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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怪學生
班上轉來了怪學生。
他來的第一天,眼睛就直勾勾地盯著我,那眼神里充滿了憐憫、同情和悲衷。
明明長了一張明媚的臉,卻填了一雙憂郁的眼睛,令人好生不喜。
他手里還拿著奇怪的老式懷表,每幾分鐘他就要低頭看一眼。
老師把他安排到我的座位旁邊,說實話,我并不想和他坐,我向來是天之驕女,從小到大,金錢美貌智慧無一不有,我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好值得同情的,我不需要也不滿意這種憐憫的目光。
直到還剩一分鐘下課,我聽到他在我旁邊嘟囔
"11: 59,關上筆盒,把書放進抽屜,關書包,拉上椅子。"
我看著墻上的鬧鐘,餓意直涌上頭,根本來不及思考他到底在嘟囔什么,匆匆忙忙地關上筆盒,把書丟進抽屜里,拉上書包拉鏈。
"鈴鈴鈴"下課鈴剛好響起,我站起把椅子推進桌下。
周邊的嘈雜聲不斷,但是我走前還是聽到他說
"12:00,被人絆倒。"
這個聲音很快被著急地我拋之腦后,我抬腿就跑向門外。
"啪。"
有人絆了我一腳,我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上。
疼痛感鉆入腳腕,我下意識伸手去揉自己的腳腕,周邊有熟的同學已經驚叫著圍了過來"葉子!你沒事吧…"
這些疼痛感讓我的腦袋瞬間清醒不少,那聲"12:00,被人絆倒。"不斷的蕩漾在我的腦海里。
我抬起頭,迷茫的去找那雙憂郁的眼睛。
"12:01,和我對視。"
他從座位上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這次我更加清楚的看到了。
他眼眸里那抹深深的悲楚。
……
頭疼。
腦袋里好像有什么東西炸開了一般,我抓不住的記憶碎片,這樣的好像已經發生過一次了。
不對,是無數次。
他是誰,他到底為什么要這么看著我。
一個碎片清楚了,是他在白天的教室問我
"你又忘了我嗎。"
"路葉子,我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
我被周邊的人扶起來,他們有的人對我獻殷勤,有的人在幫我聲討剛剛絆我的人,有的人在小心翼翼扶著我生怕對我二次傷害。
我突然覺得很煩,我抽出兩只手,對周邊的人說
"你們先去吃飯吧,我沒事。"
我知道他們大部分并不是真的關心我,所以又假意了幾句人就散完了。
我徑直走向他,他憂郁的表情終于變了,他變得很驚訝,挑起眉梢說了句"變了。"
"你是誰。"我問他。
他的驚訝消失了,又小聲說了一句"提前了而已。"
"我叫黎弋舟。"他沖我點點頭,好像并不想做過多的解釋,回過身準備去拿自己的書包。
我抓住了他的手腕,他似是已經料到般回頭。
腦子里又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有太多疑問,我很想問那句"你為什么能預言我的一舉一動?"
但是脫口而出的問題卻是
"我是誰。"
黎弋舟明顯呆住了"真的變了。"他死死盯著我的眼睛,像是想從里面看出什么破綻。
"你是路葉子。"
"你為什么認識我。"
"你桌上的試卷有你的名字。"
"我…"沒問出什么,這些回答看著都沒什么問題,卻處處透著問題。
不過"我是誰"這種問題本身就挺奇怪的,他竟然沒有多問嗎。
"你是…"他欲言又止"算了。該吃飯了"
黎弋舟苦笑了一下,抽回了自己的手"你還是不記的…"他說這話的聲音像在自言自語。
我再問,他已經不愿意再開口,只是疏離淡漠的瞥了我一眼走掉了。
我不想再去思考他說的話是什么意思,只覺得自己的腳痛得不行,單腳跳到自己的位置上,看到桌上放著一塊快化的冰,我想也不想抓起來就用了。
冰細絲絲的滲入皮膚內,又化成了水。
我疼得臉都扭曲了,班上也一個人都沒有了,午休只有短短的兩個小時,我疼得走不了路就算了,關鍵是還很餓,而且我的手機還在宿舍里,難道我一蹦一跳的走去吃飯嗎?
不行,那太丟臉了,我路葉子堂堂路家千金,干不出這種事。
思來想去,最后我決定在教室睡午覺,吃飯什么的,一頓不吃死不了,或者等有人來了,拿錢砸人跑腿就行。
想著,我正準備從桌肚拿作業出來寫,有人從后門進來了。
轉過頭,黎弋舟拿著盒飯盒走了進來,他的眉眼神情淡淡,但是剛見面時那個同情憐憫的表情卻沒有了。
我剛想開口叫他幫我去買個飯,他就干凈利落地把盒飯放到我桌子上,又順勢從我旁邊坐下了。
我話到嘴邊,又不知該說些,飯盒打開,里面裝得都是我喜歡吃的,很奇怪,明明在我十七年的記憶里,從未出現過這個人,但是他卻對我十分了解。
我餓急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謝謝都來不及說就開始舀飯。
他又從書包里掏出一瓶酸奶,放在我桌上,仍是我最愛喝的牌子。
"謝謝。"這會,我倒能騰出嘴來道謝了"你不吃嗎?"
"我不餓。"他說這話時已經打開書本在看了。
還真是好學,他大概就是我父親心中最喜歡的那種死讀書了。
"葉子,你們老師讓我跟你說把春游的名單上報一下。"有其他班的老師站在窗邊沖著我喊道,我點點頭就邊嚼著飯邊從桌肚里拿出一疊表來。
"對了,春游你去嗎。"我拿出一張空白的表遞給他。
他搖搖頭,在我將說出那句"那你幫我交一下吧"前,他直接拿走表,數到第四張,抽出來給我,然后起身把剩下的都拿出去了。
我不明所以的看向他抽出來的那張,發現正是我的表,驚訝的同時又感到生氣,他憑什么不讓我參加?
像是解答他的行為一樣,一回來還沒坐到位置上時他就開口說"你去了會出事,所以你不能去。"
我的火瞬間滅了,迷茫的看著他的臉,他看起來不像會說謊的樣子。
"我…"
"那幾天你就待在學校,哪也不許去。"
"如果我偏要去呢。"
"你不會去的。"他說這話時甚至頭也沒抬。
事實上,他說的對,我是一個很惜命的人,有一點風險我都不會冒的。
我以為他還會解釋些什么,但是并沒有,直到春游開始前一天,他都坐在我旁邊安安靜靜的,一句話也沒有說,像個雕塑一樣。
"我…真的不能去嗎?"
看著周邊的人都在愉快地收拾東西,這比給我布置十套卷子還難受。
黎弋舟看了一眼表"你想辦法,周京微也不能去這次的春游。"
我都快震驚死了"不是吧,你為什么不早說,人家都收好東西明天要走了,你有什么辦法?"
"你有辦法的。"
"我…"雖然但是,如果是別的人我確實是沒辦法,但是這是周京微,好巧不巧,我知道她的秘密。
我正在思考要怎么合理利用這個秘密,黎弋舟已經走過去攔住要出門的周京微,看他的口吻估計是在說路葉子找你有事。
看到人已經走到面前,我急得隨便編了個理由"我聽到隔壁班有人說這周日要向陳立表白。"
周京微愣了一下,隨即慌張的左顧右盼起來"你說這么大聲干嘛?。?
遲疑了一會,她又臉紅了起來"真的嗎,那怎么辦。"
"這樣,你春游別去了,你就周日晚去攔截表白。"
"這…"
我急了"難道你想讓他跟…?。⒃捳f到一半嘴巴就被捂住了。
"好了我知道了!真是的,春游費我都交了…"
等到周京微走掉,我才意識到自己都編了些什么鬼話。
"我上哪找人給陳立表白?"
"不必擔心。"
"你會解決?"
"不會。"
那你講什么不必擔心!你確實不必擔心啊,我很擔心,這可是欺騙,周家和路家有生意。
我并不想因此惹出事端來。
直到周日晚上,也沒有任何表白的風聲傳出來,周京微似乎也明白自己被耍了,紅著眼瞪了我好幾次。
同樣的,我一個晚上也瞪了黎弋舟好幾次,但是他全當沒看見,只是時不時地低頭看一眼自己的懷表。
"我朋友一直在跟我說這次春游有多好玩,你該不會是騙我吧。"
"嗯。"
"嗯?!你知不知道…"
"(打斷)離你口中的那個朋友遠點。"
這話打得我啞口無言,這時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是我隔壁班一個很好的朋友,我口中的很好的朋友是很少見的,李夢確實是我從小到大為數不多交心的朋友。
"葉子!我跟你說!還好你沒去今天的春游,你們班拍照片的那塊地方山體滑坡了,不過還好人不多,老師反應的很快,大家只是受了點小傷,剛剛那邊的動靜真是嚇死我了。"
我聽著話,怔愣了很久,李夢又把現場的圖片發給我來,不知道是誰錄了個視頻,剛好錄下危險的全過程。
看了視頻才知道,他們班到底有多幸運,那個結實的巨石下根本容不下多一個人。
看完視頻后我的后背驚出了身冷汗。
我知道,他們所謂的幸運,是因為無一人傷亡,若不是黎弋舟的舉動,這幸運就會變成不幸了。
想起他的話,我不由自主地看向周京微,很明顯,她也看過視頻了,眉頭緊鎖,臉頰旁淌出冷汗來。
至少現在,我們真的稱的上幸存者。
"黎弋舟,這樣的事情之后還會發生吧。"
這話脫口而出時,我自己都沒反應過來。
他似乎是沒想到我會這么說,又拿起他的那個表來看。
"有我在,你暫時不必擔心。"
"我這么倒霉嗎。"我苦笑道,還是因為之前的人生都太過于順利了,逆風時所有磐石都傾至而來。
"這些不是我們能決定的,而且。"
他驀然認真地看著我的眼睛。
"你不用質疑自己,跟緊我就好。"
他的眼睛很漂亮,長長的睫毛,深泉旺眼讓我不由自主地點頭。
完全想象不到一周前我還在用一種天之驕女的眼神看著他,現在想想,其實他若不是因為太過同情的看著我,黎弋舟完全是我喜歡并且愿意信任的類型。
"今晚和我走,你家不安全。"他又開口了,頓了頓"還有,我剛才說的是認真的,那個全程在給你分享春游有多好玩的人,你可以刪了。"
經歷了剛剛那些,我肯定是毫不猶豫地相信他了,收好背包,掏出手機把那個其實不太熟叫季佳佳的人刪掉,隨后用堅定的眼神看著他。
"我們走吧。"
他沒詫異,只是說"等會,不必擔心的那位來了。"
我疑惑的回頭,只見周京微站在我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之前一直覺得你當時編這件表白的事情很奇怪,而且不知道為什么,心里有個聲音一直告訴我別去春游,雖然不知道你是從哪知道這些事,但總之,你確實救了我,我該跟你道謝。"
我一邊姍姍笑著說"我也只是因為聽錯了無意間救了你"一邊看向黎弋舟,心里道你該謝的人其實是他啊…
黎弋舟還是沒什么表情,感覺這話他聽了很多遍,他咳了一聲隨即拉住了我的手腕。
"晚自習結束了,我媽說做了宵夜給我們吃,快走吧。"
我就這么猝不及防的被拉走了,走遠了還能聽到周京微的低聲嘟囔"誒,奇怪,他們不是才認識了一周嗎,就這么熟了嗎…"
黎弋舟撒謊了,明明家里一個人都沒有,還偏要說什么媽媽做了宵夜。
"你待在這哪也別去,晚上睡最里面那屋,我出去一趟,不用等我,早點睡。"
我還想說什么時面前的大門已經"啪"一聲關上了,看著這間沒有一絲溫度的豪裝大平層,不理解如果這真是他家,那他還能去哪。
打開衛生間,發現里面有一套嶄新的女性洗漱用品,很明顯是為我準備的,這倒是沒什么好奇怪的了,畢竟他可是認識第一天就知道我喜歡什么牌子酸奶的人。
我睡覺時有一個習慣,床頭邊都會放上一個安眠香薰,床頭上明明什么也沒有,我卻下意識地拉開了床頭柜的第二個柜子。
里面赫然整齊擺放著一列香薰,正是我平時用的那款。
正當我想喝杯睡前牛奶時,心里又有一個聲音一直在說。
"就放在廚房油煙機上面的第一個柜子里。"
我順著聲音找過來,毫不意外,打開柜子就是一整排的牛奶。
我似乎很熟悉這個房子里的一切,但是我敢肯定,這的確是我第一次來這,而且這個房子也太沒有溫度了,連地板也是冰冷的大理石,不像是我會喜歡的那種。
算了,等黎弋舟回來問問好了。
但直到十二點我睡著,黎弋舟都沒有回來。
……
早上,鬧鐘響起我下意識地問現在幾點了,久久沒有保姆回應我,我才反應過來自己不是在自己家。
在這個家又走了一圈,我才反應過來黎弋舟昨晚上真的沒有回來睡覺。
帶著太多的疑問回到學校,看到自己的旁邊是空蕩蕩的,莫名的很不安心。
我便發了條信息問管家,昨晚家里有出什么事嗎?
管家的回復是家里一切正常。
那我就更加不解了,上課鈴響起,黎弋舟踩著點進了教室。
他一進教室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不僅是因為他那張讓人引不開眼臉,還有他臉上有兩道又細又長的深紅色劃痕,而且胳膊也是又青又紫的。
看起來就像昨晚上被群毆了一樣。
當事人卻淡定得彷佛這些傷不是他身上的一樣,居高臨下地掃視了一圈整個班,之后眉頭蹙了起來,像是沒找到想找到的人一樣。
"你在找什么?"
等他到了座位上,我迫不及待地開口問他。
他并沒有立刻回答我,而是像昨晚上一樣垂著頭沉思了很久。
直到臨近下課,他都沒有回答我,班外還沒下課突然很喧嘩,原來是隔壁班的男子籃球賽準備開始了,他們簇擁在一起,勾肩搭臂嘻笑著從我們班窗邊路過。
我聽到黎弋舟很莫名其妙說了句"原來如此。"
轉頭看見他已經全然換了副嘴臉,勾起唇自信又張揚挑釁的看著窗外。
我的不解還沒問出口,黎弋舟仿佛已經猜到我要問什么了。
"路葉子,看見外面那個戴著綠色戒指的男生了嗎?"
我點點頭,那枚戒指雖然不起眼,但是這個人偏偏是人群中膚色最黢黑的一個,我一眼就看到了。
"這個學校里有三個人想要害你。"
"而這個人,是第三個。"
……
除了震驚之外我聽完這句話也吐不出一個字了。
緩了好久,我才問道。
"那第一個和第二個呢。"
"第一個就是我叫你刪的那個人。至于第二個…"
正好下課鈴聲響起,臺上那位新來的數學老師笑得溫和"下課了,那今天我就不多布置作業。"
底下??間一片歡呼聲,而歡呼聲中黎弋舟的下巴朝講臺上的人倚了倚。
"喏。"
我看向講臺上抱起書走掉的年輕男數學老師。
"你別跟我說…是唐老師…"
我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腦袋塌在地桌上。
"為什么呢,我這么招人恨嗎。"
"他們為什么想害我?"
"嫉妒。"黎弋舟看向坐在窗邊時不時往我這個方向看的季佳佳。
"金錢。"他又看向頭也不回走出門口離開的唐森老師。
"至于最后一個人,我還不是特別清楚。"
"之前我一直找不到第三個人,是因為我一直以為他像前兩個一樣,也是自己班的人,原來不是。"
我的腦袋趴在桌子上,看著他臉上的那兩道劃痕,心里又酸又澀。
畢竟在今天之前,我都以為自己是個人見人愛的人,長這張臉,家里的礦也是這個學校數一數二的,成績挑不出毛病來,人緣也很好,周邊的人不是喜歡我的,就是想要巴結我的。
"你昨晚去干嘛了。"
黎弋舟摸了摸手上的淤青"噢,攔截了一個不安好心的小偷,當時受的傷有點嚴重,就直接去我家的私人醫院了。"
聽這話我也就明白了個七七八八了,那他昨晚上受傷也是因為我咯。
想想還是過意不去,所以還是跑到醫務室去買了幾瓶藥來,好巧不巧,藥剛拿到手鈴聲響起了,一出門口偏偏又遇上了學生會主席林材。
"林主席,好巧呀。"
"上課遲到,路葉子,你還好意思巧啊。"
不過我看他手里也拎著和我同款的藥膏,想必他也是從醫務室剛出來,并不是在工作。
"哦~原來你不是在巡邏啊,那我先走咯,回見。"
林材淡淡的笑了笑,用不知道蠱惑了多少少女的眼睛看著我"真的是,回見。"
路家有名聲在外,我猜他一個貧困生也不敢記我名,所以沒必要多停留,我拿著藥就沖回了教室。
黎弋舟對我買藥給他的行為很受用,他一直波瀾不驚的臉終于露出了類似于驚喜之類的表情。
"謝謝。"
"對了,我還想問你呢,這個第三個人到底是誰呀,我根本就不認識他。"
黎弋舟沒說什么,只是若有所思的掏出手機發了個信息,看樣子應該是叫管家去查人了。
"等有消息了我會告訴你。"
靠譜。
當下還有別的事要處理,我從試卷下抽出運動會的報名表,扯了一下旁邊這個已經開始做題的人。
"我該不該報這個項目啊,我總覺得會有什么事要發生。"
"報吧。"黎弋舟頭也沒抬"想跑就去跑。"
…明明我還沒說這是個三千米。
不過他都這么說了,我也就放心的填上自己的名字了,表上的空不多了,在這個學校運動會名次還挺重要的,所以大家報名的都很積極。
看著黎弋舟專注學習的模樣,我突然心生惡趣在三千米那欄填上了他的名字,完全已經忘記他還受著傷這件事。
"你最好別填我的名字在三千米那,不然我們班就會失去男子三千米的獎牌。"
"………"他長了第三只眼睛嗎,怎么看到的。
"要是我非要填呢。"
"那我也沒辦法。"
我不由自主地笑出聲,好吧,那本小姐就勉為其難的放過你了。
……
輪到我跑三千米的這天,我才知道事情遠沒有我想象中那么簡單。
雖然直到我跑完第一個沖過終點線,也沒有任何意外發生,但是正當我累得氣喘吁吁準備拿起地上的水來喝時,明明當時許多人簇擁著我,卻不知道是誰打掉了我的水瓶,然后又遞上來一瓶嶄新的一樣包裝的砍泉水。
我只是累,并不是已經毫無意識了,這一舉動立馬拉起了我的警惕心,我抬頭看向遞水的人,才發現遞水的原來是黎弋舟,便放心的接過水喝了。
"路葉子同學,有人匿名舉報你賽前服藥,你跟我們來一下。"
原來在這等我。
這次的運動會并不是單純的學校運動會,不僅有學生們的家長—那些資本家的關注和看重,還有選拔優秀體育人才參加后續含金量很重的比賽。
有人在這個節骨眼害我,那他不僅是想害我身敗名裂了,嚴重的話處分記過退學都有,家族企業的股票也會因此受到影響,畢竟如果連公司的繼承人都毫無信用可言,那合作關系自然也變得岌岌可危了。
這時扶著我的這些人一下子都松開了手,不過我本來就沒到需要人扶的地步,周邊的人一片嘩然,我知道現在事情已經變得很嚴峻了,就算此事為假,但是名聲多少會受到影響。
"老師,我也要舉報。"
黎弋舟突然開口了。
"有人在比賽時往路葉子的水瓶里下了興奮劑,意圖不明,至于是誰,查查地上水瓶的指紋就知道了。"
此話一出,周邊的嘩然聲更大了,漸漸地變成嘈雜,大家七嘴八舌,連來帶走我的老師眼神也變了,他推了推眼鏡
"如果真的是這樣,我會徹查到底,但是路葉子還是得先跟我走。"
這時候我也不傻愣著了,撿起地上的水瓶給他
"這個瓶子除了我和黎弋舟之外就沒有給過其他人了,還請老師還我個公道。"
簡單三兩句,我一下子從作弊者變成了受害者,心也終于落地。
我朝黎弋舟露了感激的眼神,雖然這件事最終沒有給我造成實質性的影響,但是很成功的影響了我的心情。
檢測結果出來,最終在瓶子上找到季佳佳的指紋,她仗著操場上沒監控,就以為會沒人抓的到她,季佳佳家里并不是什么大家族,相反,是個十足的暴發戶,所以校方借著這個事就直接以損害學校名譽為由直接將她勸退了。
"其實這件事還有唐老師的幫忙。"黎弋舟在聽完處理結果后輕聲地對我說。
"季佳佳只是一個學生,她為什么能這么快-在你剛喝下這瓶水之后立馬就有人找上門了,她甚至沒來得及回收你的瓶子。"
"那一定是有人提前知道了她的計劃,并且順水推舟,最后事情敗露,鍋都讓季佳佳一個人背了。"
"季佳佳應該到死都想不明白,為什么舉報信前腳剛發出去,后腳老師就到帶走你了。"
"因為有人比她著急,想要讓你更早陷入困境。"
"現在他應該更著急了。"
這句話剛落地,我還沒有嚼明白字里行間的意思,班主任就板著一張臉站門口。
"黎弋舟,路葉子,你倆給我出來。"
直到聽到班主任那句"早戀。"我才嚼明白黎弋舟口中那句更著急是什么意思了。
著急到不擇手段,用這種低劣的手段來惡心我。
在這個學校,光明正大的早戀是很容易被人落下話柄,無疑是將自己的弱點暴露給了對手,除非是聯姻,而且聯姻還要挺前支會給老師,他們會選擇睜只眼閉只眼。
班主任把黎弋舟調到第一排的位置,無論我怎么辯解都沒用,頭頂像有一只巨大的手死死將我按進地板里。
急是沒有用的,我看向黎弋舟,他朝我輕輕搖了搖頭,示意我冷靜點。
班上的人看見我和他同時被叫到教務處,回來時座位又隔開了,哪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全都嬉皮笑臉的看著我們,勝在我在學校的人緣不錯,加上兩家生意都挺大,沒人敢拿這個事去得罪我們。
在我第十遍和周邊的人解釋我們沒有早戀時,學校里突然傳出黎弋舟有聯姻對象,和路葉子的事只是個誤會罷了。
"噢,原來黎弋舟有聯姻對象啊,難怪葉子一直極力撇清關系。"
"聽說是一中的,一中全是像林材那樣的大學霸吧。"
周邊的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著,彼時才終于信了我說的沒有早戀的事,但是我聽到后卻如遭雷劈。
黎弋舟有聯姻對象。
這兩個詞我明明都聽得懂,為什么組在一起我就聽不懂了呢。
我皺著眉看向講臺上站著的班主任,不知道他是迫于權利還是壓力,在臺上一個勁的為誤會我跟黎弋舟的事情道歉,我茫然的看向黎弋舟的方向。
這一刻,我倒是希望早戀這件事情若是真的就好了。
他還是那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讓信任他的我像個笑話一樣。
放學時,我故意坐到班里空的只剩下我和他時還不走,如果他這時能走過來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假的,那我就立馬原諒他。
我太天真了,天真到窗外有個不懷好意的家伙正拿著攝像機對準我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黎弋舟只是轉過頭看了我一眼,那個眼神就和第一次見到我差不多。
憐惘、同情、心疼
我讀不懂,在他毫不留情地走出這個教室之后,我就埋頭大哭了起來。
"你就這么難過嗎?"
在我哭得狼狽不堪時,抬頭便看到林材站在我桌前,骨節分明的手伸過來拂拭掉我眼角的淚。
我當即撇開了他的手"不好意思,失態了。"
他卻笑了。
"難得啊,路家的千金大小姐為愛哭到失態,他就這么好?"
林材的眼神暗了一瞬"比我還好?"
"什么?"我以為自己聽錯了,慌張地把臉上的淚抹掉。
"沒事。"林材又恢復了臉上明媚陽光的笑"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送路小姐回家啊。"
……
我自然是沒理由拒絕,畢竟現在天黑了,我也沒讓司機等我,就讓他順路把我載了回去,站到家門口時,我的腦子還沒完全清醒過來,所以在林材問我要不要在成人宴上成為他的舞伴時,我腦子懵懵的點頭了。
溫水淋在我腦袋上時,我才反應過來自己答應了個什么事。
算了,我的計劃其實是讓黎弋舟當舞伴的,但是現在他有聯姻對象了,這事肯定也泡湯了。
林材人不錯,雖然不知道他接近我是為了什么,林材和其他人都不一樣,他不是因為家族顯赫進的學校,相反,他家境貧寒,是靠頂尖的成績進入我們學校的,學校還給他免了學費,就為了提高重本率。
但是既然已經答應了他,那也沒什么好反悔的,況且他本人其實挺優秀的。
這時我手機突然收到一條信息,是我讓管家之前查的人,其實在自己安危的這件事上我并不是全權指望著黎弋舟,我也有讓管家查那個人。
那個戴綠戒指的男生名叫林航洲,是李夢那個班的一等刺頭,但是勝在林家實在有錢,他在班混得還不錯,人緣都挺好的。
這名字我總覺得在哪見過,正當我要仔細去想時,頭傳來劇烈的疼痛感,疼得我迫不得已只能先放棄思考這個人的來歷。
父親的電話恰好此時打了過來,大概是之前早戀的風聲吹到他那了。
"黎家那小子的資料我看過了,還不錯,你要想好了我之后就向黎平未那老家伙提這件事。"
"爸,人家有對象…"
"你不會搶嗎,哼,我知道啊,這事我也聽說了,我就不信那老家伙會拂了我的面子,你盡管去搶。"
聽到他這幾句,我幾乎醍醐灌頂,對啊,我忘了自己是誰了嗎,我是可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路家千金啊。
"那萬一別人罵我呢…"
"誰敢罵你,我們老路家有這么好欺負嗎?想和我老路家攀上關系的多了去了,黎家不從那是他們不識好歹…"
聽著這些聲音,頭又開始出現疼痛,像有螞蟻密密麻麻地爬過我的頭頂,有個聲音一直在我耳邊回蕩。
-去找他。
"知道了爸,我還有急事,先掛了啊…"
對啊,我也真是蠢,這種事情為什么不當面問清楚呢,他向來對我都是有問必答的,我為什么不親口問他呢。
-去找他吧。
想到這,我飛速地穿好鞋子下了樓,憑著印象叫司機載我到了黎弋舟之前帶我去大平層。
按響門鈴,我突然有點懊惱自己的沖動,急得連睡衣都沒換人就在黎家門前了,萬一人爸爸媽媽在家呢。
想到這,門打開,我對上黎弋舟錯愕的雙眼,看到他那雙眼睛,我一時竟連要問什么都忘了。
"黎…"
身體忽然被擁入一個帶著淡淡洗衣粉的懷抱中,他就這么猝不及防地彎下腰擁住了我。
這個擁抱很緊很暖,像是生怕我下一秒就不見一樣。
隱隱約約,剛剛一直懸著的心落地,分不清是誰的心跳聲,也不知道他抱了我多久,大腦一片空白,只想時間永遠停在這刻。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他才像剛反應過來似的,松開了囚禁著我的擁抱。
這時我才得以看清他眼角似乎還掛著淚珠,原來他這樣的人,也會落淚嗎。
"你怎么來了。"
"我來搶婚了。"
我說,他罕見地笑出聲,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眼睛里的溫柔幾乎快溢出來。
"我本來沒打算那么快告訴你的,但是現在,我不想對著你撒謊。"
……
成人宴開始了。
我戴好耳機,拿自己的卷發將耳機嚴嚴實實的蓋住,再將定位器貼在了自己頭飾的背面夾上。
我必須要時刻保持警惕,盯好自己酒杯,這是黎弋舟反復強調的。
林材走到我身前,頗為紳士的朝我伸出了手,我微笑著握了上去,相信此刻,我們一定是全場的焦點,至少現在,我還是安全的。
一舞畢,眾人都散開了,林材將酒杯遞給我
"我去上個洗手間。"
我點頭眠了一口酒,抬頭恰好注意到,林航洲毫不避諱的直直朝我走過來,雖然眼睛不是看著我的,但是我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
"啪"大廳燈忽的就滅了,我感受到有人朝我貼近,頭也莫名暈了起來,在我暈過去的那一瞬間,我感覺到有人捂住了我的口鼻,腳下站的這塊地板在緩緩往下升,而有人扶住了我,讓我準確無誤地掉入深淵。
"啪"燈開了。大家只是以為出現了小意外,沒人注意到,宴廳上消失了兩個人。
……
"哎喲喂,確實是好貨色,不愧是林健生的兒子,行,等事成了我這筆大單一定給你。"
我睜開眼睛,看著眼前這個又胖又矮正在打電話的人,頭疼得幾乎要炸開,記憶碎片又朝我襲。
"姑娘,別叫了,你喊破喉嚨外面都不會有人來的。"
"唉喲,你怎么性子這么烈,不從就不從,干嘛往自己身上捅了一刀,你可別訛上我啊。"
"我靠,你不會真要死吧,林航洲這個王八蛋,藥的劑量也不下多一點。"
記憶的最后,是黎弋舟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臉,他滿手鮮血顫抖地撫摸著我的臉,我視線逐漸模糊,回憶戛然而止。
我恍惚的睜開眼睛,伸手摸了摸頭頂的發夾,和耳朵上的耳機。
嗯,都還在,我的心一下子落地了。
"路葉子,你聽得到嗎。"
我的手指輕輕地在耳機上摩挲了一下,示意自己醒著。
"聽著,我和警察現在就在門外,你要確保自身的安全,他包里有刀,不要有機會讓他拿到刀。"
"好。"我輕聲道,眼睛快速鎖定了包的位置。
許是聽到我的聲音,眼前的人又驚又喜的看了過來。
"喲,小美人,你醒啦,怎么樣呀驚不驚喜…"
"警察在門外。"我懶得聽他講這么多廢話,直接切入正題。
男人的笑容瞬間就僵住了,但是他明顯不信,而且已經朝我伸出了手,他死死的盯著我,想要從我臉上找到一絲破綻。
我依舊面無表情。
"警察在門外,你要敢破我他們就破門而入了。"
我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你要是現在出去自首的話,應該還來得及。"
可能是我的表情實在太淡定了,男人也不得不起疑心。
"小丫頭片子,你要敢耍我你就死定了。"他咬了咬牙,最終還是決定去門口看一眼,反正這個房間沒有窗,他根本不擔心我能逃走。
等他轉身后,我迅速地從包里掏出刀來,藏到裙子底下。
"啪"門被一腳踹開了,男人驚恐地看著大批的人涌了進來,他迅速地拿起包翻找了起來。
而我冷不丁地把刀抵在了他的背上。
"你是在找這個嗎?"
"我我我自首,警察大人,我真的什么都沒干,小姑娘,我也還沒害你呀是吧,你就放過我吧…"男人知道自己沒有任何機會了,雙手舉過頭頂就自首了。
警察便迅速上前把他給制服了。
有人上前一把把我手上的刀拍掉,然后把刀又一腳踹開了。
我還沒看清是誰的臉,那個人就一把把我抱入懷中,我能感受到,他的身子在輕微的顫抖著。
"不要再碰那把刀了。"
"結束了,終于都結束了。"
少年靜靜的淌著眼淚,安撫似得撫著我的頭發,同時也是在安撫自己的顆久久不能平靜的心。
"好了,我不是好好活著呢嗎…"
黎弋舟不說話,只是緊緊地抱住我,他滾燙的肌膚觸碰到我,我倦怠又乏力的縮在他的懷里,抽出手回抱住他,輕輕地拍打他的背安撫他。
像昨晚安撫他一樣安撫他。
"相信我,我不會讓自己出事。"
"我相信你,你不會讓我出事的。"
我抓起他的手放到我心臟的位置。
"黎弋舟,我跟你保證,明天這顆心臟仍會繼續跳動。"
……
打火機的火焰升騰起,燃掉少年手里那支煙的煙頭,剎那,刺鼻的煙味在整間衛生間中彌漫開。
林材吐出一口煙,轉頭看到我,眼底的震驚蓋也蓋不住。
我笑著看向他"見到我安全的在這,你好像很驚訝。"
林材這才像反應過來似的,立馬把煙頭扔到地上踩滅,恢復了以往的溫煦和睦的模樣。
"你在說什么,路小姐,這是男廁,你是不是走錯了。"
"哦~是我走錯了嗎?"
我輕笑著"那林少爺快給我指指,女廁怎么走呢?"
林材的笑容僵住了,額頭上的青筋也暴起。
"你調查我?"
我伸出手背左欣賞右欣賞,看著自己手上這顆碎鉆戒指在燈光上閃閃發光,滿意的勾起了嘴角。
林材在看到我手上戒指的那一刻整個人徹底的呆滯住了。
"呵。"他摘下眼鏡"看來路小姐并沒有我想象中愚笨,讓我猜猜,是姓黎的那個家伙告訴你的吧。"
"但是你們有證據嗎?"
"你要證據啊。"我伸出另一只手把戒指取了下來"你是想要你意圖行竊我家的證據呢,還是你用迷藥迷暈我意圖非法勾當,還想嫁禍給林航洲的證據呢?"
"嗯?林健生的私生子,林家二少爺,林材同學。"
許是私生子的字眼刺痛了他,他摘下眼鏡后的眼睛死死瞪著我"閉嘴。"
"哈哈哈哈哈。"我笑出聲,將摘下的戒指丟到地上,他立馬蹲下身子去撿。
"林材,你真是好一個天衣無縫的計劃呢,可惜了,這個計劃一點都不適合你,你還是適合剛剛蹲那找戒指的模樣,像條好狗。"
林材撿起戒指,發現并不是當初他戴著的那枚,他氣得將戒指摔到馬桶里。
"你敢耍我,你到底來找我干什么,明明你們什么證據都沒有,卻想訛出我點什么嗎?"
我點點頭,拿出自己正在直播的手機,光明正大的對準了他的臉。
"你怎么知道的,我來呢還是為了告訴你,黎家昨天不小心投資換掉了宴席上舊監控設備,新監控設備不僅電力系統和總電力系統分開運行,而且還具備夜視功能哦。"
我仍在笑,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目眥欲裂的眼。
"所以"
"下地獄吧,林材。"
……
時間回到那個表面風平浪靜的晚上。
我穿著睡衣懵懂地被黎弋舟牽進屋子。
與上次不同,這次房子的燈光被換成了暖色調,桌上亂七八糟,電腦下堆滿了紙和資料,隨便找起一張都是關于我的。
"我仔細看過林航洲的資料,我認為他并不具備作案條件,你家遇竊的那晚上,和我打架的那個人只露出了無名指的戒指,當時天太黑,我看不清他的實指是否有戒指印。"
"我只是在第二天看見了林航洲的無名指上有戒指印,詢問過他們班的人之后,我雖然可以確定那枚戒指是屬于林航洲的,但是我又讓管家收買了林家保姆,林家保姆說,周日那晚林航洲從回家就待在房間了,全程沒有看到出來過,而他的房間在一樓,不能確認他是不是從窗戶出來去你家行竊了。"
"但是這種可能在我得知林航洲是個忠實游戲迷之后大大降低了。"
黎弋舟調出一款名叫"聯者為勝"的游戲,這是一款新上的游戲,而上線時間恰在上周日晚八點。
"也就是說,林航洲從進房間后就極有可能沉迷于打游戲了。"我回答道。
"沒錯,那到底是誰,專門戴著林航洲的戒指出門,還故意要露出給人看,最重要的是,這個人真正想害的人,并不是你,而是林航洲。"
"林航洲被抓,這個事情對誰最有利呢。"
我想起來了,之前為什么一直覺得他的名字很眼熟,因為我在網上看到過林健生要將林氏集團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全權交給獨子林航洲的事,這件事當時在我們那引起了不小的轟動,畢竟林航洲那么年輕,不知道為什么林健生要急著轉讓股份。
"我有個大膽的猜測…"
黎弋舟點了點頭"你想的應該和我對上了,所以我又去查了,結果還真讓我查到這么號人來。"
"林健生的私生子—林材。"
我看著電腦上出現的這張再熟悉不過的臉,一時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后背也因后怕滲出了一層冷汗。
電腦上他的名字旁邊有個紅色的"entitlement"
"為什么…偏偏是我…"
"因為如果是你的話,那影響力將會是最大的,林材要的就是這兩件事鬧得越大越好。"
"兩件事…?"
黎弋舟的眼神變得冰冷嚴肅起來。
"這也是我要和你說的,成人宴那天他可能會在你酒里提前下藥,再停電后用抹布捂你口鼻讓你誤以為是林航洲干的。"
"我已經錯過一次了,不可能再讓他得逞了。成人宴我就全程站在你附近。"
我搖了搖頭"不行,這樣他一定會注意到的,說不定這次他放棄了,還會有下一次的計劃。"
"不行"黎弋舟皺起眉頭"我不可能讓你陷入這種危險的境地。"
"那如果我裝上定位器和耳機呢?你安置好警察,這次一定會讓他落網的。"
黎弋舟明顯猶豫了,我繼續道"而且你忘了嗎,你是聯姻對象的人,全程眼睛粘我身上是什么意思?"
說到這個我又來氣了"也不知道黎大少爺原來這么花心呢,吃著碗里看著鍋里。"
黎弋舟心虛地摸了摸耳朵,輕聲地給我辯解道"那是為了對付唐老師的一種手段,他現在已經被辭退了,成人宴按你說的辦就是了,別說這個了…"
我雙手抱胸瞪著他"他們還說,你這個對象還是一中的大學霸呢,哎呀呀,我是比不了的啦…"
"這個事我可沒說過。"黎弋舟雙手投降似的舉起,表情頗為無奈。
他又突然認真看著我的眼睛,與我良久的對視。
"路葉子,你不必質疑我對你的感情。"
"我一次又一次回到高三下學期反復的救你,每個平行時空的你,都值得我付諸自己的生命。"
"換句話說,每個平行時空的黎弋舟都是愛路葉子的,即使他不一定屬于這個世界。"
他伸手摸了摸被他放在桌子上的那塊表。
"這一次,無論如何我也要救下你。"
……
"畢業快樂?。。。?
沒了那三個人的阻礙,我很順利地參加完了高考。
"畢業禮物。"黎弋舟把自己那塊古老的懷表放到了我的手里。
"什么呀,你不是一直寶貝得很嗎,怎么突然給我了?"他聽著只是笑笑不語,不知道他在裝什么高深莫測…
"葉子,快來拍畢業照。"遠處傳來朋友呼喚聲,我隨手將表放進了口袋里。
"來啦!"我拉起黎弋舟的手"走,去拍畢業照。"
他摸了摸我的頭,笑得有點牽強"好"
我太激動了,根本沒注意到他的異常,只是一味的拉著他往前跑。
"唉呀你們真的是,早知道黎弋舟的聯姻對象是你,你還撇什么早戀的關系呀。"
"兩位,別秀恩愛了好嗎,快站好拍照吧。"
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把黎弋舟扯到角落和我一起站好。
"三二一,咔嚓?。⑽倚χ戎倮喜贿^的剪刀手。
一張照片落下,我聽到旁邊的人低喃一句話。
"你說什么?"我沒心思去聽細的,笑著又比了個大拇指。
這次,那個句句有回應的人卻良久沒有出聲。
回過頭,旁邊空無一人。
我心一下子就感覺到莫名的慌張,把剛剛無意間聽到的話又拿出來嚼了嚼。
他說了什么。
他說。
"路葉子,我們會再見面的。"
我怔愣住,四處張望了起來,周圍的人都歡聲笑語,但是絲毫不見黎弋舟的身影。
我急了,扯了扯站我右邊的人。
"你有看到黎弋舟嗎?"
"黎弋舟?黎弋舟是誰?"
"黎弋舟呀,我同桌黎弋舟呀。"
"什么同桌,你什么時候有同桌了,你旁邊的桌子不是一直空著嗎?葉子,你是不是畢業高興得糊涂啦?"
我急得伸手去摸自己的口袋想要證明,表卻不見了。
我放在口袋的手僵在那,壓了千斤般重似的動彈不得。
"哇,這個合照也太好看了,我現在就要打印出來。"
"葉子你白的真是太過分了,我下次才不要站你前面呢?。?
前面的同學打開手機看剛剛的合影,我不敢置信地奪過了手機。
"誒…你搶什么…"
"葉子!你怎么哭了。"
不知道是不是眼淚模糊了我的視線,但是為什么無論我怎么擦,我都看不到照片上有黎弋舟的身影呢?
……
今天是六月十四日,高考結束的日子,也是我畢業的日子。
我好像找不到一個人了。
他的影子徹底消失在了這個學校里,好像他從未出現在學校里一樣。
在我不抱任何希望問班上最后一個人。
"你認識黎弋舟嗎?"
"黎弋舟?你是說黎家那個獨子嗎,認識啊,我媽和他媽是好朋友,你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他怎么你了?"
我猛得抬起頭來,對啊,每個平行時空,都有黎弋舟,那我去找我這個世界的黎弋舟不就好了。
想到這,我立馬飛奔了出去,連行李都顧不上拿。
"司機,載我去明月小區。"
不管這個世界的黎弋舟認不認識我,但是我認識他就好了。
"叮咚、叮咚、叮咚。"
我站在大門前,害怕門不開,緊張到摁門鈴的手都在抖。
門開了,面前這個看起來完全陌生的黎弋舟穿著居家服,手里正握著手機打電話,皺著眉一臉不解地看著門外的我,一隔凜然的氣質將我們完全隔開,他完全沒有要和我說話的意思,而是對著電話道
"這就是你說的海歸禮物?"
我一把抱住了眼前的人,淚也瞬間奪眶而出。
眼前的人身體立刻僵住了,畢竟,我現在還是個陌生的女孩,未免太過莫名其妙。
但是他卻沒有推開我,而是掛了電話,詢問我道
"你是誰。"
我滿臉淚痕地抬起頭來,可能是這個樣子太過狼狽了,他看著微微訝異,但是放緩了剛才的態度。
"你…先別哭了。"
我擦了擦眼淚收回自己抱著他的手。
"我是路葉子,很高興認識你。"
我笑著伸出了手,如果忽視掉我的淚,看到我這個笑容的人會真的以為我很高興。
黎弋舟疑惑地看著我伸出的手,過了一會還是握了上去,思索了半天,最后吐出一句。
"你是我母親說的聯姻對象?"
看他表情,他似乎是在不解我既然是聯姻對象,那為什么能第一次見到他就哭成這般。
差點忘了這荏。
"是的,我就是你聯姻對象。"雖然出現的方式不太體面,但是位置占了再說。
雖然有點奇怪但黎弋舟最終還是沒有多說什么,把我請進的房子。
屋內的空調吹得我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我沒客氣的坐在沙發看著這屋子的一切。
還是沒變,陳設和第一次來時一樣。
"要喝點什么嗎?"他問道。
"50度的0糖牛奶,謝謝。"我沖他頷首,而聽到這話他明顯愣住了。
"我家沒有0糖牛奶。"
"有啊,就在…"
"你到底是誰?"我回頭,發現他警惕地站在我身后"我并沒有和我母親說過這套房的住址。"
我看著防備的眼睛,苦笑道。
"你忘了我嗎。"
"黎弋舟,我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
頭頂的人聽著這句話像是有了應激反應一般,他一只手痛苦地撐住了腦袋,汗從他的額頭流下。
黎弋舟覺得自己的腦袋幾乎一瞬間被無數根針扎住,過了好一會,他才緩過來。
"你還好嗎。"我看他不由的擔心起來。
"黎弋舟,你還好嗎。"
他迷茫地睜開眼睛,看著我。
"路葉子…我是不是早就認識你了。"
"你想起什么了嗎?"我問道,他搖了搖頭,精神狀態看起來很不好,唇白的嚇人。
"我送你去醫院吧,你…"
"我睡一覺就好了。"他繞過我,踉踉蹌蹌的走向房間。
下一秒,他就倒在了地上。
黎弋舟大病了一場,他不讓我跟他父母說,也不去醫院,他總說自己休息一會就好,我也不可能把他一個人丟在這不管,于是就早上跑來他家照顧他,到了晚上才走。
他對我的行為感到十分不解,因為我在他眼里,不過是個剛認識不久的人。
而且我也總是用一種悲哀、憐憫的眼神去看著他,像是在透過他看另一個人一樣。
"聯姻的事之后再提,我們都還沒到法定年齡。謝謝你這幾天的照顧。"黎弋舟遞過來一張卡。
這張卡就像是一座鴻溝一樣,一下子拉開我和他之間的距離。
我失望的搖了搖頭,轉身走了。
他卻一下子拉住了我的手腕,我抬頭望向他的眼睛,少見的,這個黎弋舟眼底流出一片不忍的動情。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輕聲道"我會盡快搞清楚自己的記憶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能不明不白的占著你對我的好。"
這話一出口讓我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他說的那句"每個平行時空的黎弋舟都是愛路葉子的"
"我會等你的。"我朝他微笑著,隨即繼續的往前走。
-我會等你的。
-你不記得我,也沒關系。
……
祠堂前,我對著神像磕了又磕,管家在旁邊止不聲的提醒。
"小姐,有什么想要的和夫人說一聲就行,不用每天都這么傷害自己的身體啊。"
我想要的,誰也給不了我。
我看著神像,伸手拿出黃紙擦掉了額頭上的血跡。
"走吧。"
上了車,接到了一通李夢的電話。
"誒,葉子,你聽說了嗎,黎家出了個怪事。"
"聽說是黎老夫人過世時留下了一個類似于鐘表首飾的遺物,黎家獨子拿起來之后就瞬間暈厥了過去,現在已經昏迷一天了呢,醫生什么也查不出來。"
黃紙上,還靜靜的淌著鐵銹味的血跡,我靜靜地聽著這話,沒有任何表情。
"那那個表呢?"
"誒,我想說的就是這個,那個表特別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當時大家注意力都在暈倒的人身上了,那塊表自從他摸過后就不見了,之后怎么找也找不到了,你說會不會有人在上面撒了迷藥了,然后犯罪之后回收作案工具啊。"
"我想,應該不會。"我伸出手,試探性地往口袋里摸了摸。
那個本該在黎家手里的表,此刻安安靜靜正地躺在我的口袋里。
…
之后的每天,我都會去醫院看望暈倒的黎弋舟,他像是不愿意睜眼一樣,自那天后,整整昏睡了七天都沒有醒來。
到了第七天,在我以為又是他沉醒的一天后,他的眼皮動了動。
等我走近了才發現,他的眼角不知道什么時候流長了一道長長的淚痕,甚至浸濕了枕頭。
黎弋舟醒了,他醒后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呆愣愣地看著我,手輕輕的撫摸著我的臉頰,仿佛是要確認我的真實性。
良久,他忽然笑了。
"路葉子。"
"再次見到你的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