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念安的工位在明氏集團 38層的角落，正對總裁辦公室的玻璃墻。她的電腦屏保是張老舊的風景照——大二那年在郊區公園拍的蒲公英，絨毛在陽光下泛著金色的邊。這是她為數不多的“私人領域”，旁邊擺著杯冷透的速溶咖啡，杯沿凝著圈褐色漬痕，而隔壁的 Beta秘書臺永遠纖塵不染，六位穿著統一煙灰色套裝的秘書像精準切割的棋子，指尖永遠戴著防污手套。

“石助理，這些是閆總今天的行程。”資歷最深的 Beta秘書林靜將文件夾推過來，鏡片后的目光掃過她泛舊的工牌，“別搞砸了。”石念安攥緊文件夾，指腹觸到封面的燙金 LOGO，想起茶水間聽見的議論：“林姐可是跟著閆總最久的 Beta秘書，連他信息素波動率 0.5%的變化都能察覺。”

九月的陽光斜切過百葉窗，在鍵盤上投下整齊的光影。她咬著筆帽校對信息素監測報表，忽然聽見玻璃墻后傳來壓抑的悶響。抬眸時，正看見閆鶴川將鋼筆砸在桌上，金屬筆身彈起又落下，在文件上洇開墨點。他的后頸抑制貼邊緣翹起，露出下面泛紅的皮膚，像雪地里滴了滴血。

這是她入職第三周，遠遠見過他七次。與其他 Beta秘書不同，她是唯一能近距離接觸他腺體的人。特助曾壓低聲音警告：“別以為 Beta就安全，閆總對信息素的厭惡是刻在骨子里的。”但此刻，他卻隔著玻璃墻沖她招手，指節敲了敲桌面：“過來。”

石念安起身時，聽見身后傳來細碎的議論：“看見沒？又找那個不感癥 Beta，林姐上次碰他腺體時，他可是皺了眉的。”她攥緊文件夾，高跟鞋在走廊發出細碎的聲響，經過茶水間時，年輕 Omega秘書故意將咖啡杯推到邊緣，褐色液體在地毯上洇出丑陋的圓斑。

“閆總，這是今天的監測報告。”她將文件放在辦公桌角，刻意與他保持三步距離。閆鶴川抬眸看她，指節敲了敲桌面：“過來。”他的后頸抑制貼已被撕去，腺體皮膚紅得幾乎透明，信息素如溫火般裹住她——這是其他 Beta秘書從未有過的“待遇”，她們永遠只能在三米外遞文件，用監測儀遠遠觀測。

“聞不到？”他忽然開口，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我的信息素。”

石念安一愣，指甲掐進掌心：“是的，閆總。”

他忽然笑了，笑得短促而冰冷：“過來，替我換抑制貼。”消毒水的氣味混著雪松香彌漫開來，她捏著新的抑制貼，指尖在他后頸上方懸了三秒。閆鶴川的襯衫領口大開，露出脊椎骨凸起的蝴蝶骨，皮膚下的青色血管輕輕跳動——這是其他 Beta秘書連照片都沒見過的畫面，她們只能在報告里推測他腺體的狀態。

“手抖什么？”他的聲音從胸腔震動傳來，“怕我吃了你？”

“只是……沒幫人換過。”她咽下唾沫，抑制貼觸到皮膚的瞬間，閆鶴川忽然吸氣。石念安看見玻璃墻外閃過林靜的身影，她正握著監測儀，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動。

“薄荷味。”他偏頭，鼻尖幾乎擦過她手腕，“你用的洗手液。Beta的信息素……像塊沒味道的冰。”

石念安的指尖僵在他后頸。其他 Beta秘書曾私下議論：“閆總連我們的信息素都嫌刺鼻，她憑什么？”此刻他卻用低啞的聲音描述她的“味道”，像在解構一件陌生的藝術品。抑制貼的邊緣服帖地貼合他的腺體，她聞到自己慣用的薄荷洗手液味，混著他身上若有似無的雪松香，竟詭異地和諧。

“好了。”她后退半步，卻在轉身時被他突然攥住手腕。閆鶴川的掌心滾燙，像塊燒紅的鐵，與她微涼的皮膚形成鮮明溫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