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燈將香檳色光斑灑在宋硯辭的墨綠絲絨裙擺上，她垂眸輕晃紅酒杯，血色酒液在杯壁畫出細密年輪。二樓露臺飄來白蘭地與雪茄的混沌氣息，混著拍賣臺上龍涎香鎮尺被聚光燈炙烤出的焦甜味。

白家兩姐妹的鉆石耳墜在人群里劃出流星軌跡，妹妹白露正把鑲滿碎鉆的邀請函塞進某位地產大亨的西裝口袋。宋硯辭看著這兩位異母同父的妹妹，滿是不屑，心里腹誹“白家當真是沒落了”。

“接下來是民國初年的紫檀藥箱。”拍賣師敲響烏木槌，驚起浮塵中沉睡的往事。褪色的黃銅鎖扣映出宋硯辭驟然收縮的瞳孔，箱蓋內側那抹暗褐色的血漬，與祖父臨終前寄來的老照片完美重合。

競價牌在厲司衡指間轉成銀色的蝶。他倚在鎏金柱旁觀察獵物，眼睛掃了一眼宋硯辭，停頓了一下。

“成交！”槌聲驚破寂靜時。

聚光燈如利劍劈開黑暗，主持人的話筒發出尖銳蜂鳴：“宋小姐可否分享競拍緣由？“全場目光匯聚處，她頸側動脈在雪膚下跳動著摩斯密碼，聲音卻平穩如手術刀劃開皮膚：“1912年，嶺南瘟疫...“

厲司衡松開第三顆襯衫紐扣，喉結滾動間吞咽下她清冷的尾音。譚秘書帶回的調查報告顯示，這位宋小姐是最近活躍在京都。

“查到什么了？”他碾碎指尖的龍舌蘭鹽，看宋硯辭這張絕美的臉龐此刻巧舌如簧的嘴。

“厲少，宋小姐是白氏集團總裁白嚴的私生女，她母親是宋世家族的二小姐宋昭璃，在宋小姐出生后，不知道什么原因這位宋家二小姐去世了，宋家把這位小姐送去了M國讀書，后在W國留學，在W國留學間獲得了醫學博士學位，最近才回國，……”譚秘書向厲司衡匯報著。

譚秘書的平板電腦投射出全息影像，宋硯辭的求學軌跡在厲司衡眼前鋪展成荊棘密布的路。

“1998年宋昭璃女士產后大出血，宋家卻在訃告里寫‘急病驟逝’。“譚秘書調出泛黃的《京都新聞》電子檔，照片里四歲的宋硯辭抱著破舊的藥王菩薩木雕，站在大阪舊貨市場飄雪的屋檐下。她腳上的兒童木屐裂了道縫，露出凍得發紫的腳趾，卻死死護著懷里染血的《金匱要略》手抄本。

厲司衡的瞳孔在看到某張照片時驟然收縮。M國早稻田附屬中學的榮譽榜上，十五歲的宋硯辭穿著漿洗發白的制服，臉色沉浸執著。

“她在京都大學醫學部期間，同時打著三份黑工。“全息影像切換成模糊的監控錄像：凌晨兩點的解剖室里，宋硯辭邊給大體老師縫合切口，邊啃著冷飯團。窗外飄著鵝毛大雪，她白大褂袖口露出的手腕纏著滲血的繃帶。

厲司衡的發小程述白突然推門而入，向來玩世不恭的程公子此刻眼中燃著奇異的光。他奪過平板定格在宋硯辭那張絕色容顏的臉上。

“這姑娘不錯。“程述白扯松領帶。

全息影像繼續流淌：哈佛醫學院頒獎典禮上，宋硯辭在掌聲中接過金質手術刀獎章，裙擺下卻露出軍用繃帶捆縛的小腿。程述白突然笑出聲，他認得那繃帶打結的方式——是三角洲部隊特有的戰場急救法。

“去年她參與無國界醫生組織時，在也門用針灸止住過恐怖分子頭目的大出血。“譚秘書調出暗網交易記錄。