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逢在初夏

董雨欣對著護士站的鏡子又整理了一遍劉海。今天是閨蜜林曉的婚禮，她下了大夜班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匆匆打車趕往酒店。

“董護士這么著急下班啊？“同事小林探頭過來，“喲，還涂口紅了？“

“參加婚禮而已。“董雨欣把護士服塞進背包，耳根卻悄悄紅了。其實林曉在微信里說了，今天婚禮特意請了幾個單身男士，說要給她這個“萬年單身狗“解決人生大事。

金悅酒店宴會廳已經坐滿了人。董雨欣貓著腰找到同學桌，剛坐下就聽見司儀宣布新人入場。彩帶紛飛中，她忽然注意到斜前方一個挺拔的背影。

那人穿著深藍色西裝，肩膀比周圍人寬出一截，后頸處剃著利落的短發。當新人交換戒指時，他轉過頭來鼓掌，董雨欣手里的果汁差點灑出來——是鄭星濤！

初中時坐在她后排的男生，總愛用圓珠筆戳她馬尾辮，被她瞪一眼就會臉紅。后來聽說他高中畢業去當兵了，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

“董...雨欣？“鄭星濤也認出了她，眼睛一亮，“真是你啊！“

他比記憶中黑了不少，笑起來眼角有細紋，但那股憨厚勁兒一點沒變。董雨欣發現自己的心跳比平時快了幾拍。

酒席過半，鄭星濤不知什么時候換到了她旁邊的座位。

“你在哪個醫院工作？“

“陽光婦產，民營的。“董雨欣下意識絞著餐巾，“就是個小護士。“

“那多厲害！“鄭星濤眼睛亮晶晶的，“我當兵時最佩服衛生員了。“他挽起袖子給她看手臂上的疤痕，“有次演習受傷，要不是衛生員小姐姐，我可能就...“

董雨欣噗嗤笑了：“你這人怎么還跟初中一樣話多。“

散席時已是華燈初上。鄭星濤執意要送她回家，兩人沿著江邊慢慢走，聊起初中同學誰結婚了，誰出國了，誰家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其實我注意你很久了。“路過一盞路燈時，鄭星濤突然說，“初中三年，你每次馬尾辮上系的蝴蝶結我都記得。“

董雨欣心跳漏了一拍：“那你干嘛總扯我頭發？“

“因為...“鄭星濤撓撓頭，“你回頭瞪我的樣子特別好看。“

夜風拂過董雨欣發燙的臉頰，她低頭看著兩人不知不覺靠近的影子，心想這大概就是心動的感覺吧。

第二章早餐與彩燈

從婚禮重逢后，鄭星濤開始頻繁出現在董雨欣的生活里。

每天早上七點，陽光婦產醫院護士站都會準時出現一份早餐。第一天是豆漿和肉包，第二天換成小米粥和茶葉蛋，第三天又變成三明治和鮮榨果汁...

“今天又是什么呀？“護士長笑著探頭，“你家兵哥哥可真有毅力。“

董雨欣紅著臉打開保溫袋，里面是熱氣騰騰的皮蛋瘦肉粥和蝦餃，附著一張便利貼：“記得你愛吃廣式早茶——星濤“。

她不知道鄭星濤是怎么打聽到她排班表的，更不知道他怎么能每天變著花樣準備早餐。直到有天她提前到崗，看見醫院門口停著輛電動車，鄭星濤正手忙腳亂地從保溫箱里往外拿食物。

“你...每天騎電動車送？“董雨欣驚訝地問。

鄭星濤耳根通紅：“我家離這邊有點遠，怕涼了...“

后來董雨欣才知道，鄭星濤每天五點就起床，騎四十分鐘車去城東最有名的早市，再趕在她上班前送到醫院。

五月的一天，董雨欣下夜班走出醫院，看見鄭星濤站在路燈下等她。

“今天...能跟我去個地方嗎？“他緊張得聲音發顫。

董雨欣跟著他來到江濱公園。夜幕降臨的瞬間，鄭星濤突然捂住她眼睛，牽著她往前走了幾步。

“可以看了。“

睜開眼，董雨欣看見一棵掛滿彩燈的梧桐樹，樹下擺著心形蠟燭。鄭星濤單膝跪地，手里不是戒指，而是一本厚厚的相冊。

“董雨欣，從初中到現在，我偷偷喜歡了你十年。“他翻開相冊，里面全是她的照片——初中畢業照、運動會上奔跑的身影、甚至前幾天在醫院門口吃早餐的側臉，“以后的每個十年，你愿意讓我繼續喜歡你嗎？“

董雨欣這才注意到，今天正是五月二十日。她撲進鄭星濤懷里，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香味，和當年教室里陽光曬過的校服一個味道。

第三章兩個人的家

戀愛兩年后的5月20日，董雨欣和鄭星濤領了結婚證。

他們的新房是套六十平的小兩居，首付是兩人積蓄加上鄭星濤的退伍費。搬家那天，董雨欣在臥室墻上貼滿了兩人的合照，鄭星濤則神秘兮兮地在陽臺擺了幾個花盆。

“種什么呀？“董雨欣好奇地問。

“你猜。“鄭星濤親了親她額頭，“等開花就知道了。“

婚后的生活像泡在蜜罐里。鄭星濤在物流公司找到工作，每天早起給董雨欣準備上班帶的便當；董雨欣則會在鄭星濤的午餐盒里偷偷塞小紙條：“今天也想你“、“老公最帥“。

周末是他們最期待的日子。兩人會手牽手去超市采購，鄭星濤推著購物車，董雨欣坐在車沿上晃著腿，往車里扔零食。

“這個在打折！“董雨欣拿起一包薯片。

鄭星濤笑著搖頭：“不行，上周你說要減肥。“

“就一包嘛~“董雨欣眨巴著眼睛。

最后購物車里總會多出幾樣計劃外的東西，但誰在乎呢？回家的路上，鄭星濤一手提著購物袋，一手牽著董雨欣，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那年冬天，鄭星濤種的花終于開了——是董雨欣最喜歡的粉色風信子。他得意地宣布：“我打聽過了，這花的花語是'恒久的愛'。“

董雨欣把臉埋進花叢，聞到的卻是身后丈夫身上令人安心的氣息。

第四章三個人的幸福

結婚第三年，董雨欣懷孕了。

孕吐最厲害的時候，鄭星濤每天變著法子給她做開胃菜。有次半夜董雨欣突然想吃酸辣粉，鄭星濤二話不說穿衣服出門，跑遍半個城市才找到一家24小時營業的小店。

分娩那天，鄭星濤在產房外急得團團轉。當護士抱著皺巴巴的小嬰兒出來時，這個在部隊受過嘉獎的硬漢哭得像個孩子。

“她好小啊...“鄭星濤小心翼翼地捧著女兒，生怕碰碎了似的，“眼睛像你，嘴巴像我。“

董雨欣虛弱地笑了：“那就叫言伊吧，言語的言，伊人的伊。“

有了言伊后，生活變得更加忙碌而甜蜜。鄭星濤學會了換尿布、沖奶粉，甚至自創了一套“飛機抱“手法，能讓哭鬧的言伊立刻安靜下來。

“你比我還會帶孩子。“董雨欣有時會吃醋。

鄭星濤就會一手抱著女兒，一手摟住妻子：“那當然，我可是要照顧兩個寶貝的人。“

言伊一歲生日那天，鄭星濤在客廳墻上畫了棵成長樹，說要記錄女兒每個重要時刻。董雨欣笑著看他踮腳貼照片的樣子，心想這就是她夢寐以求的幸福。

第五章四個人的圓滿

言伊兩歲半時，家里又添了新成員。

那是個意外的驚喜。董雨欣本打算等言伊上幼兒園再要二胎，但當驗孕棒顯示兩道杠時，她和鄭星濤相視一笑，同時說了句：“歡迎。“

這次鄭星濤更有經驗了。他提前準備好了待產包，甚至學會了按摩手法幫董雨欣緩解孕期腰痛。分娩當天，他全程陪產，握著董雨欣的手一遍遍說“我愛你“。

“是個男孩。“醫生舉起哇哇大哭的嬰兒。

鄭星濤親了親滿臉汗水的妻子：“辛苦了，我的大英雄。“

他們給兒子取名“言語“，希望他能說會道，不像爸爸當年那樣只會扯喜歡的女孩子的辮子。

五個月大的言語特別愛笑，只要看到爸爸就會手舞足蹈。鄭星濤每天下班第一件事就是洗手換衣服，然后一手抱兒子，一手牽女兒，再給做飯的妻子一個吻。

“臟不臟呀。“董雨欣笑著躲開，卻還是被親了個正著。

第六章小小的摩擦

當然，生活不全是甜蜜。

有段時間醫院特別忙，董雨欣連續值了半個月夜班，回家倒頭就睡。鄭星濤既要上班又要照顧兩個孩子，累得嘴上起泡。

那天董雨欣剛到家，就聽見言伊在哭，言語的尿布顯然也該換了。而鄭星濤正對著燒糊的鍋手忙腳亂。

“你怎么連個飯都做不好？“董雨欣脫口而出。

話一出口她就后悔了。鄭星濤沉默地關了火，轉身去陽臺抽煙——他戒煙很久了，這包不知什么時候買的。

那天晚上，兩人背對背睡了一夜。第二天董雨欣下班回家，發現臥室里掛滿了彩燈——和當年表白時一模一樣。鄭星濤抱著睡著的言伊，輕聲說：“對不起，是我沒體諒你上班辛苦。“

董雨欣的眼淚一下子涌出來：“是我太急躁了...“

兩人和好如初，甚至比之前更懂得體諒對方。鄭星濤開始每天給妻子按摩肩膀，董雨欣則盡量把休息日留給家人。

第七章五周年的驚喜

結婚五周年那天，鄭星濤神神秘秘地讓董雨欣請了假。

他開車帶她來到一個熟悉的地方——金悅酒店，他們重逢的那個婚禮場地。

“這是...“

“噓，跟我來。“

宴會廳門打開的瞬間，董雨欣捂住嘴——里面坐滿了親朋好友，正中央的橫幅上寫著“鄭星濤董雨欣五周年快樂“。

鄭星濤單膝跪地，像五年前那樣握住她的手：“謝謝你給我一個這么幸福的家。“

董雨欣哭著拿出自己準備的禮物——一本記錄五年點滴的相冊。最后一頁貼著張照片，是根顯示兩道杠的驗孕棒。

“這是...？“鄭星濤瞪大眼睛。

“嗯，言伊和言語要有弟弟或妹妹了。“董雨欣紅著臉說。

全場歡呼聲中，鄭星濤抱起妻子轉了個圈，又趕緊輕輕放下：“小心孩子！“

回家的車上，鄭言伊和鄭言語在后座睡得香甜。董雨欣靠在丈夫肩頭，看著窗外流轉的燈火，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個被扯馬尾辮的下午。

如果當時她知道，那個笨拙的男孩會用余生來愛她，一定會回頭對他笑一笑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