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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重生后,我成了攝政王的復仇棋子
1
喉間的鴆毒還在灼燒時,我聽見了那道虛偽的聲音。
“姐姐既然不愿和離,便去冷宮靜思吧?!碧K曦的帕子掩著半張臉,指尖卻故意露出沈珩送她的翡翠鐲子,在紅燭下泛著冷光。
這是我前世被灌下毒酒前最后一幕——我的未婚夫和妹妹站在冷宮門口,像看螻蟻般看著我吐血身亡。
而現在,我攥著喜服上的金絲線,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重生回到大婚夜,案幾上還擺著未喝完的合巹酒,空氣中飄著甜得發腥的香氣——和前世鴆酒一個味道。
“沈公子要和離?”我抬眼,看著沈珩遞來的宣紙。
他身著大紅喜服,腰間卻掛著蘇曦繡的玉佩,針腳比我昨夜趕工的鴛鴦枕細密三倍。
前世我竟蠢到以為他嫌棄我手笨,只是心早給了別人。
“阿離,莫要讓本公子難做?!鄙蜱癜櫭?,眼底閃過不耐,“曦兒已有三月身孕,你得體諒她......”
“體諒?”我忽然笑出聲,指甲劃過宣紙邊緣,觸感比前世的冷宮鐵窗還要硌人。
2
上一世我體諒他寒門出身不易,替他隱瞞科舉舞弊的臟事;
體諒他說“娶你是為了蘇家商鋪”,忍下通房姨娘進門;
甚至體諒他將我推入火場,只為給蘇曦摘那支沾著火星的玉簪。
這一次,我要他連本帶利,血債血償。
“沈珩,”我忽然撕開喜服外袍,露出里面暗紋素裙,“你以為換身皮子,就能蓋住當年在貢院換卷的臟手?”
廳內死寂。
蘇曦的帕子掉在地上,露出她眼底的驚惶。
沈珩踉蹌半步,喉結滾動:“你......你胡說!”
我指尖一揚,三枚帶血的指甲扣進他手腕。
這是前世我在他書房暗格里扒出來的證據——半卷未燒盡的謄抄試卷,墨水里摻著他獨有的沉水香。
“要不要我喊人來搜?”我貼近他耳邊,“或者問問你那位監考大人舅舅,如今還在不在城西亂葬崗?”
沈珩臉色瞬間慘白。
蘇曦忽然撲過來,指尖想抓我的臉:“你這個毒婦!明明是你偷了珩哥哥的卷子......”
“啪——”
我的耳光比她的尖叫先一步落下。
她捂著臉后退,發髻上的珍珠步搖歪得可笑,正是我今早“不小心”碰松的釵子。
“妹妹這張臉,留著去天牢哭吧?!蔽覔炱鸬厣系男輹?,慢悠悠撕成碎片,“不過這正妻之位嘛......”
碎紙落在蘇曦腳邊,她渾身發抖,忽然轉向高堂下的賓客:“各位大人明鑒,姐姐她、她瘋了!”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人群中果然有頂青竹小轎,轎簾半掀,露出一角玄色錦袍。
謝穆,那個權傾朝野的攝政王,此刻正托著腮看我,指尖玩轉一枚鎏金令牌,眼底映著跳動的燭火,像看一場好戲。
“攝政王可曾見過瘋婦?”我提起裙擺,踩著碎紙走向他。
3
前世我在冷宮臨死前,曾見過這令牌在沈珩手里,早在那時,這兩人就有牽扯。
謝穆挑眉,指尖令牌轉得更快:“本王見過的瘋婦,都活不過今夜。”
“那我算不算例外?”我停在轎前,故意讓他看見我掌心的月牙疤——這是前世為幫沈珩抄書,被鎮紙割傷的舊痕。
他眸光微沉,忽然伸手扣住我手腕,力氣大得像要捏碎骨頭。
“蘇離,”他低笑,拇指碾過我傷疤,“你該知道,拿這種把柄要挾本王,要付出代價?!?
我反手按住他手背,指甲掐進他虎口:“沈珩通敵的賬本,在城西當鋪第三格暗柜?!?
周圍倒抽冷氣聲此起彼伏,我聽見沈珩踉蹌著摔倒在地,“至于代價......”
我湊近他耳邊,“攝政王難道不想知道,當年是誰給您母族扣上通敵的帽子?”
謝穆的指尖驟然收緊,令牌“當啷”落地。
我彎腰撿起,發現背面刻著半只展翅的鳳凰——和我前世在冷宮挖到的玉佩碎片一模一樣。
“來人!”沈珩忽然尖叫,“她瘋了!快把這個瘋婦拖出去!”
他的小廝舉著木棍沖過來,我后退半步,卻被謝穆猛地拽進轎中。
玄色帷幔落下的瞬間,我聽見他漫不經心的吩咐:“沈府私通逆黨,滿門暫押刑部。至于這位蘇小姐......”
他指尖挑起我一縷碎發,燭火將他輪廓映得鋒利如刀:“即日起,暫住本王府?!?
轎簾徹底合攏前,我看見蘇曦撲向沈珩,卻被衛兵一腳踹開。
她發髻上的珍珠滾落滿地,像極了前世我咳出的血珠。
而沈珩望著我,眼底終于浮現我熟悉的恐懼——就像當年我舉著燭臺,燒了他藏贓銀的賬本時一樣。
“怕了?”我隔著帷幔輕笑,“這才剛開始呢,沈公子?!?
謝穆忽然低笑出聲,手臂繞過我腰際,將我按在他膝頭。
我嗅到他身上沉水香混著鐵銹味,這才注意到他袖口滲著血——他早中了埋伏,卻故意在此時現身。
“利用本王復仇?”他指尖劃過我鎖骨,停在喜服內襯的暗袋上,那里藏著我今早偷來的沈府密道圖,“蘇離,你比傳聞中有趣多了。”
我反手扣住他手腕,將藏在袖中的匕首抵住他咽喉。
4
刀刃是用前世沈珩送我的金釵熔鑄的,此刻映著他眼底的興味,泛著冷光:“攝政王不妨猜猜,我是想殺你,還是想救你?”
他忽然捏住我下巴,迫使我抬頭。
燭火在他瞳孔里碎成金箔,落在我顫抖的睫毛上:“你掌心的疤,本王記得?!?
他拇指碾過我唇畔,那里有塊極淡的胎記,“十二年前,城西破廟里,替本王包扎傷口的小丫頭。”
我渾身血液凝固。
前世我從未告訴任何人這段往事——那個暴雨夜,我在破廟救過個渾身是血的少年,他發間別著半塊鳳紋玉佩。
此刻謝穆腰帶上,正掛著那半塊玉佩,用金線纏著我當年撕下的裙角。
“你早就知道......”我聲音發顫,匕首“當啷”落地。
他卻忽然低頭,在我耳邊輕笑,呼吸灼熱:“現在才認出來?晚了,蘇離。從你撕毀休書那刻起,你就只能和本王綁在一條船上——”
轎外忽然傳來箭矢破空聲。
謝穆瞬間將我護在身下,袖中暗箭連發,掀翻轎頂。
我看見火光中,沈府死士舉著染血的刀撲來,為首之人戴著鬼面,額間有顆朱砂痣——正是前世給我遞鴆酒的太監!
“想殺我?”謝穆指尖扣住我的手腕,將我拽進他懷里,“先從本王尸體上跨過去。”
他擲出的令牌劃破鬼面人的咽喉,鮮血濺在我喜服上,綻開紅梅般的印記。
我忽然笑了,抓起地上的匕首刺進另一個死士心口。
溫熱的血濺在臉上,比前世的鴆酒更讓我清醒。
謝穆愣住,我卻湊到他耳邊,用只有我們能聽見的聲音說:“攝政王,這局棋——”
“我們,贏定了?!?
轎外廝殺漸止,謝穆低頭看我,指腹擦去我臉上血跡。
他眼底翻涌的暗潮里,終于有了我熟悉的、十二年前那個少年的影子。
“好個‘我們’?!彼鋈粩堊∥已?,帶著我躍出轎子,玄色衣擺在火光中翻飛如鴉羽,“從今天起,本王的仇人,便是你的仇人?!?
他指尖掠過我唇畔,“至于回報......”
我抬頭,看見沈珩被衛兵按在血泊里,蘇曦抱著他大腿痛哭。
遠處,皇宮方向亮起三盞孔明燈,那是謝穆的暗衛信號。
“我要你活著,看著沈珩身敗名裂,看著蘇曦生不如死。”我攥緊他袖口,感受著他脈搏在掌下跳動,“更要你——”
“陪我踏碎這吃人的世道。”
謝穆忽然大笑,聲如洪鐘,震得漫天星子亂顫。
他反手握住我指尖,按在自己心口:“如你所愿,我的......”
他頓住,眼底閃過狡黠:“未婚妻。”
我挑眉,看著他腰間突然多出來的婚書——不知何時,他從沈珩身上順走了本該屬于我的婚書。
上面朱砂印還未干透,在火光中像滴新鮮的血。
“攝政王這是強取豪奪?”我晃了晃婚書,“不怕天下人笑話?”
“笑話?”他攬著我轉身,看沈府眾人被押走的狼狽模樣,“等明日朝陽升起,全京城都會知道——”
他低頭,鼻尖幾乎觸到我:“蘇離已是本王的人,動她者,死?!?
5
晨霧漫過街角時,我靠在謝穆肩頭,看著沈府匾額被摘下砸爛。
蘇曦的尖叫漸漸消失在巷尾,而我的掌心,還留著他方才塞進來的東西——半塊鳳紋玉佩,和我藏在發間的另半塊,嚴絲合縫。
“十二年前你救我一命,”他聲音低啞,“十二年后,換我護你周全?!?
我握緊玉佩,感受著他體溫透過衣料傳來。
前世的鴆毒仿佛還在喉間灼燒,但這一次,我有了握刀的力氣。
“謝穆,”我仰頭看他,晨光落在他眉骨,像鍍了層金邊,“這一次,別再讓我失望。”
他忽然低頭,吻落在我眉心:“不會有下一次。”
遠處傳來更夫敲鑼聲,卯時三刻。
新的一天,終于來了。
……
攝政王府的鎏金門檻比沈府高七寸,踩上去時,我聽見蘇曦在身后咬牙切齒。
她被衛兵攔在府外,臉上還留著我昨夜扇出的指痕,卻強撐著笑道:“姐姐既已投靠攝政王,能否替妹妹向珩哥哥求個情......”
“求情?”我轉身,故意讓她看見謝穆今早給我別上的金步搖——雀尾狀的簪頭嵌著三根靛藍色羽毛,正是前朝鴆鳥的尾羽,“妹妹該求的,是閻王殿的小鬼,別讓沈珩的臟血污了我的眼。”
蘇曦臉色驟變,踉蹌后退。
我知道她認出了這步搖的來歷——前世她用鴆酒毒我時,曾得意洋洋說過“這毒是用鴆羽泡了七七四十九日”。
如今這羽毛就簪在我頭上,像根刺,扎得她眼底冒火。
“蘇小姐,王爺有請。”青鸞姑姑掀開珠簾,眼底閃過一絲探究。
我踩著積雪進了暖閣,謝穆正倚在羅漢榻上,指尖撥弄著串佛珠——每顆珠子都是用人骨磨成,是他去年平叛時的戰利品。
6
“沈府暗柜的賬本,本王看過了?!彼а郏抗饴湓谖也綋u上,“鴆羽戴在美人頭上,比插在死人咽喉上順眼多了?!?
我解下披風,露出里面穿的茜素羅裙,領口處特意低開三寸,露出前世被烙鐵燙傷的月牙形疤痕。
他眸光一暗,指尖佛珠“啪”地斷開一顆:“誰傷的?”
“沈珩的通房丫頭?!蔽抑讣鈸徇^疤痕,“她說我生不出兒子,該給沈府開枝散葉?!?
其實這疤是前世我為救沈珩,替他擋了刺客的烙鐵。
那時他抱著我哭,說“等我考上狀元,定要讓你做最風光的夫人”,如今卻成了笑話。
謝穆忽然起身,袖口拂過案幾,硯臺“砰”地砸在地上。
墨汁濺上我裙擺,他卻捏住我下巴,迫使我抬頭:“以后誰敢動你一根手指,本王便剜了他的手筋,泡在鴆酒里喂狗。”
我挑眉,反手扣住他手腕:“攝政王這是在示好?還是怕我死了,沒人替你找當年的真兇?”
他忽然笑了,指腹擦過我唇畔:“你比本王想象中聰明。”
他松開我,扔來一疊密報,“沈珩的船隊這月初三進了玉門關,船上裝的不是絲綢——是玄鐵。”
玄鐵,朝廷嚴禁民間流通的軍事物資。
我指尖一抖,想起前世邊境戰亂時,沈珩突然拿出的大批兵器,早就通敵賣國。
“需要我做什么?”我按住密報,掌心沁出汗。
“明日中秋宴,”謝穆忽然貼近我耳邊,“替本王跳支舞?!?
7
中秋宴設在王府水榭,九曲橋邊遍插紅燭,照得湖面像塊凝血。
我換上謝穆命人送來的舞衣——蟬翼紗裁的廣袖,繡著密密麻麻的金色骷髏,腰間系著鴆羽編成的玉帶。
蘇曦坐在末席,看見我時,手里的酒杯“當啷”摔碎。
“這舞衣......”她聲音發顫,“是前朝妖妃所穿的‘百鬼夜行’!姐姐你怎能......”
“妖妃?”我旋轉間廣袖揚起,骷髏在燭光下泛著磷光,“妹妹可知那妖妃最后怎么死的?被剜了心,做成燈油,燒了三日三夜。”
我停在她面前,指尖挑起她下巴,“不如妹妹猜猜,我這身骨頭,能熬幾夜?”
蘇曦猛地推開我,卻撞進沈珩懷里。
他今日穿了月白錦袍,腰間卻不見了那枚翡翠玉佩——早在昨夜,我就趁他昏迷時,將玉佩扔進了王府的糞池。
“阿離,莫要刁難曦兒。”沈珩皺眉,“她有身孕......”
“身孕?”我忽然笑出聲,廣袖掃過案幾,葡萄美酒潑了他滿身,“沈公子可知,蘇曦每月十五都會喝避子湯?”
我取出從她閨房搜出的藥渣,“這味藥里摻了藏紅花,別說三月,三年都懷不上!”
沈珩臉色驟變,蘇曦踉蹌后退:“珩哥哥,我、我是怕姐姐生氣......”
“夠了!”謝穆的聲音從水榭盡頭傳來。
他身著黑色蟒紋長袍,緩步走來時,湖面紅燭竟依次熄滅,只剩他腰間玉佩泛著冷光。
“今日是本王的宴,”他掃過眾人,目光落在我發間鴆羽上,“誰讓你們喧賓奪主?”
我福了福身,廣袖中滑出一枚銀哨。
這是今早青鸞姑姑偷偷塞給我的,說“吹三聲,便有驚喜”。
哨音劃破夜空的剎那,湖面突然浮出上百具尸體——都是沈府近年來失蹤的小廝婢女,脖頸處都有致命刀傷。
蘇曦尖叫著暈倒,沈珩癱在地上,眼底是我熟悉的恐懼。
謝穆卻踱步到我身邊,指尖勾住我玉帶:“這舞,還沒開始呢。”
8
琴弦驟響時,我已躍上湖心亭。
廣袖翻飛間,腰間鴆羽掃過燭臺,火星濺在紗衣上,竟燃不起半分——這紗衣浸過防火藥。
謝穆坐在主位,指尖有節奏地敲著桌案,目光始終沒離開過我。
第三段舞曲時,我看見蘇曦悄悄起身,往謝穆的酒杯里撒了些粉末。
那是我今早故意留在她妝奩里的“催情散”,摻了西域罌粟粉,服下后會失控撲向最近的男子。
“攝政王當心!”我假意失足,撲向謝穆懷中。
他伸手接住我,指尖卻在我腰上掐了把,像是在笑我演技拙劣。
蘇曦的粉末剛撒進酒杯,便見我們抱在一起,臉色瞬間慘白。
“蘇小姐這是何意?”謝穆晃了晃酒杯,粉末在月光下泛著熒光,“想給本王下藥?”
蘇曦撲通跪地,拼命磕頭:“王爺明鑒,是姐姐逼我......”
“逼你?”我從謝穆懷里起身,故意露出肩帶滑落三寸,“我昨夜可是親眼看見,你和沈珩在柴房私通——”
我拍手,兩名衛兵拖進個瑟瑟發抖的小廝,“這是柴房的證人,他說聽見你喊‘珩哥哥,等蘇離死了,我們就能正大光明在一起’?!?
沈珩猛地抬頭:“曦兒,你......”
“不是的!”蘇曦爬向他,卻被我用腳尖踩住手腕,“是她!是蘇離設計我們......”
她忽然抬頭,望向謝穆,眼底閃過狠厲,“王爺,您難道看不出?蘇離只是在利用您!她根本不愛您!”
謝穆挑眉,忽然捏起我的下巴,在眾人倒抽冷氣中,狠狠吻住我。
他的舌尖帶著雪頂梅酒的味道,混著我藏在齒間的薄荷糖,甜得發苦。
我聽見沈珩的怒吼,蘇曦的尖叫,卻反手勾住謝穆的脖子,將藏在袖中的匕首,悄悄抵在他后腰。
這個吻持續到我幾乎缺氧,謝穆才松開我,指尖擦過我紅腫的唇畔:“利用又如何?”
他掃向蘇曦,“本王就愛被她利用——不像某些人,連做棋子的資格都沒有。”
他揮手,衛兵拖走了蘇曦和沈珩。
9
水榭只剩我們兩人時,他忽然按住我抵在他腰間的匕首,低笑:“吻的時候還想著殺人?蘇離,你真是......”
“攝政王不也藏著后手?”我掀開他袖口,露出里面纏著的金瘡藥——他昨夜為救我中箭,傷口根本沒愈合,“若我沒猜錯,您早知道蘇曦會下藥,故意引她入局。”
謝穆忽然將我按在廊柱上,匕首“當啷”落地。
他的呼吸噴在我耳垂,滾燙:“知道為何留著沈珩?”
他指尖劃過我鎖骨,停在那道傷疤上,“因為他動過你,本王要讓他親眼看著,自己失去的東西,如何被本王一寸寸奪回來?!?
我渾身一顫,忽然想起十二年前那個暴雨夜。
他渾身是血地蜷縮在破廟,我用撕下的裙角替他包扎,他卻忽然抓住我手腕,說:“以后若有人傷你,我便剜了他的心臟。”
“你早就認出我了?!蔽液韲蛋l緊,“從第一次見面就知道,我是當年的小丫頭?!?
他低頭,吻落在我傷疤上:“這世上能讓本王記住十二年的人,只有你?!?
他忽然抱起我,往臥房走去,腳步帶起的風撲滅了最后幾盞燭火,“今夜,我們來算算賬——”
“算你欠我的,和我欠你的,究竟該怎么還?!?
五更天,我從謝穆懷里醒來。
他睡得極淺,指尖還攥著我一縷頭發,像怕我逃走。
窗外傳來青鸞姑姑的低語:“王爺,沈珩在牢里撞墻,嚷著要見蘇小姐。”
“讓他撞。”謝穆眼都未睜,“撞斷氣了,拖去喂狗?!?
我輕笑,指尖撫過他眉心的紅痣——這是昨夜我用口脂點的,像顆朱砂淚。
他忽然睜眼,反握住我手,放在唇邊輕吻:“后悔了?”
“后悔什么?”我翻身壓在他身上,看著晨光爬上他棱角分明的臉,“后悔沒早點爬上攝政王的床?”
他忽然大笑,震得胸腔作響。
他翻身將我壓在身下,指尖挑開我寢衣系帶:“既然不后悔......”
他咬住我耳垂,“那就陪本王,玩點更刺激的——”
“比如,讓沈珩看著,你如何成為這世上最尊貴的女人?!?
我勾住他脖子,迎上他灼熱的目光。
前世的冷宮鐵窗,今生的王府軟榻,不過是一步之遙。
而謝穆眼底的野火,終將燒盡所有欺我辱我的人。
“好啊,”我笑著吻去他眼角的陰影,“但攝政王要記住——”
“在這盤棋里,我從來不是棋子?!?
“而是和你一樣,執刀的人?!?
他眼底閃過狂喜,低頭深深吻住我。
遠處,沈珩的慘叫聲隱隱傳來,混著初升的朝陽,織成一張血色大網。
這一次,沒人能逃。
10
亥時三刻,更夫的梆子聲穿過刑部大牢。
我貼著墻根避開巡邏衛兵,指尖撫過腰間的鳳紋玉佩——謝穆給的通行令牌,刻著攝政王府的鬼面圖騰。
沈珩的書房設在天牢地下三層,前世我被關冷宮時,曾聽見老鼠啃食木板的聲音,下面藏著這么大的秘密。
“小心?!卑涤袄锖鋈簧斐鲋皇?,將我拽進狹窄的夾道。
謝穆身上帶著雪水寒氣,指尖扣住我手腕,壓低聲音:“第三根石柱下有機關,踩中便會觸發毒箭?!?
我挑眉,看著他腰間纏著的滲血布條——今早他非要逞強去校場點兵,傷口裂開了。
“攝政王該擔心自己的傷。”我取出金步搖,鴆羽尖端挑開石壁暗格,“還是說,您想讓我獨自面對沈珩的機關?”
他忽然輕笑,指腹擦過我唇畔:“你敢死,本王就敢陪你下黃泉?!?
他按住暗格里的青銅虎符,“不過在那之前......”
石壁轟然打開,腐臭味撲面而來。
我點亮火折子,只見室內擺滿檀木柜,柜中整齊碼放著骷髏頭,每個頭骨上都刻著年號——最早的可追溯到謝穆母族滅門那年。
“這些是......”我指尖發抖,火折子險些落地。
“當年彈劾本王母族通敵的言官?!敝x穆聲音冰冷,指尖敲了敲某個刻著“永徽三年”的頭骨,“他們的舌頭都被割下來,泡在鴆酒里。”
他忽然捏住我下巴,迫使我看向墻角鐵架,“那是剝人皮的架子,沈珩用它對付過多少政敵?”
我胃里翻涌,忽然注意到最深處的檀木柜上,擺著半塊玉佩——和我與謝穆的鳳紋玉佩不同,這是條龍紋。
“青龍與朱雀,”謝穆拾起玉佩,眼底閃過殺意,“當年誣陷本王母族私藏龍紋玉佩謀反的人......”
“是沈珩的父親。”我接過話頭,看見柜中掉出的密信,落款正是沈父。
信里寫著“已將龍紋玉佩埋入攝政王府地窖”,正是這封信,讓謝穆母族滿門抄斬。
11
謝穆忽然劇烈咳嗽,鮮血濺在骷髏頭上。
我這才發現他臉色青白,冷汗浸透中衣:“你中毒了?”
“慢性鶴頂紅。”他扯掉腰間布條,露出潰爛的傷口,“從沈珩送的那支玉簪里來的,本王故意沒拆穿?!?
我想起那支玉簪,是前日蘇曦“不小心”遺落在謝穆書房的。
他早就知道有毒,卻將計就計,只為引出沈珩背后的人。
“傻子......”我喉間發緊,取出金步搖里的暗格——里面藏著我改良過的鴆酒解藥,“先喝這個,能暫緩毒性......”
“別動!”謝穆忽然將我撲倒在地。
頭頂傳來破空聲,三支淬毒弩箭擦著我發梢釘進石壁。
我翻身滾向機關處,卻見石門突然關閉,火折子熄滅,室內陷入徹底黑暗。
“穆郎?”我摸索著向前,指尖觸到溫熱的血——是謝穆的方向。
忽然有雙手抓住我手腕,將我按在石壁上,帶著鐵銹味的呼吸噴在我耳邊:“噓......有人來了?!?
腳步聲由遠及近,帶著熟悉的沉水香。
是沈珩。
“攝政王果然沉不住氣?!彼穆曇魩еB的興奮,“當年你母親跪在我爹面前求饒的樣子,和蘇離現在一樣狼狽?!?
火柴劃亮的瞬間,我看見他手里提著鬼面人——正是昨夜行刺的那個太監,額間朱砂痣在火光下像朵惡花。
“你以為殺了鬼面,就能斷了我的退路?”沈珩舉起弩箭,對準謝穆心口,“他不過是個替死鬼,真正的幕后之人......”
“是你身后的那位吧?!敝x穆忽然輕笑,指尖扣住我腰間玉佩。
12
我會意,猛地扯下脖子上的朱雀玉佩,兩塊玉契合的瞬間,石壁傳來齒輪轉動聲——竟還有第二層暗格!
強光驟起時,我看見沈珩身后站著個穿黃馬褂的老者,腰間掛著御賜的玉佩——是當今皇帝的貼身太監!
而他手中握著的,正是前世我在冷宮挖到的半塊鳳紋玉佩。
“當年是你調換了玉佩。”謝穆聲音里淬著冰,“皇帝乳母的侄兒,難怪能隨意出入攝政王府。”
老太監陰笑,指尖掐住沈珩脖子:“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
他手腕翻轉,沈珩喉間發出咯咯聲,眼球凸起,“留著你,本想讓你替咱家背鍋,現在看來......”
我趁亂摸到地上的弩箭,正要射出,卻見謝穆突然撲過來,替我擋住老太監甩出的袖箭。
鮮血濺在我臉上,他卻反手握住箭桿,硬生生折斷,指尖扣住老太監咽喉:“敢動她......你活膩了。”
“穆郎!”我抱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看見老太監從密道逃走前,扔出個冒煙的匣子——是西域火藥!
“走!”謝穆抱起我沖向石門,卻在即將逃出時,頭頂巨石墜落。
他猛地轉身,用身體護住我,碎石砸在他背上,發出令人牙酸的悶響。
“別死......”我哭著扒開碎石,摸到他頸間跳動的脈搏,“你說過要陪我踏碎世道,不能食言......”
他忽然伸手捏住我下巴,血混著灰塵糊在他臉上,卻笑得肆意:“哭什么?本王要是死了,你去哪找這么厲害的靠山?”
他指尖擦過我眼角淚珠,“打開暗格第二層,里面有......”
話音未落,他便暈死過去。
我顫抖著摸向暗格,觸到個絲綢包,里面竟是十二年前我在破廟遺失的半塊玉佩——他早就收著。
……
晨光爬上王府屋檐時,我守在謝穆床邊。
青鸞姑姑說他中了三種毒,鶴頂紅、鴆羽毒,還有老太監下的“牽機散”,縱使華佗在世,也難救......
“不可能。”我攥緊他的手,忽然想起暗室里的龍紋玉佩——或許還有轉機。
前世我曾聽沈珩說過,龍紋玉佩里藏著解百毒的秘方,是他父親從宮里偷來的。
“來人!”我扯下頭上金步搖,“去把沈珩的龍紋玉佩拿來,還有宮里的《千金方》孤本!”
13
剛退下,屏風后忽然傳來咳嗽聲。
我轉身,看見蘇曦披頭散發地沖出來,手里握著把匕首:“蘇離,你害得我好慘!”
她眼底布滿血絲,顯然在牢里吃了不少苦,“只要你死了,珩哥哥就會帶我走......”
“是嗎?”我冷笑,側身避開她刺來的刀,“沈珩現在自身難保,你覺得他會救你,還是求我救他?”
我按住她手腕,用力掰向反關節,“不過你來得正好,我有事要問你——”
“當年給我喝鴆酒的太監,是不是那個額間有朱砂痣的?”
蘇曦臉色驟變,匕首“當啷”落地:“你......你怎么知道?”
“因為他是老太監的干兒子?!蔽夷笞∷掳?,“說,老太監和皇帝是什么關系?”
蘇曦顫抖著跪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說能讓珩哥哥當駙馬......”
駙馬?
我瞳孔驟縮。
沈珩的野心不止于蘇家商鋪,而是想攀附皇室,取代謝穆的位置。
“青鸞,”我轉身,“把她押到天牢,和沈珩關在一起?!?
我取出謝穆的鬼面令牌,“再傳本王令,封鎖所有城門,不準任何人進出——”
“尤其是宮里來的人?!?
……
戌時,謝穆忽然醒了。
他睜眼看見我守在床邊,指尖掙扎著抬起來,想摸我臉:“哭了?”
我按住他手,將熬好的解藥遞到他唇邊:“再晚醒,我就要把你扔去喂狼了。”
其實這解藥我試了三次,每次都怕錯了分量,毒死他。
他輕笑,卻在喝到一半時,忽然扣住我后頸,將藥汁混著血沫,渡進我嘴里。
我瞪大眼,想推開他,卻被他抱得更緊,舌尖撬開我牙關,逼著我咽下那口苦藥。
“這樣才公平?!彼砷_我,指尖擦過我唇角,“要活一起活,要死......”
“一起死。”我替他說完,忽然想起暗室里他護住我的模樣,眼眶發酸,“傻子,下次再這樣不要命......”
“怎樣?”他挑眉,忽然拽著我手腕,讓我跌進他懷里,“吻我?”
我咬牙,卻在看見他胸前新添的傷疤時,鬼使神差地低頭,吻了上去。
他身體猛地繃緊,喉間溢出低啞的笑,手臂收緊,像要把我揉進骨血里。
“蘇離,”他在我耳邊低語,“十二年前你救我時,我就想過......”
“若有來生,定要把你綁在身邊,寸步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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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頭,看見他眼底翻涌的情愫,忽然想起暗室里那兩塊契合的玉佩。
命運早在十二年前就埋下伏筆,我們的糾纏,從來不是巧合。
“現在后悔還來得及?!蔽抑讣鈸徇^他眉骨,“畢竟我是個滿心仇恨的瘋子。”
他忽然翻身壓上來,吻落在我唇畔、眼皮、鼻尖,像在描繪一件珍寶:“本王就愛瘋子——”
他咬住我耳垂,“尤其是,只屬于我的瘋子。”
窗外忽然傳來馬蹄聲,青鸞姑姑沖進屋:“王爺!皇帝派了御林軍來搜府,說您私藏龍紋玉佩......”
謝穆冷笑,指尖捏起我發間的鴆羽步搖:“來得正好?!?
他轉頭看我,眼底燃著野火,“準備好迎接這場硬仗了嗎,我的......”
“攝政王妃?”
我勾住他脖子,迎上他灼熱的目光。
遠處,御林軍的呵斥聲越來越近,而我掌心緊握著那兩塊玉佩,青龍與朱雀,終于在十二年后,再次展翅。
“早就準備好了?!蔽倚χ侨ニ浇堑难?,“這次,我們要讓他們知道——”
“得罪攝政王夫婦的下場,究竟有多慘?!?
謝穆大笑,抱起我走向門口。
……
陽光穿過窗欞,落在他肩頭的血色披風上,像極了十二年前那個暴雨夜,他眼里倒映的、即將破曉的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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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林軍的甲胄撞在朱漆門上時,我正替謝穆系上攝政王的蟒紋玉帶。
他傷口還在滲血,卻笑得張揚,指尖扣住我腰帶上的鴆羽:“怕嗎?”
“怕什么?”我將龍紋玉佩塞進他衣襟內袋,“怕您在青面殿上砍了皇帝的腦袋?”
他忽然低笑,在我唇上啄了一口:“聰明?!?
話音未落,門“轟”地被撞開,領頭的御林軍校尉捧著圣旨,卻在看見謝穆時,眼底閃過一絲慌亂——他袖口繡著的云紋,和暗室里老太監的衣飾一模一樣。
“奉陛下口諭,”校尉展開圣旨,聲音卻發顫,“攝政王私藏龍紋玉佩,意圖謀反,著即——”
“搜府?”謝穆打斷他,緩步向前,每一步都帶著壓迫感,“本王記得,私藏龍紋玉佩者,罪當誅九族?!?
他忽然停在校尉面前,指尖劃過對方喉結,“不過若有人栽贓......”
校尉后退半步,示意士兵搜查。
我攥緊謝穆的手,感受著他掌心的薄繭——這是常年握刀留下的痕跡。
前世我在冷宮隔著鐵窗看他閱兵,總覺得他像座不可撼動的山,如今終于知道,這座山曾為我受過多少箭傷。
“找到了!”士兵從暗格里捧出個檀木盒,打開竟是塊金光閃閃的龍紋玉佩。
我險些驚呼,卻被謝穆不動聲色地捏了捏掌心——這是他今早讓青鸞姑姑準備的贗品,邊角比真品多刻了道紋路。
校尉眼底閃過狂喜:“攝政王還有何話說?”
謝穆忽然大笑,聲如洪鐘:“本王說,你手里的玉佩......”
他猛地抽出腰間軟劍,劍尖挑開盒底暗格,露出半張密信,“是某人用來栽贓的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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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信上的字跡赫然是老太監的筆跡,落款日期正是謝穆母族滅門當日。
校尉臉色驟變,我趁機踏前半步,廣袖掃過他腰間玉佩——果然和老太監的是一對。
“你是劉公公的干兒子?!蔽依湫?,“當年調換玉佩、陷害攝政王府的人,就是你們師徒吧?”
校尉撲通跪地,渾身發抖:“不關卑職的事!是陛下......是陛下讓劉公公這么做的......”
“夠了!”殿外傳來尖細的嗓音。
老太監扶著皇帝走進來,他今日穿了明黃蟒袍,卻掩不住眼底的慌張,“攝政王意圖謀反,人證物證俱在,還不跪下?”
謝穆單膝跪地,卻將我護在身后:“陛下可知,龍紋玉佩真正的秘密?”
他取出懷里的真玉佩,在陽光下轉動,“這玉佩里藏著先皇遺詔,寫著......”
皇帝瞳孔驟縮,伸手想搶:“住口!”
“寫著當年陛下弒兄奪位的真相。”我接過話頭,從袖中取出半塊鳳紋玉佩,“而這朱雀玉佩,正是先皇留給攝政王府的證物?!?
兩塊玉佩合璧的瞬間,一道金光射出,照在墻上——竟是先皇血書,清楚楚寫著“皇弟弒朕,奪位弒侄”!
老太監尖叫著撲向玉佩,卻被謝穆一劍刺穿手掌。
皇帝踉蹌后退,跌坐在地上,嘴角抽搐:“不可能......這都是假的......”
“是不是假的,問問沈珩便知?!蔽覔]手,青鸞姑姑押著遍體鱗傷的沈珩進來。
他看見皇帝時,眼底閃過絕望,忽然狂笑:“陛下答應過我,讓曦兒做太子妃......現在連自身都難保......”
“沈珩!”皇帝怒吼,“你竟敢......”
“我竟敢?”沈珩吐了口血,指向老太監,“是你們騙我!說什么龍紋玉佩能號令天下,結果不過是塊燙手山芋......”
他忽然看向我,眼底閃過瘋狂,“蘇離,你以為和謝穆在一起就能善終?他母族可是被你們蘇家......”
“住口!”謝穆劍尖抵住沈珩咽喉,卻在這時,忽然劇烈咳嗽,鮮血濺在龍紋玉佩上。
我這才想起他體內的毒未解,慌忙取出解藥,卻被老太監趁機撞開。
“陛下,快走!”老太監抓起皇帝就往外跑,卻見謝穆抬手擲出玉佩,正中皇帝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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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紋玉佩裂開的剎那,里面掉出卷羊皮紙——正是當年謝穆母族的平反詔書。
“你早就知道玉佩的秘密?!蔽曳鲎u搖欲墜的謝穆,看見他眼底的釋然。
他指尖劃過我唇畔:“從你拿出半塊鳳紋玉佩時,本王就猜到了......”
金鑾殿的燭火亮到天明時,皇帝被迫下旨,為攝政王府平反,并昭告天下沈珩通敵賣國之罪。
謝穆斜倚在龍椅上,手里把玩著皇帝的傳國玉璽,而我站在他身側,看著階下跪著的蘇曦——她的頭發被削去一半,臉上涂著鍋底灰,再也不復往日的嬌曦。
“姐姐,求你放過我......”她抱住我腿,“我只是被沈珩騙了......”
“騙了?”我踢開她,看著她腕間還戴著沈珩送的翡翠鐲子,“前世你騙我喝鴆酒時,可曾想過放過我?”
我取出當年的太醫囑照,摔在她臉上,“這上面清清楚楚寫著,是你親自調配的毒藥,還加了讓我不能說話的啞藥——就為了讓我死得無聲無息!”
蘇曦渾身發抖,忽然轉向謝穆:“王爺,我愿意伺候您......我比姐姐溫順......”
“溫順?”謝穆冷笑,“本王就喜歡帶刺的玫瑰。”
他抬手指向殿外,“把她和沈珩一起押到午門,明日處斬?!?
蘇曦的尖叫漸漸消失在殿外,我忽然感到一陣眩暈,這才發現自己衣擺早已被謝穆的血浸透。
他伸手將我拉進懷里,下巴抵著我頭頂:“怕嗎?”
“怕什么?”我抬頭,看見他眼底的紅血絲,“怕你在龍椅上,留我一個人掌權?”
他忽然笑了,笑聲震得龍椅上的金龍鱗片簌簌作響:“本王答應過你,要陪你踏碎世道,自然說話算話。”
他取出龍紋玉佩里的秘方,“青鸞已經去熬解藥了,等本王痊愈......”
“等你痊愈,”我打斷他,指尖撫過他眉心紅痣,“我們就去邊境看雪,順便宰了那個私通敵國的將軍——就像你說的,斬草要除根?!?
他挑眉,忽然低頭吻住我,這次的吻帶著硝煙味,卻比任何時候都要熱烈。
我聽見殿外傳來百姓的歡呼聲,看見陽光透過琉璃瓦,在我們交疊的影子上織出金線。
“好,”他松開我時,眼底燃著我從未見過的光,“先陪本王寫份盟書——”
他拽過案幾上的黃絹,用自己的血寫下兩行字,“你我各執一份,以后便是同生共死的伙伴?!?
我接過盟書,看見上面寫著:“謝穆與蘇離,共掌山河,永不相負。”
落款處是他的血指印,落在我名字旁邊,像朵并蒂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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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伴?”我輕笑,取出金步搖,用鴆羽在他名字旁畫了顆心,“在我眼里,攝政王可不止是伙伴?!?
他忽然將我按在龍椅上,指腹碾過我唇畔:“那是什么?”
我勾住他脖子,在他耳邊低語:“是心上人,是同謀,是......”
我咬住他耳垂,“這輩子都甩不掉的人。”
他眼底閃過狂喜,正要說話,卻被青鸞姑姑的咳嗽聲打斷:“王爺,解藥熬好了?!?
她遞來藥碗時,眼底帶著笑意,“還有,午門那邊已經準備好了,百姓們都等著看沈珩的笑話呢?!?
謝穆接過藥碗,卻先喂了我一口:“先苦后甜,你先嘗。”
我挑眉,任由他喂完藥,忽然聽見殿外傳來鐘鼓聲——是新的一天開始了。
“走吧,”我起身整理他的衣襟,“看過斬首,我們就去挑婚服——我要繡著鴆羽和鳳凰的,讓全天下都知道,攝政王妃不好惹?!?
他輕笑,牽起我走向殿外,陽光落在我們交握的手上,像道永不褪色的誓言。
“如你所愿?!彼f,“不過在那之前......”
他忽然停步,在滿朝文武的注視下,低頭深深吻住我。
這個吻帶著血腥味、藥味,還有一絲甜——是我藏在他袖中的薄荷糖化了。
遠處,沈珩的哭喊聲傳來,混著百姓的叫好聲。
……
午門的鼓聲震得我耳膜發疼時,沈珩正在啃食地上的泥土。
他的發髻散了,囚衣上沾滿嘔吐物,哪里還有半分昔日狀元郎的風采。
蘇曦被綁在他身邊,臉上的鍋底灰被淚水沖成一道道溝壑,看見我時,忽然爆發出尖利的嘶吼:“蘇離!你不得好死——”
“我會不會死,要看閻王收不收。”我撥弄著金步搖上的鴆羽,看著劊子手舉起鬼頭刀,“但你們,今日必死。”
謝穆站在我身側,披著那件染血的玄色披風,像尊戰神。
他指尖扣著我的掌心,虎口處的老繭擦過我月牙疤——那是昨夜他替我刻婚書時磨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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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讓他們死得太痛快?”他低笑,聲音里帶著一絲沙啞,“本王可以讓人把他們的舌頭割下來,喂給鴉群?!?
我抬頭,看見他眼底的猩紅——那是毒未清的征兆。
昨夜他堅持處理政務到子時,咳血濕了三張帕子,卻瞞著我不肯喝第二劑解藥。
“不必?!蔽曳词治兆∷滞?,感受著他脈搏的微弱跳動,“看著他們在恐懼中死去,已經足夠。”
劊子手的刀落下時,蘇曦忽然掙脫繩索,撲向謝穆:“王爺!我懷了你的孩子......”
話未說完,便被謝穆一腳踹翻,鬼頭刀擦著她鼻尖劈進地面,木屑濺得她滿臉血痕。
“本王的種?”謝穆冷笑,取出從蘇曦閨房搜出的避子藥包,“你喝了三年的藥,以為能騙得過本王?”
他踢開她,目光落在我身上,“只有蘇離這樣的傻子,才會為別人的孩子拼命?!?
我心口一震,忽然想起前世我替沈珩擋烙鐵后,太醫說我再難有孕。
那時蘇曦摸著肚子假惺惺說“姐姐放心,我會讓孩子認你做嫡母”,如今想來,真是諷刺至極。
“行刑。”謝穆懶得多看他們一眼,轉身將我擁進懷里,用披風擋住飛濺的血珠。
我聽見刀刃入肉的悶響,感受到他胸膛的震動,忽然覺得十二年來的仇恨,終于在此刻煙消云散。
處決完畢后,謝穆被我強行按在軟轎里,送回王府診治。
青鸞姑姑捧著藥碗嘆氣:“王爺再這么折騰,就是華佗轉世也救不活了?!?
“他在哪?”我扯開床幔,看見謝穆正在批閱軍報,臉色比羊皮紙還白。
他抬頭看見我,忽然笑了,指節敲了敲桌案:“邊境傳來急報,通敵的李將軍要謀反。本王打算明日親征——”
“你敢!”我搶過軍報摔在地上,“鶴頂紅的毒還沒解,牽機散的后遺癥還在發作,你不要命了?”
我按住他手腕,感受著他掌心的溫度,比常人低了幾分,“先喝解藥,等毒清了再去殺人?!?
他忽然伸手將我拽進懷里,下巴抵著我發頂:“你在擔心本王?”
“誰擔心你?”我別過臉,卻看見他領口露出的潰爛傷口,眼眶發酸,“只是不想剛當上攝政王妃,就守寡?!?
他輕笑,指尖挑起我下巴,迫使我直視他:“那就嫁給本王,越快越好。”
他取出龍紋玉佩,里面竟嵌著枚鳳冠的碎鉆,“這是用先皇寶庫的夜明珠磨的,本王讓人趕工做了鳳冠,明日就能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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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住,忽然想起前世我在冷宮臨死前,曾夢見自己穿著鳳冠霞帔,嫁給個看不清臉的男子。
如今想來,那人竟和謝穆重合了。
“傻子?!蔽野醋∷直?,“等你毒清了,我們一起去邊境,邊打仗邊成親——就像你說的,斬草要除根。”
他眼底閃過驚喜,忽然劇烈咳嗽,鮮血濺在我衣襟上。
我慌忙取出金步搖里的最后一點解藥,喂他服下:“這是最后一劑,若再不好......”
“若再不好,”他握住我指尖,放在唇邊輕吻,“你就帶著本王的兵符,踏平李將軍的大營,替本王報仇。”
我咬牙,卻在看見他眼底的戲謔時,忽然笑了:“好啊,我還要用李將軍的血,給我們的婚書蓋個章?!?
……
三日后,我們在邊境大營成親。
謝穆穿著染血的鎧甲,我披著用鴆羽和鳳凰羽毛織成的婚服,在烽火臺上對天盟誓。
遠處傳來敵軍的號角聲,卻蓋不住他眼底的星光。
“我謝穆,愿以山河為聘,娶蘇離為妻?!彼纬鲩L劍,在月光下刻下我們的名字,“生同衾,死同穴,永不相負?!?
我取出半塊鳳紋玉佩,和他的龍紋玉佩合在一起,用匕首劃破掌心,滴在婚書上:“我蘇離,愿與謝穆共掌乾坤,若違此誓,鴆毒蝕骨,萬劫不復?!?
話音未落,敵軍的箭雨忽然襲來。
謝穆猛地將我護在身后,鎧甲擋住三支利箭,卻在第四支箭飛來時,被我用金步搖挑開。
鴆羽劃過箭頭,瞬間毒發,射箭的士兵慘叫著倒地。
“我說過,我不是棋子。”我甩動廣袖,露出里面藏著的袖箭,“是和你一樣的執刀人。”
他大笑,抓住我的手沖向敵營:“那就讓他們看看,攝政王府的夫婦,如何殺得他們片甲不留!”
……
李將軍的人頭掛在旗桿上時,天邊正泛起魚肚白。
謝穆卸了鎧甲,露出里面染血的喜服,單膝跪地為我系緊披風:“冷嗎?”
我搖頭,看著他臉上的血污,忽然想起十二年前那個破廟——他也是這樣渾身是血,卻笑著說“以后我保護你”。
“不冷?!蔽姨嫠寥ツ樕系难E,“只是覺得,這一路走得太艱難。”
他起身,將我抱上戰馬,指著遠處的雪山:“等打完這場仗,我們去山頂看日出。聽說那里的雪,千年不化。”
我靠在他胸前,聽見他心跳漸漸平穩——解藥終于起作用了。
“好?!蔽疫o他的手,“還要在雪地里刻下我們的名字,讓天地為證?!?
他低頭吻我,晨光落在他眉骨,像鍍了層金邊。
遠處,士兵們開始清理戰場,篝火燃起的青煙裊裊升空,混著未散的硝煙,織成一幅壯麗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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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離,”他在我耳邊低語,“謝謝你愿意相信我?!?
我輕笑,指尖撫過他心口的傷疤:“謝穆,謝謝你從未放棄我?!?
……
三個月后,我們班師回朝。
京城百姓夾道歡迎,有人喊著“攝政王威武”,有人對著我的鳳冠指指點點——他們都知道,這位攝政王妃不好惹,曾用鴆羽步搖毒死過三個刺客。
謝穆牽著我的手走過朱雀大街,忽然停在一間首飾鋪前。
他取出枚金戒,上面刻著一只展翅的鳳凰和一匹奔騰的駿馬:“補上你的聘禮?!?
我挑眉,任由他將戒指戴在我無名指上,看見里面刻著小字:“穆郎之妻,離娘之夫?!?
“傻子。”我笑罵,卻在他吻住我時,緊緊抱住他。
周圍響起百姓的歡呼聲,有人拋來鮮花,有人唱起民謠,而我知道,這一世,我們終于苦盡甘來。
……
夜晚,我們登上皇宮之巔,看著萬家燈火。
謝穆從身后抱住我,下巴抵著我肩頭:“后悔嫁給本王嗎?”
我轉身吻去他唇角的酒氣,看著他眼底倒映的星光:“從不后悔。”
我攥緊他的手,感受著他掌心的溫度,“兩世糾葛,終成正果——”
“這一次,我們要活到白頭,看著這萬里山河,在我們手中煥然一新。”
他眼底閃過感動,忽然低頭深深吻住我。
遠處,鐘鼓樓傳來子時的鐘聲,新的一年開始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