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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圣魂村驚雷,刀起于微末
圣魂村的清晨,薄霧尚未散盡,帶著露水濕氣的涼意滲進破舊的木窗縫隙。林七夜蜷在冰冷的土炕上,身上那床打滿補丁的薄被幾乎擋不住深秋的寒氣。他早已醒了,或者說,根本沒睡沉過。今天,是武魂覺醒的日子,決定命運的日子。
他翻身坐起,動作輕得沒發出一點聲響。土屋里空蕩蕩的,只有墻角堆著幾件磨得發亮的農具。父親林大山天不亮就下地了,母親走得早,這些年,父子倆相依為命,日子過得像村后頭那座石頭山一樣沉重冷硬。林七夜走到水缸邊,舀起半瓢涼水潑在臉上,刺骨的冰冷激得他一個激靈,也徹底驅散了殘存的睡意。他抬起頭,看向水缸里模糊的倒影——一張清瘦的臉龐,輪廓已顯出少年的棱角,最醒目的是那雙眼睛,黑沉沉的,像兩口深不見底的寒潭,里面盛滿了與年齡不符的沉靜和一絲壓抑的渴望。他渴望力量,渴望改變這像爛泥一樣糊在腳上的貧瘠命運。
村中央那座小小的石頭祠堂前,已經聚滿了人。孩子們穿著各自最好的衣裳,臉上混雜著興奮與不安,在父母的低聲叮囑或期盼目光中排好隊。林七夜穿著一身洗得發白、打著補丁的粗布短褂,沉默地站在隊伍末尾,毫不起眼。
“七夜!”一個洪亮的聲音傳來。須發皆白的老杰克村長拄著拐杖快步走來,布滿皺紋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用力拍了拍林七夜的肩膀,“別緊張,孩子。當年咱們圣魂村,可是出過魂圣的!說不定啊,你就是下一個!”
林七夜看著老杰克眼中真誠的鼓勵,心頭微暖,輕輕“嗯”了一聲。他的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越過人群,落在隊伍最前方那個穿著藍色勁裝的少年身上。唐三。他總是那么安靜,脊背挺得筆直,像一株風吹不彎的翠竹。林七夜能感覺到,這個同齡人身上有種特別的東西,一種內斂卻不容忽視的力量感。他們之間交流不多,但林七夜隱隱覺得,唐三和自己一樣,心中都藏著一團不為人知的火。
“肅靜!”一個略顯冷硬的聲音響起。一身白色勁裝,左胸佩戴著武魂殿徽章的戰魂大師素云濤,不知何時已站在了祠堂門口。他面容嚴肅,目光銳利地掃過全場,嘈雜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連孩子們都屏住了呼吸。
素云濤不再多言,轉身帶著孩子們走進祠堂。里面光線有些昏暗,他點燃六根黑色的蠟燭,在地上擺成一個六角形,又從隨身的包裹里取出六顆烏黑的圓形石頭,精準地放置在六角形的六個頂點上。
“站到中間去,孩子。”素云濤對著排在最前面的一個男孩說道,聲音沒什么波瀾。他雙手飛快地結出幾個奇異的手印,低喝一聲:“獨狼,附體!”
一股無形的威壓瞬間彌漫開來。素云濤的身體膨脹了一圈,裸露在外的皮膚長出灰色的毛發,眼睛變成幽綠色,十指彈出鋒利的爪刃,腳下升起一白一黃兩個明亮的魂環。孩子們發出一陣壓抑的驚呼,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林七夜的心跳也漏了一拍,這就是魂師的力量!強大、直接,充滿了野性的壓迫感。他盯著那黃色的百年魂環,瞳孔深處,那點沉靜的渴望驟然變得滾燙。
測試開始。素云濤引導魂力注入地上的黑色石頭,一層淡金色的光暈從六顆石頭中彌漫而出,形成一個籠罩六角形區域的光罩。孩子們一個個上前,站在光罩中心。光芒閃爍間,武魂顯現:鐮刀、鋤頭、藍銀草……大多是些農具或普通的植物武魂,先天魂力也都在一級以下,甚至沒有魂力。
失望的情緒像陰云一樣在祠堂里堆積。老杰克在外面焦急地踱著步,每一次看到孩子沮喪地走出來,他臉上的皺紋就深一分。輪到唐三了。林七夜下意識地集中了精神。只見金光之中,一株纖細的藍色小草在唐三掌心搖曳生姿。素云濤眼中掠過一絲失望,藍銀草,標準的廢武魂。然而,當水晶球被唐三握在手中時,刺目的光芒瞬間爆發,幾乎照亮了整個祠堂!
“先…先天滿魂力?!”素云濤失聲驚呼,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震驚和難以置信的表情。祠堂內外一片嘩然,老杰克更是激動得胡子都在顫抖。先天滿魂力!這在整個諾丁城都是傳說級別的天賦!可惜,為什么偏偏是藍銀草?素云濤臉上的震驚很快被巨大的惋惜取代,他搖著頭,重重地嘆了口氣。
輪到林七夜了。祠堂里還殘留著對唐三那先天滿魂力的驚嘆和惋惜,各種復雜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翻涌的情緒,邁步走進了那淡金色的光罩。腳下石頭傳來的能量溫和而奇異,瞬間包裹住他。一股暖流從腳底升起,迅速流遍四肢百骸,仿佛有什么沉睡的東西被喚醒了。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林七夜腦海中“嗡”的一聲巨響!仿佛一道撕裂混沌的紫色雷霆在意識深處炸開!一幅模糊到幾乎無法辨認的古卷虛影驟然浮現,卷上似乎有無數扭曲跳動的線條和古老滄桑的文字,散發著難以言喻的鋒銳與蒼茫氣息。一股霸道、決絕、斬斷一切的意念蠻橫地沖入他的腦海,讓他頭痛欲裂,眼前發黑。
“呃…”林七夜悶哼一聲,身體劇烈地晃動了一下,額頭瞬間布滿冷汗。他死死咬住牙關,強迫自己站穩。這劇痛來得快,去得也快,那古卷虛影一閃即逝,仿佛從未出現過,只留下一種奇異的清明感和一種難以言喻的、對“鋒利”的極致渴望烙印在靈魂深處。
“伸出你的右手。”素云濤的聲音帶著一絲例行公事的不耐煩,顯然不認為這個排在最后、衣著寒酸的孩子能帶來什么驚喜。剛才唐三那巨大的落差已經消耗了他太多情緒。
林七夜依言伸出右手。就在他攤開手掌的剎那——
“錚!”
一聲清越悠長、穿金裂石般的刀鳴毫無征兆地在祠堂內炸響!這聲音并非來自外界,而是仿佛自他靈魂深處震蕩而出,帶著一股初生之刃的凜冽鋒芒,瞬間壓下了所有的竊竊私語!
緊接著,刺目的湛藍色光芒從他掌心噴薄而出!那光芒是如此純粹、如此耀眼,甚至蓋過了唐三測試時水晶球的光輝!光芒之中,一柄造型古樸修長的戰刀由虛凝實!
刀長約三尺有余,刀身筆直,只在接近刀尖處帶有一道流暢內斂的弧線。刀脊厚實,刃口卻薄如蟬翼,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寒芒。整把刀呈現出一種沉凝厚重的暗沉色金屬質感,仿佛經歷過歲月的沉淀與戰火的洗禮。最令人震撼的是,在這沉凝的刀身之上,一道道細小的、如同活物般的湛藍色電弧在瘋狂跳躍、游走、纏繞!噼啪作響的電弧聲清晰可聞,空氣中彌漫開一股淡淡的、如同暴雨將至前的清新臭氧氣息。電光映照著刀身古樸的紋路,更添幾分神秘與狂暴!
整個祠堂,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帶著雷霆之威的奇異武魂驚呆了。老杰克張大了嘴,拐杖“啪嗒”一聲掉在地上。素云濤臉上的不耐煩和惋惜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極度的錯愕和難以置信。他死死盯著林七夜手中那柄纏繞雷霆、造型奇古的長刀,瞳孔收縮成了針尖大小。作為戰魂大師,他對各種武魂的形態和氣息有著基本的認知,但這柄刀……聞所未聞!那纏繞的雷霆,絕非元素親和那么簡單,那是一種源自武魂本身的、狂暴而純粹的力量!
排在林七夜前面的唐三,那雙一直平靜的眸子也猛地爆發出精光。他緊緊盯著那柄纏繞著雷霆的長刀,心頭劇震。這武魂……好強的氣勢!尤其是那跳躍的電弧,竟讓他體內的玄天功內力都產生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悸動。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這個沉默寡言的林七夜,竟然隱藏著如此驚人的力量?
“這…這是什么武魂?”素云濤的聲音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干澀和顫抖。他從未見過如此形態的器武魂,那刀身的樣式古樸而陌生,絕非大陸常見的任何刀類。
林七夜低頭,看著自己手中這柄仿佛與自己血脈相連的長刀。刀柄上傳來的觸感冰冷而堅實,那些跳躍的電弧纏繞在手上,卻沒有絲毫麻痹感,反而傳遞來一種奇異的、充滿力量的聯系。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悸動和明悟涌上心頭,他幾乎是脫口而出,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意味:
“刀。它叫…唐橫刀。”
“唐橫刀?”素云濤喃喃重復,眉頭緊鎖,在記憶中瘋狂搜索,卻一無所獲。這名字,這形態,都透著一種陌生的古老氣息。他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沉聲道:“集中精神,感應你體內的魂力,注入這個水晶球!”
林七夜依言伸出左手,覆蓋在水晶球上。他閉上眼,努力感應。方才腦海中那古卷虛影帶來的劇痛似乎打通了某些無形的阻礙,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體內一股微弱卻異常堅韌的氣流在緩緩流轉。他嘗試著,將那氣流引導向左手。
水晶球亮了起來。光芒迅速攀升,穩定而持續。雖然沒有唐三那般刺目,但最終停留的光芒,清晰而明亮!
“先天魂力…七級!”素云濤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看著水晶球,又看看林七夜手中那柄纏繞著不安分電弧的奇異長刀,眼神復雜到了極點。這武魂前所未見,氣息霸道,先天魂力更是高達七級!這絕對是頂級天才的苗子!可為什么偏偏出現在這個偏僻的圣魂村?而且,這刀武魂,真的能成長起來嗎?它看起來…太像一把凡鐵打造的兵器了,雖然纏繞著奇異的雷電。
巨大的震驚過后,素云濤的職業素養讓他迅速冷靜下來。他仔細打量著林七夜手中的唐橫刀,感受著那并不算特別強烈的能量波動(主要是形態和雷電帶來的震撼),再對比記憶中那些頂級的器武魂(如七殺劍、昊天錘)所散發出的磅礴氣勢,一個念頭漸漸占了上風:變異武魂。大概率是朝著未知方向變異,雖然形態奇特、自帶雷電屬性,但本質或許…并不強?先天魂力七級雖高,但比起唐三的滿魂力,似乎又差了一籌。
“器武魂,唐橫刀。變異方向不明,附有微弱雷電屬性。先天魂力,七級。”素云濤在登記冊上快速寫下評語,語氣恢復了公事公辦的平穩,甚至帶上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對“華而不實”的惋惜,“評級…暫定中級。是否具備強攻系潛力,有待后續魂環驗證。”他刻意忽略了那刀鳴聲和雷電帶來的震撼感,將其歸咎于“形態特殊”和“變異屬性表象”。
祠堂外,老杰克聽到“先天魂力七級”時,激動得差點跳起來,但緊接著的“中級”評級又像一盆冷水澆下。村民們議論紛紛,看向林七夜的目光充滿了驚疑不定。羨慕先天魂力的有之,懷疑那“怪異”刀武魂前途的有之,更多的是茫然不解。
林七夜默默收回了武魂。纏繞的湛藍電弧瞬間隱沒,那柄古樸沉重的長刀化作流光消散在掌心。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因為先天魂力七級而欣喜若狂,也沒有因為“中級”評級而沮喪失落。他低頭看著自己恢復如常的右手,指尖似乎還殘留著那冰冷刀柄的觸感和電弧跳躍的微麻感。
那靈魂深處的悸動是如此真實。那柄刀,那卷一閃而逝的古圖虛影,還有那烙印在意識里的、對“斬斷”的極致渴望……素云濤的評級,村民的目光,他根本不在意。
他緩緩握緊了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漆黑深邃的眼眸深處,仿佛有兩簇幽藍色的雷火在無聲地燃燒、跳躍。
變異的廢武魂?中級潛力?
不。
只有他自己知道,當那柄刀出現在掌心的瞬間,當那刀鳴聲自靈魂深處響起的剎那,有什么東西徹底覺醒了。不是魂力,而是一種更加原始、更加純粹的東西——一種斬開一切阻礙、劈向未知巔峰的…決絕與渴望。
這條路,注定只有刀鋒相伴。而他,剛剛握住了屬于自己的第一把刀。
祠堂的喧囂漸漸遠去,林七夜抬起頭,目光穿透破舊的屋頂,仿佛看到了更遠的天空。屬于他的征途,在這一聲驚雷般的刀鳴中,已然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