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過棠棲閣飛檐時，飴棠正倚著青玉蒲團吞吐靈氣。

山間晚風卷著海棠香掠過她的指尖，卻拂不散眼底的倦意。

有時候她會盯著云海里若隱若現的仙宮，忽然想問——若這天地間的修士注定要爭個你死我活，那日夜苦修究竟是為了執掌天道，還是淪為天道的囚徒？

“誒誒！別擺這副生無可戀的表情啊！”突兀的聲音在識海中炸開，驚得她睫羽輕顫。

那雙漫不經心的桃花眼依舊半闔著，連周身流轉的靈氣都未激起漣漪，仿佛只是山間一片落葉偶然掠過水面。

那聲音像是山谷里的回聲，竟帶著幾分自己的音色，“要是不知道修行的意義在哪，我帶你看看怎么樣？”

飴棠垂眸望著袖間暗繡的海棠，良久才緩緩勾起唇角，似笑非笑。指尖慢條斯理地卷起一縷發絲繞在指間，任由那絮叨聲在識海里打轉。

她連開口駁斥的興致都欠奉，只覺得這聒噪的聲音，倒比長老們講道更能解悶些。

“不說話就當你同意咯！”那聲音自顧自說著，“我從另一個世界撈幾個人過來，你就看著他們，保準比聽長老講道有意思！”

飴棠終于抬了抬眼皮，眸光漫不經心地掃過天邊泛起的幽藍。神識不過輕飄飄探出去半分，便察覺到虛空撕裂的異動。她懶懶打了個哈欠，重新倚回蒲團，連冷笑都染著倦意：“隨它是什么，等過了山門大陣，再來擾人清夢吧。”說罷便合上眼，任由靈氣重新漫過周身，仿佛方才的異狀，不過是場不值一提的幻聽。

與此同時，2035年的深夜，世界各地的電子屏幕同時亮起刺目的藍光。寫字樓里，加班族戴上VR眼鏡準備休息娛樂時，界面突然跳出懸浮的鎏金篆字；高中生剛點開vr軟件商店里的熱門游戲，加載界面就被“棠棲閣”的水墨海報覆蓋；程序員看著自動彈出的安裝提示，鍵盤敲擊聲戛然而止。

“是否安裝游戲棠棲閣？”懸浮在空中的選項泛著溫潤的玉色光暈，下方「是」與「否」兩個字隨著選擇微微顫動。

“全息游戲？看起來有點古風啊？”沈川摘下眼鏡揉了揉發酸的眼睛。作為資深游戲玩家，他見過太多打著“開放世界”旗號的粗制濫造之作，卻被這界面的細節驚到——連“否”字邊緣都暈染著若有若無的墨痕。

“這玩意兒玩著暈，不玩了吧。”有人隨手關掉界面，卻在看到“免費”二字時又點了回來，“反正喜加一，留著唄。”

唯一那位網絡安全專家盯著代碼皺眉。

“病毒？”

當鼠標懸停在「否」字上時，整臺電腦突然黑屏。等重啟后，那個神秘的安裝界面早已消失無蹤，卻不知錯過的，是通往真正仙俠世界的船票。

沈川鬼使神差地點下「是」，眼前驟然亮起無數數據流。他還沒來得及驚嘆，耳畔已響起空靈的女聲：“請輸入您的游戲昵稱：…”

“江河。”他下意識地開口，卻發現自己并未觸碰任何設備。更詭異的是，漂浮的文字竟自動組成了確認框：【好的。】

“接下來是捏臉系統。”

沈川挑起眉。一個突然彈出的無名游戲，居然會配備如此細節的捏臉功能？

當他點擊「繼續」的瞬間，一面水鏡憑空浮現。鏡中倒影與現實中的自己分毫不差，連鬢角那顆小痣都完美復刻。

他湊近去看，卻想起VR眼鏡根本沒有反照功能——此刻映照出他面容的，分明是一方真實存在的仙家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