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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走水
崇歷十七年,京平西域澄清坊內,右侍郎岑府往日的寧靜閑和被一聲轟響打破。
“走水了--禮部岑侍郎府走水了。”隨著丫鬟們的叫喊聲,流水的潺潺聲,空氣中彌漫著燥烈的白煙,令人難以呼吸。
岑家在一晚遭岑侍郎癱瘓,岑母瘋癲,岑家大少爺岑鞏俐被關進慎邢司審查,最得寵的女兒被燒死中隨著升起的黑煙不復存在。
“聽說那火是從最受寵的岑小姐房內著起來的,初始不過一縷青煙,不過岑小姐喜凈,身邊僅有一丫鬟,救火不及,才導致延燒至正堂。”岑府外聚集的看熱鬧的人中一位婦女嘆息說到。
“但真是可惜了,那小姐和丫頭都在屋內燒成灰了罷,一家良生,卻這樣收場。”
“那可不,可能是罪有應得罷了”又一女子陰陽怪氣的搭腔道。
“怎么說話的?岑侍郎做官期間不貪一針一線,災期還派小廝救助施粥,這可是大伙都親眼瞧見的,王小媽,你不會還因為岑侍郎不應你入府做小妾的事懷恨在心吧。”身旁有人反駁。
話內的王小媽冷哼一聲:“也就你們信了,真好騙。”
岑府外不免有看熱鬧的或是鄙夷岑家四人潔身自好結果落到如此地步的,但大多都是曾受過恩惠,集中在一起關懷恩人狀況的,恩人被編排眾生心中略有不爽,因此有一人打頭,便有此起彼伏的維護聲。
“那岑家人可不錯了,對下人也好。”“必須的啊,岑老爺這么些年也只娶了岑夫人一人,聽說啊這岑夫人和老爺可謂門不當戶不對,你瞧瞧現在,人家一兒一女多美滿滴。”
“對哦,這岑府平日里也沒見著招惹過哪些人,不會是碰了——哪個富貴人家的利益吧。”此人說完隨即噤聲。
“不無可能,岑家平日里也未與那家結仇。”“不過岑老爺和他夫人的感情倒是真,聽從府里逃出來的丫鬟都說那火勢蔓延,燒的橫梁快掉砸到岑夫人,好在侍郎急忙將夫人護到身下才使橫梁砸到他背上,岑夫人雖瘋癲但也保住一命。”
“只不過,嘖嘖--”這人很會吊胃口說到此處便稍作停頓。
“不過什么,喂,賈瘋子,不說完下次再來老子豬肉鋪前討吃的,老子就給你打出去了。”一位滿臉橫肉的男子厲聲道
“唉唉唉,別急嘛,豬二郎,岑夫人瘋癲,那老爺還能好到哪去,以后都只能在安車上度過下半生嚕,你們瞧。”賈瘋子用手指指向岑府門外:“那不是大夫來了。”
街道旁的暗巷里停著一匹簡陋的馬車,將街坊間談論的話語盡數聽去,車內一女子伸出手指撩開車簾擔心的問道:“小姐,老爺夫人她們……我們還回來嗎?”她身邊女子沉眼張口道:“沐雨,我們會回來,回岑府,但不是現在。”“至少,要找齊證據——”
女子將手中一直緊緊攥著的紙條張開,上面赫然寫著幾個凌亂大字“繡坊,證清,復府,平安”最后一字寫的決絕,寫的剛烈,潦草的字跡下藏不住的時刻的緊急與女兒的祝愿。
“岑小姐”外面架車的車夫適時出聲:“少爺讓小的子時送小姐去繡坊,瞧著天色,也該啟程了”岑凈微將紙條塞進腰邊的香囊袋里抬眼回答“嗯,走吧,有勞了,羅管家。”
車途顛簸,可體現出駕車之人的生疏,岑家待下人極好,但事況緊急,一時間竟找不到信任的馬夫,只能讓岑凈微從小養大的沐雨和羅杰管家駕車。
朝堂上的暗潮涌動,皇城外無人知曉,只知道岑家被譽為“文曲星轉世”的長子
岑鞏俐剛下朝不久便被慎邢司以偷藏御因貪涉宮銀被抓獲抓獲,夜晚時分突如其來的大火更是引人深思。
一時間流言四起,但終究沒有確定的證據,岑鞏俐也只是被帶去審問,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但是沒了岑鞏俐的岑府確被人悄無聲息的盯上了,晚間的一場大火,燒掉所有,唯有岑家府牌仍然完善,火勢滅去后,岑老爺便令人將府牌卸下重新構建。
約莫一個時辰羅管家撩起簾子:“小姐,到地兒了”“嗯”岑凈微扶著沐雨的手下了馬車,抬眼望向坊牌“昭落繡莊”。
一旁的羅管家看到岑凈微正看著墻上的招牌發愣隨即應聲:“小姐放心,夫人打點過的,京平內這繡莊算是最安全的地兒了”說完又補充到:“但小姐要小心,這繡莊正門是風寒樓。”
“風寒樓?不是青樓嗎!”沐雨疑惑“是的,后門通繡莊,前門通青樓,并且啊這繡莊和青樓的主人也是同一人,小姐務必小心。”
岑凈微:“嗯,既如此已到,羅管家快趕回去吧,省得遭人懷疑”一個管家在府里鬧出這么大的時候要是消失太久,可太奇怪了,因此羅杰在來的路上算是趕的快的了。
“哦,對了小姐,少爺讓小的送個信給你”話落,羅杰急忙在胸口拿出一個囊腫的包裹,剝開層層布料,才拿出那微薄的一張信紙。
“少爺說很珍貴,小的怕出什么意外被外人瞧去了怎辦,唯有放胸口前,小的才能安心,小姐別嫌棄。”羅杰撓了撓腦袋,將信遞去
“沒有”岑凈微接過回應“很干凈,羅管家,凈微在此刻謝過”隨即行了個很莊重的禮。
“哎!小姐,哪能呢”羅杰急忙伸手想要扶起,卻又想起主仆分明,收回了手。
思緒飄遠到初見是,羅杰是岑遠接回來的,十年前的夜晚,月亮也如今日般皎潔,岑家出門辦事回家的路上碰到羅杰抱著她僅有兩歲的女兒跪在地上,磕頭求著過路人稍他入京,救治女兒。
哪女孩渾身長滿紅疹,瞧著就嚇人,過路人避之不及,更別提稍一程了。
此時岑錦微也僅有9歲,剛被岑家找回沒一年,看到小小的孩子難免心生惻隱,想到從前的自己。
相處半載,岑凈微的膽子在家人面前也日漸大了些,頃刻便拉著岑鞏俐的手撒嬌到:“哥,他們好可憐,我們稍他們一程吧。”
岑鞏俐聽到這話稍頓,隨即看向岑遠,眼神詢問。
岑遠感受到兒子的眼光時并沒有回應,而是拉過岑凈微:“微兒想幫他們?”岑凈微用力點了點頭。
“微兒,你可知他的底細?”岑凈微愣了一瞬,搖了搖頭,岑遠繼續問道:“微兒可知這病是否傳染?”
岑凈微又搖了搖頭,思索著可能父親是要拒絕,也是,來歷不明的病玩意傳染哪可就是得不償失,于是岑凈微再看了父親一眼后,說:“父親,走吧。”
誰知岑遠只是笑著搖了搖頭:“微兒,你看著”然后下了車,走到哪父女身旁,哪女孩的父親看到有人來眼里頓時閃起亮光,對著岑遠就是準備磕頭
被岑遠扶起來了,也不知岑遠說了什么,哪男子將手上的娃娃交給了岑遠,一人跟在隨行隊伍后
岑遠把孩子抱上車后,岑凈微終于人不住出聲問道:“父親?為何?”
“微兒,我方才下車看到哪男子眼睛烏黑顯然操勞過度,抱著孩子護的緊,還打算若咱們救他女兒,從此入岑府做小廝,能做到如此的唯有一點,就是他是這孩子如珍寶”
岑遠目光落到岑凈微,看到岑凈微依舊一臉茫然,嘆聲到:“微兒,這叫‘真誠’”
“但是父親,您不怕這孩子病會——”“微兒,這也是第二點,方才那男子在得知我們可以稍他們一程是,只請求我帶孩子上馬車,并說他與孩子已待三日,并無傳染,且提出自己可以走去,醫藥費自己付,微兒——”
岑凈微緩緩答到:“父親?這是‘分寸’”
“是的,這就是我救他們的原因”岑遠在帶他們回京平后,看著孩子修養好,付了醫藥錢,順帶詢問羅杰的家庭狀況,在得知家中僅剩他與女兒時,讓羅杰留下做管家,女孩也留下收養
時隔十年,羅杰衷心不減,因此府中的事大多他全攬,女孩也已長大,岑凈微給她起名為‘錦椿’
思緒拉回,聽到羅杰回應“岑府對我老羅家的好,我羅杰不敢莫忘,此次不過送個信,接個人,恐哪邊起疑,小的就先走了”羅杰趕忙將馬與車間的聯系卸掉,蹬上馬,卻在臨走前稍停頓回頭。
“小姐,保重,要平安”
岑凈微目送羅杰走后,將信塞進腰旁的香囊袋間,舉步走進坊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