植入“早年記憶”的容器。而此刻站在冰洞里、渾身鱗片剝落的“哈桑”,正抱著頭發出痛苦的嘶吼:“不……我才是本體!是我親手銷毀了所有克隆體!”
克隆體(林溪的備份)突然笑了,指著他后頸的芯片:“我媽在你的神經接口里留了后門。你每次融合毒素,都會同步給初代克隆體傳輸記憶——現在,他知道你所有的秘密了。”
冷凍艙的溫度顯示器開始瘋狂跳動,初代克隆體的手指在艙壁上劃出歪歪扭扭的字:“他把真毒素藏在聯合國大廈的地下室,用安理會成員的基因鎖著。”
鐵蛋的屏幕瞬間接入全球新聞頻道。聯合國安理會正在召開緊急會議,鏡頭掃過旁聽席時,林野的呼吸猛地停了——
第三排靠窗的位置,坐著個穿灰色西裝的女人,左手捏著枚向日葵吊墜,正對著鏡頭輕輕眨眼。她的右耳后,有顆和林溪、伊萊一模一樣的痣。
“哥,”女人的聲音突然通過鐵蛋的公共頻道響起,清晰得像在耳邊,“我在安理會的通風管里藏了顆‘向日葵炸彈’,密碼是伊萊的生日。”
冰洞里的“哈桑”突然瘋了似的撲向暗門,卻被初代克隆體從冷凍艙里伸出的金屬鎖鏈纏住腳踝。鎖鏈上的倒刺刺入他的鱗片,流出的淡藍色血液遇到向日葵花粉,瞬間凝固成金色的結晶。
“是我親手給你縫的鎖鏈。”初代克隆體的聲音嘶啞得像生銹的鐵門,“2065年,你說要我當你的‘影子’,替你擋子彈、背黑鍋……現在,該你還了。”
克隆體(林溪的備份)已經抱著合金片沖向暗門深處,那里有臺連接全球的通訊器。她按下發射鍵,將初代克隆體劃出的“聯合國地下室坐標”和“安理會基因鎖破解程序”,同步發到了每個國家的總統郵箱。
“哈桑以為控制了安理會,就能讓全世界接受他的毒素。”她回頭沖鐵蛋揮手時,身體正在逐漸透明——備份體的能量快耗盡了,“但他不知道,我早就策反了三個常任理事國的保鏢,他們的胸針里,都有‘向日葵因子’的激活器。”
鐵蛋的儲物艙里,最后一批向日葵種子正順著通風管飄向北極的冰原。伊萊坐在輪椅上,左眼的接口閃爍著綠光,正在遠程協助安理會的保鏢破解基因鎖。他突然抬頭對鐵蛋笑:“機器人哥哥,我媽說,等結束了,要給你裝個會開花的散熱口。”
冰洞里的“哈桑”終于被初代克隆體拖進了冷凍艙。艙門關閉的瞬間,他隔著玻璃嘶吼:“林溪!你騙我!你說過會陪我研究永生技術!”
安理會旁聽席上的林溪輕輕摘下眼鏡,露出和克隆體一樣的笑:“我陪你研究了啊。你血液里的‘永生毒素’,其實是我改良的‘自毀程序’——只要接觸到你最恨的向日葵花粉,就會分解成無害的蛋白質。”
她舉起吊墜,對著鏡頭晃了晃,吊墜里傳出卡姆當年求婚時的錄音:“溪溪,等推翻獨裁,我們去種一田向日葵。”
卡姆的直升機此刻正降落在暗門口,他跳下來抱住逐漸透明的克隆體,眼淚落在她消散的手臂上:“她真的……還活著?”
克隆體的最后一絲影像,是指向安理會會場的方向:“去接她吧……她說,要帶著伊萊,去看真正的向日葵田。”
鐵蛋的光學鏡頭轉向北極的天空。那里,第一縷陽光正刺破冰層,照在剛發芽的向日葵幼苗上。幼苗的葉片上,滾動著金色的露珠,像無數雙睜開的眼睛。
(終章:花田里的防銹油)
林溪蹲在花田里,指尖劃過一片葉子上的露珠。露珠里映出她的臉——右耳后的痣被陽光曬得發燙,和伊萊左耳的那顆,像一對被時光拆開又拼合的星子。
“媽媽,機器人哥哥真的不跟我們回來嗎?”伊萊舉著放大鏡,觀察花盤里的蜜蜂,他左眼的金屬接口已經換成了仿生眼球,是卡姆親手給裝的,“它在北極一個人,會不會冷?”
林溪的笑頓了頓。三天前,鐵蛋的最后一條訊息是段視頻:它把破損的太陽能板拆下來,彎成弧形給向日葵幼苗擋風雪,機械臂上的防銹油滴在泥土里,開出一小朵金色的花。
“它在等花開。”林溪揉了揉伊萊的頭發,指甲縫里還沾著北極的凍土——昨天她和卡姆去接鐵蛋時,發現它的核心程序已經自動切換成“守護模式”,屏幕上循環播放著林溪當年的錄音:“機器人的使命不是戰斗,是記住春天的樣子。”
廣場的另一端,卡姆正和安理會的官員交涉。他們想把鐵蛋運回實驗室拆解研究,卡姆把林溪給他的“向日葵因子”注射器拍在桌上:“要么讓它留在北極看花,要么我現在就把你們合謀哈桑的證據,發給全球媒體。”
官員的臉青一陣白一陣。三天前全球直播的審判里,三個理事國總統已經招認:他們早就知道哈桑的神經毒素計劃,甚至用本國貧民窟的居民做過實驗,而鐵蛋從北極帶回來的初代克隆體記憶芯片,是最致命的證據。
“爸爸好厲害!”伊萊突然拽著林溪的衣角跑,“你看機器人哥哥的衛星信號!”
廣場的大屏幕上,鐵蛋正在北極的冰原上“散步”。它把收集到的向日葵花粉裝進特制容器,用推進器送到那些曾被毒素污染的地區——西伯利亞的凍土帶、非洲的雨林邊緣、南美貧民窟的屋頂……每到一處,就有金色的花粉像蒲公英一樣散開,地面上很快冒出嫩芽。
“它在執行‘種子協議’的最后一步。”林溪的眼眶有點熱,“我當年寫程序時加了條私心:讓它替我去看看那些我沒來得及保護的人。”
突然,大屏幕的信號被干擾,跳出一段加密視頻。畫面里是哈桑的余黨,躲在廢棄的核基地里,舉著改裝過的神經毒素彈:“24小時內,釋放鐵蛋的核心代碼,否則我們就引爆毒素,讓半個歐洲變成傀儡國!”
伊萊的放大鏡“啪”地掉在地上。林溪卻笑了,她摸出手機,給鐵蛋發了條簡訊:“還記得你后背的護身符嗎?”
北極的冰原上,鐵蛋突然停下腳步。它轉身走向那座曾關押初代克隆體的冰洞,機械臂插入冷凍艙的控制臺——那里藏著林溪留的最后一個“禮物”:用她的基因和向日葵DNA融合的“反制病毒”,專門針對被改造過的毒素。
核基地里,余黨正對著攝像頭狂笑,卻沒發現通風管里飄進金色的花粉。當他們按下引爆器的瞬間,毒素彈突然發出向日葵花盤轉動的“咔嗒”聲,彈體表面裂開,長出無數細小的根須,把毒素全吸進了土壤里。
“這是……”余黨目瞪口呆時,鐵蛋的全息影像突然出現在基地中央,屏幕上是林溪的笑臉:“我在毒素彈的原料里加了‘植物化基因’,遇到向日葵花粉,就會變成無害的花肥哦。”
影像消失前,鐵蛋的機械臂舉了舉,像是在揮手。核基地外,趕來的維和部隊看到一片奇異的景象:廢棄的導彈發射井里,突然開滿了向日葵,花盤朝著太陽的方向,轉動得像無數個微笑的齒輪。
三個月后,北極的第一片向日葵花田盛開了。
林溪、卡姆和伊萊坐在鐵蛋改裝的“花田列車”上(它把直升機的推進器拆下來,改成了軌道車),鐵蛋的屏幕上循環播放著全球各地的訊息:貧民窟的孩子在花田里追蝴蝶,非洲的部落長老給幼苗系上紅繩,西伯利亞的科學家對著開花的凍土哭……
“機器人哥哥,你看!”伊萊指著天邊,北極的極晝正籠罩著花田,金色的光流里,每一朵花的影子都像個小小的機器人,“它們在跟你說謝謝呢。”
鐵蛋的光學鏡頭閃了三下,這是它表達“開心”的方式。它的儲物艙里,還藏著最后一件東西——林溪當年焊的護身符,現在嵌在花田中央的石碑上,碑上刻著:
“所有為自由開過的花,都不會被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